食堂里的电视上还在放着各种新闻,很快有一个新闻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说是某个城市出现了莫名的凹陷。 贺雪卿的周围当然是没人愿意坐的,所以他只是抬头看着电视。 然后默默回到了教室里,等到晚自习快开始的时候,岑郁才回到班里,他给贺雪卿带了一杯奶茶,然后就回到了后面的位置上。 贺雪卿看着放在自己桌子上的奶茶,他回头看着岑郁,“……给我的?” 岑郁看向他,“难道还能给别人?” “鸽了你,不好意思。”岑郁做了个抱歉的手势,“送你赔罪。” 贺雪卿从未埋怨过岑郁,当然也不需要他的“赔罪”,他只是羡慕岑郁身边有那么多朋友,而他只是岑郁最普通的前桌,如果不是因为他俩恰好是前后桌,可能直到毕业他们也不会多说几句话。 只是这些话,贺雪卿当然是没办法和岑郁说的。 他轻声说,“我没怪你。” “你有朋友……那么受欢迎,出去吃饭很正常。” 岑郁撑着脑袋,他看着低垂着眼的贺雪卿,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贺雪卿这话酸溜溜的。 他看了一会儿,突然伸手,把贺雪卿的刘海稍微撩起来了一点,“你不觉得这样很挡视线?” 贺雪卿没想到岑郁会伸手。 他又闻到了很淡很淡的木质香气,大约是过了一天,那个木质香味已经很淡了,让他忍不住多闻了几下,然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有些不自然地躲避岑郁的视线,“我习惯了。” 岑郁见贺雪卿避开自己的视线,只觉得对方可能真的太内向了。 他顺势放下手,“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我买了个他们推荐的。”岑郁撑着下巴说。 贺雪卿把吸管戳了进去,他喝了几口,然后认真地对岑郁说,“很好喝。” “你喜欢就行。”岑郁没怎么在意,他低头打开作业……然后发现贺雪卿还在看他,便递了个“有事吗”的眼神。 贺雪卿犹犹豫豫。 “有话直接说。”岑郁说。 “……你用了香水?”贺雪卿思考怎么问才会让他不像变态,“我感觉那个味道很好闻。” 岑郁闻言,拉着衣服用力嗅了几下。 然后又在自己的手腕上闻了闻,“没有啊?” “我怎么可能用香水。” 过了一会儿,他恍然大悟,“你说的是沐浴露的味道?”他对贺雪卿说了个牌子,“就这个沐浴露。” “之前打折买太多没用完。”他嘀咕道,“这味道很重吗?” 岑郁说着疑神疑鬼地闻了几下衣服。 “没有。”贺雪卿立即说,“我只是觉得很好闻。” 他说完又后悔,觉得这样确实很像变态——哪有人会夸自己的男同学身上味道很好闻的。 没想到岑郁完全不在意,“你喜欢我就带一瓶给你。” “反正买太多了用不完。”他随便说着,便低头看着手中的作业,看上去是没空继续搭理贺雪卿了。 贺雪卿半是高兴半是失落。 高兴是因为终于能和岑郁用上同款了,失落也是因为岑郁的不在意,看来对方真的是纯直男。 他喝了几口岑郁给他买的奶茶,又摸着自己的刘海,思考他是不是真的需要打理一下。 …… 岑郁果然说到做到。 第二天就给贺雪卿带来了家里的沐浴露,“你要是觉得不够和我说。”他大方道,“我家里还有一箱。” 贺雪卿当然是够了。 他小心地把岑郁给自己的沐浴露放到了书包里,他是住宿舍的,晚上去澡堂洗澡的时候,把沐浴露挤在手上的时候,忍不住多闻了几下。 明明是一样的味道,可他还是觉得岑郁身上的更好闻一点。 等洗完澡回到宿舍,剩下的三个人也不怎么搭理他。 他和宿舍的关系就这样,大家都忙着升学,没时间搞那些莫名其妙的小动作,只是些不搭理当他不存在的冷暴力。 贺雪卿是不在乎这些的。 因为他这些室友在他看来都是死人。 他的手机只有一个老人机,不太能上网,宿舍里的其他人倒是有能上网的手机,只是他们关系不好,他们当然不会和他分享什么要紧事。 直到有人从床上坐起,“我靠,这人说世界末日真的快来了,让我们做好准备。” “他说自己是先知,能看到未来的人。” 说着他就乐不可支了起来,“我们宿舍不也有个能看见未来的?” 他说着就看向贺雪卿,“哎,神棍,你说说我们未来怎么样了?” 贺雪卿抬眼看了他一眼。 在他的视野里,这个室友的脑袋直接变形,看来是被什么东西砸扁。 “你会死。”贺雪卿直接道。 这人顿时有点来火,刚准备下床揍贺雪卿就被其他两个人拦住了。 贺雪卿还嫌不够,他看向剩下的两个人,“你们也是。”
第435章 伊甸园4 岑郁看见了贺雪卿脸上的青紫,“你这是被打了?” 贺雪卿撇开脸,“没有。” 他摸了下嘴角,“撞到了柜子。” 他不愿让岑郁看见自己有些狼狈的模样——当然宿舍里那三个也没讨到什么好处,贺雪卿虽然不喜欢动手,但他看着纤瘦其实力气大,个子也高,那三个一起上也没完全压制住贺雪卿。 岑郁半点不信,他以前和人打架的时候,脸上就这样。 不过考虑到贺雪卿这人爱面子,他也没戳破,倒是中午放学的时候,去外面的药店买了点治疗跌打损伤的东西,顺便买了冷饮送给贺雪卿。 “别破相了。”岑郁说。 贺雪卿看着岑郁递给自己的塑料袋,他刚要开口感谢岑郁,就听岑郁说,“毕竟你现在的优点,也就剩下这张脸了。” 贺雪卿:“……” 他有些不自然地看着窗户玻璃里自己的反光,然后摸了下自己的脸颊,“你是说我长得好看?” 岑郁趴在后面的桌子上,他比划了一个小小的手势,“比我差一点。” 贺雪卿笑了一下。 他其实不怎么笑,大部分时间都是一副阴沉沉的模样,刘海常年盖着眼睛,看上去有些冷漠且不近人情。 他捏着手中的塑料袋看着岑郁,就发现又有人来找岑郁了。 这次是班上的其他人,男生们嘻嘻哈哈地挤在岑郁的身边,聊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篮球比赛,球鞋还有一些别的什么……贺雪卿懒得听。 他只是看着玻璃里的自己,又摸了下自己的脸,思考着是不是应该改变一下? 班主任当然也发现了今天班上某几个人脸上青青紫紫的痕迹,特地把他们四个人叫了过去。 没想到四个人异口同声,都说自己是晚上没开灯从床上摔下(撞到柜子),没人承认自己打架了。 直到从办公室出来,其中一个人看了眼贺雪卿,嘀咕道,“你还算有点义气。” 贺雪卿懒得搭理他。 这人又说,“不过你还是改改你那性格。” “说话夹枪带棍的,谁会喜欢你。” 贺雪卿不免想到了岑郁,他想谁在乎你们这群喜欢不喜欢,只要岑郁喜欢他就行。 没想到这人又继续道,“你以为岑郁就喜欢你?” 贺雪卿立即回头看着他。 他看着清瘦,其实已经超过了185,再加上昨晚在宿舍里表现出来的神力……这人看他回头,顿时有点犯怵,他又看了眼班主任的办公室,才继续道,“岑郁就那样。” “他对谁都一样。” “就算今天不是你坐在前面,是其他人,他也会这样。” “你要真以为他跟你多好,那我劝你别想太多。” 贺雪卿总觉得这人说话酸溜溜的,他仔细想了一下,才突然想起来,在没换座位之前,岑郁好像确实是坐在他后面…… “你是嫉妒?”贺雪卿问,“嫉妒他和我一起玩?” “你有病吧!”这人又骂,“我只是看你觉得搞笑。” “跟条哈巴狗似的。” “你盯着岑郁,指望他带你玩的样子,别太搞笑。” 贺雪卿冷笑一声,“你不盯着我们,怎么知道我看岑郁?” “我想和他交朋友不行?”这话贺雪卿说完就觉得心虚,但他不管,“况且我当哈巴狗也是我乐意。” 他说着就不理这人,径直准备往教室走,却不想撞见了走廊一侧拎着水壶的岑郁。 岑郁表情有点尴尬,“……我不是故意偷听。”他举手表示,“凑巧路过。” 他准备去办公室接点水,没想到就撞见了贺雪卿和室友吵架,现在他也懒得接水,思考了下对贺雪卿说,“我声明,我没把你当哈巴狗。” “孟越有病是吧。”岑郁嘀咕道,他也是真没明白,自己和前桌多说几句话,怎么前桌就变成自己哈巴狗了。 贺雪卿想,那是有人没当上着急了。 “小丑一个。”贺雪卿说。 他和岑郁一起往教室的方向走,“你周五放学有空吗?”他问岑郁。 岑郁拎着水杯,“有事?” “应该有空。” “那你陪我去剪头发。”贺雪卿说,“我没怎么去过理发店。” 岑郁其实也没怎么去过,不过看贺雪卿一副艰难开口的样子,他决定还是当个好人,“行。” 他对贺雪卿说,“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去。” …… 周五放学的时候,贺雪卿就回头看着身后的岑郁。 岑郁收拾完书包背在身上,“走?” 贺雪卿立即跟上。 他俩随便找了个理发店进去,贺雪卿不说话,岑郁只能和理发师沟通。 “你想剪短还是?”岑郁又问贺雪卿。 贺雪卿依旧坐在了理发椅上,他看着镜子里的岑郁,“我想把刘海剪短一点。” “你俩还挺有意思。”理发师笑着说,“沟通还需要一个传话的。” 贺雪卿又不说话了,岑郁开口,“他社恐。” 理发店也只是打趣,见他们商量好了,就开始给贺雪卿剪头发……岑郁无聊就坐在椅子上看理发店的电视。 电视里又在报道说某个地方出现了莫名塌陷。 他们找的是一个很小的理发店,最多只能容纳三个人一起剪头发,理发师也就一个人。 “世界末日不会真的要来了吧?”理发师看着电视里的新闻小声说,她一边给贺雪卿剪头发,一边叮嘱着女儿别吃太多糖果。 “就算真是世界末日,也别是我考完试之后。”岑郁看着电视说。 他发现镜子里贺雪卿没看自己的头发,一直在悄悄盯着他看——他也只当贺雪卿太过内向。 岑郁看了眼在角落吃着糖果的小女孩,然后又看了眼这条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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