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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之前听秦立海说过秦旭元一开始生病的时候，天天闹着要死要活的见他。 苗诚叹息：“跟之前那种犯病不一样。” “……哦。” 那就是没有要见他。 宋泉霖呼吸顿了下。 苗诚也证实了他的猜测：“他没有要求去见你，但也还是天天要死要活的。” “他天天和秦总说他不想继续做梦了，说他的愿望都已经达成了，可以走了。让秦总放他的魂魄去走独木桥，别继续找医生来吊着他的命。” “还说，这样继续耽误下去，他老婆都投胎转世了。” “他说他不要在幻境里这样呆着，徒然浪费时间，他要赶上他老婆，这样下辈子他们才能一起长大，他才能护住他老婆。” “……” 宋泉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保持沉默。 苗诚说：“秦总现在就希望催眠师那边能快点有效果。” “……”宋泉霖安静片刻，开口问，“需不需要我帮什么忙？” “秦总那边没有提，”苗诚说，“秦总的态度是以后就不让你掺和进来了，免得前功尽弃，到时候就彻底治不好他了。” “好了，我这边还有事，挂了。”苗诚说完，手机里传来忙音。 宋泉霖看着空荡荡的房间，静静呆坐了好一会，才放下手机起身去浴室洗漱。 拉开门出来，恍惚间好像看见秦旭元躺在被窝里看他，他下意识开口：“赶紧闭眼睡觉，别看了。” 只是说完，又意识到不对，眨了眨眼，发现被子中间虽然鼓了起来，但里面并没有人，只是枕头而已。 “……” 宋泉霖反手关掉浴室灯，带上门，走到床边坐下。 掀开被子躺进去。 被窝里冰凉凉的，不似往常，总是被提前钻进被窝里的秦旭元暖热。 之前他总嫌弃，觉得秦旭元身上太热，导致被窝里温度高，半夜他经常被热醒。 此刻却觉得，有点怀念那种温度。 至少，会比现在的凉到没有感觉的被窝舒适。 可天气明明很热，他甚至开着空调。 宋泉霖觉得自己大概也被秦旭元带的脑子不正常了，生病了。 居然会在开着空调的夏天，抑制不住地怀念那一个炙热的怀抱。 宋泉霖关了灯，闭上眼，尝试入睡。 半小时后他又睁开了眼，盯着窗户处的黑暗，无焦点的发呆。 也许他想念的不是那个怀抱，而是那个喜欢他的人。 一句奇怪的话从他脑子里冒出来。 许久后，宋泉霖又回神，摇了摇头，重新尝试入睡。 一直到深夜，才终于被疲倦打败，投入梦境的怀抱。 然后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已经是成名已久的影帝，到处都是对他的赞誉，粉丝特别多，然后他在一次粉丝见面会上碰到了来见他的秦旭元。 秦旭元穿着西装，打扮的很英俊帅气，脸庞比他在现实中成熟很多。 好像故事的开头，接下来就是剧情，只是这些剧情像走马观花一样，梦境的画面和场景变化迅速，没有给宋泉霖细细品味的机会。 一会是他和秦旭元刚认识，一会是他拒绝秦旭元的表白，一会又是他答应了秦旭元的表白，一会又是他和秦旭元结婚，一会又是他和秦旭元吵架。 ……他在梦里，像个情绪反复无常的精神病，并且经常出入医院，甚至无数次看到秦旭元哭红的泪眼。 他脸上的眼泪，比那天替他挡了那根横梁木时还要多。 梦境的最后，他躺在床上，靠在秦旭元的怀里，忽然开口让秦旭元去给他买吃的。 他说他想吃鱼头豆腐汤，想吃最新鲜的花鲢鱼头。 还专门提出要秦旭元去离他们住处最远的一家很有名的高档餐厅去买。 秦旭元和现实中一样，对他的要求有求必应，他只是凑过来亲了他一下，语气和现实一样讨好：“那老婆你在家好好休息，什么都别想，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吃好吃的。” 梦里，宋泉霖点了头，甚至笑了下，语气也很温和：“好。” 然后他看着秦旭元出了门。 屋子里只剩下宋泉霖一个人。 宋泉霖就看着梦境里的自己走进浴室，拿出一根领带，然后把自己绑在了浴室门后。 硬生生勒死了自己。 “……” 早上醒过来的时候，那种窒息的痛苦仿佛还残留在他的身上。 他浑身都是冷汗，就好像真的死过一次似的。 宋泉霖坐在床头，深呼吸了很久才从那种不舒服的感觉中缓过来。 早上走进片场，脸色还很难看。 张岩这两天知道他心情不好，也没敢说什么，只是小心照顾着。 倒是同剧组的演员胆子要大一点，比如王素齐，说话就直接很多：“你黑眼圈都出来了，没睡好啊？” “嗯。”宋泉霖站在镜头外，看着薛芸和女配对戏，回了句，“今天要拍的戏很多，晚上没睡好。” “我可不信你是因为拍戏的原因，之前也没看你这样。”王素齐拍了拍他肩膀，小声问，“是不是舍不得你之前那个对象了？” 宋泉霖没说话。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王素齐说，“舍不得就联系他呗。他那么喜欢你，肯定会回头来找你的。” “……” 宋泉霖垂着眼睛没说话，片刻后，他问王素齐：“你是不是认识姜海导演？” “……是啊。”王素齐点点头，“之前有过合作，有点熟。” “你能帮我问他一个问题吗？”宋泉霖问。 “我问？”王素齐蹙了下眉，“要不你自己直接找他问？你之前不也拍过他的戏？” “之前我演的是小配角，没加过导演的联系方式。” “……”王素齐摸出手机来，“这个简单，我把你名片推给他，跟他说一声就是了。” 本来还担心姜海导演那边不乐意，没想到王素齐一说，姜海就主动加他了。 【我正想找人问问你的联系方式呢。之前那部剧已经制作好，准备联系一下你们商议后面宣传的档期。没想到这么巧，就从小齐那里拿到了你的联系方式。】 宋泉霖：【谢谢姜导，我这个月拍完这部戏，后面暂时是空档期，可以配合宣传的。】 姜海：【那就行。】 姜海：【对了，小齐说你有事想找我问问？】 宋泉霖：【对，我想知道，姜导您认识秦旭元吗？他十八岁，之前是个高中生，家在北城。】 姜海：【秦旭元？不认识啊，是不是和你们公司有关？我听说你们公司换了个老板，姓秦。】 宋泉霖：【那您这部剧关于我的片段有给别人看过吗？】 姜海：【没有，绝对没有。】 姜海：【我们这个戏除了剪辑和审核，没其他人看过成品视频。我们都是有保密协议的，要给别人看了，他要是给我泄露出去，那就麻烦了。】 宋泉霖：【好的，我知道了，谢谢您。】 姜海：【不客气，不过，你是有看到谁爆料我们这部戏的片段吗？】 宋泉霖：【哦，没有，我就是听到一个人说看到过我演戏的片段，还说是通过您看的，所以我就问问。】 姜海：【污蔑！绝对是污蔑，这人是谁？你跟我说，我去找他理论理论。我是要负责人的啊！他说这种话，到时候出了问题，出品方和投资方要找我麻烦的。】 宋泉霖：【没谁，他也没泄露片段，我就是因为怀疑他说的是假话，但又不放心，所以才找您确认。您放心，没有泄露片段，也没其他人知道。】 姜海：【哦，那就好。不过你帮我记着，要是后面真有视频泄露，我得找他。】 “……” 宋泉霖只好答应：【嗯。】 关掉微信，抬头看向摄像机前正在演暧昧戏份的薛芸和王素齐，宋泉霖重重吐出一口气。 秦旭元根本不是因为，在姜海那里看过他演戏的视频而认识的他。
第36章 ·036· 当天晚上, 宋泉霖睡着后又做了和头一天差不多的梦，走马观花的遍历了一遍梦里那个他的短暂一生。 不一样的是，这次最后的结局, 他是在秦旭元的一声哭腔里醒过来的。 “……” 秦旭元就像那天趴在他病床边那样趴在他身边, 只是有的不是黑眼圈，而是哭红肿到无神的眼。 “……” 梦境里事情和秦旭元说的话那么契合。 就算他是因为秦旭元说的那些话才做的梦，他也不可能梦到那么清晰的秦旭元没有说清楚的细节和后续。 早上醒来, 宋泉霖坐在床边, 从前秦旭元照顾他的一点一滴全都浮现在了眼前。 那份转让的合同, 汤面上被撇去的葱花，精准从鞋柜里拿出的拖鞋，提前备好半夜喝的温水，尺码恰好合适的衣服鞋子, 特意交代饭店做的鱼片粥…… 从天而降像神一样出现在他面前将坏人打倒, 为了哄他开心，为了让他不生气，做出那些傻兮兮的行为。 明明只是几个月, 却有那么多让人回忆甚至怀念的细节。 “……” 宋泉霖摸过手机，给医生发了条信息：【您确定之前秦旭元是人格分裂吗？会不会有别的可能？】 医生过了很久回复他：【这个我不敢打包票，我当初只是根据情况判断, 给出最合理的可能。但我没有接触过他之前的情况, 我不能跟你说确定之类的绝对的话。】 宋泉霖：【那也就是说，也有可能他不是生病了。】 医生：【有吧, 但我没听说过有什么情况会让人多出一段不属于自己的经历。】 “……” 他之前也没听说过。 宋泉霖：【有没有可能，他重生了, 那是他上辈子的记忆。】 医生：【……这种只有电视小说里才会有吧？】 医生：【你也信这个？】 “……” 宋泉霖：【我只是随口一说。】 医生那边沉默下去，大改是觉得他也不正常了, 没继续和他闲聊这个话题。 宋泉霖收起手机，低头吃早饭。 张岩在旁边看他脸色不好，小声问：“霖哥，是不是不合口味？” “……” 宋泉霖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问她：“你觉得人会不会有前世的记忆？” “我觉得是有可能有的。”张岩笑笑，“我之前看视频，就看到过说小孩子三岁之前会记得上辈子的记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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