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野在旁边看着,轻勾起唇角。 余光瞥见远处拽着江福有气势汹汹而来的江耀祖,玄野眼底掠过一抹冷意,站起身,叮嘱江雀子道:“小乖,哥哥回家一趟,喝口水,马上就过来,可好?” 江雀子跟李小花一群夫郎拿着渔网乱甩乱捕,倒给他们捉到许多两指宽的河鱼。 闻言,他头也没抬,清脆欢喜道:“好,哥哥你回去吧,我可以的。” 玄野瞅了他一会儿,见这小崽子仍没有回头看自己一眼的意思,无奈转身上岸,迎面走向气势汹汹的江福有一家,神色低沉可怖,周身气势阴郁狠戾。 江福有一大家子,包括已经外嫁出去的江燕子,江鹃子,本还气势汹汹想找江雀子算账,可远远的看见玄野这样过来,都下意识停住了脚步。 直到玄野大步靠近,江耀祖仗着人多,躲在江福有身后探出个脑袋,不知死活的大骂:“赔钱货家的,赶紧给我拿银钱!给我交束脩!否则我让我爹娘打死你!” 玄野阴狠抬眸,几乎是瞬间逼近他,一把掐住他脖颈,提起,往旁边隐蔽的屋后狠狠一甩。 江耀祖还没反应,就像只小鸡仔儿似的,轻而易举的就飞了出去,“呃!”的一声,砸在全是石头块儿的地上,丝丝血液顺着擦破的皮肤渗透出来,染红了脏兮兮的石头。 “呃……啊……” “啊!” 江福有一大家子惊恐的瞪大了眼珠子僵在原地。 下一秒,江耀祖他娘江赵氏厉声尖叫:“你这个天杀的,啊!杂种玩意儿!耀祖,我的儿啊!” 玄野面无表情,抬脚就是一踹,一把将她狠狠踹到懵懵爬坐起来,就要放声哭嚎的江耀祖身上。 江耀祖被他娘肥硕的身子重重一砸,又是“呃”的一声,倒在地上哭都哭不出来了。 “你,你……” 江福有惊恐,不断后退。 他们本就惧怕发狠的玄野,这次只是被江耀祖撺掇着,一时上了头,才敢仗着人多气势汹汹冲过来找事…… 现在…… 现在…… 江福有看着玄野隐隐有些猩红的眼睛,浑身都在发抖,惊恐道:“别过来……你别过来啊……” 玄野舌尖抵了抵腮帮。 江鹃子颤颤巍巍大喊:“你逞什么凶,说到底你还是我江家哥儿的郎君,你竟敢动手打岳母,这天底下可还有……” 她大嚷的话还没说完,玄野反手扇了她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 江鹃子捂着脸,脚下不稳,一屁股跌坐在咦咦哟哟喊着疼的江赵氏脚边,唇角渗出丝丝血迹。 玄野舌尖掠过上颚,抬眸看向不断惊恐后退的江福有和江燕子,冷漠开口:“还骂?” 骂他就算了,竟敢舞到他家小孩儿面前。 他没有不动手打夫郎女子的习惯。 “我,我不敢,不敢……” 旁边,妻儿的痛呼哀嚎声断断续续,江福有惊慌摆手,又怂又怕,都快哭了:“不敢,真不敢……” 江耀祖似是缓过来了些许,捂着伤口,虚弱的破口大骂:“你这个该死的……” 玄野眉梢一挑,面无表情走向他,一把掐住他的脖颈,把他掐小鸡仔似的,掐了起来,淡声问:“你骂什么?” “呃……” 江耀祖被掐翻了白眼,手死死扣住玄野青筋狰狞的手臂,双脚悬空,胡乱晃动。 “饶,饶命……”江福有惊恐万状,扑通一声给玄野跪下,一把鼻涕一把泪,凄凄切切哀求:“还小,他还小,别打他,别打我儿子……” 玄野冷漠的扫他一眼,直到手里的混账玩意儿逐渐弱势下来,才随手把他往江福有身上一甩,擦了擦手,道:“从今往后,若是再让我看见他,我便见一次,打一次,懂了?” 他的声音平静得骇人,落在江福有耳朵里,活像是阎王在催命! 江福有被死狗似的江耀祖砸的头昏脑胀,又被玄野这样威胁,当即抖着身子尿了裤子,命都没了半条。 玄野拍拍手,冷冷扫了一眼瑟缩在一旁根本不敢吭声的江燕子,走出隐蔽的屋后,走向江雀子在的河岸边,脸色逐渐温柔起来。 “乖乖。” 玄野托着下巴蹲在河边看了欢声笑语的江雀子一会儿,笑得温柔,唤道:“可有抓到大鱼?” 江雀子应声转头,眉眼弯弯,清凉的水珠溅在他白皙的脸蛋上,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泛光。 “哥哥!” 他朝玄野兴奋招手,脆声兴奋道:“抓到好多鱼,我的竹篮子都快放不下啦!” “有大鱼吗?”玄野笑问。 李小花搭话笑道:“今个儿的鱼都不大,但是雀子的运气可好,我们这么多人,就他抓到了一条比较大的鱼。” “没错!” 一说到这个,江雀子就激动,嘻嘻嘻的得意笑开了。 玄野蹲在岸边看着他笑,心软得一塌糊涂。 傍晚,太阳倚靠西山。 玄野一手提着装满小鱼的竹篮子和装了大半桶螃蟹的木桶,一手牵着刚从河里出来还欢快得不行的江雀子,踩着夕阳的余晖回家。 晚上,他们吃的就是炸酥小鱼和油焖大虾,上面撒上炒得脆脆的葱姜蒜沫,特别香。 江雀子摇头晃脑吃了一碗,后面被玄野哄着喝了一大杯甜滋滋的蜂蜜野菊花茶才去睡。 夜深了,穿堂的夜风有些凉了。 江雀子在柔软的床铺里面,抱着玄野给他的一个长抱枕,白嫩嫩的脚丫子搭在上面,睡得乱七八糟,特别又乖又香甜。 昏暗中,玄野缓缓睁开双眸,将搭在小孩儿腰间的手轻轻拿下,给他拉好薄毯子,掀开纱织床帘,下床,面无表情扫了一眼敞开的窗户,走下一楼。 第九骁在窗户外面的黑暗处挑眉,直接从二楼一跃而下。 院子中,皎洁的月亮高悬,萤火虫点缀了黑暗,蛙声蝉鸣起伏。 玄野坐在给自家小孩儿造的秋千上,懒洋洋的晃动,面无表情。 第九骁双手抱胸倚靠在屋门框上,直言道:“封王对你很感兴趣。” 玄野抬眸扫他一眼,没说话。 这苍蝇打从被他们救回来开始,就一直嗡嗡嗡的偷偷摸摸环绕在他和江雀子身边,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就是不肯走。 玄野自认自己能力藏得挺好,不算出众,也不理解第九骁和他身后那位金主子怎么就对他感兴趣。 第九骁摸下巴,笑眯眯道:“怎么,没有半点反应?封王让我转告你,他说如果你愿意,可以直接去封地找他,他愿意收你入麾下。” 玄野语气冷淡:“我谢谢你。” “哈!” 第九骁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神经,张口就笑开了,越笑越停不下来,声音逐渐变大。 玄野锐利的眼眸朝他一扫。 第九骁登时脊背发凉。 多年出生入死练出来的对危险的第六感,在刚才的一瞬间出现,毛骨悚然。 他不敢笑了。 缩着肩膀耷拉着脑袋站在玄野面前,跟个被教导主任罚站的小学生似的。 玄野瞥过他,站起身,冷漠道:“我没有那么好的耐性,如果你仍旧围绕在暗处,回去还跟条狗似的跟你的主子乱吠……” 玄野与他擦肩而过,语调平淡,没有丝毫起伏,道:“我就杀了你。” 说完,他关上屋子大门,落锁,端着一杯温水上二楼。 院子外,第九骁背对屋子大门僵立,浑身肌肉紧绷,久久动弹不得。 缓过神来的下一秒,他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了一跤。 “艹!” 他扶住大树站稳,想了半天,发神经似的,突然咧开嘴无声笑开了。 楼上,玄野不在身侧,江雀子睡得很浅。 玄野发出了些许动静,他就醒了。 睡眼惺忪的睁开眼睛,江雀子迷迷糊糊轻唤:“哥哥……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玄野掀开纱帐坐在床边,将他额前的碎发抚去脑后,宠溺深情的望着他,软声道:“还早呢,乖乖还能再睡好几个时辰……要不要喝水?嗯?” 江雀子撑着身子坐起身,干巴道:“要……” 晚上吃的炸小鱼稍微干了些,现下是渴了。 玄野把水杯轻轻抵在他唇边,一手护在他下巴处,轻声道:“慢些喝啊,慢些,别呛着了……” “唔嗯……” 江雀子一手扶着杯子,喝得有些急了,少许茶水沿着嘴角滑落。 一大杯温水,他全给喝完了。 玄野将少许滴落在手心里的水擦干,把杯子搁到一旁的小桌子上,爬上床抱着他,轻轻拍哄道:“好了好了,喝这么多水,肚子该难受了,睡吧乖乖……哥哥给揉揉肚子……” “唔……” 江雀子半躺靠在他怀里,迷迷糊糊的蹭蹭他的脖颈。 静默了半晌,小崽子忽地从昏暗中探起脑袋瓜子,小声道:“哥哥,我想尿尿……” 玄野:“……” 玄野气笑了。 第二天一早,天空灰蒙蒙的,一副风雨欲来的架势。 江雀子捧着他的漂亮大碗,坐在院子的秋千上呼噜噜吸溜他的面条。 玄野教他的,说是吃面条不呼噜噜吸溜出声,不爽快,以至于他现在吃饭越来越大口,腮帮子鼓鼓的,要嚼好一会儿。 玄野则怕即将到来的暴雨将小孩儿花圃里的花打坏,和赵三两人往花圃边缘支起竹竿子,将花枝固定住。 他忙活着,时不时抽空抬头看江雀子一眼,道:“江小乖,不要晃着秋千吃饭啊,待会儿又给晃难受了怎么办?” 江雀子把脸埋在大碗里吸溜了一大口骨头汤底,闻言,鼓着腮帮子,无辜抬眸看他,嘴巴油乎乎的。 玄野:“……” 玄野乐了,将最后一棵花草固定住,收了工具走向他,道:“小乖崽,吃完了吗?” 江雀子连忙将碗捧给他看,还剩几口。 玄野对他的食量素来有把握,见状,揉揉他脑袋,鼓励道:“要吃完啊……” 江雀子这时候倒是想起来了,忙把嘴里的东西咽下,脆声问:“可是哥哥,你昨天不是说,赢的人有惊喜吗?” 玄野一怔,扬唇道:“哥哥给忘了……” 江雀子:“……” 江雀子张了张口,肉眼可见的失望。 “不过……” 玄野话锋一转,好笑道:“如果江小乖自己去衣柜里找的话,可能会发现惊喜。” “真的?” 江雀子一双漂亮的眸子瞬间亮了,放下碗筷就想跑。 玄野一把揪住他的手腕,道:“不行,得先把碗里的几口面条吃完。” 江雀子很兴奋,很急:“但是,但是……” 他看看屋子大门,又看看被他放在秋千上的碗,“哎呀”一声,连忙蹲在秋千旁,呼噜噜几大口就把碗里的东西吃完了,鼓着腮帮子,手胡乱一抹嘴,就屁点儿屁颠儿兴奋的往二楼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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