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安静下来。 玄野陪他躺了半个时辰,直到江雀子彻底睡熟,睡得四仰八叉,玄野眉眼温柔宠溺的给他拉起小被子盖上肚子,才轻手轻脚起身,下楼,眼底的嗜血凶狠大盛。 背上竹背篓,玄野圆润的黑瞳已经成为猩红的竖瞳。 走出家门,凶兽的狠戾气息将山间的飞禽走兽吓得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一时间,整个江家村附近陷入诡异的死寂,蛐蛐蝉鸣全无,只余热风偶尔吹拂,将树叶打得飒飒作响,更加添上一抹恐怖。 敢找上门来恐吓他家小夫郎…… 玄野面无表情,一步一步走向镇子。 身旁两侧,无数失去理智的猛兽跟在山林里狂奔,横冲直撞,跟随他,朝镇子而去。 损伤惨重的混子们把钱自生抬回钱家,跟钱家的老太爷一通交代后,全在院内耍横耍恶,嚷嚷着明个儿纠结官兵,定要给玄野那不怕死的猎户一个好看! 可扭头一打开钱家厚重的红漆院门,一只体型硕大的野猛虎,嘶吼咆哮着,迎面猛扑进院里。 几个混子懵了一瞬,唰的脸色惨白,惊恐大吼:“救命啊……” 其中一人话还没喊完,野虎凶狠朝他一扑,张开血盆大口,狠狠咬在了他的大动脉上。 一撕一扯,混子染血的头颅骨碌碌掉了下来。 猩红的血液“噗滋”溅红了钱家的墙壁。 反应过来的钱家所有人和混子们惊恐乱做一团。 “怎么会有老虎闯进来,啊?!这里怎么会有老虎!” “救,救命,救命啊!!!” “老虎吃人了!老虎吃人了啊啊啊!!!” …… 血腥气弥散,两只成年野虎闯进了钱家的院子,偏偏钱家的院子不知被谁上了锁,混子们出不去,野虎动作迅速,就跟戏耍老鼠的猫似的,不断咬死人。 浓郁的血腥气又更加刺激了野虎的凶性,虎啸声不断。 街边的行人不明所以,纷纷好奇驻足。 但光天白日,钱家的动静实在太大,有惊慌害怕的过路人匆匆跑去报了官。 野虎在袭击钱家时,玄野背着竹背篓,正在成衣铺里,跟小二看哥儿的衣裳料子。 “这夏日炎炎,哥儿不像汉子,不敢暴露身子,自当是闷热的,因此这透气但不走光不透光的蚕丝布料啊,尤其受镇上有钱人家哥儿夫郎的喜欢!客官我看你也常来我们家买衣裳,便给你算便宜些,这一套夏衣夏裤,你给个十两银子,拿走。” 十两银子,这对普通人家来说,是一大家子十年的吃喝嚼用了,少有人舍得。 但是玄野摸着手上清凉丝滑的料子,虽是米白色布料,却是真真不透,穿起来该是舒服凉爽的……十两银子倒也值得。 不过,玄野还是跟小二还了价,八两银子也拿下了。 拿下三套,同料子,但是不同款式。 店小二笑开了花,一边手脚麻利的给他包衣裳,一边笑眯眯道:“客官,你这一看就是疼夫郎的汉子,你看,家里夫郎可还有什么紧缺的?我们这儿只要是跟布料有关的,什么都有!” 店小二眼尖,瞅见玄野这汉子腰间没佩戴香囊,身上也没有什么香味,眼珠子一转,热情道:“我们这儿啊,也有许多做香囊的好料子,无论你家里的夫郎绣工如何,只要用上我们家的料子啊,那都能做出一个好香囊来!” 店小二这样一暗示,玄野又想起了香囊这回事。 按照这里的习俗,他家小夫郎是要给他做个香囊的。 可是至今为止,江雀子都没有要动针线的念头,也没偷偷做……玄野做香囊的布料都偷偷摸摸给他买了许多,全明显的放在针线筐里了…… 可那小崽子还是没有要做的意思…… 玄野磨着后槽牙,心想着回去得揍他屁屁一顿才能解气,回过头,却面无表情淡淡道:“不必。” “那你可要替夫郎看看这个?” 店小二把包好的衣裳推到玄野面前,殷勤的把他引到一处相对隐蔽的角落,里面都是些哥儿和女子用的布带成品,陪笑道:“这些啊,都是我们掌柜的媳妇儿要我们推销卖的,你看,这天儿不是热起来了吗,哥儿女子们来了月事,捂着更加不好受,这些都是薄的!” 玄野挑眉。 店小二一看有戏,搓着手殷勤介绍道:“你看,这些布料都是绸缎,蚕纱等比较凉爽的料子,做得特别薄,且因着这带子薄,需用上我们压好缝好的棉花垫子,就是这个。” 店小二给他展示了鞋垫子似的洁白棉花垫子,笑道:“所以啊,这要不是真心疼爱宠爱夫郎媳妇儿的汉子,我们都不给他推荐这个,只给来购置成衣的哥儿夫郎和女子们推荐。” 玄野上手看了,觉得还行,点头道:“拿上五个,垫子拿上二十个,一道包起来。” 他甚至连价钱都没问。 “好嘞,这就给你包上客官!” 店小二脸都要笑烂了,心道这次真是没看走眼,是个宠夫郎的大客户。 玄野则解下竹背篓,将店小二包好的衣裳放进背篓里,等着店小二仔细将布带和垫子包好的空隙,他懒洋洋回头朝外看了眼。 街上许多人都好奇议论着什么,纷纷快步往钱家宅院方向走去。 玄野等了一会儿,把购置的东西都放进背篓里,付了银钱,才慢悠悠背起竹背篓,往外走。 路过杂货铺,他又进去买了许多零嘴点心。 经过不远处的猪肉铺子,玄野犹豫了会儿,要了十几斤猪棒骨和排骨,另外买了三斤五花肉,二斤瘦肉,一颗猪心和半副猪肝。 玄野拎着东西,才漫不经心绕到钱家,路过钱家门口。 钱家大宅外,熙熙攘攘围了许多看热闹的平民百姓,他们吵吵嚷嚷。 玄野听了几句。 “这钱家作孽哟,老天爷都看不过去,派野虎下山收了他们!” “呸,坏事做尽,要我看啊,就是活该!” “我听说那作恶多端的钱自生被咬死了?还有他手底下那帮子不要命的混子,原来都是官府通缉的杀人犯,全被二虎咬死了!” “一个没逃?那钱自生他老爹老娘呢?他家里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丫鬟婆子小厮呢?” “这我哪儿知道啊,再看看,官府的人都来了,这事儿恐怕不小。” …… 围观人群说什么的都有。 玄野面无表情扭头看向钱家大宅。 刚被官府官兵控制住的两只精疲力尽的野虎与玄野对上视线,突然发难暴起,猛地扑倒一个师爷,张开血盆大口,愤怒嘶吼。 虎啸声震天。 围观的平民百姓惶然,慌张后退,人群散去不少,却仍有胆大的大半数人远远的留下来,继续看热闹。 “救,救命……” 被老虎大掌按趴在地上的县令师爷吓得屁滚尿流。 屎尿的腥臭混着人血腥味,更加刺激野虎。 众目睽睽之下,野虎猛地埋头,血盆大口一口就撕扯掉了师爷脖颈处的大半血肉。 热血喷溅,露出血渍呼啦的颈骨。 师爷当场就没了气。 野虎一口将嘴里的血肉甩走,“吼——”的长啸一声,踩趴好几个惊恐的官兵,浑身是血的窜进人群里。 “啊!!” 人群瞬间惊恐万状,纷纷作鸟兽逃散。 官兵人数再多也不敢再拦,两只浑身是人血的野虎很快从闹市窜回了深山野林,匍匐候在镇子四周的野兽纷纷龇牙,呜呜的警告着,而后返回深山老林,四散而去。 玄野懒懒拍拍衣裳,转身出了镇子,快步往家里走。 回到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 他连忙放下背篓,上楼一看,薄薄的床纱帘子被穿堂风吹拂飘动。 床铺上,江雀子穿着素色的绸缎短袖中裤,露出白皙的手脚和小肚子,环抱着他的枕头,睡得香呼呼,四仰八叉,看起来特别像安心睡觉的小崽儿,四周的环境让他充满了安全感。 玄野站在床边看了他一会儿,心软轻笑,掀开勾起床帘,坐在床边小声唤他:“乖乖,快些起床了,再睡下去,晚上可又要闹着睡不着了,嗯?” “唔……” 江雀子被吵醒,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背对着玄野,又抱着玄野的枕头不动弹了。 玄野:“……” 玄野气笑了,轻拍拍他屁屁道:“再不起来,哥哥可要把给你买的新零嘴吃完了。” “唔嗯……” 江雀子动了动,揉着眼睛翻过身来。 玄野继续道:“啊,还有新衣裳,三套蚕丝新衣,上面绣了可多可多好看的花纹……” “唔哥哥……” 江雀子吧唧一下仰躺在床上,睁开眼睛,眨巴眨巴瞅他,哑声问:“哪里来的新衣裳呀?” 玄野轻笑出声,把他抱起来道:“睡醒了?我们家小乖就这么喜欢新衣裳啊?嗯?” 江雀子把脑门儿抵在他肩膀上,困倦的打着哈欠,小声道:“喜欢的呀……可是哪里来的新衣裳呀……” 玄野摸摸他后背,心软道:“醒一醒,快醒一醒,江小猪睡着的时候哥哥去了趟镇上啊,去买你晚上要熬药的猪骨头了,快起床,我们下楼去看看新衣裳。” “好诶……” 江雀子的瞌睡彻底被他吵醒了,喜滋滋的爬下床。 可他刚睡醒,人还是软绵的,脚刚踩上地就险些一个软倒。 “小心。” 玄野连忙扶住他,好气又好笑:“之前有没有说过起床要慢点,不可以摔跤?” “我知道,我知道的呀。” 江雀子却反手攥紧他两根手指,拉着他噔噔噔往楼下跑,漂亮的眸子里满是欢喜。 玄野无奈,跟着下楼,把竹背篓里的一包衣裳,一包布袋子,几大包零嘴点心拿出来,摆在桌面。 “这么多东西呀!” 江雀子喜得眼珠子里都粹了光。 “拿衣裳去试试看,看看喜不喜欢,合不合身。” “这是买了多少套衣裳呀……” 江雀子翻看着,看了一套又一套。 直到翻出一条漂亮的绸缎碎花布带子,江雀子一顿,而后猛地将其塞回去,小脸羞得通红。 玄野微愣,问:“怎么了?” 江雀子又掀开纸包偷偷看了一眼,果然是他要用的月事布带…… 江雀子慌忙将纸包捂住,羞得语无伦次问:“为,为什么会,会有……” 玄野凑近看了一眼,好笑道:“这个啊,是给乖乖夏天的时候用的,最近天气太热了,哥哥怕你难受……本就不舒服,若是热得厉害了,只怕更难熬。” “不,不是……” 江雀子慌慌张张,磕磕巴巴道:“我,我可以,我……” “可以什么?乖乖跟自己家郎君还害羞呢?不羞不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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