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八道什么?” 玄父严厉责骂:“不会说话你就闭嘴,当初是你和你大哥撺掇着分了家的,现如今野狗子能自个儿把自己的日子过好便好。他腿脚那样,不要求你们这些当兄长的补贴,已是不错。怎么,难道你这当哥的,还想惦记着你弟弟口袋里的那点子银钱?” “我……” 玄有财被玄父骂得哑口无言。 玄李氏远远的愤愤的瞪了江雀子好几眼。 玄野感受到空气中飘荡的恶意视线,立马抱着江雀子转了个身子,将恶意隔绝在身后,垂眸笑道:“乖乖,累不累?” 江雀子挣扎着从他怀里下来,扶了扶微微散乱的发髻,道:“不累的,可是我的头发……” 乱了。 大庭广下之下,哥儿女子自行挽发,视为不雅。 江雀子眼巴巴望着玄野,拽着他衣摆问:“怎么办呀哥哥……要不我回家一趟,弄好头发再过来……” “不用,哥哥帮你弄。” 玄野笑得眉眼温柔,将他脏兮兮的手拿下,拔出发簪道:“转过身来,别动,哥哥替你弄好。” 江雀子连忙转过身背向他,揪紧了自己的衣摆,低头,有些害羞。 大庭广众之下,郎君替自己的夫郎妻子挽发,却又是另一种说法—— 世人称赞这是恩爱两不疑,相约共白首。 江雀子在心里胡思乱想。 玄野帮他把头发捋顺,挽好,小心将发簪插回去,笑道:“好了,看看松不松?” 江雀子乖巧的晃了晃脑袋,漂亮的眉眼弯成月牙,脆声道:“好了,很结实,嘿嘿。” 玄野失笑,捡起地上的锄头,牵起他的手,道:“走吧,差不多中午了,我们也该回家了。” “啊?” 江雀子惊讶迟疑道:“可是,可是,我们只弄了几垄玉米地而已……” 这未免太少了……倘若村里人都这样耕作的话,恐怕会饿死不少人…… 玄野把他拉到身边,胳膊懒洋洋的搭在他肩膀上,抱住他半边身子,一边黏黏糊糊往家走,一边笑道:“乖乖忘了哥哥是猎户?我们家不以种地为生,放心吧,往后也饿不着我们家小雀儿的。” 江小雀红着脸,顶着他胳膊的重量走路,踉踉跄跄,道:“那我,我们也不能这样随意的对待地里的庄稼呀,得好好侍弄。” “我们没有好好侍弄吗?”玄野无辜反问。 江雀子:“……” 江雀子皱巴着小脸,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 两人路过江福有家的田地,江福有还对玄野心有戚戚。 但他又菜又爱玩儿,连忙走远了,大声愤恨的嚷嚷道:“这嫁出去的哥儿啊,就是泼出去的水!我说了不要生养哥儿不要生养哥儿,瞅瞅现在,自个儿嫁了人过得风风光光,再看看自个儿爹娘弟弟过的都是些什么穷苦日子?竟半点也不帮衬!” “这样的哥儿还不如女儿,要来有什么用?!” 嫁到本村的江鹃子跟江福有在地里干活,直起腰,盯着江雀子就是一通阴阳怪气道:“爹啊,依我看呐,你们二老要是想指望那个白眼狼养老,怕是指望不上咯。” 江雀子打从看见他们那一瞬就开始脸色发白,江福有和江鹃子诋毁辱骂他的话,江雀子半句不敢回,脑袋瓜子几乎要埋到地里去。 玄野眉头紧皱,脚步一停,就要放下锄头。 “哥,哥哥。” 江雀子连忙一把攥住他的手,慌张道:“我,我们快点,回家吧……” 他不想再跟对自己从没好过的家人接触。 而且,江雀子很清楚的记得,他并不是被江福有嫁给玄野的,他是被江福有这个当爹的,三两银子卖给玄野的。 嫁和卖,是两回事。 江雀子分得很清楚。 他不想再和从没爱过自己的爹娘亲人纠缠,只想离得远远的。 玄野眉头皱得死紧。 沉默半晌,玄野冷漠的扫了江福有一眼,牵着江雀子回了家。 傍晚,天色昏暗,又开始下雨。 入夜后,空气有丝丝凉意。 江雀子吃晚饭的时候就没什么胃口,精神萎靡不振。 玄野撸撸他的脑袋瓜,弯下腰看着他,担忧询问:“到底怎么了啊乖乖,可是有哪里不舒服?跟哥哥说说好不好?嗯?” 从地里回来开始,小崽子就这样提不起兴致了……这要是往常,恐怕已经羞怯怯的和他说话,想跟他玩儿游戏刻木雕了…… 玄野担心他担心得厉害。 江雀子倒觉得没什么,晚上躺床上睡觉前,还安慰玄野道:“不用担心,哥哥,我没事的,可能是白天干活累了,我睡一觉就好了……”
第28章 玄野信了他的邪。 小孩儿半夜开始哼哼唧唧, 满额头冷汗。 玄野从他哼唧开始惊醒,一直守着他到后半夜。 结果江雀子哼唧不过一会儿,体温忽高忽低, 没意识的低喃着:“疼呜……” “疼?乖啊, 哪里疼?告诉哥哥哪里疼?” 玄野跪在床边, 不断拧干热毛巾帮他擦身子,一遍一遍把冷汗擦去,后来干脆把他汗湿的衣裳都脱了,只留小衣小裤, 把他全身擦了个遍。 可江雀子还是无意识的呢喃着:“疼呜呜, 哥哥我疼……” “哪里疼啊乖乖, 你得告诉哥哥哪里疼啊?” 玄野急得都快哭了, 攥着热毛巾的手指微微发颤。 三更半夜,更深露重, 他不好直接抱着小孩儿跑去镇上找大夫…… 玄野急得团团转。 江雀子蜷缩着身子,唇色惨白。 玄野见他捂着肚子, 连忙拧了热毛巾, 将他抱进怀里,用热毛巾给他捂住肚子。 许久, 毛巾变得温凉,江雀子疼醒了, 眼尾还挂着泪。 “肚子还疼吗?是不是肚子疼?” 玄野心疼的擦去他眼尾的泪水,心肝脾肺肾都跟着揪紧了:“为什么肚子会突然这样疼?晚饭,晚饭哥哥也没敢给你乱吃什么……” 江雀子汗湿的脖颈黏着头发, 很不舒服, 可是他疼得浑身发软,发抖……靠坐在玄野怀里, 没精力顾上害羞,虚弱道:“哥哥,帮,帮我拿月事布带……” 月事布带? 玄野一怔,而后震惊的瞪大双眸。 他忘了,这儿是个历史上不知名的大荔王朝。 这里不仅有男人有女人,还有哥儿! 哥儿跟女子一样,虽身子弱,但却与女子一样有生育能力,因此他们也跟女子似的,每个月会……生理期?! “好,好,哥这就去!” 玄野慌忙小心翼翼的把江雀子放回柔软的大床上,盖好被子,跌跌撞撞冲出房外。 他的世界观在这一刻终于有受到了冲击的实感,可是家里的小崽子还在痛着肚子,玄野顾不得其它,连忙找出买回来便用开水煮过,晾晒干净收进木箱子里藏好放好的棉花和布带,跌跌撞撞又冲回房间。 床上,江雀子痛苦的捂着肚子,蜷缩起身子,眼泪糊了满脸。 “乖乖……” 玄野越看心疼,恨不得自己替他受了。 “哥哥帮你换上,好不好?” 玄野的声音又柔又小,生怕吓着了他似的。 “呜……” 江雀子疼得脑子迟钝,浑身发凉,连转身看他的力气都没有。 玄野咬咬牙,小心掀开被子,把他的小裤轻轻弄开。 一看,江雀子屁屁已经糊糊了一大片,满目狼籍,却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血,倒像是…… 倒像是…… 玄野喉间发涩,呼吸瞬间乱了。 他鬼使神差般伸手碰了碰,手指轻捻了捻……透明的,带粉拉丝…… 不像是女子的月事…… “呜呜……”江雀子疼得闷声低哭。 玄野一个激灵猛地回过神,在心里狠狠扇了自己几巴掌,骂道:畜牲玩意儿! 连忙深呼吸几口,玄野咬紧后槽牙,颌骨青筋微动,强忍着不合时宜的欲,连忙帮江雀子擦干净身子,穿上三角裤裤似的装满棉花的布带子。 “呜呜不……” 江雀子又疼又羞又怕,可他没力气挣扎,只能呜呜咽咽哭出声来:“不,不要……” 他的哭声就像生了重病的小奶猫叫唤,可怜又凄惨。 玄野快跟着他哭了。 忙把给他换下的衣裤丢到床下,换上干净的小衣小裤和衣裳,盖上被子,把他拥进怀里,玄野才敢长舒一口气,一边帮他揉肚子一边轻声细语,低声安慰:“乖啊,不怕……不怕……是哥哥,不是外男……是哥哥在照顾你……” 江雀子哭得抽噎,几乎要喘不过气来,手抗拒的抵在他胸膛上。 玄野心肝脾肺肾都快疼碎了,空余的手忙帮他顺气:“不哭,不哭……乖,不哭了,哥哥心疼死了……” 江雀子抽噎了好一会儿,肚子被滚烫的大手揉着,逐渐不那么疼了,他慢慢缓过来。 玄野连忙起身,将正好晾温的红糖盐水抵到他唇边,小声轻哄道:“乖啊,乖乖我们喝口水,多喝几口,喝几口就不疼了,乖……” 他的声音又沉又温柔,溺人得不像话。 江雀子刚哭完,心脏又开始委屈发酸。 就着玄野的手,他连忙喝了半杯水,怯生生的,哽咽道:“我,我不是,故意的哥哥……” 江雀子想起了以前。 以前在江福有家,每次他的月事都不准时,有时候可能一个月一次,有时候可能会间隔两三个月才一次……可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会痛得死去活来,别说下床干活,他连吃饭都没力气。 可江福有和他娘都骂他是没用的浪蹄子,骂他天底下哪个女子哥儿不来事儿,怎地别人就没事儿,就他有事儿……骂他一定是为了逃避不干活才这样说瞎话骗人……骂哥儿来月事就是为了让汉子玩弄,就是贱…… 所以每次月事期的时候都是江雀子最难熬的日子。 他要忍痛干活,痛的手脚发软使不上力气,吃不下饭,家里人还嘲讽:“省了一顿……” 江雀子越想,越难过委屈,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 玄野却以为他是在意被自己看光了身子,忙把他抱进怀里,靠着床头坐起来,语无伦次的解释:“哥哥不是外男,不怕,哥哥不是外男,哥哥不会伤害我们家乖乖……看光也没关系,我们是夫夫,我们就该是这样亲昵的……没关系,没关系……” 玄野心慌得厉害,不断的用脸颊蹭他的额角,小声诱哄:“况且今天是意外情况,是我们家小乖身子不舒服了,不得已才这样,如果我们家小乖健健康康的,肚子不痛,有力气,就不需要哥哥这样帮忙……对不对?” 玄野絮絮叨叨的,胡言乱语一通。 “唔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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