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女性的尖叫响起,随之而来的就是沉重脚步声,她似乎在跑。 柳环也听到了这些声音,他手支在头边,一下一下的敲着头。 手一挥。 “哗啦——” 轿帘彻底被狂风吹起,向两边大张,不再阻隔视线,外界的一切现在都清晰可见。 唐绒看清了,外面是一个正在逃窜的妇人,手中抱着一个鼓囊包裹。 她发丝散乱,不知道逃窜了多久,跑的速度并不快,但柳环控制了一个合适的距离。 既不会追上那个妇人,又紧紧跟在她身后,偶尔放慢速度给她一丝希望。 那妇人不时回头看,面上全是惊恐。 她汗如雨下,体力显然已经逼近极限,但还在坚持逃跑。 唐绒看了眼妇人逃跑的方向,是城外。 柳环饶有兴致看着这一幕,他紧盯着那妇人的背影:“你瞧,真有趣。” “你……”唐绒不知该作何评价。 终于,那妇人体力耗尽,脚下一绊,跌倒在地。 柳环一挑眉,也带着轿子落下。 唐绒这才发现,全程轿子都是由柳环的灵力控制,悬空飞行。 这人连装都不装的吗?在麻瓜世界使用灵力真的合理吗? 在唐绒沉思的这段时间,柳环已经施施然下了轿子,端得一副审判者模样。 站在那妇人身边,换上一副严肃表情。 柳环:“你可知罪?” 妇人从柳环下轿子开始,浑身就不停的颤。嘴唇吓得苍白,跑出来的汗被夜风一吹,冰漉漉的粘在身上。 她颤抖着张嘴:“我……我……” 柳环打断妇人的话:“命运app上显示,你现在应该做什么?为何不遵守神的旨意?” 那妇人就像是被刺激到了,一翻身爬起来就拽着柳环的腿开始哭嚎:“大人,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可是……可是我真的太久没有见她了。我的小女儿,三岁就死了,埋在城外。这么多年,我的日程没有一次能去城外,我只想去看看她!!” 柳环抱着双臂,难得安静的听完,他退后一步,将妇人拽着自己腿的手扯开。 他的声音带上些温柔,唐绒知道猫彻底杀掉老鼠之前都会先戏耍上一番:“我知道,你很爱你的女儿,深夜逃出来看她也是人之常情。” 那妇人听到这里,面上开始显露出一丝希翼,她赶紧把发丝都拢到耳后,调整自己狼狈的姿势跪到地上:“修正者大人……” 她那双眼睛盯着柳环,满满的都是紧张和希望,好像修正者会为她网开一面。 柳环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根权杖竖立在身前,将装逼进行到极致。 他高高在上,垂眼看着这个祈求自己的可怜女人。 她现在心中的希望已经到达最高点。 随着柳环的张口显现出一丝激动,双手在膝盖上不停的搓,仿佛马上就要站起来感谢这位修正者大人。 最后的宣判落下:“你……违反了规定。” 柳环狞笑,高高举起权杖,用尖头击打在妇人后背上。 咔嚓—— 骨头断裂声响起,只是不知道,是脊骨还是肋骨。 唐绒再也抑制不住,冲过去握住柳环准备再次击打下去的手:“你在干什么?!” 柳环现在无比兴奋,眼睛猩红,他一把就将唐绒挥开,掀翻到几米之外的地面。 后背重重落地,唐绒只感觉喉头涌起一股血腥味。 “你违反了规定,受到惩罚是应该的。” 咚——权杖落在妇人身上,喷出一口鲜血。 柳环低头看着地面上的那口鲜血,突然笑了笑,他不再击打妇人,而是蹲下身:“你女儿的墓在城外对吧。我本来是准备了两个惩罚,一,你被我打三下,二,我去挖开你女儿的墓。” “不……不要。”妇人吸口气都疼,但还是伸出手去扯柳环的衣角,哀求。 柳环笑嘻嘻:“现在我给你一个选择。” 他转头看向唐绒,递出手中的权杖:“打她六次,我就不挖墓。” 唐绒看着眼前的权杖,不知该不该接。 这次妇人的哀求对象变成了自己。 她已经说不出什么话了,一张嘴就是血涌出来,唐绒敢肯定柳环刚刚那一下,绝对是打断了妇人的肋骨。 可她忍着骨头断裂扎破内脏的疼痛,朝唐绒爬来,嘴里还在不断哀求:“打……打我。” 唐绒对上那双蓄满泪水的眼睛,只想把权杖扎进柳环的脑子里。 始作俑者现在正靠着轿子大笑,得意洋洋:“唐绒,你看她正在求你打她呢,为什么不满足她这个愿望?不过要控制好力度,她再被打一下,估计就要死了。”
第73章 这一夜能在唐绒的噩梦top上排名第二。 属于是闭眼见到,就会直接吓醒的程度。 哀嚎,鲜血,哭求,狞笑,泥泞冰凉的石板路,还有那双蓄满泪水的眼睛。 唐绒手抖的不行,看着已经递到自己面前的权杖,根本不敢接。 他现在还坐在地上,双腿蹬着地狼狈往后退,什么话都不敢说,只是紧紧闭着嘴摇头。 柳环见他如此,略微收回自己递出去的权杖,转身看着已经没有多少气息的妇人:“啧啧啧,你看看,人家不愿意帮你啊。那这样……你女儿的坟墓……” 妇人听到这话,又是抬起头,哇的从嘴里呕出一大口掺杂着内脏碎片的鲜血。 眼神已经散开迷离,仰着头直勾勾的对着唐绒所在的方向。 “求……求……你……你……” 她没有多少力气,已经发不出声音,说话也只是气声。 正常人听不到如此细微的声音。 可唐绒是猫,听觉敏感。 他现在闭着眼,一片黑暗,耳边皆是那妇人的哀求声。 那一字一字,忍着巨大疼痛从嗓子里挤出来的细微哀求声。带着沙哑和虚弱,混合着鲜血的恳求。 她在恳求唐绒送她去死,这样就能免去女儿的灾祸,让女儿继续安静长眠。 一位母亲的哭啼。 这声音围绕在唐绒耳边,成为永久的梦魇。 柳环高高在上,俯视着地上这两个狼狈的人。 他歪歪头,嘴角勾起一丝笑。 真的是……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 柳环喜欢听人哀求,看人跪他脚下匍匐在地,身心都绝对臣服。喜欢看人做道德选择,特别是让那些伟光正的人,在几个他们都不愿意选择的选项之间痛苦纠结,最后双手染上鲜血。 现在唐绒这表情……紧闭双眼,眼珠在薄薄皮肤下不断滚动,内心焦躁不安。纵使双目紧闭,但还是不时有泪水顺着白皙脸颊滑落,滚动到尖尖下巴,啪嗒一声滴在衣服上晕染开一片湿痕。 浅金色头发凌乱,跌坐在地上衣角沾满泥污,像极了光明圣子即将坠入黑暗。 柳环幸福眯起眼,细细品味着空气中涌动的绝望。 这幅表情……真是狠狠的踩在他xp上啊。 真好玩,这个人简直是太好玩了。 柳环抬起手中权杖,用冰冷尖端将唐绒低着的脸挑起。 如恶魔一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唐绒,你快选啊。” “你……”唐绒睁开眼,茫然环视周围这一切,他缓缓问,“你觉得这好玩吗?” 柳环大笑回答,他收回权杖,在空中挽出一道花:“好玩啊,当然好玩,真是太有趣了。” 唐绒抬眼看他,眼底是一片死寂,这眼神如定神术一般,让柳环瞬间僵在原地:“哪里好玩?” 听起来只是一句简单普通的问询。 柳环以为唐绒不知道,就给他解释,语气理所当然:“别人哀求我很好玩,看你们在地上爬很好玩。特别是哈哈哈哈,你这幅痛苦的表情最好玩。” 唐绒看着柳环,像是在看着与自己完全不同的另一种生物,充满了迷惑感。 心里清楚再跟这种人多解释,简直就是费口舌。 唐绒默不作声,踉踉跄跄站起来,拍打着身上的泥土。 他走近,接过柳环手中的权杖。 柳环挑眉,表情惊讶中带着几分无趣。 他看着唐绒走到那妇人的身边,然后蹲下,将手放在那妇人的背上。 低着头凑近,嘴唇张合,像是跟那妇人说了什么。 可声音太小,柳环没有听到,只模糊看见几个口型。 但柳环想,以唐绒的性子,估计会是告别一类的无聊话。 只短短一瞬,唐绒就抬起头,他将手从那妇人背上拿走,拎着权杖走向柳环所在的方向。 柳环还没反应过来唐绒到底是要干什么,还在兴致勃勃的观察着对方的动向。 就见唐绒拎着权杖离自己越来越近,最后停在距离自己只剩半步的位置,然后…… 抬手,挥出。 速度极快,毫不留情。 权杖的圆头狠狠砸在柳环脸上,把他砸的偏过头去。 眼冒金星。 趁他被砸的头晕,正迷糊的时候,唐绒伸出腿,在柳环脚下一绊。 随着一声闷哼,柳环面朝下栽到地上,磕在满是尘土的青石板上,也许是剧痛无比,但也只能哼哼。 “觉得好玩吗?”唐绒声音平淡。 他还不准备就这样收手,手中权杖还未发挥出它最大的作用。 唐绒睥睨着趴在地上的柳环,双手紧握着权杖,被上面环绕着的纹路硌得生疼。胳膊伸长,高高举起。 仿照柳环方才将权杖击打在妇人背上的样子,狠辣刺下。 此刻,唐绒心里竟涌出一股类似报复的快感。 权杖击打在柳环背上的时候,他一定会哀嚎吧。 唐绒握着权杖向下刺,等着那声哀嚎响起。 “确实很好玩。” 权杖刺到半路,就被反手握住。 柳环以一个诡异的姿势抬头,双眼猩红如毒蛇一般咬上唐绒,他喘着粗气。 那支被反手握住的权杖,随着五指的逐渐收紧,而一寸一寸迸裂开来。 充斥着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柳环碾动着手指,看那权杖如尘土一般落在地面,化为齑粉。 唐绒平静的看着这一切,他早已经预料到了,但站在这种怪物面前,不知道自己一会是死是活。 难免还是会紧张,心跳如擂鼓。 他张口,几乎用尽了毕生最恶毒的语言,想要挑起柳环的怒火:“你这个冷血的怪物,简直是没有心脏,怎么会对别人的惨状熟视无睹,还以他人的悲惨玩乐。只有弱者才会这样做,简直是阴沟中的臭虫,蛆都不如的家伙,从最泥泞黑暗中诞生出来的怪物都比你善良,最看不起的就是……” 唐绒没有说完,但是他成功了。不知道是那一句话触动了柳环的神经,他勃然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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