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很是心安理得的回去坐在一旁,准备看姬彻天的笑话。 显然,绯是一个很单纯的好孩子,或者是因为神明的缘故,他对眼前两个人也带有盲目的信任,看到对面二人商量好后来问他的打算时,绯十分信任的说 “我做好准备了。” 虽然对自己的手法很信任,但面对别人完全没任何质疑的信任,第一次对人上手的姬彻天,也还是有那么一点心虚,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可能有些不太舒服……你如果感觉不妥,就及时和我说。” 绯点点头,但是他心中却已经下定决心,无论怎样的疼痛他都能够忍下。 况且,他也很信任眼前之人,觉得应该不会有什么不妥。 直到一阵剧痛从心间出现,瞬间遍布四肢百骸,叫他甚至连喊停的机会也没有,便眼前一白,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但在姬彻天与宣浓光的视线之中,绯却是从眼前消失不见。 二人愣了一会儿,宣浓光才起身走了过去,转了转身躯,只荡起一层尘埃,却再也不见人影。 他回过头看向姬彻天,不太确定的说 “这是……是回去了吗?哇,你不会把人给直接疼醒了吧?!” “也不知道成功没成功……回去之后能不能” 姬彻天同样站了起来,走到了屋檐下,抬头去看天色,蒙着一层透亮的湛蓝,一侧是西沉已如玉佩大小的圆月,一侧是已经东生如金桔一样的朝日。 已经是快要天明了。 姬彻天在廊下站了一会儿,看着眼前初生的日光,忽然想起来另外一件很重要,但大师兄没有说过,那本开灵台的书册里也没讲的事情—— “在梦里给人开灵台……梦醒之后,还会存在吗?” 这是一个好问题,不过显然他问错了对象。 宣浓光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听见他的喃喃自语,只是思考了一下,便直觉这超出他的认知范围,然后干脆利索的放弃了思考。 “关心那么多干什么?” 宣浓光抬脚跳到了庭院之中,伸了一个懒腰,全不在意的说 “别说没什么方法知道他回去梦醒之后的状态,就算是知道又怎么样呢,也帮不上忙啊,我们连碧虚玄宫的大门都出不去,就不要考虑更远之外的事情了。” 宣浓光双手叠在颈后,回头看了一眼姬彻天 “我先回去了,一晚上都在这里陪着受罪,累死了!”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 姬彻天看着他摇摇摆摆离去的身影,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告诉宣浓光这个残忍的真相—— 大师兄问自己的那个问题,他已经想好了答案 等大师兄回来,他就要离开了。 但—— 姬彻天想了一番那样的场景,如果把这件事情告诉给宣浓光知道的话……总觉得碧虚玄宫又要被闹腾的天翻地覆了。 算了,一切等大师兄回来再说吧。 姬彻天呼出一口气,也离开了这里。
第200章 先下杀手 好痛,好痛啊——! 浑身好像散架了一样,又麻又痛。 绯忍不住呻/吟出声,他痛苦的睁开眼睛,眼前却是一片红彤彤的模糊,又觉得头晕目眩,看什么都是颠倒的,鼻息之间全是血腥之气,他眨了眨眼,一滴血从睫毛上落了下来,视线清晰了不少。 而他也终于看清楚,自己已经从梦中醒来,回到了他们暂时居住的一间四面透风的破屋子里,而他被看守倒挂在麻绳上吊了起来,只有头发在地上拖着。 看守尖锐的声音传入耳中,让他觉得耳朵快要炸掉了。 “看看,你们这些卑微的奴婢!连看守神花都做不到,亵渎了神明,非但没有诚心认错,竟然还能够这样毫无任何愧疚的睡去,简直不可饶恕,我现在就要替主人,替神明大人先杀了这一个小子,才好叫你们知道犯下了多么大的罪过,看你们还敢不敢再睡过去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举起了手中的大刀,朝着绯奴的身上捅去。 奴婢们瑟瑟发抖,蜷缩在一起,惧怕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其中也有生下绯的奴婢,他们充满害怕的瞳孔中,更多了不舍与痛苦,然而他们是奴婢,绯也是奴婢,他们之间的关系,都是主人的奴婢,亲情是不被允许出现的东西。 可是眼睁睁看着从身上掉下的骨血被人杀害,如何不觉得心痛呢。 但却也什么做不到,只能啊啊两声,而后怀着痛苦闭上眼睛,默默流出泪水,心中已经预想到少年死去的惨叫声。 如想象之中的惨叫声响起——却是接连两声不同的声音。 有人死去,却不是绯。 闭上眼睛不敢去看的人,被身边的人疯狂拉扯,抬头去看,却见到了或许是一生也不敢想象的场景。 两个看守身形扭曲的躺倒在地上,心口各有一个拳头大小的洞,从里面潺潺流出不尽的鲜血。 绯跌坐在了血泊之中,顾不上飞溅的到处都是的鲜血,颤抖着双手去解系在自己双脚上的绳子,头顶是晃来晃去被割断的另外半截麻绳。 而不知何时,他的身侧竟然出现了一道火红色的狐狸,围着他转了两圈,然后轻盈的跳到了他的肩膀上,舔了舔皮毛,安逸的趴了下去,眯着眼看着缩在一团的奴婢们。 他,他……竟然杀了看守?!! 这是从未见过,也是从未想过的事情。 不少人吓得当场晕倒,或脸色苍白,甚至便溺失禁…… 眼前发生的一切,竟让他们比刚才还更加无措,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眼前这对他们而言,无意识太过荒诞怪异的场景。 在这寂静之中,有小小的声音响起。 “你……你杀了看守……” “绯,绯奴,你怎么敢杀了看守!” “怎么办……你会死的,我们都会死掉的,少主人快到了,你怎么敢呀……” …… 接连不断的哭泣声此起彼伏的响起,所有人蜷缩在一团,去做祈祷的手势,去对着无人的方向磕头求饶,或无言哭泣,或出声埋怨,或神情慌乱,或心智大伤…… 绯解开了绳子,踉跄了几步,才站定了身躯,他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眼前所有抱作一团的奴婢们。 他分不出其中谁是自己的父母,谁是自己的亲友,他只看到一群蝼蚁,一群明知死亡降临却也不知道逃跑,只会原地等死的蝼蚁。 他也是其中一个。 但他不想死,也不想再做蝼蚁。 “我做了一个梦。” 绯开口说话,打断了这些陷入无边无际惶恐中的人,等到大部分人都抬起头看向他,绯才接着说。 “梦中,我见到了神明大人。” 他不是第一次讲说梦见了神明大人,然而他以往这样说的时候,遭受到的是无止境的嘲笑,现在他站在两个已经死去的看守中间,站在一片血泊之中,再没有人敢开口说一句话来嘲笑他。 绯望着眼前齐刷刷看着他的人,脑子里回忆着的确实梦中那两个少年教给自己的话,他以为自己很难将那些话说出来,但一开口,却是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的流畅。 “神明大人说,神花虽然被火烧尽,但那并不是要让我们偿命的过错,神明大人怜悯众生,心怀慈悲,一切以神明大人之名,来虐杀奴婢的人,都是背叛神明大人的存在,所以,我今日所为——不是背叛主人,而是重新宣扬神明大人的慈悲!” 众人呆呆地看着他,似乎并不明白他在说什么,直到人群之中发出躁动,有人颤巍巍的朝着他的身后举起手指,小声的说 “绯奴……少主人……” 绯心中一震,扭头看去,便见一阵烟尘滚滚,少主人紫珠旦骑着一只白色牦牛颠簸而来,他的身后,是数十人的随从。 绯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而少主人已经到了眼前,他从牦牛上跳了下来,瞪大双眼,不敢想象自己看到的场景,一时怒从心气,喊道 “是谁,竟然敢杀看管?!” 这样一句话,更让奴婢们胆破心惊,甚至连抬头也不敢,哆哆嗦嗦的挤在角落里,恨不能进入墙壁中,而本就破败的墙壁,也因为越来越重的挤压,而晃动起来,簌簌落下无数的泥土灰尘,落在众人身上,却没有人敢伸手将其抹去。 最后,只剩下绯孤身一人站在血泊与两具尸体之中,独自面对少主人的愤怒质问。 “绯奴,你竟然敢杀看管,是不想活了吗?!” 他话音一落,身后的随从便跟着呵出一声,而后有人出列,握着刀朝绯走去,是准备要杀了他。 绯又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但只退了一步,他便不动了。 他应该害怕,但他心中此刻,却有更多的激动涌了上来,两道声音在他脑子里不断地回响。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所有人! 我不想杀人…… 可是不杀了他们……自己如何能活! 绯心念一定,手中立刻生出两道微弱的灵气气流——那对于修行者来说,不过是微弱至极的招式,然而对付起来没开过灵台的人,却远远超过刀剑带去的伤害。 可这样也不代表面对凡夫俗子,他就是无敌的。 他刚才能够杀两个看管,更大的原因是因为对方没有防备,而眼前有十几个人高马大,满脸横肉的敌人……就算只是赤手空拳,也能将他打死。 结果也许不变,但绯宁愿在搏斗之中被杀死,也不想站在原地被打死了。 只是不等绯冲入人群,他脖颈上的那只赤红色的狐狸便怪叫了一声,不等人去分辨这怪叫从何而来,那狐狸便如一阵风一样窜了出去。 又在所有人没反应过来之前,那只狐狸又飞回到了绯的身边,朝他仰头满足的叫了一声,似乎是想要得到赞扬—— 而在它的叫声之后,紫珠旦身后的随从一个接着一个尽数倒下,鲜血点点浸透脚下的泥土。 紫珠旦回头看去,便见血泊之中,所有人的脖颈处,都有一个朝外不断冒血的压印。 死寂…… 那一瞬间,好像世界上所有的声音都消失,所有的东西都不会动,而在这死寂之中,如鬼魅一样幽凉的声音在紫珠旦的耳朵里响起。 “少主人。” 紫珠旦听过无数次这个声音喊出这三个字,却没有任何一次如现在这般让他感到浑身发寒,好似被厉鬼索命。 他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一步步朝自己走来,不等对方开口说第二句话,紫珠旦已经转过身来,直挺挺的跪了下去。 平素需要绯去仰望,去害怕的神色,此刻却抬头充满惊恐的看着走到面前的人,慌乱的开口求饶 “绯奴!你要杀我吗?你……你还记得我救过你……不不,你救过我,所以我是来救你的,你不能杀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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