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延生的面部一黑:“别跟我提婚礼的事。” 楼上一点响动都没有,傅延生古怪道:“怎么没听那个婊子哭?” 费莱尔捏着小酒壶喝口烈酒,舔掉唇角的酒液:“昏过去了。” 傅延生皱眉:“不是说皮外伤?” 费莱尔对着他大步往楼梯口走的身影耸耸肩,对他们来说确实是啊。 傅延生进了房间,医生们差不多快处理完了,他们给他让开位置,露出趴在床上的人。 背部衬衣都剪开了,破破烂烂地耷拉在两边,整片背找不到一块好皮。 傅延生的眼底生出森寒之色,钟二无视他的请柬,相当于挑衅轻蔑,自认为年长就看不起年轻人。 这笔帐要算。 “你们继续,不用管我。”傅延生走到床边,抄起铺在床上的一大把长发,看老男人歪着的脸。 一个医生说:“傅少,微少爷这只手一直攥着,我们怕伤到他,就没有强行给他弄开。” 傅延生在医生的示意下看向微玉的右手,五指确实僵硬地攥成一个拳头。 攥了什么? 能是什么? 傅延生给他抠开了,入目是一颗袖扣。 那种心脏跳动到失重的感觉再次出现,脚底阵阵发麻,陌生的感觉带来脱离掌控的躁动,有热浪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 像站在寒冬腊月,迎来了炽烈夏天。 整个人都灼烧起来。 傅延生面无表情地拿起袖扣扔进墙边的垃圾篓,侧头盯着老男人被袖扣硌出来的伤。 一个圆形,很深,硌了个血洞。 傅延生俯身去掐老男人的脸,掌心盖住他呼出微弱气息的口鼻。 你的手段提升了。 婊子,你让我开始重视你了。 . 陈子轻的身体机能要拉着他沉睡,可他作为宿主的职业素养激励他醒来,他让佣人给他拿保鲜膜。 佣人去拿了。 管家上来问他要保鲜膜做什么,他缓慢地说:“我泡澡。” “……” 管家吸气:“我需要汇报给家主。” 陈子轻先是蹙眉,之后他想到什么,起身的动作停了下来,佣人跟管家对他的态度有了变化,说明傅延生…… 不至于是喜欢吧,不至于。 陈子轻走神的时候,管家进来说:“微少爷,家主不赞成你泡浴,伤口会感染。” “我包上膜就可以了。”陈子轻说,“我必须泡浴,不泡我会死的。”已经两次警告了,还剩两次,他哪还敢放松。 管家像是第一次认识他,看他的眼神在说,你竟然这么固执,听不进去劝。 “微少爷,说句得罪的话,您在保养方面再尽心尽力,终究还是比不过能掐出水来的小男孩,您应该早点接受年龄给身体容貌带来的变化,何必纠结于此。年纪大也有年纪大的优点,比如阅历,经验,您没必要用自己的短处去跟那些人的长处比较。” 陈子轻的嘴角抽了抽:“我不跟你说,我跟延生说。” 管家隐隐松口气,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陈子轻握着听筒给傅延生打电话:“我今晚必须要泡浴。” “早知道你想死,我就不该叫医生给你清创包扎。”傅延生的口吻十分冷漠,“想泡就泡,泡烂了,我让人用破布把你一卷,挖个坑埋……” “谢谢你救我。”陈子轻看看自己涂了药的手指,感激地说,“因为我,你是不是让钟家不高兴了啊,谢谢。”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要不是订了婚再取消影响公司的股市,你在钟家变成破布我都不管。” 傅延生要挂,电话里传来很轻的声音,含在唇齿间黏黏糊糊,又他妈发骚。 那声音说的是:“你今晚回来吗?” 傅延生一愣,他已经有半个多月没有回别墅了,婊子从来不问,该吃吃该喝喝。 这次倒是问了。 “我回去干什么。”傅延生抠着打火机的盖帽,“你一身血腥味,谁闻了能睡得着。” 陈子轻惊讶地说:“不会啊,你不是不跟我一个房间吗,你又闻不到。” 傅延生按断来电,他点了支香烟,靠在办公椅上吞云吐雾。 旁边替他整理文件的兰翕阴阳怪气:“傅少,你还没结婚就被查岗了啊?” 傅延生隔着烟雾睨了他一眼。 兰翕后背窜上凉意:“我说都不能说了吗?” 傅延生咬着烟起身,摸他发红的眼角:“能说,当然能说,兰大小姐想说就说,随便说,那玩意儿怎么能跟你比。” 兰翕扭开脸:“你昨晚为了救他,不惜发请柬宣告钟家,甚至其他家族,他是你的太太。” 傅延生的面上看不出一丝不耐,他低沉地笑:“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一定要第三个人?” 兰翕欲要闹脾气地离开,傅延生捏住他的后颈:“我记得你来找我,是为了钟少的死。” 被傅延生一提醒,兰翕才想起来正事,他收起情感上的患得患失:“钟家那边从微玉口中得到的消息,我已经到手了。据他所说,钟少下车是因为他们听见了异响,从后备箱发出来的。” “还有,钟少被折在后备箱里,头上有顶黑色的帽子,四周没有发现其他人。” 说到这,兰翕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显露出了他的不安:“可是钟家人说,尸体的头上没有帽子。” 傅延生抚上他的后背:“尸体是费莱尔送到钟家的,你想说什么?” “我没有别的意思!”兰翕提高音量解释,他垂下黑亮的凤眼,“我想问费莱尔见没见到帽子。” 傅延生把烟灰弹进透白的烟灰缸里:“那你直接问他不就好了。” 兰翕咬咬嘴:“费莱尔并不喜欢我,他都不怎么跟我说话。” “谁会不喜欢兰大小姐。”傅延生调笑了句,一个电话打给费莱尔,“到我办公室来。” 费莱尔在与公司里的金发碧眼大美女做着学术交流,他很快抽离,从容懒散地把西服上的口红印擦掉,吻了吻不满他离开的女人:“sorry。” “等你回来。”女人从后面抱住他。 “再说喽。”费莱尔毫不留念地打开门走了出去,他坐电梯到达顶层,给了秘书一个飞吻,脸上挂着笑进了办公室。 兰翕一见到他就挺起胸膛。 费莱尔好似没发现兰翕的惧意:“傅哥,兰少爷。” 傅延生问了兰翕关心的事,费莱尔搓着下巴,闻到了点腥味,他若无其事地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擦拭了起来:“确实戴着帽子。” 兰翕迫不及待地提出质疑:“那怎么到钟家就……” 费莱尔道:“兰少爷,我还没有说完。” 兰翕避开他的视线:“抱歉。” 费莱尔不快不慢地继续:“车子到了钟家,我就没有管了,当时场面混乱,也许是帽子被谁碰掉了,毕竟并不合,有点大。” 兰翕安静下来,他在费莱尔有没有可能拿走帽子的怀疑中停留片刻,得出的结论是,费莱尔没有理由那么做。 “那是什么样的帽子?”兰翕沉着地问。 费莱尔打开手机,翻了翻相册,将一张照片转过去,对着兰翕。 照片上是钟少折在后备箱的一幕。 兰翕瞳孔一缩,脸煞白:“你怎么还拍尸体的照片?” 费莱尔无所谓地笑:“一时兴起喽。” 兰翕看一眼傅延生,他似乎是想要对方给他撑腰,说一说自己的下属。 不明说,就用眼神和神态表示。 然而傅延生隐约心不在焉,根本没有注意接收到他扭捏的信号。 兰翕只好研究照片,他忍着不适把照片放下,聚精会神地看了一会,失声叫道:“这就是我在派对上见到的那一顶!” 傅延生抬眼:“确定?” 兰翕神色慌张地点头。 傅延生让费莱尔把手机拿过来,他看了看照片上的帽子:“派对那么远,你怎么确定的,黑色的帽子不细看不都差不多。” 兰翕声音发干:“不知道,反正我就是确定,直觉上的。” “会是哪方势力雇的杀手?” “不一定,也有可能是某个猎杀组织。” “派对的监控被做了手脚。” “那钟少呢,附近没车辆不是吗?” “可能是凶手提前藏在后备箱制造声响,等他下车将他杀死,再把他的尸体弄出不合常理的死亡姿势混淆视线。” 兰翕自说自话,傅延生全程听他说,犹如一个纵容孩子发散思维的家长。 实际上他们的年纪相差不多,也就四岁。 傅延生二十三岁,他读书早,天才学子,普通人还没从大学毕业的时候,他就已经结束硕士学业接手家族企业,成为傅家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家主,又有一副华丽的外表。 年轻多金,出手大方,追个人能难到哪去。 只不过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傻子被钓,起码目前是愿意的。 傅延生看兰翕向他求助,他便给对方指明方向:“这帽子的样式比较古朴,不如请这方面的专业研究着看看?” “我怎么没想到!”兰翕的眼里满是崇拜,又被他藏起来,欲盖弥彰玩得熟练,他拍下那张照片走了。 办公室只剩下傅延生跟费莱尔。 傅延生打量费莱尔:“接着忙去吧,兴趣在的时候随你,兴趣没了记得做好售后工作,别让优秀的员工因为你就跟我提交辞呈。” “不会的。”费莱尔离开前说,“傅哥,微玉也问过我帽子的事。” 傅延生眯了眯眼:“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 这晚傅延生没回别墅,他是周四回来的,没到下班的时间。 陈子轻背部的伤恢复得不错,身上披着宽松的长袍坐在客厅看电视,面前桌上是佣人给他做的甜点,他撇到傅延生进门就赶紧把嘴里的甜点咽下去。 傅延生拿着一个档案袋拍拍他的脸:“帽子的资料,夏家村的由来和发展,夏桥正的成长经历都在这。” 陈子轻表情呆滞:“你,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的?很难吗?”傅延生上楼,“只要我舍得投点时间进去。” 陈子轻快速追上他,讨好地说:“你经营那么大的公司,脑子是比一般人要聪明,谢谢你帮我弄到这些东西,等我看了,我再跟你解释我为什么好奇。” “我不想知道你为什么好奇。”傅延生进了书房,从档案袋里拿出一样东西,“我只要你把这个戴上。” 那是一个黑圈,接口是电子锁。 陈子轻摇头:“我不戴。” “蹭” 傅延生扣动打火机,火光对着档案袋,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陈子轻的眼皮挑了挑:“别烧别烧!” “这个黑圈,我戴了会怎样?”他小心谨慎地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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