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怀棠面部铁青:“滚。” 汤小光后知后觉自己刚刚是在胡说八道,往严重了讲是歪曲两个男同志之间的关系,很不正确也不道德,可是,有话好好说,恼什么火嘛,脾气比他还差,作为学长都不会让让他这个学弟,他要换宿舍,一定要换宿舍! 布帘子被汤小光大力抓起来,又出于忌惮轻轻放了下去。 相比较起来,那个向宁才是托人办事的方式,对他笑得都露出了小虎牙,哪像宗怀棠,真的是。 宗怀棠瞥静静躺着的布袋,还个玻璃缸就算了,买什么药酒。 到那份上了吗?他需要这份关心?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宗怀棠躺回床上接着睡,没睡一会他就做了个梦,梦里向宁跟他说,“你用了我的药酒,我们就是朋友了。” “宗技术,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我想知道厂长平时都读什么书,你能帮忙问问吗?” “厂长心系制造厂心有大爱,一定很辛苦。” “宗技术,我们车间的张副有意向调去纺织厂,到时候位子就空了,不知道厂长更倾向于哪个接任。” “宗技术,我想你帮我打探打探,可以吗?” “宗技术……” “宗技术……” 宗怀棠活生生被烦醒了,一声声的“宗技术”还在耳边,他抬起手臂搭在黑沉的眉眼间,梦把他点醒了。 向宁的目的是离他敬仰的厂长近一点,以及副主任的位子,想都别想。 . 陈子轻不知道宗怀棠这根线头自己把自己扭成了花,他在院子里看工人下棋,想着既然都警告了,那就不去李科长那了,过两天再去。 谁知李科长叫了个人来喊他了。这就不是偷偷摸摸,而是正大光明。 陈子轻领了警告,还要去李科长办公室报道。 赔了夫人又折兵。 陈子轻坐在太师椅上,李科长跟他大眼瞪小眼,平时一堆话,怎么进来到现在一个屁都没放,用来记录的小本子跟笔也没带过来。 “小向,你头上的伤怎么样?”李科长主动关怀。 “恢复良好,让李科长费心了。”陈子轻说,“车间没啥事,孙师傅被通报了,也在家里挨了批,听说他爹抽断了两根柳条,他的腿肚子肿得老高走路都不自然,这阵子应该都会安分。” “不好说,孙二太跳脱,三天两头的和其他车间闹事,还总能招呼一群人跟着他。”李科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事,走了会神,“按理说两个车间带头的都是要记大过的,厂长宽容大量。” 陈子轻一笑:“厂长的处理结果一定有他的考虑。” 李科长起身去架子上拿了个白瓷手绘腊梅的小盒子,从里头捏出一根牙签,剔他稀稀疏疏的牙齿:“春季运动会快来了,厂长多半是想氛围能轻松些。” 陈子轻猝不及防地听到这个,三魂六魄就丢得差不多了,他的表情管理濒临失控:“那我回去了。” “等等。”李科长朝着地面啐出个食物残渣,“昨晚你宿舍进人了?” 陈子轻魂不守舍:“确实有这回事。” 李科长口齿不清地询问:“怎么不上报?” 陈子轻强颜欢笑:“在我心里,厂是我的家,同志是我的家人,我应当包容,给初犯改正的机会,只要下次不再犯糊涂就好。” 李科长赞叹:“小向,你觉悟高。” 陈子轻的思绪早就飞到运动会上面去了,第三条标注就是运动会相关,他没信心做到,两成都没有。 “你一个人住多少有点不方便。”李科长说,“实在不行你就去找小钟,向他提出问他能不能搬回去,你们有个照应。” 陈子轻心不在焉:“我会考虑的。” 在他打开办公室门走出去的时候,背后传来李科长的糖衣炮弹:“小向,你好好干,厂里不会亏待你的。” 他敷衍了句就走了。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必须想办法在运动会到来前离开这里。 . 陈子轻离开办公区的路上碰见了刘主任的两个徒弟。 是钟明在跟孙成志,他们在大礼堂外面说话,近似争吵的架势,隔得远陈子轻听不见,只捕捉到孙成志满脸的不服气,却又不得不听钟明的。 陈子轻刚想靠近点,钟明就发现了他。 四目相视,钟明先撤回的目光,他像是没有看到一样,带着孙成志进了大礼堂。 陈子轻撇了一根树枝一路走一路划拉,脑中奇妙地出现了一个小袋子,上面写着数字,他立马想到一个可能。 “陆系统,我有积分了?” 系统:“随着宿主的任务进度,会有相应积分掉落。” 陈子轻欣喜万分:“那我用死鱼眼!” 系统:“陈宿主,你用了死鱼眼一个,获得双倍积分,总共96,你目前的积分是-99904” “……” 不指望了,道具是不可能买得到的了。 三更半夜,陈子轻焦虑地爬起来搬着椅子到门口,坐在走廊上看着满天星辰发呆,他拍拍脸调转方向。 就在这时,灯泡灭了。 所有宿舍走廊只有他这一小块,突兀地陷入了黑暗中。 犹如被人蒙了块布。 陈子轻飞快地前后左右张望,这个灯泡接连的电线从他前面一点拉到他后面一点。 他是往前看的,前面没见到人。 说明那人是破坏了后面的电线接口。 可是这么近的距离,他为什么没有听到脚步声? 容不得陈子轻多想,也顾不上去看接口是怎么坏的,他撒腿就沿着后面走廊追了上去。 没追到。 走廊寂静无声,衬得陈子轻的喘息尤其急乱,头晕目眩心跳如打鼓。 去哪了…… 躲回宿舍了吗?那开门关门声呢,怎么也没有,一个大活人又不会凭空消失。 风幽幽地吹着,陈子轻闻到了丝丝缕缕的木香,他心思一动,充血的眼睛瞪着不远处护栏外那棵从一楼长上来的大树,难道是一楼的人干的,干完就爬树下去了? 陈子轻趴在护栏往下瞧,要真是这样,是个很会爬树的人做的,那……也不太可能啊。 树并不挨着他那边的电线接口,爬上来跳到走廊还要走一小段,离开也是如此。 可是,当时电一停他就回头了,电光石火间的事,对方除非能隐形。 这显然不成立,普通人没有隐形的能力。 所以到底哪里没有对上…… 陈子轻浑浑噩噩地扶着墙壁下了楼,院子里隐约有一个人影,他没看清就跑过去,张嘴想说话却是断断续续的喘息。 人中又被掐了。 这下他不用看就知道人是哪个了。 陈子轻缓了半天才缓过来那股要去见阎王爷的劲儿,天旋地转的感觉还在,他强忍着反胃,面上一派严肃:“宗技术,你不睡觉,在院子里干什么?” 宗怀棠因为白天磕伤了左腿夜里疼得睡不着,他听到楼上的动静第一个想到的是向宁,结果出来一看,还就让他猜对了。 面对这家伙的先声夺人,他气定神闲地不答反问:“你不睡觉,下楼干什么?” 陈子轻沉住气:“本来我在走廊看星星,我那边突然停电了,没找到是哪个干的,我就下楼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宗怀棠一副认真听的样子:“你那边停电了?” 陈子轻点头:“停了。” 宗怀棠伸出一根手指往上指了指。 陈子轻有什么预感,还是仰起头,顺着宗怀棠指的方向看去。 整个二楼灯火通明,他那儿的灯泡是亮着的。 “向师傅。”宗怀棠拖着左腿站到他面前,“你告诉我,是停着的,还是没停?” 陈子轻嗓子眼发干地跑上楼去看接口,他发现铜线露在外面没裹胶带,只是扭着勾在一起。 拉开后断电,拉上去就会恢复,根本看不出刚才有被拉开过的痕迹。 昨天傍晚他明明检查了整层的电线,接口处全部都有黑色胶带。 看来是任务目标在他之后撕开胶带,剥出铜丝做成了这样,方便行事。 陈子轻后背潮湿打了个哆嗦,在楼上他寻思哪里对不上的时候,某一刻尝试着往灵异上靠,还好还好,是他多想了,就是人为的。 现在知道了对方这次的操作步骤,只差把人找出来了。 陈子轻去找宗怀棠,院子里没见着人,他就去敲107宿舍门:“宗技术。” 屋里的宗怀棠置若罔闻。 陈子轻直接就在门外问:“宗技术,你一直在院子里吗?有没有看到什么人弄电线?” 宗怀棠听外面宗技术宗技术的叫,想到中午的梦,他打开窗户探出头,口气恶劣至极:“玩笑开一次不够还要开两次?” 陈子轻闻声过去。 宗怀棠咬牙:“昨晚你问我走廊的电线是不是坏过,今晚你又换汤不换药地问,你在遛狗吗,向宁。” 陈子轻说:“溜什么狗,我没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宗怀棠似笑非笑,还装。 陈子轻按着窗台凑近:“我那层的走廊电线坏过,你知道这件事。” 宗怀棠从他嘴里嗅到麦乳精的香甜,大晚上的喝那玩意儿,是有多馋。 距离偏近了些,宗怀棠站直身子:“我是知道,我亲眼见到了。” 陈子轻无意识地揪住他身前的衬衣,把他拉向自己:“那你快告诉我是谁!” 宗怀棠:“……” 怎么更近了。 他皱皱眉,唇一挑,笑得有点痞:“你求我,我就满足你。” 陈子轻迫切地想要完成任务离开这里:“求你了。” 宗怀棠愣在当场,这就求了?都不挣扎一下?自尊心廉耻心呢? 陈子轻手上力道加重,贴着纱布垂下来微翘的刘海几乎碰到男人:“你别说话不算话,我已经求你了,宗怀棠!” 都叫上名字了。 “你去什么工会,你该去团里演出,瞧瞧你的表情,那叫一个真,我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向宁,你怎么想的,”宗怀棠把衬衣上的手指拨开,“拉坏电线的人,” 他弹了弹被揪出来的褶皱:“不就是你?”
第8章 启明制造厂 陈子轻感觉耳边涌过来大批飞虫,嗡嗡喧闹着,他勉强听见自己变了调的声音:“你说什么?” “懒得跟你屁话。”宗怀棠要关窗户,陈子轻飞快按住窗框,“骗我的吧?” 宗怀棠本想打开窗框上的手强行关窗,一抬眼就见窗外的人睁大那双下垂眼,摇摇欲坠深受打击的样子,他起了逗弄的心思:“是,我骗你的,我多闲啊,兴趣多变态啊,我这么晚了骗你个大老爷们玩。” 陈子轻深吸一口气,宗怀棠没骗他,他知道,他听见的那一秒就没来由地确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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