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轻咽下嘴里的食物偷看了一眼,厉正拙这看着哪像是五十多岁快六十啊,也就是四十出头的样子。 是基因优秀,还是吃了药? 要是基因的话,那怎么他妹妹身上没见着?他跟他妹妹站一起,不说年纪会被人当成是姐弟。难不成基因里的迟缓衰老传男不传女? 陈子轻胡思乱想着,徒然一惊,不会跟尸油有关吧?! 厉正拙给他夹菜:“Fairy,你看我看傻了。” 陈子轻瞧灯下的玉面书生,不假思索地说:“你没老人味。” 桌上气流一滞,厉正拙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前俯后仰:“你们看Fairy,多可爱。” 陈子轻不说话了。 而对面的柏为鹤更是一言不发,只有他的母亲附和了几句。 陈子轻吃得迷迷糊糊,筷子什么时候从他指间滑到桌上了都不知道,他强撑起沉沉合在一起的眼皮:“人呢?” “柏先生?”陈子轻指指柏为鹤,指指自己,“就我们两个了啊。” 柏为鹤靠着椅背:“他们出去散步了。” “啊,他们散步了啊,那我们也去散步……”陈子轻摇摇晃晃地扶着桌子站起来,还没走一步就坐了回去。 柏为鹤一颗颗地解着西装扣子:“我查过,微玉的确死了,你不能用那个身份了。” 陈子轻撇嘴,无所谓了啊。 柏为鹤将西装脱下来,放在旁边的椅背上面:“傅延生已经有了新的未婚妻。” 陈子轻心想,好事啊。 柏为鹤又开始解衬衣领扣:“太仓促,这里面有名堂。” 陈子轻模糊不清的视线不自觉地跟着他的手移动:“没事的,你们那个层面不都是商业联姻。” 柏为鹤手上动作微顿:“你们?” 陈子轻点头,一眼不眨地望着他敞开点的领口。 诶, 怎么今天穿白衬衣了啊。 陈子轻不敢置信地揉揉眼睛,柏为鹤真的没穿深色的衬衣,改穿白的了,他吃饭的时候怎么没注意到呢。 原主的情感残留消失了吗?也不对啊,要是消失了,那他现在在干什么? 陈子轻无意识地用眼神催促柏为鹤,你才解了一颗扣子。 柏为鹤的眉骨隐约一抽,他又朝下解了一颗,就此止住,语气平淡且落地有声:“我的婚姻不会牵扯到利益。” 陈子轻看他露出来的喉结:“那你将来的太太又幸运,又幸福。” 柏为鹤慢声:“或许。” 陈子轻忽然望向大门,发现是关着的,他赶快拨开桌上的餐具,趴上去凑近柏为鹤,小声说:“你去看看门是不是从外面锁了?” 柏为鹤凝视他绯红的脸颊。 陈子轻眼神不怎么清明,他紧张地说:“电视里不都这样的吗,有坏人偷锁门,再叫人过来抓奸。” “抓奸?” 柏为鹤的嗓音里一掠而过笑意:“你不是厉太太,我不是你情夫,何来的抓奸?” 陈子轻没出声,他发现柏为鹤的领带上别着领带夹,怎么好像是他去年抓过的那枚。 “我喝醉了。”他一口咬定。 柏为鹤好整以暇:“你一滴没喝。” 陈子轻不解地喘着气:“那我怎么感觉头晕晕的,心跳得也很快,肯定是你舅舅偷偷给我的碗里放了酒!” 他垂下眼睫发了会呆,扬起笑脸:“你吃菜啊,柏为鹤,我想看你吃菜,你是左撇子,我喜欢看你用左手拿筷子吃菜。” 柏为鹤的面上没有波澜:“为什么?” 陈子轻自语:“为什么……” “很熟悉。” 他是真的神志不清了,说话都有点含糊:“左撇子,熟悉,瘦金体,也熟悉,心里难受……你太帅了我也烦,不想你这么帅,总感觉你会影响我干扰我……我本来就不聪明……” 周遭温度生硬地下跌了一大截。 柏为鹤的背脊缓缓离开椅背,他前倾身体,抬手伸过去。 趴在桌上的人似乎是察觉到了危险,整个人怔了怔,想要往后躲,下巴却被扣住。 微凉的手钳制他,不容他挣扎半分。 柏为鹤掀了掀眼帘,露出眼底的深冷:“轻轻,你在我身上找谁的影子?”
第58章 逼王集中营 陈子轻呆呆地望着近在咫尺的眉眼轮廓。 找谁的影子? 柏为鹤说的什么啊…… 陈子轻慢慢眨了一下眼睛,脑袋往下一垂,下巴陷进柏为鹤的手掌虎口,整张脸的重量都坠了进去。 睡着了。 柏为鹤托着他的脸,半晌没有动。 桌上酒菜渐凉,趴着的人体温渐高,昏睡中渗出了稀薄的汗液,不知做起了怎样的梦,眉心紧紧蹙在一起,仿佛是在焦急地和谁解释着什么误会。 夏夜的嘈杂虫鸣被屏蔽在外,餐厅弥漫着微妙的静谧。 柏为鹤一只手托住睡意昏沉的人脸庞,一只手从椅背上的西装口袋里摸出打火机和烟盒,他拨开烟盒,倒出一支香烟衔住,拇指抵着打火机的盖帽蹭上去。 香烟燃烧的气味很淡,又觉得呛。 柏为鹤吸着烟,微眯眼眸凝视在他掌中沉睡的人。 门外有两串脚步声,散步的兄妹俩回来了,他们推门进来,看见桌上两人一个趴着睡觉,一个靠着椅背吸烟。 “Fairy怎么睡了?”厉正拙惊讶地走到桌前,“阿鹤,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柏为鹤启唇:“醉了。” “醉了?“厉正拙好笑道,“滴酒未沾,怎么会醉。” 话落,厉正拙摸了摸趴着睡的人发顶:“阿鹤,你不会是被Fairy骗了吧,他被我从国外接到谯城以后惯会骗人,舅舅总被骗得团团转,又拿他没办法。” 看似指责,字里行间都是纵容和亲密无间。 柏为鹤眼眸低垂,漫不经心地抚平领带:“大多菜里都放了酒。” “原来如此,我都没吃出来,还是阿鹤细心。”厉正拙恍然大悟,“我看看能不能叫醒他。” “Fairy?” 厉正拙凑到睡着的人耳边唤了两声,见没得到回应就摇摇头,起身拿过一块干净拍子,将他手上的汤汁一点一点擦掉:“真够淘气的。” 柏为鹤的口鼻缓慢地溢出烟雾,成线地萦绕上去,笼住了深邃迷人的五官。 一切都随着这缕烟变得扑朔迷离。 厉清把儿子桌前的打火机烟盒都收走,小声说了这样一句:“你二哥怪宠他的。” 柏为鹤在指间碾灭了烟,起身离开餐桌。 厉正拙温润地笑道:“阿鹤,今晚在舅舅家睡?” 柏为鹤将西装外套搭在臂弯:“不了。” 厉正拙很希望外甥能留下来过夜的样子:“你留下来,明早陪舅舅吃早饭。” 柏为鹤执意要走,态度不锋利,却不给人挽留的余地。 厉正拙只好妥协,他与妹妹开玩笑:“阿鹤还是那么不讲世俗情谊,我这个做舅舅的没少在他那儿碰壁,好不近人情。” 厉清知道二哥不会跟亲外甥计较,说笑而已,可她还是替儿子澄清,和过去的每次一样,说的话都大同小异。 “他就是那种性子,只要是认定的事,谁也不能让他动摇偏移。” 厉正拙莞尔:“确实。” “那二哥,我也走了,我们改天再来看你。”厉清匆匆去追儿子。 客人走后,餐厅变化不大,睡的人还在睡。 厉正拙撩起他垂在手臂上的刘海:“Fairy,你酒量什么时候这么浅了。” 现在的Fairy啊…… . 陈子轻半夜口渴醒的,他迷迷糊糊地往床边伸腿,受到了阻碍。 职业精神刻入心肺,陈子轻的第一反应是有鬼,他瞬间清醒,借着月光看见旁边躺着一个人,一身白绸子唐装,领口盘扣,放在腹部的手上套着玉扳指。 不是鬼,胜似鬼。 陈子轻整个人犹如被泼了盆水,全身清凉,他不是在餐厅跟柏为鹤说话吗,怎么到床上来了。 厉正拙这个老东西还躺他旁边。 陈子轻检查衣服,换了,他顿时像掉进了洋辣子窝里,从头到脚发痒不舒服。 转而又想到他昏迷的那段时间相当于是个假人,被随意搬动随意摆弄怎么都行,更难受了。 陈子轻郁闷了会,忽地记挂起了现实世界的自己。他在心里问道:“陆系统,任务世界跟现实世界的时间流逝不一样吧?” 系统:“嗯。” 陈子轻试探:“十年是一秒?” 系统:“差不多。” 陈子轻松口气,他是个植物人,又是个孤儿,没有家属承担医药费,会给医院添麻烦的。 只是离开一小会,做完任务就好了。 耳边猝然响起带有些许威严的声音:“Fairy,安静。” 陈子轻嘀咕:“我又没有说话。” 厉正拙清咳了两声:“你心跳得太快,吵到叔叔了。” “……”陈子轻抱着胳膊面对他,后背贴着墙壁,完全呈现出一个高度戒备的姿势。 去年在缙阳,他拨打了脑中冒出来的电话,听声音觉得是个儒雅的人,事实上一点都不。 老东西心情好笑,心情不好还是笑,整个就是一疯子。 陈子轻维持同一个睡姿躺到手脚发麻,他冲平躺的人影喊:“厉叔?” 中年人安安静静地躺着。 “我想去倒水喝。”陈子轻又喊了一声,“你把腿收起来吧,不然我可能会踩上去。” 中年人依旧没反应。 陈子轻爬起来,背靠墙蹲在床上,他缓了缓那股子混着反胃的晕劲,轻手轻脚地从厉正拙的腿上趴过去。 不愧是舅甥,柏为鹤一米九往上,厉正拙也是,躺他边上很长一条。 而且他们的下颚线很像。 陈子轻吐槽着下了床,他没穿鞋,光着脚去喝水,悉悉索索声持续了片刻就停了。 中式古朴风的房里铺了点月光,陈子轻坐在窗边的椅子上面,他打算今晚就这么睡,不回床上去了。 陈子轻在手机屏幕上潇洒地一划,那村民跟老大爷的号码他都背下来了,只是没有联系他们。 垡城的微玉死了,他是谯城的Fairy,过家家似的。 陈子轻刷了刷新闻,无意间刷到了傅氏总裁去寺庙烧香的报道。 …… 陈子轻难以置信地把报道从头看到了尾,傅延生还拜佛啊,他一身血腥的煞气,也不怕佛祖给他标记上,把他带走。 这是昨天的事,网上铺天盖地都是营销。 傅氏的股市不行了吗,为了热度拼了老命的样子。 陈子轻无聊地翻翻页面,有个现场偷拍的爆料说烧香的除了傅氏总裁,还有他的未婚妻。 是个动图,像素很低,傅延生大步走在前面,后面有个人急急忙忙地跟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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