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听澜看了一眼单悉,忍不住微微上前,“听这意思,所谓的强娶我师兄,是不得已而为之了?” 祝瑜神色微僵,“事成之后我可以放你师兄归去,只要他愿意为我留个子嗣。” 陆听澜绷住唇,言居琅悄悄去看单悉,后者面沉如水。 “少主这般就没趣了。”陆听澜点破她,“我师兄再好,能好过仙器?你分明是先起了别的心思,被万家识破,他们一招釜底抽薪将此事传开,叫你彻底得罪了我们凌绝宗,两头不讨好,才想借由我们找到雁景惟,以弱化此事的影响。外头那提醒我的人,是他们几家怕你和我们结盟特意派来的,我说的是也不是?” 祝瑜的视线转换过来,黝黑的眸子盯着陆听澜,阴森森的。 陆听澜觉得自己猜对了,他丝毫不惧,“你光知道雁景惟是天命之子,认定他有苍梧宗做保,却不想想,预言中‘刀剑双流’那一剑是谁?” 祝瑜神色微微变化,视线在单悉身上流连,似乎在评估陆听澜的话语有几分真假。 “你说他是就是?天衍阁可从未传出新的天命。”祝瑜道,然而语气已不如先前有底气。 陆听澜笑了笑,却是转而道:“想要合作,你就要听我们的。 祝瑜去看雁景惟。 雁景惟点了点头,“我们本无意争夺仙器,但是你们或欺或瞒想要骗取灵宝,实为不可信之人,此事我们要管,你只能听我们的,否则免谈。” “可以。”祝瑜咬牙,“但你们要答应,庇护我祝家不被其他几家倾轧。” 陆听澜:“一时的庇护并不能长久,你们祝家有什么本事能立起来?” 祝瑜一时间说不上来,陆听澜也不逼她,由她去仔细思索了,在场几人,却讨论起下个月的封禅大典来。
第50章 陆听澜对仙器有兴趣,但前提是在和祂的交易能顺利进行。 他不在乎仙器在谁手中,只要他们能在那一日到来时助力劈除天障碍,但他现在对中都这些人极为不信任。 天下崩裂愈发逼近,仙器这等非同寻常的法器,要放在有信义和仁心的人手中。 而不是这群将他们骗来中都,利用他们手上的东西,又将他们陷入危险之中的人 “仙器我们吃不下,就算吃下了,也走不出中都。只是他们这么算计我们,要我咽下这口气也难。”陆听澜道,“就算仙器抢不过来,给他们增加点难度也好。” 雁景惟问:“你欲何为?” 陆听澜想了想,“临出门前,师尊叮嘱过,若有事可以传讯给他。” 仰境仙尊相信单悉的为人,对这桩亲事自然生疑,他们传信出去,仰境仙尊应该能领会到他们的意思。 “就怕这信传不出去。”雁景惟道,他的担忧不是无的放矢。 中都往外的通道几乎都握在七星斋手中,而他们又不像高阶修士,能捏灵为讯,传达信息。雁景惟想去找泠弦子,都要脚踏实地从沧澜洲走过。 “先传讯,剩下的另做安排。”陆听澜道,早一分算一分,只要仙器没有被他们彻底熟悉炼化,就算抢,也要抢走。只是这话他没有说出来。 几人商议之时,祝瑜也在一旁听着,闻言才发觉眼前几人个性鲜烈,不是愿意受人掣肘的性子,当下心生退意,可想到如今的局势,又稳住了心神。 祝瑜得罪了中都其他几家,单悉身上的禁制也非她一人所为,先前不肯明说,是还想靠单悉来拿捏陆听澜等人,如今事情明了,祝瑜便一一说来。 一开始,单悉和辛肆突然出现在中都,吸引了几家人的注意。 祝家一直以来都是弱势,不仅是争夺仙器,平日里也隐隐有些被打压。 仙器的事情出来,祝瑜便仗着自己是女儿身,主动靠近单悉,言辞间,以秘境灵宝和中都世家祖传的仙器,引诱单悉合作,以凌绝宗的力量来抢夺仙器。 彼时单悉并不信任祝瑜,况且他只是想查明仙器的由来,并非想加入这档子的事情当中,于是便拒绝合作。 祝瑜见色心起便想强逼,想着等生米煮成熟饭,单悉便是不想帮她,也要心软几分,届时便好利用凌绝宗的资源。 但她的意图却被其他人察觉,一招釜底抽薪,叫事情出现在明面上,不仅在中都这边讨不得好,还惹怒了凌绝宗,祝瑜便没了退路。 僵持之际陆听澜等人到来,祝瑜才想到了可以和雁景惟合作。 祝瑜闭了闭眼,“我可以派人将信件传出去。” “不会被拦截?”陆听澜追问。 “不会,万万千就算在这象天城内只手遮天,但中都如此大,并非处处在他掌控之中。”作为中都八大世家,哪里没有点保命的本事呢。 “那就有劳少主了。”陆听澜道。 祝瑜:“此事若成,我们祝家要惊魂铃。” 惊魂铃,正是雁景惟在秘境中所得的灵宝。 陆听澜猜测,惊魂铃便是那仙器的真名,而这灵宝,不过是仿造仙器而成,灵宝埋在祭坛周围,将其合并在一起,便成为开启仙器的钥匙。 祝瑜点了点头,手腕翻转,一个形状差不多的铃铛跳出,正是她们祝家传承多年的法宝,采仙器之聚阴而成,然而威力比不上真正的惊魂铃。 “我族受阴气影响,体弱寿短,唯有仙器可救。”祝瑜盯着手中法器,对仙器的觊觎毫不掩饰。 陆听澜心想,难怪祝瑜如此心切。 对比那些觊觎力量的家族,她对仙器的需要大过对力量的获取,甚至不惜和外界的人合作。 几人达成短暂的结盟,陆听澜将写给仰境仙尊的信写下,叫祝瑜查阅一番之后送出。 他们确定了合作,接下来的事情却还要定个章程。 陆听澜:“既然他们在外暗中试探我们,意欲引起我们对你的怀疑,不如将计就计。” “如何将计就计?”祝瑜问。 这亲是一定要成的,只有成了亲,他们逗留在中都才显得合理,也才能借祝家女婿的身份暗中插手封禅大典的事情。 陆听澜:“按照正常情况来,我们对此地的一切都不信任,自然也不会对这桩婚事满意,而他们平日里没有与我们接触的机会,便极有可能在婚宴上和我们接触,无论是以辛师兄性命相逼,还是以仙器引诱,届时总要试探我们的底细。” 陆听澜顿了顿,又继续道:“届时只管将不满摆在脸上,无论谁和我们说话,知道是陷阱,都留三分谨慎……” 众人仔细商议一回,没多久祝瑜离开去处理事情,屋子里便只剩下四名剑修。 陆听澜对雁景惟还要叮嘱些东西,不过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你……” “我会当做不知道。”雁景惟回答,“今日我虽来见了你,但对雁家所为一无所知,回去后我会旁敲侧击问你师兄的事情,其余事情与我无关。” 陆听澜笑了,和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劲。 雁景惟也很淡然,不觉得算计自己族人有什么问题。 在他没回来之前,或者刚从秘境出来的时候,雁家就已经和万万千等人搅和在一起打仙器的主意,他不算计主家,主家却是一定要叫他回来,将他拖入这桩事情中的。 婚期定在本月十八号,很快就到了这一天。 祝家在象天城内的亲眷,还有几大家族,都送上了请帖,邀请众人在婚宴上出席。 到婚宴那日,陆听澜和言居琅老老实实演一出孤傲的大宗门弟子,无论是对祝家还是对来往的宾客都没有好脸色。 不过今日来往的人多,几人在人群中,听着众人寒暄吆喝,也认识了好些人,雁家那边派了雁景惟和他的一个的堂弟,两人在人群中对望一眼,一触即分。 陆听澜守在单悉的身侧,单悉身上的禁制还没被取消,行走间仍有些不自然。 二人挨得很近,嘴皮子上下动弹,讨论起堂上宾客来。 忽然有一人径直上前来,找上了言居琅,一番交谈,得知此人乃是徐家二公子,擅炼丹。 陆听澜垂眸,佯装不经意般倾听二人的交谈。 徐二公子对言居琅手中的玄光鼎十分感兴趣,他带着任务来的,没两句话就直奔主题,说想借言居琅手中玄光鼎一用。 言居琅自然不肯:“你们中都自诩文风昌盛礼教盛行,却不想女子如此彪悍,强抢夫婿,更甚还有你这般无理之人,竟然暗中查探我。” 徐二公子一噎,没想到言居琅说话这么难听,但他还是忍了下来,“言公子说笑了,你是群英榜上的天骄,何须我暗中查探,早已经威名远扬了,我今日来,是想和言公子交个朋友。” 言居琅没搭理他。 徐二顿了顿,只好自己切入主题,“难道言公子不想知道你师兄的下落吗?” 言居琅这才抬眼看他,目光如炬,“我师兄在哪!” “还请公子移步。”徐二道。 言居琅双手握拳,却没有说什么,跟着往侧面走。 但他走了两步,发现徐二没动,顺着徐二的视线,他看到陆听澜站在几步外。 徐二在等陆听澜一起走。 陆听澜愣了愣,旋即反应过来,“原来徐二公子瞧得见我。” 这人方才直奔言居琅而来,甚至没和陆听澜对话,陆听澜便自己蒙混在边上可以偷听,原来这人知道他。 知道却还是一副无视的模样,这份认知让陆听澜忍不住磨了磨牙。 不过很快他又想清楚了。 七星斋手眼通天,就没有钱买不到的消息,近年来苍梧宗和凌绝宗合作了好几次,加上言居琅在宗门大比上的大放光彩,他们定然有所猜测。 一个疑似天命之人,定然能叫七星斋的人高看几分,对人的态度便也好上几分。 徐二笑道:“二位都是不世之材,某不敢不瞧。” 陆听澜耸耸肩,跟着一道走向僻静地。 等二人走到别院里,才发现有另一人在。 这人一副中年模样,有些威严,陆听澜猜测起码是个家主。 果不其然,这人乃是徐二的父亲,这次前来,便是为了灵宝。 这人比徐二说话要圆滑几分,也更深沉些,但态度却是十分强硬。 徐家主:“几位小友来了中都,我却没找到时间好好款待一番,实在是失礼。” “我师兄在哪。”言居琅打头阵,无视这表面的和平。 徐家主笑了笑,“自然是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两位小友将东西交出来,我定然将二位的师兄完好奉上。” “你就不怕凌绝宗找你的麻烦?”言居琅面沉如水。 徐家主:“我不过请言小友在府上做客,谈何麻烦?”反正不认就是了。 陆听澜见他这般有恃无恐,却皱了皱眉,暗中扯过言居琅的衣摆,“徐家主有心了,只是辛师兄做客太久,我们师兄弟甚是想念……所谓灵宝,不过是略稀罕些的玩意,家主想要我自然可以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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