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著里,悬翦应当是光华敛尽,一遇言居琅便锋芒毕露,二者一见如故,一眼认定对方才是。 “师兄,你身后这是什么?”言居琅的目光落在陆听澜的后方,伸出手来欲要触碰。 黑剑却预知到他的动作,倏地远离,停在陆听澜后方,不远不近的样子。 “倒是有趣。”言居琅笑了笑,又问陆听澜:“师兄,这剑跟着你,看样子是认定你了,你要不要?” 言居琅对这柄剑很感兴趣,他有某种预感,认定包裹着黑剑的锈迹尘埃下,是一把绝世好剑,只是顾忌着陆听澜,才不好直接去抢。 陆听澜没说话,却猛地转过头看着黑剑,眸色深沉。 言居琅本想再问一遍陆听澜要不要,转过头却见陆听澜的眼神有些不对。 再一看,陆听澜已然伸出手,以万夫莫当之气势,大步向前,隔绝所有路线,随后一把攥住了黑剑。 “师兄……”言居琅哑然。 陆听澜紧紧攥着黑剑,无视身边的言居琅,他怎么没想到,这埋汰东西不仅打人拿乔,还拿自己当替身,但它极有可能是悬翦。 剑有灵,它在言居琅和陆听澜当中,做出了和原著相反的选择。 陆听澜捏着悬翦。 这是不是就是天道想要的改变。 悬翦在剑冢等待了许多年,每一百年都有年轻的弟子进来出去,他们高高兴兴的带走灵剑,又以极为惨烈的方式将灵剑送回,次数多到让它忘记自己也是这样被送进来的的。 它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淡忘旧主,等了许久,才等来陆听澜。 一个让它一眼相中,有故人之姿的筑基小弟子。 它没忍住,一时间得意忘形,竟然在第一面就惹恼了陆听澜。 但是为了不再继续沉寂在剑冢中,它厚着脸皮追来了。 此时此刻,陆听澜将它握在手中,它也仿佛失去气性一般,安静的躺着,像一块普通的破铜烂铁剑。 哦,对了。 悬翦挣扎了一下,将‘外衣’剥掉。 黑黑的泥土混合锈迹,甚至还有绿色的铜锈,都被一一挣开,剥落,露出原来银白光亮的剑身,悬翦二字,刻于剑刃靠近剑柄之处。 陆听澜手心碎了一把黑灰,嫌弃的抖了抖,又恶作剧般将黑灰抹在‘悬翦’的名字上,旋即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支普通的剑鞘,将悬翦收入其中。悬翦也没敢生气。 看完全程的言居琅:“……师兄,这般对灵剑是否不太好?” “挺好的。”陆听澜凉凉道,“它没有反对,应该就是喜欢的。” 言居琅深深呼吸,有些艳羡的看着陆听澜手中剑,“恭喜师兄,收获宝剑,若我也能得到一把如悬翦般的宝剑就好了。” “凭师弟的天资,定然可以的,你也快些选吧……距离关闭,时辰不多了。”陆听澜看了眼时辰。 言居琅果然不再迟疑,虽这下更用心地去寻找灵剑。 最后,他选了一把气势磅礴的随侯剑,亦是灵剑榜上赫赫有名的宝剑。 到此时,剑冢关闭,没有选中灵剑的弟子也不得再停留,纷纷走到剑冢前的空地上,在长老们面前一一登记剑名和弟子名。 陆听澜将悬翦身上的黑灰拭去,摆放在长老们的面前,任凭记录。 仰境仙尊就站在他前方,见状眸中笑意变深,“能拿到这柄剑,泠弦子果然没有骗本尊。” “怎么能以这般俗物对待宝剑。”仰境仙尊嗔他,旋即给陆听澜塞了一手好看的剑鞘。 剑修嘛,哪怕修为高深至仙尊,也免不得给配剑选些花里胡哨的剑鞘。 陆听澜照单全收。但是不打算给悬翦用。
第35章 陆听澜和言居琅都得了好剑,除了师尊仰境仙尊给的奖励,大师兄单悉也送了些礼物过来。 雁景惟也为陆听澜送上两块漂亮的宝石,可以用来装饰剑柄上的护手。 陆听澜一一笑纳。 言居琅交友广泛,除了宿云峰上的礼,还得了正阳峰辛肆兄弟送来的贺礼,以及其余诸峰,有来来往,一时间倒是热闹。 陆听澜没几个朋友——正是因为没几个,所以谁送了贺礼,谁没有送,一目了然。 他回来也有好几天了,也一直没瞧见邢迎。 陆听澜还记得自己当初下山前,把大半家底都交给了邢迎做生意。 …… 拿到灵剑的第一件事,除了给它装点好看,便是要尽快上手。 言居琅身上多了一个‘天命’的名头,与‘天命’二字同时到来的消息更叫人心惊,仰境仙尊有了压迫感,将手边的事情都推还给掌门,打算亲自教导言居琅。 一般弟子都统一在比武广场上练剑,除去各自的师尊偶尔有所指点,其余时候都在一起。 仰境仙尊这样做,便是叫言居琅留在宿云峰,不再下山同其他弟子一起。 从偶尔开小课,变成了全日制私教。 雁景惟和他们修行的方向不一样,进度也不一样,便暂时由单悉带着,又与正阳峰辛肆师兄结识,最近一段时间都忙着到处找剑修切磋比试。 托言居琅的福,仰境仙尊教一个是教,教两个也是教,陆听澜也被捎带上了。 到了仰境仙尊这个阶段,随意漏出一些指点都够人受益匪浅。二人还在筑基期,有了仰境仙尊为他二人量身定制的教学计划,进步十分之快。 只是有一点小麻烦。 陆听澜嫌弃悬翦,却并不爱惜的随意放置,比试时也不常用,倒是爱用凌绝宗发的基础灵剑,这让仰境仙尊扼腕,几次都想提醒陆听澜。 言居琅又是另一回事,他拿到的随侯剑,剑意坦荡潇洒,与他本人,其实颇为相衬,只是不知为何,自他将灵剑拿到手中,却始终用不顺手。 明明是天下难得的宝剑,到他手中,却还发挥不出普通灵剑的威力。 言居琅难得有些挫败,仰境仙尊看在眼底,也有些着急,就在仰境尊者思虑着,要不要找言居琅好好谈谈时,又出问题了。 这一日修炼时,言居琅与陆听澜互相切磋,在切磋中,陆听澜不慎将言居琅手中剑挑落。 仰境尊者登时站起身,看着二人的表情都十分难看,随后拂袖而去。 陆听澜捡起随侯剑,目光从仰境仙尊的背影上移开,落在言居琅挫败的眉眼上。 他将剑交给言居琅。 “阿琅……” “师兄,你不必说了,我心中乱的很。”言居琅接过剑,却不愿抬头。 一个剑修,他手中的剑被打落,实在是奇耻大辱。 这一幕还被师尊看到,师尊心里对他不知有多失望。 陆听澜悠悠叹息一声,“我知你心烦,但事已至此,有些话我不得不说了。阿琅,你将自己逼得太紧了。欲速则不达。” 言居琅抬头,有种被人洞悉的羞耻感。 “你想快点变得强大,这本没有错,然而不必为了这所谓的‘天命’,你先是你自己。”陆听澜像了解自己那样去剖析言居琅的内心。 “师兄……为什么这样说。”言居琅声音艰涩,周身上下少了平时的自信风流。 诚如陆听澜所说,一开始得知自己被选做‘天命’之人,他是高兴的,是振奋的。然而一旦冷静下来,明白这个身份所赋予的使命,他便开始惶恐。他害怕自己不够强,无法匹配这个身份,无法成为这天下的救世主。 “天命既然在你,那你行事自会有所助益,不必为此心焦。”陆听澜娓娓道来,“你该想是,为何这‘天命’是你?” 言居琅被他说的话听得入了神。 是啊,为什么这天命偏偏是他? 他必然有能被上天看得上眼的东西,而非修为。 他出生皇家,后入仙门,生来就是人中之人。 在人间,他要逐鹿帝王,在仙门,也要做人人趋之若鹜的仙门魁首。 以身救世,是危险,也是机遇。 言居琅自认不是奸恶之人,相反,他能看到百姓的痛处,对不如自己的人也从不鄙夷,不曾傲世轻物,也不曾仗势欺人,让旁人看,也绝对算得上是个良善之人。 人间,凌绝宗,皇子,修士,加上他这个人,构筑了这个‘天命’。 他的独一无二已经被天注定,他本不该这样着急的。 言居琅从陆听澜的话语中有所领悟,他不知何时闭上了双眼,沉浸在一股玄之又玄的思绪中。 良久,他睁开了双眼。 桎梏在他身上的枷锁被取下,蒙上阴翳的内心也终于重见光明,他的心境,有了一个新的提升。 言居琅露出这些日子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他朝着陆听澜拱手作揖,“多谢师兄点化,令我受益匪浅。” 陆听澜微微笑,旋即将手中悬翦递出,“我看你比试时瞧了它好几眼,是不是更想用这柄灵剑?不如你我交换?悬翦是宝剑,跟着你比跟着我好。” “不可!”言居琅下意识拒绝,“难道师兄一直不肯用悬翦,是因为觉得我喜欢,想留给我?” 陆听澜没说话,表情平静,像是默认了他的话。 言居琅皱眉:“悬翦是宝剑,随侯剑亦然有铮铮气度,怎么能换,何况是悬翦选了师兄,并非选我,那便说明它更喜欢师兄,这是师兄的剑。” 言居琅抚摸着随侯剑,心底向它道歉,才继续道:“随侯剑很好,此前是我心神不定才没能好好用它,往后不会了。也请师兄善待悬翦。” “好吧,既然你意已绝。”陆听澜状似遗憾的将悬翦收回,将想蹦跶的剑攥紧。 言居琅呼出一口气,“师兄,方才师尊气愤离开,定是恼怒我没用,我该去寻师尊了。” “去吧,同师尊好好解释。”陆听澜让他离开。 等言居琅走了,陆听澜亦转身离开,去休息。 陆听澜当然不是真心想把悬翦交给言居琅。 他只是想再压一压悬翦的气,要先驯服它,才能与它做伙伴。 而陆听澜也知道,言居琅不会答应他,这是剑修的骨气。 言居琅这个人啊……能做主角,当然不是一无是处的。 他是矛盾的,又同样是善良的。 他从来不是坏人,没有哪个坏人能如他这样一般。 只是他不巧被这个世界以一力供养,抽干了别人的养分。不巧在,遇到了生出意识的天道,这个世界决定以全力反抗。 如果气运只能在一个人身上,陆听澜能做的,也只有送他一程,再以他为基石,去掠夺这一切。 说起来,祂很久没出现了,陆听澜也不知道祂是不是时刻注意着这一切。 这世上,凡有大事,无一不是要用上‘天’的。 含冤,要喊青天明辨。 发誓,要请上天作证。 就连成婚,也要拜天地过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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