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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忱扶着酸痛的腰，无所谓地笑了一声：“睡懵了吧你。行了啊，咱回家，过来扶我一把，我有点站不起来。” 宁文曜深吸一口气，一步朝前，把坐在床边找鞋子的云忱压回床上。 他先是拉着云忱手臂，然后摁住了他的肩膀。 云忱推他，打他都没有，被死死摁在床上亲了下去。 还没几下，宁文曜就拿出了一把轴体清脆的高键键盘。 隔着键盘外头的防尘布，斜着放在了云忱的腰和大腿上。 宁文曜还不知死活地说：“你发烧进医院，就是因为它。” “是我把你弄睡着的。” “我没忍住，像对媳妇一样对你，你才发烧，生病，在救护车上被抢救……” 云忱瞪大了眼，隐隐作痛的某处仿佛在与宁文曜的话遥做呼应。 他刚刚说‘咱回家’的时候，就是心里慌了。 那种前所未有的荒唐感让他恐惧，一切都脱轨了，心脏也如荒草浮萍一般没了着落。 宁文曜是乖孩子，他见过最乖的孩子，全世界最乖的孩子。 他甚至觉得是这医院风水不好，想赶紧带宁文曜回去，别在这儿乱说一气，挑战他的底线。 没成想宁文曜直接亲过来，还毫不遮掩自己的反应。 云忱终于怒了，一巴掌扇过去，使劲儿踹开他：“荒唐！” 宁文曜被踹的摔下床，捂住肚子，疼的蜷缩了一下。 还不等他缓过来，就被一道力量拉扯着站起。 宁文曜看向云忱，就见男人绷着脸，一言不发地拉他往外走。 云忱以往骂骂咧咧的时候，都只是做个样子，估计心里是想着，唬住他就好了，跟小孩儿一般见识干什么呢？ 这一次，他是真的动了火。 这样也好，他终于肯对自己认认真真地发次火，不是那种对小孩子的敷衍了。 公交车上，云忱靠窗坐着，依旧阴沉着脸，宁文曜缩在他身边，一句话都不敢说。 他在想什么？ 觉得自己还有救，还是干脆觉得自己无可救药，教训一顿扔出去，再也不要他了！ 他明明都说了会陪自己一辈子的。 为什么还要那样做。 为什么控制不住自己？ 被那样冒犯，他一定很生气，对自己彻底失望了吧…… [云忱：不愧是我的崽儿，敢作敢当，真没让我失望！] [系统112：……] [云忱：不过怎么办啊，箭在弦上不得不打了。] [系统112：咔滋咔滋咔滋，避开关键部位呗，你忘了你之前什么样了？] [云忱：现在这个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崽儿，能一样吗？] [系统112：提醒一下，那是李云忱。虽然但是，你不是栽树的，你是来乘凉的，避开关键部位还有腰就行啦。] [云忱：对哦！] 下了公交车，云忱拎着他肩膀上的衣服一路拽回了家。 一到家，云忱就把他往地上一推，拿起冰箱上的鸡毛掸子抽他肩膀。 一点没收着劲儿，宁文曜肩膀上立刻多了一条红痕。 云忱：“清醒点没有？” 宁文曜：“我一直很清醒。” 云忱气的抽了口气：“行，行，今天不打死你，我就不姓李！” [系统112：你作弊哦。] [云忱：嘘~] 这要是换了李云忱，估计真要把宁文曜打个半死了。 毕竟在他这类人看来，这是孩子的一种叛逆，荒唐到了极致。 但也一定是能扳回来的。 打一顿不行，就两顿。 云忱抬手就抽他。 宁文曜被他爸打的时候还知道抱头躲一躲，现在被他打却是一动不动的，咬着牙硬挨。 可越是这样，越证明宁文曜说的那些都是认真的。 云忱：“你让我怎么跟你妈交代。” 宁文曜：“该交代的是我，你不用跟任何人交代。” 云忱更气了，一脚踹坏了家里的木头椅子，拎着椅子腿道：“我今天就打断你的腿，替你妈好好教训教训你！” 云忱真是朝着他膝盖去的，但因为气的发抖，准头偏了不少，两次都打在了大腿上。 他抖的越来越狠，因为过度呼吸的缘故，出了一身的冷汗。 宁文曜察觉到云忱的变化，躲掉了那一定能打折他腿的一棍子，爬起来扶住云忱：“你先别生气！” 云忱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他的胸膛开始飞快起伏，掂在手里的椅子腿滑落在地上，腿一软，重量一时间全都压在了宁文曜身上，眼睛紧跟着闭上了。 这是气的太狠，过度呼吸的症状。 之前他和宁良江吵架的时候有过一次，胸膛快速倒气，回到家去就倒了。 宁文曜当时就吓坏了，后来又梦见几次，阴影一直留到了现在。 宁文曜赶紧扶他坐在沙发上，手捂住他的口鼻：“哥，你别急，慢慢呼吸……” 云忱的瞳孔开始涣散，被握在他掌心的手不知道是发抖还是无意识的抽搐。 宁文曜终于松了口，带着哭腔哀求道：“我错了哥，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提这种事，你别生气了，我好害怕。我保证，再也不提了，再也不提了……”
第531章 15 云忱缓过来的时候，已经坐在自己的床上了。 他踹开黏在自己跟前的宁文曜：“滚，滚回你自己家去。” 宁文曜惯用的伎俩，就是装没听见。 他低着头，敬业地扮演一个闷葫芦，给云忱倒完水，又开始坐在小马扎上叠衣服。 以为云忱在气头上，看不见，叠完了又抖开，重新叠一次。 云忱：“……” 云忱越骂越难听，胸膛隐隐又要倒气了，宁文曜这才起身离开。 云忱以为他走了。 结果半夜起来上厕所的时候，一拉开门，靠着门板睡着了的宁文曜摔了进来。 他迷迷糊糊地睁眼，拉着云忱裤腿，一双眼睛布满血丝，沙哑的声音哭道：“哥，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云忱蹲下来，摸摸他额头：“……” 糟糕。 打坏了。 云忱去掰了片药喂给他，抱起来放到自己床上。 自己生了气才动手打的，结果还得自己给他上药。 好在他干工地的，家里头擦伤摔伤的药酒多。 云忱给他擦了一通药，发现宁文曜迷迷糊糊地蹭他手臂。 就蹭几下，给他自己蹭精神了，蜷在床上低低地哼了声。 云忱是男人，当然看得懂这些。 可崽子发着烧睡的昏沉，难道叫醒过来打一顿吗？ 最后只得收回目光骂了一声，抓起烟盒，郁闷地出门了。 云忱点着烟也不抽，在附近转悠，没一会儿就郁闷地坐在了烧烤摊上，抬手喊老板来二十个串先吃着不够再烤。 [系统112：……] [系统112：李世奇在附近。] [云忱：李世奇，好熟悉的名字，是哪个来着？] [系统112：你堂弟，之前给你打电话想投靠你，被宁文曜挂了，还拉黑了。] [云忱：想起来了。就这么几个板筋了，别让他碰见我啊。] [系统112：他还挺值信仰值的。] 云忱唰的站了起来：“几个板筋而已，我还能怠慢了我堂弟？” 不一会儿，云忱就看到一个孤零零的身影。 李世奇瘦巴巴的，游荡在街头，却是什么都好奇，抻着脖子到处看。 云忱没动，也没跑，很快就听见李世奇激动地大喊了一声：“哥！” 云忱转过来，愣了愣：“李世奇？” 李世奇嗷的一声跑过来，眼一红就哭了：“你电话怎么那么难打啊，我找不着你，太遭罪了这几天。” 云忱又让老板烤了点新的，把凉了的板筋往前推推。 李世奇倒是不挑，吃的满嘴油：“太好吃了，我带的钱全交旅馆那儿了，去餐馆打个工吧说我没经验不要我，饿死了。” 云忱：“那老家伙呢，卖了地就不要你了？” 李世奇知道他说的是他爸，也就是云忱的大伯。 李世奇叹口气：“前两年是收了一波地，补偿给的挺多，但是我爸不是打麻将就是买彩票，跟几个老头一块合买什么……忘了，反正是合买什么东西，一次就好几万，说是能挣五百万，结果一分没有。唉，我当初就该听你的，跟你一块走。” 云忱：“慢点吃。” 李世奇：“你现在住哪儿啊，挣的多吗，能不能把我也带去。” 云忱：“能是能，不缺你张床，但是现在家里有点……”有点乱套。 李世奇连忙道：“没事，十天半个月的我能等，我没想着能这么快找着你，买了那个旅馆的月票，还能住二十天呢。” 云忱：“那今晚我去你那儿。” 李世奇：“啊？” 李世奇：“不会是你没落了，还需要我救济吧……那我可走了，不投奔你了。” 云忱踹他一脚：“嘴怎么贫成这样，跟谁学的。” 李世奇：“你……” 云忱怔了怔，笑了：“喝点酒？” 李世奇：“成！不过你这手怎么了，能喝吗？” 云忱：“就一点，没事。” 云忱喝了点酒。 他跟着李世奇去了旅馆，挤在床上，终于借酒盖脸，问出了自己的问题：“男的，喜欢男的，是什么毛病？” 李世奇刚洗完澡，大咧咧地出来，听到这句，连忙用浴巾裹严了自己：“你你你，你是gay啊，你骗我来旅馆不会是……你清醒一点，我可是你的弟弟啊！” 云忱听着弟弟就烦，扯了他的浴巾，皱眉：“什么是gay。” 李世奇瞅来瞅去，也没从他哥身上看出一点gay的气息来，松了口气：“就是喜欢男的呗，像你喜欢女的一样，喜欢男的。” 云忱：“为什么？” 李世奇也不太懂，都是听人说的：“我听村里人说，这是种病，得治……啊不，人家说的是，矫正。” 云忱：“矫正？” 李世奇：“对，就跟小树长歪了一个道理，给他掰回来。” 云忱动了心思：“怎么掰。” 李世奇：“送到戒同所去，交钱，然后有专门的人帮他们矫正。” 云忱：“真能治好？” 李世奇：“能，你记得戏台那边有个天天抢咱钱的小子吗？他二十多了还不娶媳妇，被发现和男的钻被窝了，就被村里凑着钱送去了，回来之后很快就娶媳妇儿了。” 李世奇：“不过你问我这个干什么？你又不是……” 云忱本来就烦，嫌他吵，摁他脑袋威胁道：“闭嘴，我问你什么你答什么就行，不然你就继续饿着肚子在渌溪瞎逛吧。” 李世奇哼唧，抱他胳膊准备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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