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即便没有昨日的事,我也打算在弱冠之日向你表明心意。”他语气坚定,似乎想要让对方看到他的诚意。 阮知州沉默片刻,只说了三个字:“你还小。” “你都准备给我说亲了,还觉得我是小孩子吗?”祁野自嘲般的好笑道。 “等你以后遇到自己真正喜欢的人……” “州叔叔怎知,你于我而言不是真正喜欢的人?” 阮知州即便不去看他,也能感受到他的炽热目光,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言语。 “州叔叔,我……” “我累了,你先出去吧!”他说着背过身去不再理会对方。 祁野看着他冷漠孤寂的背影,心尖一阵刺痛。 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州叔叔相信他的真心呢? —————— 自从此事发生后,阮知州便对祁野避而不见,白天则照常忙于生意。 至于下药的事,谢家家主说是会调查清楚给他一个满意的交代。 正好生意上出了一点问题,阮知州需要在禹州多逗留一段时日。 他不缺住处,因为这些年生意越做越大住在外面不安全,加上带着祁野四处奔波不便,所以到处都有置办的宅院。 晚上。 祁野心知州叔叔这几日为了生意的事颇为伤神,故亲自做了益气安神的汤羹前去探望,然看到的却是紧闭的房门。 一颗心被拒之门外的痛楚,于他而言犹如千刀万剐。 这也是他一直以来害怕对面的结果。 他的州叔叔,不要他! 祁野颓废的坐在房间门口的石阶上,一坐便是一整晚…… 阮知州亦是连着几宿未眠,不是为了生意上的事。 一直以来,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说实话,他不太相信祁野对他是出于爱。反而更愿意相信,祁野对他不过是依赖罢了! 毕竟他是他一手养大的。 这么多年,祁野除了他没有接触过别人。 他的悉心照顾让他感到温暖,从而依赖。由此误以为这便是爱也正常,毕竟他才十几岁正值情窦初开的年纪。 可阮知州已经过了情窦初开的年纪。 他是冷静的,不可能因为一次意外一句告白便一股脑的全身心投入进去。 更不会为了一时的心动,而不计后果。 阮知州想要的是细水长流的长久安定,而不是看似璀璨却转瞬即逝的烟火。 祁野的性格张扬肆意,热情炽烈,便如同那烟火一般。 他太年轻了,年轻到他没有把握能抓住他一辈子。 阮知州素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更不愿看到祁野将来后悔的模样。 此事,他绝口不提,心想着祁野总有一日会想通的…… 窗外的天色已经亮了。 阮知州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关节。 他今日要出门一趟。 然刚一打开房门,便见一抹熟悉的身影蹲坐在他门口。 阮知州了解他的性子,表面看似乖顺,实则倔强的很。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 祁野听到开门的声音,脖颈有些僵硬的扭头看了过来,手里还端着早已冷却的汤羹。 阮知州见他眼眶微红,心尖一软:“进来吧!” 他决定与祁野好好说清楚此事。 祁野犹豫了一下,乖乖地跟了进去。 他知道对方想说什么,所以抢先一步道:“州叔叔可以不接受我,但是不要怀疑我对你的真心好不好?” 阮知州劝他:“你这又是何必。你还这么年轻,还有大把的青春年少可以纵情享受,又何必浪费光阴在我的身上。” “可我不想要什么纵情享受。若没有州叔叔,我兴许早已死掉了。你于我而言,是心悦,是甘之如饴,绝不是什么浪费光阴。” 阮知州不为所动:“州叔叔救你,不过是一时的怜悯。对你好,也不过是孤身一人在外有个伴儿说说话罢了!” “我不在意,哪怕只是这样陪伴在你身边也好。” 阮知州见他固执,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阿野,你以为的心悦,也许是长久的温情依赖,也许是情窦初开的少年欢喜,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长久的。” 祁野闻言沉默了一会儿:“州叔叔不愿相信我的真心,是因为我太年轻了对吗?” 阮知州不说话。 祁野布满血丝的眸子满是哀伤:“可我出生晚,我能有什么办法?到底要我怎么做,州叔叔才愿意相信我心悦你是真?想与你一辈子相守也是真?而非什么依赖和情窦初开?” 阮知州依旧不说话。 祁野继续道:“若真要说情窦初开,那也是对的。因为自从我十二岁情智初开,闻到你酒后身上的脂粉味,听到你要娶妻的消息后,发了疯似的夜不能寐。从那时起,我便心知自己对你心动了。” 阮知州闻言微怔。 “州叔叔可还记得,那时我改唤你为州哥哥?我第一次心悦之人是你,夜里魂牵梦萦之人也是你。我心悦你,从来不是一时的少年心动。” 阮知州唇角翕动,却不知该说什么。 祁野眸光落寞:“州叔叔,我也想快点长大啊!我也想州叔叔能等等我。也想你同我一样晚点出生,又或者我早些出生。我努力藏住对你的心思,就是担心你把我的心悦当做少年无知。若因为我是你养大的,你便将永远将我的当做是小孩子,那我情愿你当初从未救过我。” 他字字诚恳:“州叔叔,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愿意相信我的真心?只要你肯告诉我,哪怕要我现在剜出自己的心,我也愿意的。” 阮知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祁野的眼角流下泪痕:“若是因为那次意外,你便打算丢弃我躲我一辈子,那我自宫不再碰你好不好?只求你让我继续留在你身边……” 他说罢,不知从哪抽出一把匕首,竟毫不犹豫的对准自己的下腹三寸便要刺去。 幸好,阮知州及时一把制住他:“你疯了?” “是!我疯了。州叔叔,你害怕我以后会变心,可我何尝不在时时刻刻的害怕你会成婚,会心悦上别人……” 阮知州听他说了这么多,没有丝毫动容是不可能的。 他从来不知道,祁野心悦了他如此之久……
第572章 祁野VS阮知州19 “州叔叔……” “此事,我还需好好想想。”阮知州没有立即答应他。 他没有直接拒绝,那便是还有希望。 祁野稍稍松了口气:“州叔叔,我等你的答案。” 阮知州看了一眼他期盼的眼神,以及短短两日便消瘦了一圈的脸庞,最后无奈的叹息一声:“我要出门一趟,可能过几日才会回来,你在家好好休息一下吧!” “我也……”他一个‘去’字还未出口,便被阮知州用的眼神逼了回去。 “我只是担心州叔叔会有危险。” “裴青会跟着我。” 祁野闻言,微敛的眸光中闪过一抹嫉妒。 不过,他也正好有一件事情需要亲自去办…… —————— 阮知州一去整整五日才归,好在事情总算是完美的解决了。 不过还有一件事情,他心中始终难做决断。 其实,祁野的真诚他看的出来,但他只是害怕冒险罢了! 是的。 他也会害怕。 祁野说,他是他第一次心悦之人,可他又何尝不是呢? 否则,这么多年也不会洁身自好没有娶妻,身边甚至连个姬妾和通房丫鬟都没有。 即便,他一直在心中告诫自己不能对祁野有除了亲情以外的心思,可那日听到对方的一番真诚表白,他心底埋藏多年的那份情窦初开,还是犹如种子一般悄悄地破土而出了…… 阮知州不是圣人。 他也有不完美的地方。 况且,心不可控。 然他依旧有所顾虑,正如祁野所言,他担心他会变心。 生意失败了,他可以从头再来,但感情…… 他不知道,感情是否也可以? 阮知州回到府中时,已经是半夜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般着急赶回来,甚至心中还未做好决断。 生意场上素来雷厉风行的他,此刻却被一个毛头小子的告白弄的不知所措,连他自己都有些无奈和好笑。 这么晚了,祁野应该是睡下了。 他没有去打扰他。 洗漱好后,正准备上榻歇息便见窗外又落起了雪。 阮知州躺在床榻上,听着窗外簌簌的落雪声,身体明明疲乏的紧,却怎么也睡不着觉。 脑中不自觉的想起,那晚也是这样的雪夜…… 阮知州更睡不着了,于是起身出去想要冷静一下。 祁野的房间就在他隔壁。 当初买下这座院子,他就是看中里头的院落大又幽静。 于是特意给祁野安排了一处不亚于主院的院落,结果那孩子死活不同意搬去,说是离主院太远见他不方便。 磨了他许久,最终在他隔壁的耳房住了下来。 当时,他只当祁野依赖他惯了…… 如今细细想来,他那些依赖哪一次不是为了靠近他? 一阵凛冽的寒风刮来,阮知州的青丝上飘了雪。 他正欲转身进屋,突然想起祁野睡觉从来都不好好睡,越冷的天越喜欢踢被子。 迟疑了一下,他还是推开了隔壁的房门…… 屋内一片寂静,连带着空气都格外的冷,仿佛已经许久没有人居住过了一般。 窗外的白雪透着微弱的银光,床榻上空无一人,就连被子也叠的规规整整,显然根本无人入睡。 阮知州心中疑惑,正欲转身出去询问下人,便听房门外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紧接着,一股子浓烈的杀气裹挟着风雪直逼身前。 黑暗中,阮知州没有反抗,因为他眼前的身影太过熟悉。 来人在逼近他后,也顿时意识到了什么,身上的肃杀之气瞬间收敛了起来。 “州,州叔叔。” 阮知州点燃了屋内的烛火。 他看着眼前身穿夜行衣的祁野,青丝上覆盖着一层来不及融化的薄雪,指节拢在袖子里微微发紧,身上似乎有一股子淡淡的血腥气…… “你,这是去哪了?”阮知州鲜少见他这副模样。 祁野眸光微敛,心思活络道:“去,去狩猎了。” “狩猎?” “州叔叔的咳疾一直未愈,天气又越发的严寒。我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便想去山上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猎两只雪貂给你做件大氅避寒。” 阮知州不疑有他,随口问道:“那雪貂呢?” 祁野沉默了一下:“送去厨房了,等明日天亮再将皮子拿去铺子里。” 阮知州看着他:“这么大雪,还去山里猎什么雪貂,万一磕着碰着摔着怎么办?况且,自家铺子里有不缺保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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