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上的床并不宽敞,如果一个成年人平躺着尚且有些许活动的空间,但如果要躺两个人就只能侧着身子,就这尚且十分拥挤,更遑论两个人高马大的成年男性了。 两人贴得极近,近得江祈安的鼻尖都能透过薄薄的衣料感受到傅晏礼胸膛的肌肉线条,他整个人都被面前人圈进了怀里。 空气霎时间安静起来,鼻尖弥漫着两人都熟悉的味道,耳边只有火车轮子是不是压过轨道衔接缝隙的声音,带来阵阵轻微的颠簸晃动。 傅晏礼突然觉得,绿皮火车好像也没有那么让人难以忍受了。 就在这样的姿势中时间一晃而逝,等快到站时江祈安脸颊红红地低着头,不好意思抬头去看正站在窗前收拾东西的两位大哥,傅晏礼看他这害羞的小模样轻笑一声,随即被江祈安狠狠瞪了一眼。 傅晏礼心情非常愉悦,愉悦到哪怕下火车时需要提着行李箱走一节又高又陡的台阶,之后又要在没有电梯的情况下爬上爬下地穿过地下通道出站都没有丝毫影响他的心情。 从车站到家里这段路程江祈安小时候走过无数遍,因为他以前上的学校都会经过车站,苏安以轩他上次回来应该是五年前,鹿水镇发生了不小的变化,最直观的就是很多脏乱差的小平房都被拆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桩桩耸立的高楼,原本窄小且凹凸不平的马路也被重新修整,变得矿场评弹起来。 两人都气质不凡,加上长相俊俏,站子啊人群里简直会发光,惹得路人频频回头看,更有甚者眼睛都看直了。 傅晏礼在外人面前一向冷着脸,眉眼中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强大气场,有位大婶直勾勾地盯着两人看,过了半晌才小心翼翼地过来搭话:“你是,沈家那个儿子吗?” 两人不约而同回头,看见江祈安的脸,大婶脸上笑容真挚了几分:“诶,真是你啊,又变帅了,我刚刚都没敢认。” 江祈安脸上表情淡淡的,客气疏离的微微点头算是问好,大婶像是没察觉到他的冷淡,热情地寒暄完,不动声色地将话题引到他身边的傅晏礼身上:“这位是?” “我上司。” 江祈安言简意赅,没有想和她闲聊的意思。 “哦哦,上司啊,长得真帅,有没有结婚啊?” 大婶眼睛几乎要贴在傅晏礼身上,让江祈安微微蹙眉,有些不满,他刚准备开口替傅晏礼回答,就听见身边人抢先一步说:“还没,这次回来见家长。” “啊?” 大婶先是一愣,随即眼神在两人身上逡巡片刻变得古怪起来。 “如果没事我们先走了,他妈还等我们回去吃饭呢。” 说完,傅晏礼就拉着江祈安扬长而去。 等拐过这个路口江祈安才脸色爆红地质问他:“你乱说什么啊?” “我在把我的梦讲给她听。”傅晏礼理直气壮,江祈安直接被他弄得没了脾气,两人继续走着,在经过一个废弃公园的门口时,傅晏礼脚步顿住。 “怎么了?” 江祈安回头,见傅晏礼眉头紧锁看着某一处方向,他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去,那边是一片沙地,除了沙子什么都没有。 “我好像来过这里。”傅晏礼缓缓道,而且他总觉得:“那边很久以前是不是有个秋千?” 江祈安眼神微动:“是。” 他紧张地看着傅晏礼,曾经,就是在那里,小小的傅晏礼手里拿着一朵小雏菊,拍着小胸脯对他说:“等我长大了,就娶你回家。” 他会想起来吗? 江祈安期待又忐忑,傅晏礼皱着眉在原地站了一会,突然笑道:“不过这种沙地以前都是游乐园吧,有秋千很正常。” 江祈安失落地松下口气,闷声闷气地回答:“你可真聪明。” 傅晏礼完全没听出他语气里的阴阳怪气,反而真的觉得对方认同自己的说法,于是兴致勃勃地说:“这种情况很常见,有些地区的某些建筑会有一定的规律和规范性,就像全国的紫藤花林,光看照片简直都长得一模一样。” 江祈安“哦”了一声,独自生闷气。 “不过我小时候很少能有机会来公园玩。”傅晏礼语气满是回忆:“记得有一次我爸妈带我出来旅游,我趁他们吃饭的时候偷跑出来玩,那是我第一次荡秋千,和……” 说到这里他语气微妙地停顿了一下,正是这个停顿引起了将钱的注意:“和谁?” 傅晏礼:“我说了你可不许生气。” 在江祈安表示自己不会生气之后,傅晏礼才说:“和一个长得像天使一样好看的小妹妹,我还在这里和她求了婚。” 说完他快速瞟了一眼江祈安,看他实在不像是在生气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但他马上举起手发誓:“不过那都是小时候不懂事,要是早知道长大以后会遇见你,我肯定为你守身如玉,把这次求婚留给你。” 江祈安斜眼看他:“这么说你后悔了?” “当然!”傅晏礼表情夸张:“那时候年轻,哪里懂得誓言的沉重。” “你!”江祈安愤怒地看着他,随即冷哼一声,不再理他转身离开。 “诶不是,你明明说好不生气的!” 【作者有话说】 傅总:“我说件事你别生气。” 安安:“嗯嗯,不生气。” 傅总:“我和天使妹妹求过婚,不过那当不得真。” 安安冷笑:“呵,男人,从小就知道背信弃义。” 傅总:???
第73章 以后有我 早些年鹿水镇不过是个环境脏乱差的小镇,直到后来这附近开发了几个旅游景点,这才带动了镇里的经济,而沈慕当时抓住了这股东风,辞职开了一家花店,经过日积月累的精心打理很快就成了年轻人必来的网红打卡地之一。 两人到的时候沈慕正拿着本子核对鲜花的数量,这是傅晏礼第一次见到江祈安的母亲,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多少痕迹,反而为她增添了魅力。 同傅晏礼见过的所有豪门太太都不同,沈慕只是穿着款式简单的杏色长裙,一头青丝随意盘在脑后,带着些许慵懒的松弛感,窗外太阳的余晖透过玻璃,穿过那些花束照在她身上,让人看一眼就会想到四个字——岁月静好。 不愧是能生出江祈安的女人,也怪不得葛明安能如此念念不忘。 傅晏礼如是想。 沈慕很是专注,两人推门进来时挂在门上的风铃叮铃作响,她加快了手写的速度,声音轻柔地问道:“想买点什么?” “妈。” 听到江祈安的声音,沈慕猛地抬起头来,脸上表情有些意外,随即想到儿子确实和她说过这周末会回家,又变得慌乱起来。 “安,安安,你回来了。” 她强扯出一抹笑意,尽量想让自己的表现自然一些,却不知道她的表情变化和肢体动作已然被面前两人看在眼里,傅晏礼微微蹙眉,有些担忧地去看江祈安的反应,却见身边的人脸上笑容不变,仿佛根本没发现沈慕的不自然。 “嗯,给你们带了点东西。” 说着他给傅晏礼眼神示意,接到暗示的傅晏礼顺手把手中的大包小包递过去,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沈慕才注意到自己儿子身边站着的男人。 “这位是?” “阿姨您好,我叫傅晏礼,是安安的朋友。” 闻言,沈慕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流转打量,随即朝傅晏礼温柔地笑笑:“安安给你添麻烦了。” “哪里的话。”傅晏礼笑笑:“是我给他添麻烦了才对,他平时很照顾我。” 说话间,门口的风铃再次发出清脆的响声,伴随着一声稚嫩的童音:“妈妈我回来啦!” 下一秒,只见一个粉玉雕琢的小男孩像一个小炮弹一样冲进沈慕怀里,被沈慕接了个满怀,小男孩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店里多了两个人,而是抱着妈妈的腿告状:“妈妈,爸爸欺负我。” 跟在他身后进来了一个温文尔雅的男人,男人穿着一身浅色的休闲装,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比实际年纪要年轻不少,手里还提着小男孩的奥特曼的书包,见到两人之后只是微微诧异了一瞬,随即朝江祈安笑着颔首算是打招呼,等做完这些,他才将视线转到母子二人身上:“你和妈妈说,我怎么欺负你了?” 小男孩委委屈屈:“爸爸之前说如果我这次考试得了一百分就带我去吃麦当当,可他说话不算话。” 男人举起双手表示自己的无辜:“我可没有说话不算话,我只是说妈妈让你吃我就带你去吃。” 小男孩小牛一样用脑袋钻沈慕的肚子:“妈妈妈妈,你就答应我嘛,不然爸爸就要变成言而无信的人啦。” 男人哭笑不得:“你小子倒是挺为你爹着想。” 沈慕被他闹得没有办法,只得笑着将小男孩从怀里拉出来:“好好好,咱们去吃麦当当。” 她蹲下身,为小男孩整理刚才被弄乱的头发,而男人则站一旁笑着看着他们,一家三口之间和谐亲密的氛围自然地形成一面密不透风的壁垒,将外人都隔绝在外。 包括江祈安,他低垂着眸,静静看着眼前的画面,甚至贴心地后退一步为那个男人让出位置,他们两个就像窥视着别人幸福家庭的小偷。 这一刻,傅晏礼突然懂了,为什么江祈安宁愿一个人过年也不回家,又为什么会觉得沈慕不喜欢他。 见过母亲这样温柔地对待一个孩子,自然会和自己产生对比。 他很是心疼,伸手握住江祈安垂在身侧的手,见人诧异地看向自己,他朝人笑笑,用嘴型对他说:“我在。” 以后你有我,我必然不会让你再这样孤独一人。 阵阵暖流缓缓流淌,最终在心底汇聚成一股带着甜意的清泉,江祈安也对着傅晏礼回以微笑,其实这种场面他已经习惯,之前还会难过,但也逐渐释然。 小男孩得到妈妈的同意,兴奋地举起双臂原地跳了几下:“好诶!” 也正是这时候,他才注意到身边的另外两人,兴奋的小表情瞬间僵在脸上,视线僵硬地顺着修长笔直的双腿往上,对上傅晏礼那双漆黑如墨的眼。 小男孩身体猛然一僵,随后低着头一步步平移到自己爸爸身后,才小心翼翼地扒着男人的腿探出半个头来。 男人见状有些尴尬:“这孩子比较认生。” 说着在自己儿子头顶揉了一把,对他说:“这是你安安哥哥,你不记得了?” 其实他这话问得多余了,距离江祈安最近一次见到他已经过了五年的时间,当时他不过两岁,整天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江祈安身后“哥哥哥哥”地叫,小孩子的记忆里本就不算好,这么长时间过去恐怕早就忘了他了。 江祈安心里自嘲,他半弯下腰,从兜里掏出一块奶糖放在手心里递过去,笑容十分平易近人:“阳阳,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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