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月歌注意到,跟过去同样看了一眼,只见淮序仍是一副慵懒姿态,没有因为他二哥的视线生出半点儿的关心,反倒是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来,赤色的眸美得惊人。 见淮序没有丝毫想要解释的意思,颜月灼干脆收回了视线。 颜月歌却被他们这来回的一眼整懵了,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 确实,在那个被淮序初次扛到肩头的夜晚,颜月歌并没有看到淮序从别法怀里拿出的储物袋里有些什么,也同样没有看到在他们离去的路上,别法险些被淮序杀死。 而这一切,正是颜玉英活捉别法的前提。 颜月灼倒是在找来颜月歌之前,已经从淮序口中得知了这一前因,总归是颜月歌不知道,便只道:“玉英发现时,别法已是重伤昏迷。” 又在颜月歌继续发问之前,直接预判道:“但别法是半魔,在别法失去意识的时间里,属于魔的部分几乎已经他的人性侵蚀殆尽。” 颜月灼稍稍侧首,“多亏了小宝,别法的魔化终止了。” 颜月歌依然有些懵,所以专门找颜月歌过来骂别法两句,不过是因为别法对他执念颇深,给别法点动力恢复人身? 毕竟别法是人是魔不重要,但在他们这里化魔可就难说了。 好消息是,他二哥肯定了他这一想法,坏消息是,他好像愈发被别法记恨上了。 在他撇嘴之前,淮序抬手按在了他扶在轮椅推手上的手,微凉的体温当即传来,他听到淮序说:“无事,有我。” 颜月歌差点当场顿住脚步,却听他坐在轮椅上的二哥轻哼一声,毫无情绪道:“如他所言,淮序已是颜家的客卿长老,专保护你。” 颜月歌这下是真的顿在了原地,不可置信看着淮序,惊喜道:“真的吗?” 他二哥颔首回道:“不可否认,淮序确实很强。”
第79章 见话题终于是扯到了淮序身上,颜月歌那是一点儿不装了,直接将话题引了过去,最先问出口的便是这两人几天里到底在干嘛。 然而颜月歌兴冲冲在这边期待着回答,那边两人却又是一个“打架”和一个“散漫”就结束了。 他的视线从淮序脸上看到他二哥脸上,原本闪闪发光的兴奋都急成了面红耳赤。 “不是,就不能详细些吗?谁跟谁打,怎么打起来的,又是什么结果,‘散漫’体现在哪里,倒是都讲一讲啊。” 奈何,淮序本身话就不多,并且不打算在这个话题上详说,并没有去圆他的梦。 至于他二哥,他二哥倒并不能简单归结为话多或是话少,但是也同样打定了主意不打算将过程与结果透露。 偏生两人见着他那副抓耳挠腮的急切模样,竟是诡异的同步看了对方一眼,两双各异的眸底却泛起相似的波。 打架的自然是他二人,原因也自然是颜月歌,至于结果,淮序成为了颜家的客卿长老还不能称之为结果吗? 但他们的对视显然并不是因为这其中的任何一点,而是因为“散漫”。 面对着淮序已经撤去禁制而露出的原本容貌,那份无双的艶丽丝毫没有干扰到颜月灼,反而愈发让颜月灼坚定是这家伙凭借美□□惑了颜月歌。 也并非是不信任颜月歌,只是从各个方面的表现来看,颜月歌的举动都太像是被蒙蔽后一时冲动下的莽撞。 所以,与其去询问已经上了头的颜月歌这数月来发生了什么,不如去问看上去对所有事都漠不关心的淮序。 但如果当真对所有事都漠不关心,淮序压根就不会只因为一句“关于小宝”,便跟着颜月灼离开了颜月歌的视线。 那时,颜月灼清晰看到淮序那张充满淡漠的脸上凝起了浅浅的笑意,他听到淮序微凉的嗓音间满是自豪,回道:“一段有趣的旅程。” 说实话,不管是那份笑意还是那份自豪,看在颜月灼的眼中都只觉刺眼。 他最小的弟弟明明拼尽全力不顾性命,付出一切的去试图拯救这世间的最后一条人鱼,这条人鱼却隐藏实力作壁上观,事到如今竟只是对那些付出做出“有趣”的定义。 于是颜月灼出手了,向来以脾性温和著称的颜二公子叱骂出声,厉声指责淮序的所作所为,让其再不要招惹单纯的颜月歌。 淮序不闪不躲,只任由进入锦城坊后便主动从颜月歌腕间回到自己体内的法宝断水与离火挡去攻击,却在颜月灼攻击间隙漏出的责骂间,一点点显露出不解。 “为何要说我伤了小宝的心?他明明因为我在他身边而感到高兴。” 淮序的话音到底淹没在月轮的攻击之下,却在颜月灼说着颜月歌的弱小与无力时,猛然出手掰过遮挡视线的月轮。 那双上挑的赤眸间隐隐带有怒色,就连素来淡然的声线都染上几分寒,冷声道:“不,他很强大,他比你更加强大,你应该为他感到骄傲。” 颜月灼密集的攻击不由滞了一瞬,不能理解自己竟然在一个冷血动物口中听到了何为骄傲,何为人类的骄傲。 而在这一瞬中,淮序顺手将手中的月轮丢到一边,落地发出了略显沉闷的重音。 第一轮的打架也就由此落下了帷幕。 也是将那不似自己的激烈情绪彻底平复之后,颜月灼看到了颜月歌用笼窗采户发来的诸多讯息。 颜月灼盯着那些字看了许久,这才再次抬头努力心平气和的与淮序对话。 毕竟就算他再是排斥淮序,也无法不为颜月歌那过分的担忧与在意,以及淮序对颜月歌真实的尊重与维护重新思考。 他问淮序为何上岸,问淮序被当做贺礼时为何不逃,又问淮序为何愿意跟着他平平无奇的弟弟奔波数月……问淮序是不是当真在意颜月歌。 淮序只回答了最后一条,“我答应过会保护他,正如他保护我那样。” 后来,颜月灼将颜月歌发给他的内容复述给淮序,在淮序理所当然的请求之中,拿出一个全新的笼窗采户交给了淮序。 再后来,在颜月歌看到淮序消息后兴冲冲对两人的回信中,得知了颜月歌回给颜月灼的内容后,淮序生气了。 表面如旧平静,仍是一副对一切事务无所谓的懒散模样,长长的雪发却几乎要在那份怒意中飘然竖起,赤色的眸底更是搅得漆黑。 那目光落在颜月灼的身上,都似是黏稠的沼泽,无声要把人拖入地狱似的。 这下,颜月灼才彻底相信淮序对颜月歌是认真的。 只是真归真,那份无视了颜月灼兄长身份的敌意却到底是为他后续的询问造成了数不清的困难。 这份敌意一直到颜月灼提出让淮序作为客卿长老留在颜月歌身边时才有所减淡,但颜月灼也无法不向其发出警告道:“要不是小宝我根本不会在这里跟你对话,他背后始终有我,有整个颜家。” 只是这份警告对于生活在水底对陆上势力毫无概念的淮序来说,就显得太没威慑力了些。 反倒是淮序的身周突然爆发出骇人的威压,“但他身侧只会是我。” 颜月灼无声叹口气道:“决定权并不在你,当然也不在我。” 淮序没有否认,但也没有承认,愈发放空自己,几乎再不回应颜月灼的任何问题,散漫得厉害。 斗法间或再起,反倒是带了丝沟通意味。 然后就是颜玉英带回了魔化的别法,再就是前时将颜月歌带来刺激别法了。 独有颜月歌一人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在另两人诡异的对视中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发出强烈的怨念道:“你们居然这就有事瞒着我了?” 随着声音的发出,两人的视线又一齐落在了他的身上,异口同声道:“那不重要。” 说得认真也严肃,听在颜月歌耳朵里却更显致命。 “这就连默契都有了?” 见两人没有一个有所回应,皆是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样,颜月歌懵了一瞬,下意识松开轮椅的推手,反手抓住淮序落在他手上的手就挤在了两人中间。 他看着轮椅上神色淡然温和的二哥,直言道:“二哥,你知道我不会允许的。” 在他二哥微微挑眉的动作间,颜月歌又卡着缝隙转过身面向淮序,因着距离极近,冲击性的美貌一下子就占满了他的全部视野,气势陡然都弱了下来。 “你、你要是有什么想法可一定要及时告诉我啊。” 身后,因着推挤轮椅而被迫远离许多的颜月灼漏出了一声笑,却在颜月歌红着脸转过来抱怨之前出声道:“放心,这里没谁对你有异心。” 这话说得着实很容易产生歧义,颜月歌理了理,还是觉得不太能确定,又要再问他二哥,转身间却见一个人影匆匆走来,看到他们几人后明显怔愣一瞬,才重又启步走到几人近前。 “见过二叔祖、十四叔祖、淮序长老。” 数月来头一回近距离见着了人,颜月歌转了一半的身子当即卡住,面对着来人惊喜道:“呀,玉、颜玉英啊。” 突然的改口与略显距离感的称呼引来了颜玉英和颜月灼的意外之色,可在他们之外,颜月歌手中紧紧牵着的淮序却是挑眉显露出几分餍足。 而在几人察觉到之前,颜月歌就已经看到了颜玉英缠满绷带吊在肩头的胳膊,又是一声惊呼道:“怎么回事,你受伤了?” 颜玉英才刚从颜月歌对他那陌生的称呼中强挤出笑意应声,此刻不由得反应慢了半拍,跟着颜月歌看向自己的胳膊,才恍然摇了摇头道:“没事,不严重的。” 可是在颜月歌接连的追问与颜月灼、淮序的无视纵容之下,颜玉英还是详细做出了解释。 “怪我太不小心了,以为别法在昏迷状态会比较安全,没想到别法会突然暴起,多亏二叔祖和淮序长老瞬间将其制服,我才没事。” “真的,只是骨折而已,都已经愈合了七七八八,根本用不着包扎,完全就是仪长老大题小做。” “我?我过来是仪长老说这会儿刺激别法的话可能会被记恨……啊,已经、做完了吗?” 颜玉英的声音渐低,垂下眸沉思片刻,突然抬头看向他二哥道:“二叔祖,要不……” 说着,直接用手比着抹了下脖子。 颜月歌清楚看到他二哥眉梢眼角噙着笑,温和间不带一点儿他色,状似欣慰。 但他二哥还是毫不留情否决了颜玉英的提议,“无妨,别法另有他用。” 颜月歌莫名感觉到一股寒意,却听他二哥侧眸瞥向他又道:“至于小宝,玉英无需担心……” 在他二哥未尽的话音中,颜玉英的视线已经转向了颜月歌,在与那双亮晶晶的桃花眼对视一瞬之后,又转移到了颜月歌与淮序相牵的手,微不可见的点下了头。 颜月歌又莫名感觉脸颊有些发烫,不自觉挺起胸膛附和他二哥仍没能说完的话道:“对啊,这么久了别法都没能把我怎样,明显是我更厉害。”
96 首页 上一页 80 81 82 83 84 8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