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咬住下唇,意欲将淮序推离的手当即转向,揽住鱼尾最下一圈的底部,哼哧哼哧往上抬了抬。 微微湿润的鱼尾当即离开了危险的位置,被颜月歌整个抬到腰间堆叠,又因着他动作间施加而来的力道,愈发向着他柔软的腹部挤压而去。 但在此刻,那份紧实的接触已然成为了颜月歌的决心与安全感。 在淮序因着他突然皱起的变脸而收敛厉色努力温和之际,颜月歌飞快道:“老婆对不起,我实在是太笨了,居然一直没能发现你在保护着我。” 本还以为是自己突然的尖锐视线惊到了颜月歌,淮序此刻闻言只是恍然,不觉挑了挑眉。 颜月歌的内省总是突然也莫名其妙,能把什么事情都揽在自己头上也是一种本事,虽然大抵只是面对淮序的独一份,却也并非是什么好习惯。 淮序对情绪的感知远比一般人迟钝,但面对颜月歌,不爽已经清晰和其他感知分离。 淮序只是发问:“保护、是需要邀功的吗?” 颜月歌懵了一瞬,飞快摇了摇头。 淮序则是微一颔首,“小宝,我也这样想。” 瞬间里,颜月歌想要说些什么,但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只是心底升起的暖意明明白白诉说着他的喜悦与愈发增长的爱意。 更是重磅一击的,淮序继续道:“而且你一点都不笨,小宝是聪明小宝。” 颜月歌似乎愣了许久,直到狂乱的风吹断枯枝,直直朝着他门的方向袭来。 只是尚未入了他的眼,就已是被一道凌然的灵力催为齑粉。 颜月歌这才在浅淡的月色中看到都发生了什么,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道:“不,小宝很笨。” 他又抬头看向淮序,带着浅淡的沙哑与扭捏的忐忑道:“笨蛋小宝谁都保护不好,所以小宝想要变得厉害,像淮序一样厉害,淮序可以教我吗?” 颜月歌在试图寻找一个合理的理由留下淮序。 他清楚知道,淮序强大,根本不需要他的保护,甚至根本不需要颜家的保护,如果淮序愿意,以其的实力或许足够淮序永世消失在修仙界的视野。 淮序跟着他走,保护着他一路走,不过是因为一句“愿意”,可他却并没能将那份“愿意”转变为无法割舍的留恋。 他再不想去欺骗自己隐瞒自己,他就是自私的想要待在淮序身边,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更为久远的时间。 他错了,一直以来都错了。 明明他贪心的想要了解淮序,却总是主观猜测着淮序的一切,主观判断着该说与不该说的一切,从来没有试图与淮序建立起更深的、更为可靠与稳固的联系。 他想,这会不会是一个突破口,过去那些他忽略的、无视的、主观臆测的,都会在今天之后,找到沟通的机会。 可是如果,淮序并不打算给予他这个机会呢? 风声渐歇,腰间紧缠的尾一点点松动下来,仿若已然将拒绝说明,不由分说逗弄着他的心。 但是,在渐起的激烈的、不安的心跳声中,他看到淮序点下了头。 颜月歌悬着的心瞬间落到了实处,笑容紧随而至,他的手再次转向,紧紧抱着淮序的尾巴就将一张小脸贴了上去。 “太好啦!我一定会努力的!在我变得像你一样厉害之前,我绝对不会离开你的!!!” 肩头的淮序缓缓俯身,轻轻吻在了他的发顶,低声道:“好……” 他希图不及。
第68章 风声渐歇,夜的寒凉却并未停止。 鱼尾尚被颜月歌紧抱在怀中,淮序体温便就在那清晰的热意中缓缓升高。 拥抱、或者说体温的交换相融总是令人感到心安,于是在这份心安中,颜月歌小心翼翼开始了向淮序的过往靠近。 “淮、淮序,你当初是怎么被抓到的,被暗算了吗?” 他在逐渐清晰的月色下向着尸横遍野、啊不,只是统统陷入了昏迷的遍地修士间走去,一边心不在焉扫视着前时还高高在上要拿他们性命的众多修士,一边问得状似随意其实心脏已经跳到了嗓子眼。 他还是害怕的,害怕到犹豫着说出的问题直白也毫无遮掩,一点儿不似小心翼翼。 但实在不怪他问出这样的问题,汇聚于此的修士未见比当初于水域抓捕淮序的修士少,实力更是不知道强了几倍,淮序能够轻轻松松将面前这些打趴下的话,当初就不应该会被抓去当贺礼才是。 颜月歌问得忐忑,其实也在说明此时此刻他依然觉得将这件事问出来有些不太好。 这不话是说出口了,颜月歌依然在小幅度的无声念叨着“没关系,总要经历的”,完全就是在劝慰自己的架势了。 颜月歌本就是个什么都藏不住的人,就算是被他扛在肩头完全看不到他面上神情的淮序也都不用看便能看出他的纠结与挣扎。 淮序倒是还挺乐意见得,浅淡的视线和着月色一同落在颜月歌暗自嘀嘀咕咕的乖巧脑袋上,仿佛能看到一双毛茸茸的小狗耳朵正一点一点冒出来,便就垂着一双狭长的眸打量得津津有味。 好像时间会这样一直走下去,任由颜月歌挣扎而出的问题散落在风中无人在意。 还是颜月歌似是终于说服自己硬是给自己强加了一道勇气,忽地站定当场,抬头看向了淮序。 一双大大的桃花眼映着新月不甚明亮的流光,却亮晶晶闪过天幕上所有的星子,漂亮非常,却在看到淮序注视的瞬间升起了几分讶然与疑惑,不自觉眨巴眨巴。 “淮序?” 淮序浅浅颔首,那张始终波澜不惊的面上仍是颜月歌熟悉的淡然与慵懒,也并未因此收回视线,只是缓缓开口道:“我见他们看到我似乎很是高兴,便主动上了他们的船。” 这是结果。 淮序平静注视着颜月歌更显疑惑的神情,冷淡的神情在一瞬里变得柔和。 眼前之人或许就是因,他想。 那天,他厌倦了水中的一切,主动上岸被捕,也不过是想要在一成不变之外寻找一份变化,一份有趣的、无法预料的、全然区别于沉闷水底的变化。 后来,在同样沉闷的运输路途结束前夕,有个人高喊他老婆,并且不顾一切劫走了已经变成贺礼的他,变化开始了。 淮序赤色眼底的漆黑缓慢搅动着,快要化为实质的黏稠潮汐已是即将满溢而出将颜月歌裹挟。 但在那之前,却被突兀一声笑打断。 颜月歌一个没忍住,笑容便飞快跑了出来,笑得张扬也明媚,“噗哈哈哈,怎么办,老婆好像很容易被拐走,我真的会好担心哦。” 眸底的情绪当即被打断,淮序只是挑了挑眉,视线紧紧勾住颜月歌因着突然的爆笑而涨红的耳尖,淡淡道:“那样正好。” 颜月歌正笑得不能自已,闻言不由一愣,耳朵直接红到了耳根去。 他突然想起,淮序才跟他说过的“可以担心”。 现在又是“那样正好”,真的会很难让人不去多想。 颜月歌深吸两口气平静了一下心情,这才继续道:“你一个人、很久了吧,会不会、很辛苦?” 语气稀松平常,尾音里却浅浅透露着紧张与担忧。 或许他依然没能准备好从淮序、那么美丽温柔的淮序口中,听到关于过往的落寞真相。 他知道的,传闻的开始是几百年前,可他也知道,人鱼的灭族同样是几百年前。 过去他总是逃课,不知道人鱼的灭族究竟是在什么时候,也没能在逃亡途中从四海密卷上找出淮序第一次出现在人们的视野是在什么时候,所以他实在是不知道几百年与几百年间究竟差了多少年。 尤其,他不知道淮序的出生是在那之前还是那之后。 不管是哪一个,这么多年来也都太过辛苦了些,只是简单想一想,都会让他心口发疼。 颜月歌并非是什么多愁善感的人,可一旦触及到淮序的过往,他的情绪总是低落。 淮序清楚知道这一点,于是他便在那双逐渐盈起水雾的大眼睛注视下,兀自抬手掐住少年漂亮的小脸,稍加用力向一旁扯去。 脸颊变形的拉扯感迅速惊到了颜月歌,下意识飞快眨了眨眼,便就在那锋利指爪搭在脸上的战栗触感中茫然道:“唔啊?” 甚至连声音都有些变形。 颜月歌显然没想到自己的声音会变成这样,难免有些不好意思,却一动不动,任由淮序扯了一会儿又觉无趣,将他略带肉感的脸颊当做面团揉捏。 他并不是很习惯这样的接触,但是因为是淮序,所以他也并不排斥,相反,他觉得淮序的揉捏让他觉得很舒服。 然而片刻,淮序顿下手突然道:“很幸运。” 狭长的赤眸正正注视着他的眼睛,在他满溢而出的茫然中继续道:“而且,现在是两个人了。” 颜月歌、颜月歌不由抬手覆在了脸颊上另一人宽大纤长的指,弯起了唇角。 “嗯。” —— 在气氛变得愈发黏黏糊糊之前,淮序松手离开了他的脸颊。 微凉的指与掌离开之后,滚烫皮肤上微凉的触感便也很快就消失了。 颜月歌来不及失落,便就很快调整心情,赶忙继续在遍地的修士间游走。 怎么说都只是昏迷,虽然有淮序在应该也用不着太过担心,可是刚刚他也问过了,淮序明确说只是这些人追了太久,为了人鱼与神器已经追红了眼。 又不管是被当做贺礼还是在这漫长的逃亡中都从未见过淮序动怒动手,便就在那根深蒂固的自大枷锁中下意识无视了那个传闻中强大嗜血令人生畏的人鱼。 属于是彻彻底底的轻敌,言下之意也属于是淮序彻彻底底的出其不意,再来一次未见会是怎样的结果。 就淮序的强力表现而言,颜月歌倒是觉得仍会是如今的结果,只是他刚刚才同样经历过因为轻敌与自大导致险些被团灭的结果,不得不再加了一百份的谨慎。 所以在这些人醒来之前,必须得赶快把正事办了才是。 游走当然有着游走的目的,不过他也不是什么心狠手辣的变态,要趁着这些人病要这些人命——毕竟这里的大小势力以及大小人物实在是太多了些,他怕颜家兜不住。 咳,总之,他在努力辨别小喽啰和大人物,然后将大人物身上的随身器物搜罗一番,再借助淮序的手帮他打开他们身上的储物法宝。 嘶,怎么好像也挺变态的。 但是没办法啊,他在试图从这些人身上找到闻寿山庄的邀帖。 认识的别法宁正平自不必说,他们本就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周围这数百的修士中同样不乏类似的角色,个个少说能高出他三四个境界,都是极有可能被闻寿山庄邀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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