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如何,还是谢谢你为了陪我跨年千里迢迢赶回来。”乔攸笑道。 陆珩单手抵着下巴,橘黄色的壁灯狭小地照亮了他们所在的一块区域。 对面的人脸像打了一层柔光滤镜,有些氤氲不清。 他的视线穿过暖色的光调,落在那恍若蒙了一层薄纱的面容上。 “我知道你在爱里长大,所以希望,你能一直被爱着。” 乔攸咀嚼的动作突兀停住。 慕斯顶端的蓝莓滚落进红茶杯,溅起小小水花。 突如其来的穿书,穿成了连姓名都不配拥有的路人甲,出现的意义就是为主角充当工具人,是这个世界可有可无的存在。 可在陆珩心里,他很重要,重要到可以忤逆长辈并且不远千里从南方赶回来,希望他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里不是一个人,无论何时何地,都能被爱意包围。 “不过说起来,这么重要的日子,不知道某人有没有给我准备小礼物呢。”陆珩话锋一转,语气有些漫不经心。 乔攸一愣。 某人?你干脆直接报我身份证得了。 他的心头骤然凉了半截。 辞旧迎新的日子,给陆珩买个小礼物以表示这些日子他对他的照顾也是应该的。 但他脑子里完全没有这个概念,更别提什么礼物。 现在出去还来得及么? 就算来得及,他应该给陆珩买点什么? 脑袋空空,什么也想不出来。 乔攸人没动,瞳孔缓缓向陆珩那边转过去。 通过余光,他看到了陆珩正认真凝望着他的侧脸,仿佛真的在满心期待这不知是否存在的礼物。 乔攸汗流浃背.jpg 陆珩却忽然直起身子,从桌上拿起一只蓝莓慕斯,拳头大小的慕斯在他修长的指间反而显得小头小脑瓜又小家子气。 “我想起来了,某人花两个小时做了好吃又好看的慕斯蛋糕给我。”陆珩捻着慕斯,指尖轻轻旋转。 乔攸:“……啊?” 陆珩举起慕斯蛋糕扬了扬,眼尾一翘,弯弯似银钩: “谢谢你的礼物,你总是能精准踩中我的心意。” 乔攸:“……啊?” 无数个问号从天而降,给乔攸砸成了脑瘫。 陆珩从一边沙发上拿过大衣外套,摸进口袋: “为了表示感谢和回礼,我是不是也该送你一份礼物?” 乔攸一听有礼物,忙探过脑袋想看看仔细。 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原来陆珩刚才向他索要礼物,是为了他准备的礼物提前做铺垫。 这样就算有来有回,也不会被人诟病是他在占陆珩的便宜。 乔攸秀丽的眉缓缓舒展开。 陆珩拿出他准备的礼物,是一只霁蓝色的牛皮八角盒。 乔攸往后退了退: “这次该不会也是玫瑰的种子……” 前车之鉴后车之师,不要看到戒指盒子就想入非非。 会失望的! 陆珩微微抬起下巴,眉尾一挑,并没说话,只在深邃的眼眸中无声地示意他。 乔攸决定了,就算是玫瑰花种子也没关系,只要是陆珩送的,他可以等玫瑰成熟后全摘下来,泡水喝,泡澡用。 推开盒盖,吊灯上的镁光灯恰好打在盒子里面的东西上,折射出一道刺眼白线。 一枚铂金戒指,中间是镂刻的花朵造型,捧托着蓝色小钻石为花心,戒指圈上又极富设计感地雕出不规则的极细线条,哪怕是已经细到肉眼难辨,在这些雕刻凹槽中间还是整齐镶满细小碎钻。 乔攸情不自禁张大了嘴巴。 心头划过一股滚烫热流,莫名其妙的,鼻根发酸,眼底发涩。 他确实没有多喜欢珠宝首饰,但或许是上次误将装有大马士革玫瑰种子的素盒当成了戒指盒,以为里面是陆珩送他的戒指,知道实情后,一向不会掩饰内心的他将这种失落表现在了脸上,被陆珩观察到。 明知缘由,乔攸依然抬起头,语气有些小心翼翼: “为什么……送我戒指。” 在传统认知里,有十指连心的说法,所以戒指才一直被情侣看作是定情信物。 陆珩从盒子里拿出戒指,指尖抵住戒指底端轻轻一掰。 原本小小一枚戒指慢慢舒展开,那些看似不规则的设计感刻痕全部分离,变成了柔软纤细的叶子造型。 戒指伸展成细而精致的手镯。 乔攸情不自禁“哇”了一声。 “能做出这种设计的人确实很厉害了。” 陆珩笑笑,解开手镯卡扣,套在乔攸手腕上,帮他扣好,垂着眼眸轻声道: “之前在珠宝展上看到这件首饰,又想到某人因为装玫瑰种子的盒子闹得有点失落,赶紧订下来,当做赔罪。” 乔攸手指缩了缩。 原来陆珩真的把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牢记于心。 “我没有不开心,戒指很多时候本就是用作定情信物,那盒子里不会出现戒指也完全是常理之中。”乔攸嘴上这样说着,手却贪婪地抚摸着手镯,“也怪我,不太会控制表情。” 陆珩手指轻点着膝盖,下颌一扬,唇角是似有若无的笑: “看出来了。” 他不好意思说,乔攸这爱不释手的样子,真怕他把这手镯一口吞了。 陆珩拿起最后一块蓝莓慕斯,在乔攸面前轻捻着转了一圈,道: “既然这是送我的礼物,我全吃完也可以吧?” “好好,盘子也一起吃了吧。”乔攸的注意力还放在手镯上。 当晚,乔攸睡前把手镯摘下来,摆弄一番,发现很容易就能缩回成戒指。 他用专门擦饰品的布反复将戒指擦了一遍,放回盒子里。 绝不能!让陆景泽家的马桶水玷污了这份稀世珍宝。 看着看着,他忽然好奇: 刚才忘记问,这戒指中间的镂刻花朵是什么花呢。 他将戒指拍下来,图片搜索一番。 慢慢的,乔攸坐直了身子。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顺序点过去。 “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 一不小心搜到了这戒指的价格。 再数一遍。 乔攸将那几个零反反复复数过多遍后,确定了。 是二百一十万。 二百一十万! 他本来单手捏着戒指,看到价格后立马改为双手虔诚地捧起。 怎么会有戒指卖到二百多万,真要论,这戒指也并非出身全球顶级奢侈品大牌,最多是多了个能从戒指拉成手镯的新奇设计。 乔攸手指飞快滑动信息页面,页面中的每个字却完美跳脱他的视线。 直到熟悉的字眼忽然跳出来。 鸢尾花。 戒指中间的镂刻花朵是简化后的鸢尾花符号。 他收回注意力,仔细阅读信息详情。 这枚可任意拉伸收缩作为戒指和手镯的珠宝是在前几天的国际珠宝展上作为重头戏压轴出场的一件首饰,设计师是个年纪很大的外国老头,只为皇室服务,而这件首饰是他收官之作,可以说世界仅此一件。 一月份的天气寒冷刺骨,捧着冰凉材质珠宝的乔攸却觉得像捧了块烫手山药,浑身都很热,鼻底沁出薄薄一层热汗。 他不确定陆珩有多少存款,可一个管家一下子拿出二百多万也确实不是什么容易事。 感情告诉他有多喜欢这件首饰,理性就晃着他双肩大声质问: “这是你能收的东西嘛!还回去!” 乔攸依依不舍最后欣赏这戒指十秒,放回了盒子里,扣好。 * 乔攸是个不记事的。 昨晚睡前放在桌上、打算次日还给陆珩的首饰,被大梦初醒时的混沌大脑冲击得一干二净,屡次路过桌子,甚至余光还扫过好几眼,却到底是没能想起来。 今天太阳不错,乔攸把家里人的被子一并抱出去晾晒祛霉。 元旦日,陆珩也难得睡了个懒觉,九点多才起,洗漱过后,随便吃了点面包,味同嚼蜡,之后给自己泡了咖啡,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庭院里的乔攸。 他在一排纯色系的被子间,用上世纪的产物藤拍子,在被子上卖力地敲敲打打,拍走灰尘和螨虫。 海玲吴妈她们的被子被他各敲了五六下,陆景泽的,随意一击带过,敷衍得很明显。 陆珩手肘搭在围栏上,呡一口咖啡,视线在乔攸晃动的裙角间流连。 他的嘴角情不自禁浮现浅浅笑意。乔攸的感情永远都直接且简单,爱憎分明。 而且偏爱得很明显。 陆珩一下一下数着,乔攸给他的被子拍了整整十下。 乔攸拍得手酸,扔了藤拍子揉揉肩膀。 倏然,视线里多了两抹灰沉沉的身影。 乔攸眯起眼睛看了许久,心中冒出大问号。 揉揉眼再看,确定那走在前头一脸衰相的就是昨天刚去新西兰的陆景泽。 后面跟着同样表情失落的阮清,低着头耷拉着眼。 这俩人现在应该在新西兰进行他们的景点打卡计划,怎么回来了? 陆景泽一声不吭,紧抿着唇进了门。 乔攸截住阮清询问缘由。 阮清叹了口气: “我们刚到新西兰,陆景泽就接到了他奶奶的电话,我没骂人。” “说家里有要事要他处理,给人紧急召回,脚也不能歇,他放下行李就得直接去南方老家。” 乔攸:? “所以为什么不直接从新西兰飞到老家呢。” 阮清道:“他说要先把我送回来,亲眼看着我到家确认我的安全才行……” …… 乔攸切了点水果给陆珩送上去,刚到门口,听到里面传来他打电话的声音。 乔攸自觉退到一边不去听别人的通话内容。 等陆珩打完电话,他进屋送水果,陆珩却主动告知他谈话内容: “景泽的奶奶年轻时在乐团工作,当时有个关系很好的朋友,后来这位朋友携家带口一起去了国外定居。” 乔攸点点头,点着点着,视线一顿。 这设定,怎么有点耳熟。 陆珩继续道:“那位朋友的孙子一直在国外演艺界发展,最近打算回国,景泽奶奶不想怠慢了这位旧友的家人,便提出要他先暂时住在这里,慢慢帮他找房子。” 乔攸深吸一口气,缓缓看向窗外。 明明外面是艳阳高照,他的心却湿漉漉的,一片阴霾。 按照原文剧情发展,小boss即将到来。 不管是傅温谨还是颜泽渝,都是出场寥寥甚至到结尾也只活在他人口中的路人角色。无论两位男主怎么围绕他们吵架,都无法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但即将出现的这位,是确确实实让陆家上下几乎所有人,包括医生,都面临陪葬风险。 并且给阮清这个人,也造成了实质性的不可逆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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