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珩笑了笑,解释道: “因为这款车多是中年稳重、小有成就的男性首选类型,所以我猜,可能是舅舅喜欢,你想送给他。” 乔攸“啊”了声,视线像是生了锈,钝重而缓慢地移开,脑子里紧绷的弦一下子断掉。 “什么时候让我见见舅舅呢。”陆珩身体向前靠了靠,认真地看着乔攸,“或者,你可以告诉我他住在哪,我登门拜访。” 乔攸都快吓麻了。 这怎么见,造个时光机出来,来回穿梭? “有……有机会吧。”一紧张,说话都开始磕巴。 “好。”陆珩扬了扬唇角。 眼中却没什么笑意。
第55章 翌日。 乔攸正睡着, 迷迷糊糊听到走廊上传来细微的说话声。 他强迫自己爬起来,披了衣服出门查看,就见陆珩提着行李箱, 后面跟着吴妈。 吴妈:“我现在去把小乔……我是说, 乔先生, 叫起来么。” 陆珩道:“不用, 昨晚他睡得晚,今天还要去学科三, 让他多睡会儿。” “陆管家……”话音刚落下,乔攸略显嘶哑的声音叫住了陆珩。 吴妈对乔攸微微鞠了一躬,自觉离开不去打扰。 陆珩腾出一只手揽过乔攸,手指轻轻整理着他睡得凌乱的头发,在他耳边道: “这几天降温,多穿衣服,学车时冷就去车里坐着。” 乔攸半翕着眼,迷迷糊糊地点头。 “如果太晚下课就给司机小刘打电话来接。” 乔攸继续点头。 “嗯,我出发了。”陆珩刚松开手,双肩又被人用力抱住。 回望过去,乔攸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肩颈不松手, 脸颊埋进他的颈间, 语气有些不满: “让陆景泽回去上班吧, 你到底还要帮他擦多久的屁股,再怎么说他也是二十多岁的人了。” 陆珩笑笑, 垂首, 轻轻亲吻乔攸的额角, 道: “好,听你的, 等我出差回来找个时间和他聊聊。” 乔攸就像只无尾熊,攀附在陆珩身上,随着他一直走到入户门口,陆珩说外面太冷,把乔攸撵回屋子里。 乔攸目送着陆珩的背影,眼见着他拐弯离开,乔攸立马跑到左侧的联排窗前,追着他的脚步一路往前跑,直至陆珩的背影彻底消失在大门口。 乔攸裹了裹身上的毛衣外套,坐在旋梯上。 他知道以陆珩的性格不可能真的放任陆景泽不管,说到底,天生也是个操心的命。 只是每次听说陆珩要离开一段时间,乔攸都会觉得心里空荡荡的似的。 他又忍不住摸出手机给陆珩发消息: 【陆管家你一定要早点回来>O<,我等你。】 陆珩刚乘上车就收到了乔攸的消息,望着后面那个深表心情的颜文字,他回头望了眼愈来愈远的陆家大宅。 第一次产生了不想出差的念头。 因为那幢别墅里还有人在心心念念盼着他回家。 …… 早餐桌上。 “噗——”陆景泽一口咖啡喷出去,脸上的五官几乎要炸开。 他忙抽了纸巾擦拭被弄脏的衣服,顺势抬头望着乔攸。 “小婶婶,我应该……没得罪你吧。”陆景泽小心翼翼问道。 乔攸那双眼睛就跟俩火炬一样,灼灼燃烧,势必要在陆景泽脸上烧穿一个洞。 他摇摇头:“没有,你怎么会得罪我呢,你堂堂一豪门大少,谁敢说你的不是啊,反正上有小叔下有保姆,你只管关起门过自己的快活日子,不用管别人死活哈。” 陆景泽擦拭衣服的手慢了下来。 他算是看出来了,乔攸对于他辞去CEO一职导致所有工作落在小叔肩上这件事非常不满。 对面的阮清忙拿了湿巾过来,小心翼翼为陆景泽擦拭嘴角,顺便对乔攸笑得抱歉: “对不起乔哥,我也理解你和小叔刚确定关系,现在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因为景泽要你们分隔两地,我心里也很不好受……” 到底是阮清懂事会说话,被他这么一说,乔攸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最后瞪了陆景泽一眼,闲不住到处擦擦扫扫,真把这宅子当成了他未来的财产,好生照顾着。 擦完了房间窗子,乔攸给两小只换了垫材,喂了点果泥,忽然听到楼下传来停车的声音。 陆珩回来了? 他一下子跳起来,坐在旋梯扶手上滑了下去,比用双脚下楼不知道快了多少。 正在忙着手头工作的小保姆们看到一陌生面孔的司机风风火火而来,在装甲大门外喊: “快出来人,贵客上门了。” 乔攸一个侧滑滑到门口,听来人这么喊,又要滑回去。 不是陆珩,浪费感情。 刚一转身,却看到一群小保姆逆着他一路小跑,在大厅里自觉站成两排,随即,陆景泽也带着阮清从楼上下来了,俩人的唇都是不约而同地紧抿着。 乔攸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 “欢迎太太登门,舟车劳顿辛苦了~” 乔攸:? 好小众的文字,欢迎……太太? 称呼响起的瞬间,他的内心也莫名生出一股不安。 等他慢慢转过头,眼睛突兀的被什么极度闪亮的东西刺了一下。 是两枚罕见的121面切割的钻石耳坠。 而这两枚耳坠的主人,是位极度眼熟的,虽然已值古稀,却依然精神矍铄、高贵冷艳的女人,被珠光宝气包裹着,眼睛被硕大的墨镜遮挡着,只露出一对精致柳眉,浑身上下透露出生人勿近的疏离感。 乔攸默默抱住了旋梯扶手。 如果没记错,这位就是陆景泽的奶奶。 岂不也是陆珩的……母亲。 “奶奶。”陆景泽声音晦涩且不自然。 他又悄悄晃了晃阮清的手,示意他叫人。 “奶……奶奶。”阮清低着头,用力捏着陆景泽的手指。 陆景泽明显感受到他的手心一片滑腻,因为紧张和恐惧而出了不少汗。 暮晚婷摘了墨镜,一旁的助理立马委身来接。 她看了阮清一眼,似乎是怕幅度太大的表情会破坏她的精致妆容,连最起码得礼貌微笑都没有,表情冷淡道: “景泽是我的孙子,叫我奶奶合情合理,你,还是喊我太太或者暮董事长。” 阮清的头埋得更低了,一下子从陆景泽掌心抽回自己的手,双手搅弄在一起,显得局促不安。 过了许久,他听他声音极度晦涩道了声“暮董事长好”。 暮晚婷移开视线,看也不愿多看他一眼。 事实上她这次造访也不全是为了阮清。 她的视线在人群中环伺一圈,最后笔直地落在了乔攸身上。 面前的年轻小男生,不知是刚起床还是不在意,身上还穿着睡衣,外面套了件乳白色的开衫毛衣,头发微乱,小头小脸的,倒是看着挺可爱。 暮晚婷正过来视线,余光从他身上一打量。 又看到了领口处露出的天价南洋珍珠。 她眼睛睁大了些,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说来也巧,当初她听说西班牙王室权杖上的珍珠拿出来拍卖,喜欢得紧,还特意和主办方提了一嘴说让对方帮忙留下这颗珍珠,结果转回头,主办方带人上门道歉,解释说: “珍珠被贵家公子拍走了,我们也不敢拦。” 暮晚婷那时还在想,陆珩什么时候转了性,竟然对这些珠宝首饰有了兴趣,结果今日一来,不看不知道,一看,倒真是吓一跳。 感情他不顾老母亲感受,强行拍下来就为送给家里的小保姆。 暮晚婷缓缓做了个深呼吸。 乔攸也注意到她在观察自己颈间的珍珠项链,下意识拢了拢衣领,扣好扣子将珍珠吊坠藏起来。 虽然珍珠不贵,但是陆珩送的,多少钱也不卖,谁来了也不好使。 这时,吴妈迎上来,毕恭毕敬询问: “恰好到了饭点,太太请就坐,我马上安排厨房准备午餐。” 暮晚婷从那条珍珠项链上收回目光,前有小保姆开路,后有小保姆善后,昂首阔步,仿佛每走一步都在往下掉金子。 在沙发上坐下,保姆立马端来热水喝热茶,给暮晚婷洗手、漱口。 暮晚婷手挡着嘴唇,吐掉漱口水,擦擦嘴,余光又打量一番乔攸。 见他依然保持那个动作站在旋梯口,进门到现在,也没听他说一句“太太好”,没教养。 李叔递来一封洁白书信,植绒质感的橄榄色火漆蜡封住信封。 暮晚婷用闪着寒光的裁纸刀割开信封,取出今日菜单,看了一圈,将菜单塞回信封,还给李叔: “天天山珍海味倒真有些厌了,我现在年纪大了,吃太多都是负担,你也别麻烦了,就做点普通家常小炒,清淡点。” 李叔应了一声,佝偻着腰往厨房跑,一分一秒都不敢怠慢。 “等等。”跑一半,又被暮晚婷喊住。 暮晚婷将身体嵌在沙发最里面,双腿自然翘起,后背放松深陷进柔软布料中,一派闲散松弛姿态。 她缓缓抬头,目光笔直地看向还躲在陆景泽身后的阮清,笑了笑: “阮先生对吧,说起来,你进了这个家也有半年多时间,别说我们,听说景泽都没尝过你的手艺,正好借着今天这次机会,给大家露一手怎样。” 阮清脸色一僵,蒙了点黑影,大脑就跟进入真空环境中一样,呆呆的一个字也想不出来,就这么一直默不作声地站着。 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会做饭,但仅限于最基础的家常菜,例如清炒小青菜或者辣椒炒肉之类。 但阮清并不觉得暮晚婷所谓的“吃腻了山珍海味想尝尝家常小炒”是真心所言,她故意这么说,无非还是记恨他抢走她的宝贝孙子这件事,想在做饭上做文章。 而这时,暮晚婷却诡异地看了乔攸一眼,稍纵即逝。 随即,红唇微微扬起,似笑非笑。 这一点阮清倒是猜错了。 来之前暮晚婷当然打听过,知道了景泽和阮清能有今天,他乔攸功不可没,一直是他在背后推波助澜,说好听是热心肠助人为乐,可这事放在暮晚婷的视角上,乔攸纯属多管闲事。 管着管着,还把他唯一的儿子也一并拐跑。 心里就像压了块巨石,不把它敲碎发泄出来,她得憋着这口怨气进棺材。 “我……我做饭不好吃,怕入不了暮董事长的眼……”阮清习惯性选择逃避,一颗脑袋几乎要垂到地上。 “没关系,你就做,我暮晚婷也不是什么矫情人,没那么多事。”她又看了眼手表,笑道,“已经十一点半,阮先生确定还要继续站那?那要不要我留着肚子,午餐和晚餐合并一顿吃。” 阮清脸色铁青,嘴唇止不住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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