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上印着灯笼穗子的图案——是他们的志愿表。 任乐祺皱了皱眉头,下意识地捏紧了手中的纸屑。 “是人为的。”约瑟夫挑了挑眉说道。 他说的是句陈述句,所以任乐祺并没有回答。 如果是有人故意为之——可是对那个人有什么好处吗? 虽然可能会被骂一顿,但志愿的事可以和节目组商量,新年寄语也可以随便找张纸应急替代,总之办法总会有。 但那个人的目的是什么呢?就为了让他们挨顿骂吗? 而且到处都有监控,总不会有人蠢到在节目组眼皮子底下做出这种事吧? 任乐祺眉头紧锁,闭上了眼睛,嘴唇翕动念起了咒语。 一圈淡紫色的迷雾从虚空中而来,缠在了摄像头上。 紧接着,无数碎纸屑像是洁白的花瓣一般从窗外飘来,有序地拼凑在他手中的那一小截纸片上。 很快那些细碎的纸雪花就变回了志愿表的模样。 刚好五张,就是他们的表,被人故意撕碎了抛到窗外去了。 就在此时,苗亮推门而入。 “卧槽,我跟你说!”他脚还没跨进来,声音就已经开嚷了:“真是活见鬼,根本没有人进过这间宿舍,而且我们的表刚好被饼干盒挡住了——” 然后他看见了任乐祺手中的志愿表。 “靠,你怎么找到的?” “被风吹到床底下去了。”任乐祺波澜不惊地说道。 “原来是这样,就该关窗的!”苗亮拍了拍胸脯:“真是吓死我了!” “那我们快点写好了交了吧,还得去和导演说说,原来是误会一场。”姜飘也松了口气。 “嗯。”任乐祺点点头,将他们各自的志愿表递了过去。 他们本就讨论得差不多了,至于新年愿望和粉丝寄语,虽然嘴上别扭着不想说,但心里也已经有了答案,所以一拿到便低下头刷刷刷地写了起来。 任乐祺也从桌上的笔筒里抽了支笔,低头看着手中的表单,微微一愣。 先前空白的新年愿望那一栏里此刻已经赫然写上了一句话: “Go and find out who I am.”(来找出我是谁。) 这句话甚至是用任乐祺自己的字迹写的。 能够避开监控说明对方肯定有本事,而绕这么大一个弯在碎纸上留下这么一个信息,说明他显然是知道自己会魔法这件事的…… 而且为什么特意留下英文的线索……? 任乐祺微微抬起头,看了一旁的约瑟夫一眼。 后者此时已经填好了表,正托着下巴不知道在思考什么,金色的眉毛微微皱起。 略一权衡后,任乐祺什么都没说,不动声色地填好表单和苗亮他们一起交了上去。 这一整个晚上任乐祺都没睡着,他用意念查探了整个选秀基地,但没有找到任何异样。 约瑟夫也如往常一样,戴着小熊睡帽,宛如睡美人一般恬静地睡到天亮。 究竟会是谁呢?知道自己会魔法、可以复原志愿表这件事情的人…… 任乐祺忽然睁开了眼睛—— 对方会不会并不是已经知道了,而是想通过这件事来试探他究竟会不会魔法? 想到这里,任乐祺的心猛地一沉。 被针对得多了,他只当是又是哪个无聊的人想恶作剧欺负人,所以当时只顾着防范摄像头,根本没有想到这一层。 他刚爬下床准备去调查一下,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就找来了,周游也在。 “有什么事吗?”任乐祺问道。 “是这样的,任乐祺选手,”一位工作人员说道:“《来逃脱吧》那边的节目组今早联系我们,说你们参与的那期节目热度很高,希望你们今天晚上能去参加一个跨年直播晚会。” “元旦后还有个户外粉丝见面会,也记得提前准备一下。”另一个人提醒道。 原来不仅是任乐祺一晚上没睡,网友们也吵了一整个晚上。 因为《来遇见我》选秀和《绿茶》这本小说的人气都很高,而且粉丝群体大部分不相交。 于是网上关于任乐祺和蓝渚觉的争论不断发酵。 一些人认为密室逃脱节目里的任乐祺气场十足,可以作为蓝渚觉的代餐。 但很多男主角的粉丝则接受不了任乐祺平平无奇的长相,觉得他是在碰瓷,玷污了男神。 吵吵嚷嚷到早上,《来逃脱吧》官方忽然发布了一个跨年直播的公告,其中参与嘉宾就有处于争论漩涡中心的任乐祺。 所以这条微博评论区顿时也沦陷为了网友吵架的战场,在热度榜上飞速攀升。 任乐祺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 这时候把他推出去,密室逃脱那个节目组还真是一点没把他当人看,妥妥的流量工具。 而且和先前不同,直播是需要直接面对观众的弹幕,并且进行实时反馈的。 之前网络上的辱骂贬低评论他可以当作没有看到,但如果是直播的话……那可谓是直面腥风血雨。 苗亮他们听说了这件事,也是一大早穿着睡衣拖鞋就急匆匆跑过来。 “这个龟龟节目组,就是让你去挨骂的!”苗亮大声骂道,右手痛击桌面。 “能不去吗?”姜飘也一脸担忧。 “他们都先发了公告,然后再来通知的我,”任乐祺苦笑道:“显然就是为了逼我去啊。” “那你直播的时候不要看屏幕的弹幕,谨言慎行。”姜飘叮嘱道。 “没关系,”任乐祺点点头:“我已经想好该怎么办了。”
第34章 直播 午饭时间, 任乐祺没什么胃口,就没和苗亮他们一起去餐厅,而是一个人来到天台吹风。 这里没有摄像头, 难得可以放松姿态。 在志愿表上留言的那个人究竟是谁呢? 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关于这个人的身份, 任乐祺根本没有任何头绪。 还有今天晚上的直播, 节目组向来以热度为先, 必然会提及他和蓝渚觉的话题。 自从有人觉得他像“三次元版蓝渚觉”后, 他的热度一直居高不下,票数竟然也逐渐开始上涨,他必须趁此机会回应这个话题, 彻底斩断这个影响他淘汰的不稳定因素。 想到这里,任乐祺不自觉地垂下眸子, 捏紧了天台的栏杆。 * 晚上七点钟直播开始,六点半时任乐祺他们已经做好妆造来到直播间里等待了。 今天节目组为他准备了一件蓝色的上衣, 胸前别上小巧的山茶花和兰花的胸针。 他知道他们这是为了蹭那位蓝渚觉的热度,原著中就多次描写男主角穿着蓝色的衬衫, 而山茶花和兰花更是男女主之间的定情信物。 但是节目组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放弃了不容易翻车的天蓝或深蓝,选择了一种高饱和度的亮蓝色,大概是为了营造更强的视觉冲击感,让矛盾更激化一些吧。 想到不用想, 当一群蓝渚觉的死忠粉守着直播时间点开直播间, 看到炒作为男神“代餐”的任乐祺,一身廉价而老土的行头, 还宛如东施效颦般处处想和男神沾边时会是什么反应。 大概是脑溢血的感觉吧。 任乐祺苦笑着摇了摇头。 他一边看着工作人员和嘉宾们走来来去, 一边手指无聊地在木质长桌上轻轻敲击着。 这间屋子看起来像是刚收拾出来的,只有出镜的部分布置过, 还贴上了墙纸,镜头照不到的地方都显得有些老旧,甚至连天花板的墙皮都剥落龟裂,看起来摇摇欲坠,很是危险。 任乐祺一手托着腮帮子,另一只手食指指着天花板画着圈圈,默念道:“123……” 三圈转完,他便无声地收回了手。 周游也做好了妆造,在他旁边不远的位置坐下,扭头向工作人员问道: “有水么?” “不好意思,麻烦也请给我一杯。”任乐祺也跟着说道。 做妆造的好几个小时里,他们几乎都没有喝上一口水,此时确实觉得有些干渴。 再加上哭怨鸟魔药的副作用,他的喉咙甚至开始发疼。 于是一拿到塑料杯,他就咕咚咕咚地喝了一大口。 “啧啧啧,我劝你还是别喝水了。”不知是不是几天没见好了伤疤忘了疼,王裕超又有了阴阳怪气的底气。 说罢,他用手指捻起杯中的吸管,在不破坏口红的情况下吸了一口水,然后砸吧砸吧地咽下。 任乐祺托着腮像是在看乐子似的盯着他看,却不说活。 王裕超被他盯得有点发憷,于是转向一旁的林秋秋继续说教: “尤其是你们小女生,最爱化妆了,吃东西喝水都千万要注意,别把口红吃进去了,那可是致癌的。” “贵一点的口红成分都是食品级的,我从小到大都不知道吃了多少了。”林秋秋满不在意地耸了耸肩膀。 “不一样,”王裕超向来不喜欢有人反驳他的说教:“我在微博上看到一个道士大师说,口红这种东西颜色血红,阴气极重,吃下去对内脏的伤害等同于七窍流血。” “那吃绿色的口红难道等于七窍出轨么?”周游不屑地冷哼,“封建迷信。” “这可不是胡说——”王裕超满不高兴地想要斥责他。 “说得对,有些东西可是很玄乎的。”任乐祺说道。 王裕超没想到他会帮自己说话,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但随即就接受了现状,满意地点点头:“对,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都是有依据的。” “怎么连你也……”周游刚想说些什么,却发现任乐祺悄悄冲他眨了眨眼睛,于是一脸无奈地闭上了嘴。 “对了,”任乐祺扯了扯王裕超的袖子,让他低下头来悄声耳语道:“你知道有一个说法是,镜子不能对着人吗?” “我知道我知道,镜子这玩意儿,可邪门了,还有玻璃也是。”王裕超一脸严肃地和他讨论。 “那你看那扇玻璃窗,”任乐祺指了指对面墙上的窗户,“现在正对着谁?” 王裕超抬起头,发现窗户正对着他自己,玻璃上还倒映着他的身影。 “卧槽。”王裕超猛地站起身来,刚想骂些什么。 下一秒,一块脸盆大的墙皮从天花板上掉了下来,正好砸在了他面前的桌上。 王裕超被这突如其来的小事故吓得不轻,眼睛瞪得老大,如果不是眼睛小,恐怕眼球都快要掉出来了。 他惊愕地看了看桌上的墙皮碎片,又看了看任乐祺。 任乐祺一脸意味深长地冲他挑了挑眉。 王裕超夸张地张大嘴巴,飞快地走到窗户边上把窗帘拉上,还强烈要求所有工作人员都不准戴眼镜。 胡搅蛮缠一番之后,他这才满意地走向座位,手里还捧着一杯泡好的茶。 只见他把自己杯子里的一次性吸管拎出来,在裤腿上认真地擦了擦,横在茶杯上双手捧到任乐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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