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梦境吧。 钱东心里揣度着,也跟着放松下来…… 又过了几盏茶的功夫,才有人开始说话。 跟着危佶进来的一名同样执剑的弟子,稍微休整一番,看向危佶,说道:“大师兄,那望天双头吼可忒凶了点,要不是师兄你反应快,咱们可是差点就交代在这了。” “这玄虚秘境是上古真人所留,哪怕已经成了试炼场,也不该如此掉以轻心。” 另一名弟子仍在调息,听到那人说话,还没等危佶接茬,就忍不住抱怨:“若不是你非要动那灵果,我们怎么会惹到那凶兽!” 执剑弟子不服气:“那地方挂着的金钱果你不想要吗?” 果然,这话一出,刚刚还在抱怨的弟子哑了火,显然他们都想要。只是那金钱果明显是福兮祸所依,他们运气不好,遇到凶兽罢了。 钱东在旁边听得来劲,本来不知道金钱果是什么,可一听名字,就意识到了,这是筑基修士升级结丹需要的一种辅助药材。 结丹。 想到这里,钱东的视线落到还游刃有余,帮着师弟们护法的危佶身上。 所以搞了半天,这是还没到结丹期,只是个筑基修士的危佶啊!看着这群人说得危机四伏,凶险万分,原来还在凡人修仙阶段…… 不过自己面前这位,竟然还是筑基期的危佶,怪不得长得这么嫩,也没有后来的严肃古板。 自己认识危佶的时候,那股浑然天成的威严不可侵的气质,原来都是后天修炼出来的。 想到这里,钱东下意识地扭头看了眼角落,那边没有维持破开幻术的状态,就被重新掩起来的艮山剑依然静静躺在阵法当中。 这难道是他俩初遇的时候? 钱东这么想着,忽然听到一道有些熟悉的嗓音开口:“莫要争执,兴许是望天双头吼的空间能力扰乱了传送符,此地并非先前看好的休整之地,若是调息好了,我们还是即刻出去为妙。” 是危佶。 还是那么的可靠。 声音里满是安抚其他同伴的稳重模样。 不过这就要出去了? 钱东:??? 听见危佶的话,一同传送进来的数名弟子略微收功,便陆续站起身,执剑的执剑,拿刀的拿刀,谁也没有过多争执。 危佶这个大师兄,显然是当得威望颇高。 钱东摸着下巴想了下,忍不住一拍大腿。 对哦,听他们话里意思,明显是危佶挡住了凶手攻击,明显是危佶开的传送阵法。就这样了,危佶还是他们当中受伤最轻的,危佶还能站着护法其他同门。 真不愧是大师兄,不愧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 钱东与有荣焉的勾了勾嘴角。 真不愧是我钱傲天命中注定的剑修啊! 想到剑修,钱东的视线忍不住落到危佶手上的灵剑上,那只是一柄有些许宝石镶嵌的长剑,看上去平平无奇,也无甚来历。 说好的艮山剑是他本命灵剑呢! 怎么一点心有灵犀的感应都没有啊! 可大约是觉得此地危险,这伙人走得相当干脆,头也不带回的。 钱东在心里呐喊,想把危佶给喊回来,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心里想想就真的有效果。危佶真的朝着钱东待着的石头出看了眼,当即把钱东吓得又缩了回去。 钱东:! 吓死了! 虽说钱东觉得这是在做梦,估计危佶是看不见自己的,可危佶这小小年纪就有这么凌厉的眼神了吗? 钱东满腹狐疑,一阵后怕。 脑子里全是危佶与他仿佛隔着千山万水,时间空间的对视…… 钱东还想继续悄悄跟着这伙人,看看危佶到底是怎么拿到艮山剑的,却没想到就在这时,突然一阵天旋地转的摇晃袭来。 “斯斯,斯斯……” 焦急而急促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钱东听见了危佶喊自己。 “……别喊我斯斯。”钱东没挣开眼,直接伸手往危佶出声的方向挥了挥。不过他才张口,就感觉到喉咙里一阵撕扯,仿佛干涸多日的田地,露出开裂的土壤。 “水……”钱东有气无力地说。 下一瞬,便有一个杯子递到钱东唇边,里头盛着灵泉水。 钱东吨吨吨把一杯水灌下去,喝到最后,才想起剩下一小口,慢慢润着嗓子往下咽。 这一通折腾完,钱东才有闲心往危佶身上投个眼神,刚一看见,钱东霎时被吓一跳,什么鬼!这危佶是跟人掐了三天三夜的架吗?整个人憔悴不已,面色疲惫又难看,胡茬留了一脸,本该高高束起的发髻也乱七八糟。 钱东忍不住出声询问:“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危佶听见钱东这么喊自己,脸上露出明显的不悦,他摇摇头,不想回答钱东的问题。 钱东见他这样,也不勉强,转而追问:“所以我是昏迷了多久?” 怎么感觉少说有个百十来年,才能把堂堂剑修大能折腾成这幅样子? 危佶一手给钱东拍背,一手端着喝水的杯子,听到钱东的问题,抬手就度过去一道灵力,给钱东梳理一番灵力,才轻描淡写地说:“七日。” “竟然这么久!” 钱东还以为顶多一两天,过了会儿,又后知后觉惊叹:“所以真的有人害我啊!” 钱东想了想,好像也对,就是几天时间才折腾人,时间久了,什么事都会淡下去,危佶不会是这么狼狈。若是只有一两天,那危佶不会憔悴成这样。毕竟这年头,谁不会熬个大夜,通宵了。 像这样通宵到全然不顾形象,显然不是一两天做得到。 很明显,不管危险从何而来,都是危佶救了自己,在担心自己。 想到梦里的危佶,明明也是和其他师弟师妹差不多的年岁,却早早承担起责任,在其他弟子都能调息恢复,吵架拌嘴的时候,他要保护众人,成为众人可以依靠的大师兄。 钱东难免心生怜惜,他伸手去拉了拉危佶袖袍,说:“谢谢你呀,辛苦了。” 危佶被人扒拉,下意识地抬手想躲,可听见钱东的话,嘴角一撇,明显不高兴。 “你我之间,谈谢未免生疏。” 危佶的手抬起又放下,最终还是直接伸过来,把钱东的手给抓住。 钱东轻轻挣了下,危佶就立马放开,可还没钱东把手收回来,危佶的手又追着拉上来。 拉上又放开。 两人来回折腾一通,愣是把钱东给搞了个大红脸。 这剑修到底要干什么啊! 明明干别的干脆利索,怎么现在牵个手扭扭捏捏,还怪惹人害羞的!
第九章 两个人在房中拉拉扯扯,终止于六壬宗宗主派来的传讯童子敲门。 仙鹤童子站在门口,诧异地看着衣衫凌乱,几乎缠到床上的两人,先前要说的话一时卡在喉咙。 钱东:! 丢人丢大发了! 就算这些仙鹤童子实际年龄早有个几百上千岁了,可他们看起来就是七八岁小童的外貌,被这样的小孩看着和大男人在床上打闹。 钱东羞得直接把危佶踹开。 好在小童虽说看着小,该懂的人情世故早就鹤老成精,装作懵懂无知地退出房间,重新敲门。 总归是兵荒马乱一阵折腾过后,钱东知道了小童的来意。 “宗主喊您和易公子一同去大殿。”仙鹤小童是朝着危佶说话的。 钱东指了指自己,问危佶:“易公子?” 危佶嗯了一声:“你说你叫易斯特马尼。” 钱东:??? 钱东:!!! 卧槽! 这修仙世界的人不知道,自己这个穿越的还能不知道吗? 怪不得危佶老喊自己“斯斯”,合着是East? 等钱东茫然地被危佶带着去六壬宗大殿,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气氛好像不太对劲。 好像不是纠结名字问题的时间。 粗略扫了一眼,本来已经走掉的焦山七贤又重新回来,但只有六个人,那个留在六壬宗,向来死宅的漂亮仙人阮秀,却没有出现。 度厄真人连带他之前大会没来的夫人一同出席,这会儿正比肩挨着坐在一起。 原本和钱东有过几面之缘,虽说钱东不大喜欢,但很自来熟的潘越道人满脸严肃,见到钱东进门,眉头就皱得死紧。 …… 更不要说还有一些钱东不认识的修士,个个都肃穆庄重的等着。 这架势,饶是钱东什么也没干,都忍不住心虚,主动把自己幼儿园偷糖吃的错事都想了一遍,也没想明白这群人要干什么?他们是修士啊,修士不会管那么宽,管凡人的事吧? 不对,自己是穿越来的。 该不会是有人发现,自己其实是借尸还魂or夺舍重生? 现在要审判自己把艮山剑给搞没了的罪过? 不会吧,不会吧! 明明自己刚穿过来,就和危佶说过的啊,危佶都没认出来自己不是原来的剑灵,这群人怎么发现的? 想想智障系统说的,原版艮山剑要被拿去修补大阵,威力无穷。 反观自己,菜到抠脚,其实也很难不被发现吧? 钱东把视线落到危佶宽阔的后背。 果然还是危佶比较可靠一点。 钱东悲伤地低头,缩在了危佶身后,避开众人投来或打量,或不善的目光。 可悲伤着悲伤着,钱东又觉得不对劲了。 刚刚危佶说“自己”告诉过他,“自己”叫易斯特马尼。 这明显就是自己的风格…… 还很有可能是原本的“自己”在逗危佶,随口瞎编的英文名。 所以原本的剑灵就是自己?并不存在什么夺舍重生。 危佶原本的剑灵道侣就是自己。 自己真的是失忆! 可如果只是失忆,这群人这幅审判自己的架势是怎么回事? 钱东想来想去想不明白。 只是失忆的话,能力会差这么多吗? 不过这地方也没有多余的时间给钱东思考,他想跟着危佶去大殿上首的位置,却被一道无形空气墙给拦住。 整个大殿之内,除了寥寥几个空位外,就剩下六壬宗宗主身侧,略高半等的位置还能坐人。哪怕今天受审的是应炁道君的本命灵剑,该给应炁道君的体面还是会给。 那空着的位置,便是留给危佶的。 只是明显有人不想让钱东跟着过去。 与此同时,那面上最为和善的度厄真人率先发难:“应炁道君莫非是一定要偏袒这魔剑吗?” 不等钱东说话,也不知道危佶做了什么,他转身在虚空一点,便大大方方地拉着钱东坐在六壬宗留给他的位置。 “本君如何做事,还轮不到真人置喙。” 危佶的声音波澜不惊,完全没把度厄真人放在眼里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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