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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院子附近住的都不是什么富裕人家，触目可见的穿的全是粗布短褂。不少人还很不讲究的把袖子挽起来露出黑壮的胳膊。 那还不算什么，有人甚至就连裤子都短了一截还穿着，露出截小腿肚来……加上裹着破衣烂衫乱窜的孩童，七八岁的孩子甚至还有只穿个肚兜的…… 这样看着就是不堪入目的场景宋源哪里真正见过？他忍不住就是嫌弃的捂鼻，想起当初给他出主意，让他租下这里的院子让燕姨娘暂住好卖惨住的随从，带他来看的时候。他可没看到这样“热闹”的叫他有些惊悚的场景。 抱紧了手上的包裹，宋源越发的感觉自己给燕姨娘出的新主意，那才是真正靠谱的好主意。 没想到王五这样不靠谱。 自己当时怎么会猪油蒙了心的就听了他的话呢？ 还听了他的，为了不叫人生疑，独自带了燕姨娘来这里？ 宋源皱眉，心里正打定了主意，回去非得好好惩戒惩戒那个给自己乱出主意的王五不可。 只是还没等他想完，忽然就看见前面不远处有两个汉子不知为了何事骂骂咧咧的，正好堵住了自己的去路，让他不得不皱着眉头停下来。 “我真不是有意撞你的，我就是没留神。”穿着蓝色布衣的汉子没啥诚意的对着另一个穿着青色布衣的汉子说道，“你干啥不依不饶的？” 青色布衣汉子怒了：“不是有意撞我的，你也把我的袖子给扯坏了。我好好的一件衣衫才上身没两天，你不赔我还说我不依不饶的是什么意思？” “就你这打了多少个补丁的破衣衫了，你也好意思说你才上身没两天？想要我陪你新的？” 蓝色布衣汉子也怒了，挽着袖子的呸了一口骂道：“你想找冤大头可找错了人。爷爷我从来就只有叫别人吃亏，没有自个吃过亏过。你让开，再不让别怪爷爷我的拳头不是吃素的。” “你个龟儿子，你的拳头不是吃素的，老子的拳头难道是吃素的？” 青色布衣汉子一听这话就受不了了，也不等蓝色布衣汉子先出拳头，自己就跳起来一拳打了过去。 两人顿时就扭打在一起。 边上一下子涌出来不少看热闹起哄拱火拉架，拉的还是偏架的人。 那些人还撞到宋源身上，把宋源给撞的七荤八素，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就是抓紧了手上的包裹。结果不知又被谁给撞了一下手肘，包裹一下掉落在地幸好绑的结实没有散开。 宋源没有多想，低头就要去拾。 就在他弯腰的当口没防备又是被人一撞，撞得他胸口疼的差点喘不过气来的时候。 他前面有人似乎是被人推了一下，没站稳一个后退一屁股那么巧就坐在了他的脸上。直接把他坐倒在地上，脑袋重重的磕在了铺着石头的地面上。 只觉得眼前一黑，宋源直接就晕了过去…… “成了。” 就在宋源晕倒的同时，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立刻的青色布衣汉子和蓝色布衣汉子同时收住手，两人一边揉着自己被打痛的地方，一边笑骂对方：“娘的，也不知道省点力。” “都省力了不是叫人看着就假？”边上有人叫着，顿时就是引来一阵的哄笑。 就在这哄笑声中，宋源被人在脖子那儿又砍了个手刀，然后被弄乱头发，又被在头上脸上抹了鸡血和地上的泥巴抬上一辆破板车。 有人捡起地上的包裹往他身上一放，然后连人带包裹的被盖上一床露着漆黑棉絮的破被子。 “走了，这下就连他相好的来怕是都认不出他来了。”有人仔细的看了看宋源，然后满意的小声说道。 “别啰嗦赶紧走，可别节外生枝了。” 有人小声呵斥一句，立刻周围的人散开的散开，只剩下一个拉车和两个跟车的，拉着宋源匆匆的走了。 这一切还在巷子深处小院里的燕姨娘一无所知。她左盼右盼，直到太阳西移天色都要开始暗沉下来的时候才终于盼来敲门声。 “源儿，是不是你？” 只有敲门声却没有听到宋源的声音。想起来宋源走时的嘱咐，又渴又饿的燕姨娘心里生出些许不妙来，疑惑的慌乱问道。 “就是你儿子宋源让我们来的。”门外传来一个婆子不怎么客气的声音，“你赶紧把门开开。” “他人呢？他说了他会自个来的。”燕姨娘皱眉质问道，“他自个怎么没来？” “他撞了脑袋差点就没命了，还怎么来？”门外的婆子不耐烦的说。
第73章 府城之行（三十二） “撞了脑袋，他怎么会撞了脑袋的？” 对门外的那婆子说的话，燕姨娘半信半疑的，也有点恼火她的态度。养尊处优了多年，如今还有哪个是敢在她面前用这般的口气说话的？ “你这人可真有意思，我若不是你儿子喊来的，我怎么能知道你儿子的名字，还知道你在这。” 撇了撇嘴，门外的那个婆子可不知道燕姨娘的恼火。知道了也不可能在意，说不得还得嘲笑上几句。 她嗤鼻道：“你怎么也不问问你儿子怎么样了，还活着不曾？难道你就不担心？” 燕姨娘：“……” “赶紧把门开开了。没见着天都要黑了么？你再不开门咱们一同去看你儿子，再拖拉下去就得宵禁了。说不得，你就连你儿子的最后一面都见不着了。” 没听到燕姨娘应声，门外的敲门声越发的大了起来，渐渐变成了砸门的声音。 “你们，你们胡说八道。” 一瞬间，燕姨娘开始心慌起来。 宋源有事没事她不知道。可是一旦叫门外的人进来，只怕她就得有事了。 可是这个小院里头除了她自己之外，并没有其他人能够保护她。 燕姨娘不自觉抬高了声音，声音都在颤抖的喊道：“我不信你们说的。我儿子好端端的怎么会撞了脑袋？他就是真撞了脑袋来不了了，也不会随便叫个我不认识的人来。” “别跟她废话了，她以为她不开，咱们就进不去了不成？” 门外传来一个男子的嗤笑声，紧接着就是一阵不知什么发出的声响，随即燕姨娘惊恐的发现院墙上出现一个人。 见那人往下跳，燕姨娘猛地后退了好几步，满是绝望的看着那人打开门，从外面又是走进两个婆子和另外一个穿着粗布短衫，色眯眯紧盯着她，露出满口黄牙的汉子，三个人来。 “你们，你们这是私闯民宅。”心里明白大势已去，但是燕姨娘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希望这话能够吓退四人。 “哈哈哈，一个与人私奔的淫妇竟然还好意思说什么私闯民宅。” 燕姨娘没有预料到眼前的这四个人听到她说的话，不止没有一丝一毫的害怕，反而反手关上门开始肆无忌惮的笑起来。 笑够了，又是带着嘲讽的笑容一步一步的对着自己紧逼过来。 “你们，你们别过来。” 燕姨娘这会心里开始怨怪起宋源来，怀疑是不是他行踪不密，把董氏的人给引来了。 没错，这些人九成九，必定就是董氏那个毒妇派来的人。 一时间燕姨娘认定了这一点，她不由带着浓浓的怨恨，咬牙切齿的说道：“你们是董氏那个毒妇的人，只要我能见到老爷一定不会放过她……” “啪。” 燕姨娘话没说完，一个婆子上前一一步，不由分说的就给了她一个嘴巴子骂道：“毒妇？最毒的那个难道不是你？你个自甘下贱，同人私奔的女人还想不放过谁？” 说着，她从袖子里头掏出一张纸来在燕姨娘的眼前晃了晃：“你可看仔细了，这可是你儿子亲手画押卖了你的卖身契。你如今可是我们买下，生死也由着我们的奴才了。” “这话说的，难道她以往就不是个奴才了？呵，同她废话个什么劲，想见什么老爷告状，就叫她往后先哄好了如今的男人，说不准就不用等下辈子，这辈子就能告上状了。” 说着，另一个婆子过去一把抓散了燕姨娘的发髮，把她头上的金钗直接就给扯了下来。 另一个婆子也没闲着，上手就扒拉她的衣裳。 燕姨娘脸色大变的挣扎起来，还待喊叫，没等叫出声就被堵了嘴，发出“呜呜”的声音。 先前跳进院子的男人见状一个转身，背对着三人。 另一个进门就是色眯眯的黄牙男人则过去一把把人给定住，嘴上说道：“我可没那么傻，真让她去见了那啥老爷，他还能饶了我，再让我把婆娘给带回去？” “真到那时候了你还想把人带回去？可别想那美事了。到时候你自个的命能不能带得回去还两说呢。不过你就是真犯傻不要命，那咱们也管不着了。横竖等你把人领了去，就是再想找咱们也找不着了。要找就找她儿子去。这卖身契上可是她儿子亲手画的押。” 把从燕姨娘身上扒拉下来的衣裳细细的看过，还用手都细细摸了一遍，见除了几两散碎的银子和一块玉佩之外再没见到别的。 两个婆子把所有的衣裳和东西一拢，打成个包裹。再给黄牙男子丢下一个破麻袋让给燕姨娘蔽体，又把燕姨娘的卖身契给了他，然后催促他快走。 “走，走，我们这就走。” 黄牙男子一脸喜色的替浑身发抖个不停，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羞的，或是害怕的燕姨娘胡乱套上麻袋，然后扛起来就往外走。 “呜呜呜……” 燕姨娘叫不出声音，还连挣扎都不敢挣扎的太过，就怕身上的麻袋掉了。就这样满是绝望，以最不堪的姿势被扛走。 那黄牙男子尤不满意，一巴掌用力打在她后背上，骂骂咧咧的道：“老实点，不老实信不信老子先把你丢在大街上叫大家过了眼瘾，再把你卖去下等的窑子里头。老子换了银子再去买个至少比你年轻，不用怕会生不出儿子的女人回去。横竖你这也是白来的，不管能卖多少银子也是白捡。” 燕姨娘：“……” 黄牙汉子带着燕姨娘前脚一走，院子里头的三人把院子里面搜了一遍，把能带走的东西全给带走之后，掩上院子门转身也走了。 顿时，所有的一切又都归于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宋府，正院。 直等赵果儿、田福娘用完哺食离开正院，高嬤嬷才抱了个大匣子出现在董氏和淑娘面前。 见到董氏，高嬤嬷看了一眼淑娘。 “是燕姨娘那头有消息了？”董氏问。 “是。” 高嬤嬷点头之后又看了看淑娘：“老奴自作主张处置了燕姨娘，还请您责罚。” 说着她“扑通”一下就跪下了。
第74章 府城之行（三十三） “说吧，让淑娘也听听你是怎么处置的人也无妨。她如今也大了，有的事该知道的也瞒不了几年。总瞒着不叫她知道些厉害，往后被人给吃了只怕是都还稀里糊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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