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怀瑾怕耽误了人的事,便想问一下。若是着急,就先问了住址,他后面登门拜访。 白苏琴点头之后又摇头,“倒也不算太急,恩人是有话要说?不管恩人有什么事,只要是我能办到的,一定帮恩人去做。” 白苏琴能看出云怀瑾是有事,说完之后便等着云怀瑾开口。 “上次从你那买的口脂胭脂,我闻着味道不错。你说是你母亲做的,就想着见见你母亲。”云怀瑾直接说道。 白苏琴还以为云怀瑾想要继续买,“恩人见母亲是要订购吗?村路难走,恩人要多少与我说也一样。我回去一定仔细说给母亲听。” 云怀瑾摇头,“不是订购,是想问问你母亲愿不愿意去我的工坊做事。” “去工坊做事!”白苏琴声音下意识压的很低,低呼出声。 天知道,她做梦都想进工坊里干活。那里只要干活,每月都能有固定的钱拿。对他们家来说,是一笔不少的钱。 可惜,她只能想想,没有工坊敢要她。 听到这个消息,白苏琴有些激动道:“恩人,我带你去!” 走了两步后,她又一拍脑袋,“哎呀不行,恩人还需等等,我得去给哥哥抓药。” 云怀瑾点头,“不急,上马车,我送你去。” 崔慎爱美物,就连府上马车,以及一应马鞍配饰,都异常的精美华贵。 白苏琴抬头看到不远处精致的马车,她心生怯意。不过也想多省些时间,便低头看了一下自己鞋子,还算干净。 最终还是同意了云怀瑾的提议,“谢谢恩人。” 云怀瑾对崔慎的华丽风审美已经习惯了,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白苏琴会不习惯。好在白苏琴最后没放心上,同意了上车一起走。 不过,白苏琴没有坐车里面,而是坐在外面,说正好也能给大山指路。 云怀瑾没有多说什么,想着后面出行,他还是将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摘去些比较好。 太惹眼了些。 药铺离这不算远,大山架着马车很快就到了。 白苏琴拿着从邻村大夫那开的药方,进药铺抓了药。 没一会就抓好重回马车,她继续坐在外面给大山指路。 大枣村在雍京城外二十公里,距离说不上远,也说不上近。 马车走了近一个时辰才到。 村中少见马行,白家在最外面的山脚下,华贵的马车一路而来,倒是不怕引起村人的围观。 苏兰毓听到了有马车的声音,一瞬间警惕起来,还以为是来找他们家麻烦来的。 她悄悄的打开门,透过低矮的篱笆院看到了白苏琴拎着药包站在马车边上。 苏兰毓看到女儿也在,心中有些不放心,立即开了门出去。 靠近后才看出女儿脸上带着笑,这才松一口气。 白苏琴看到苏兰毓,立即挥手道:“娘!这就是之前救过我,还买了我们口脂胭脂,让爹度过难关的恩人!” 她第一时间说了云怀瑾身份,也是为了打消她娘的疑虑,少些担忧。 苏兰毓闻言,立即要下跪叩谢,被云怀瑾拦了一下,他也不知说些什么,便直接开门见山道:“此番前来,是有事相商。” 苏兰毓被云怀瑾的话吸引,站起了身,“恩人有事尽管说,能做的我们一定做。” 说完后将人往院子里引,不忘叫白苏琴用灶上热水,冲泡些茶水送来。 被引着进了堂屋坐下后,白苏琴也端着茶水来了。苏兰毓给云怀瑾倒茶,“家里只有一些茶叶沫子,直接冲泡了,还望恩人不要嫌弃。” 大山个头高,白家的屋子有点小,他站进来整个屋子都显得逼仄许多。 云怀瑾转头让他坐下,他才一屁股坐苏兰毓给他搬的凳子上。 苏兰毓看出云怀瑾对手下人的态度,外面天越来越热,一路驾车前来也累得很。 她也给大山倒了一杯,放在边上,准备凉些的时候端给大山。 “恩人是有什么事与我说?” 苏兰毓倒完茶水,也坐了下来,面对着云怀瑾问道。 云怀瑾道:“是为了你的提香技艺。” 话音刚落,苏兰毓点了一下头,没有丝毫犹豫,“好,我这就给恩人写下过程。还请恩人稍微等一下。” 云怀瑾一愣,连忙阻止苏兰毓起身,“我不是这个意思。” 苏兰毓以为云怀瑾是不好意思要,立即回他,“恩人,这没什么的。你救了我的女儿,又让我丈夫免于断腿之苦。于我而言,这技艺换他们的健康平安,甚至远远不够。” 见苏兰毓不信,云怀瑾只好快速说道:“是真的,我只是想雇你以这技艺来为我做事,并非想要你的方子。” 这倒是让苏兰毓有些吃惊,看了云怀瑾一会后,才笑道:“恩人果然是菩萨心肠。” 不等云怀瑾说话,苏兰毓便拒绝了云怀瑾的提议,“恩人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没办法拉着恩人下水。我们家真正的情况,实在是太过复杂。与我们扯上关系,对恩人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苏兰毓叹息一声,“我这点家传的技艺,能帮到恩人,已经十分的高兴。恩人就收下吧。” 屋里的白苏琴和白苏牧兄妹两听着外面的对话,上一瞬还高兴的心情也瞬间跌落了下来。 是啊,他们家这情况,谁沾谁倒霉。 云怀瑾之前从木青那边了解了苏兰毓的事情,自然知道她此时的担忧是什么。 他道:“如果你是因为何家而拒绝我,那大可不必。去岁中秋宫宴,我作为上奉贡酒的商人,也进了宫。” “贡酒?”苏兰毓惊道:“恩人竟然奉了贡酒?那何家没有找恩人的麻烦?” “没有。” 云怀瑾刚说完又想到昨天崔慎和他说的话,有些不太确定了,“或许找了,但被挡下了。” “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怕因为你们得罪何家。要说得罪,在我送酒入宫的时候已经得罪了。哦,忘了说,我送的酒,可是比何家的酒要好喝的。” 云怀瑾笑着说:“眼下雍京权贵,可家家都有我庄子里酿的酒。” 在江州的时候,雍京有哪些人买酒,赵知府可是第一时间告诉他的。 后面他来了雍京,买酒的名单有增加,也都通过沈二郎的信告诉了他。 这些人,可都是从何家手里抢来的上层客源。 苏兰毓和屋里白家兄妹两都听愣住了,他们是真没想到,竟然还有人与现在和何家对着来。 “反正都得罪了,也不差你们家这一点半点的。”云怀瑾看了一圈周围,“这里安全性有点低,如果真帮我做事了,以防何家人拿你们出气,需要你们一家搬到庄子里去住。” “那有护卫守着,没人敢硬闯。” 苏兰毓又激动又紧张,“恩人的意思是,我可以带着家人一起去?” 她最开始的拒绝,也是有这一层的担心。怕与家人分开,那些人动不了她,便对家人动手。 云怀瑾肯定的说:“当然,你替我做事,总不能让你还日日提心吊胆忧心家里。庄子和工坊里活多的很,如果他们想,也都能安排上岗位。” 云怀瑾给出了承诺,他不是心血来潮的就允诺了。而是白家人的品行,他也知道,都不是偷奸耍滑或是心思坏的。 工坊有好几个,真要想干,总有适合他们的。 屋里,白苏琴高兴的差点喊出来,她控制不住的开心,直接蹦了一下。结果不小心磕到了柜子,疼的脸都皱了起来。 外头的苏兰毓听到屋里动静,也能想到女儿会有多高兴。她是知晓的,女儿最想去工坊做工赚钱。 苏兰毓看向云怀瑾,她能看出对方不适应人对他下跪,因此只郑重的给他行礼,“多谢恩人。” 起身后,她道:“等我丈夫打猎回来,我就收拾东西去庄子。” 云怀瑾事情谈妥,也挺高兴,“那给你们两日收拾,第三日一早会有人来村子接你们过去。” 天色不早,云怀瑾还要赶路回去,没有在这里多留。 喝完了茶水后,和大山赶回了相府。 他走之后,白苏琴出了屋子,高兴道:“娘!咱们家终于能正常过日子了!我去庄子后定是要做工的!哪怕是洒扫也好!” 白苏牧也走了出来,他的额头上缠着白布。看着妹妹那么高兴,他也浅浅的笑了一下。 “娘,到时候我会躲在屋里,不给家里添麻烦。” 苏兰毓看着儿子满头的白发,视线落在他额头的白布上。她想出声安慰,都不知从何说起。 这伤,是白苏牧被一群孩子拿着石头砸出来的。 自从白苏琴那次落水后,白苏牧就不让白苏琴再出去送货,都是他去。 他嘴上说着不怕别人看,但出门时还是缠裹严实。一直到城门口才摘下裹着自己头脸的,那用了许久的长布巾。 虽说在城门口等检查交进城费的时候,周围会有人惊呼和窃窃私语。但也还好,白苏牧早就习惯了。 只是一直以来都好好的,偏偏前几天出去出了事。 白苏牧卖完东西,从城里回去,途中遇到有辆马车疾驰,差点撞了蹲在地上玩耍的一群孩童。 那时白苏牧没有多想,直接冲上去将孩子们撵到了路边。 他本就因为热,呼吸困难松开了布巾。这下因动作幅度大,布巾彻底散开,露出了异样的发色。 不同常人的样子被孩子们看见,受惊的孩子们这下更怕了。随手抓着手边的一切,全部往白苏牧的身上,头上扔。 白苏牧一开始担心孩子们受伤,想查看因此离的比较近,正好被砸正着。 那些孩子们一边砸,一边喊他,“妖怪。” 白苏牧看着孩子们眼中无尽的惊恐,听着他们颤抖的声音。他能感受到,孩子们此时拼了命的砸他,甚至没有恶意,只是为了给自己争取逃命的生机。 偏偏这样,更让白苏牧难过。他好像,真的是妖怪一样。 白苏牧没有再靠近,而是捡起地上的长布巾,将自己再次裹了起来,回了家。 苏兰毓那天看着儿子满头是血的回来,吓得不轻。白苏琴以最快的速度去邻村请了大夫,期间,白苏牧怕他娘担心,告诉了事情经过。 那时苏兰毓听着儿子受伤的原因,心中也是心痛难过,却无能为力。 如今,苏兰毓听白苏牧的话,也依旧没办法说出任何安慰的话。 因为,她没办法确定,庄子里会不会有人如那群孩子一般,是真的害怕白苏牧的存在。 白苏琴听到白苏牧说会好好躲起来,心里也不是滋味。刚刚的喜悦,也消失大半。 白苏牧感受到母亲和妹妹因为他而低落的情绪,心里更加难受。他张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转身回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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