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望着那团扭曲空间的光束,唐修齐想起十万年前“蔷薇号”撞击上小行星时的火焰,如玫瑰绽放般的绚烂之火。 抱紧怀中呼吸孱弱的阿瑞洛斯,他忽然轻笑了一声,低缓语调穿透真空溅落在每一个注视此方的灵魂之上。 “你会为此后悔。” 一道撕裂宇宙的光矢,带着神明的冷漠和审判的威严,骤然穿透所有黑暗! 那团由黑雾聚合而成的诡异怪物,看着急速靠近的光芒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轰——!!!! 足以照耀一整个星系的光将世界都染成一片纯白! “虹星之环”内所有智慧生物都于这一瞬间陷入了无法抵挡的震荡,物质消亡,空间破碎,而当光辉散尽,视网膜上却依旧久久残留着那股灼痛,有什么冰凉的液体滴落,他们伸手摸了摸,才发现不知是恐惧还是震撼的泪水早已流满了脸颊。 “你们快看!塔,塔雅……” 死寂中响起颤抖的呼叫,他们抬头仰望,如同十万年前的先祖仰望星空,也仰望那个最先冲向宇宙的灵魂。 星球上的光芒正急速褪去,顷刻之间就从白天换做了黑夜—— 有什么,熄灭了太阳。 …… …… * 光敏装置被黑暗触发,A30上很快就亮起了无数霓虹灯光,不过由于磁场扰乱了气压,城市上空的气团被残余能量打碎,热浪涌动,像一锅烧开的水。 闷热潮湿中,一场热雨倾盆而下。 恍恍惚惚地,阿瑞洛斯莫名想起十万年前他们曾落脚的山洞,原始丛林雨水丰富,纤瘦年少的银发雌虫抱着自己蹲在一旁,时不时偷瞄一眼身边的黑发少年——如果一分钟就要看上个十几次也能叫“偷瞄”。 少年身上有种与稚嫩皮囊不符合的成熟深沉,俊朗的眉眼里,凝着化不开的阴郁,他盯着山洞外的雨幕,久久没有说活。 银发雌虫也不敢出声,他怕一开口,自己的伴生雄虫又要说什么“离开”的话,只能像只不安小动物,一双红眸可怜兮兮地望着。 “我很讨厌下雨。”少年忽然开口,也不等雌虫发问就自顾自地说下去,“但这的确又是一个神奇而精确的过程。” 或许是无聊,他开始讲述雨水是怎么形成的。 很多词汇银发雌虫那时都听不懂,但他很努力地记住,记住每一个陌生的音节,想着总有一天他能理解他的伴生雄虫,就像理解这场雨是如何形成的——局部空气受热上升,夜间又受冷下沉,气团碰撞释放热量,便形成了一场雨水,渗入地底后又进入下一轮循环。 但比起这些生涩词汇,记忆中更为清晰的是少年苍白的指尖,说话时扬起又落下,勾勒出风雨如晦—— 世界都在他的指尖生动起来。 仿佛被蛊惑了,银发雌虫下意识喃喃着:“我喜欢这场雨……” 少年微愣,难得发问到:“为什么?” 但还不等雌虫回答,他们之间的“伴生关系”就让他听到了答案—— 因为这场雨,能让我和你待在一起啊。 山洞内很快又沉寂下去,但密密麻麻的雨声中,似乎又多了点别的什么。 …… 眼前的雨仿佛是从十万年前飘来,那些细小的雨丝在霓虹中闪着粼粼微光,他们被困在这场雨里,缓缓降落在这颗星球之上。 像一只羽毛凌乱的幼鸟,阿瑞洛斯深陷在这个温暖的怀抱,下意识攥紧了唐修齐胸前的衣襟。 “先生……” 一个轻柔的吻落在额头之上,带来无与伦比的安定,唐修齐抱紧了他:“没事了,好好睡一觉吧。” 街边不知哪家店铺放了一张复古唱片,乐声和低哑嗓音一起缓缓飘入了梦境,带着焦糖色的甜香。 你会让这颗星球下起雨 星辰的倒影,波光粼粼 相爱的灵魂 便在此刻相遇
第169章 对抗升级 梦里是一片湿漉漉的海, 碎星藏在灰色海雾之后,散发着熹微亮光。 正常情况来说,在过分寂静和空旷的环境里总会感到几分恐惧, 但阿瑞洛斯内心却很平静, 似乎很清楚这雾气之后隐藏的是什么。 他缓缓走入雾中,不多时眼前的场景就清晰起来—— 一座石棺。 阿瑞洛斯的指尖忽然有些颤抖,目光掠过石棺上古朴复杂的纹路,上前一步, 那张午夜梦回时一次次描摹亲吻过的脸便映入眼帘。 十万年前的统一战争打到后期,“兰德修斯”已然成为“恐惧”的代称, 阿瑞洛斯完全无法理解那些只要听到唐修齐的名字就会绝望逃窜的虫族,先生明明是如此的英俊,即便此刻闭着眼睛, 眉目依旧闪闪发光, 仿佛造物主在创造他时正陷入热恋,所以倾注了全部热情。 黑发雄虫安静地躺在这座石棺中,胸口没有任何起伏, 不知道能不能用一个吻来唤醒。 但阿瑞洛斯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吻他, 缓缓抬头,石棺的另一侧不知何时又多出两道身影, 其中一只雄虫脸上涂满诡异的油彩,是虫族十万年前最后一个巫医,另外一只雌虫浑身都包裹在黑色斗篷里, 只有微微露出的几缕银发能表明他的身份。 “恕我直言,”巫医叹了口气, 浓重油彩也遮不住他脸上的愁容,“将军, 您这是在和命运之主作对。” 阿瑞洛斯只是静静看着石棺里的人,说出了和十万年前一模一样的答案: “我不接受这样的命运。” 周围雾气陡然一浓,尖锐的疼痛瞬间从关节处漫开,仿佛又一次被黑雾化成的尖刺穿透了四肢,五脏六腑都像有烧红的烙铁在搅动。 阿瑞洛斯止不住地痉挛着,究竟有没有惨叫出声已经分不清楚了,他对疼痛的忍受度其实很高,但被包裹在这团雾气中,心头的委屈就怎么也抑制不住。 “先生……” 伸出手胡乱地想要抓住些什么,本以为会落空,却被一只更有力的手拉入一个熟悉的怀抱之中。 “没事的,只是一些残留的‘污染’,很快就能清除。” 什,什么…… 阿瑞洛斯分不清了,但鼻尖蹭过温暖的胸膛,嗅了嗅,那股清冽的味道很好缓解了不安和疼痛,但似乎又勾起更难耐的燥热。 抱住他的人应该是被这幼兽似的动作逗笑了,指尖按动颈后滚烫的银色虫纹,轻声安慰着:“别怕,都交给我。” 一个过分温柔的吻便夺走了呼吸。 …… 唇舌的交缠间,喉咙里只剩下模糊不清的呻/吟,唐修齐微微拉开一线距离让阿瑞洛斯得以喘息片刻,黑眸微垂,含着些趣味,他呼吸急促的小雌虫睁开涣散的红瞳,里面盈着眼泪的湿意,虹膜晶莹得比水晶还要剔透,这个时候就算只是轻轻碰一下,身体都会无意识打着哆嗦,有种被情欲催开后的—— 他笑着想过一个会让阿瑞洛斯脸红的形容。 掌下是弧度流畅的颈骨,为了方便医疗舱的治疗,他替阿瑞洛斯换了一套睡衣,一截苍白脖颈自领口露出,温驯、柔软、细腻,半点看不出银发军团长在战场上杀伐果断的狠戾,即便唐修齐此刻按住那上下滚动的喉结,至多也就逼出一声可怜兮兮的呜咽。 真可爱。 他的小狗。 微凉指尖探入唇间,逗弄似地拨了拨舌根和上颚,阿瑞洛斯本就迷蒙的思绪更是混乱,又哭又喘的,偏偏还缠着他不放。 唐修齐低笑一声,指尖拉出一道银丝在那骨感分明的锁骨上擦了擦,然后又递到微张喘息的唇边,像是蛊惑又像是引诱:“还不够。” 他陷入混沌的小狗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片刻,乖乖吐出一截软红的舌头极力濡湿着,阿瑞洛斯似乎真的很担心“不够”,还扬起脖颈试图吞咽下去,亮晶晶的唾液却自嘴角不断流向颈侧,直到触及湿热深处才难耐地咳嗽起来。 “咳咳,够,够了……” 春潮漫过理智的岸,声音都变成融化的糖浆,空气粘稠得能搅出丝来。 如同国王巡视自己的领土,唐修齐目光恣意掠过这朵任由他支配与保护的花,指尖轻柔缓慢抚摸着,像在把玩一件艺术品,眸光越发深沉危险:“还认得出我是谁吗?” 阿瑞洛斯失神看过来,心脏鼓动,胸口急促起伏,被打湿的眼睫不停颤动着: “先生……” “那你是我的吗?” 世界仿佛在此刻归于安静,空气却不断蒸腾升温,银发小狗指尖羞怯蜷缩着,脸慢慢红透了。 “是,是先生的……” 唐修齐俯身吻去那潮红眼尾的泪水,赐予他忠诚的骑士最高的奖赏: “好乖。” ………… …… …… * 有点尴尬。 何塞看了一眼一旁沉默端坐的瑟拉菲,揉揉眉心,怎么也想不到这届“众星赛”会以这种方式结束。 那道穿透“虹星之环”的光束几乎抽空了四号塔雅一整个“日星时”的能源,让塔雅强制进入休眠,如此恐怖的力量,别问普通虫族有多惊悚了,就连对唐修齐实力有所了解的何塞也冒了一身冷汗。 何塞甚至不敢去问唐修齐是怎么不依靠星舰回到A30上的,就怕问出来的结果会把自己当场吓抽过去,不过看看躺在唐修齐怀里浑身鲜血的银发军团长,瞬间就明白为什么会有如此恐怖的怒火。 星网上本来就为“皇室勾结星盗”还有“赤蔷薇疑似叛国”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再加上这么一出,这届“众星赛”瞬间涨到了它本不该有的关注高度,而相比这些“场外故事”,场内的比赛结果反倒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哦不,其实也引起了一些讨论,在其他实力队伍因各种意外没有完成比赛的背景下,一支名叫“少年先疯队”的队伍爆冷夺冠——没错,就是赫伦他们。 当所有参赛队伍都被那道光束震慑在原地时,赫伦脑中最先想到的不是“卧槽!大家快出来看奇迹”,而是“好机会!快冲快冲”,这份对比赛的专注和执着,简直感天动地,令虫潸然泪下。 唐修齐那一击借助了“磁力风暴赛道”上的磁场,一击过后赛道反而没那么危险了,三只未成年就趁机疯狂加速,最后竟然真的第一个回到了A30,惊掉了所有虫的下巴。 何塞:“赫伦他们去主办方那里领奖了,你不去看看吗?” 对于瑟拉菲与唐修齐的合作,何塞当然也是知情的,回到A30后唐修齐就在照顾受伤的阿瑞洛斯,这位“黑鸦”星盗团团长便暂时留在了这里,只不过,他似乎没有要跟赫伦相认的意思。 又戴上了金属面罩,瑟拉菲摇摇头:“你们把他照顾得很好,所以,他也就不需要多一个当星盗的舅舅了。” 何塞顿了顿:“那小崽子看着不着调,其实内心细腻的很,”好比赫伦参加比赛,目的也是为了帮何塞赢得拉宾的作品,“他以前的事情,我多多少少也了解过,那位养大他的诗人死后,他其实一直都很寂寞,如果知道自己在这世上还有个舅舅,他一定会开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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