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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数，只要是对你承诺过的，什么都作数。” 凤渊伸手捻了捻叶子，将汁水捻了出来，沾了满指。 他低下头去瞧傅眠风手中的花，总觉得只有他手上的才是最好看的一朵。 “阿渊，我们来做个交换吧。” 傅眠风拿出干净的帕子，替他擦干净了手中的绿汁，细细的磨蹭，非要擦的不留痕迹才好。 凤渊忽然反手捉住他拿着帕子的手，仿佛再不紧紧抓住，他便会消失一般，凤渊目光温柔，只说了句：“好。” 他不需要问是什么，只要是他要什么，他便给。 但他也很清楚，今天的他，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早从那天开始，他俩的一切都开始倒计时了，只不过现在该数到一了。 凤渊微微笑着，等着他的下一句，那模样，仿佛只要傅眠风说要什么，他便立刻行动。 傅眠风知道，他也确实会这样。 任由他握着他的手，他轻声道：“你自降一成修为，我便自废一只腿，就这样慢慢的，看看你的修为境界能让我抵掉身上多少部位，如何？” 凤渊依旧温柔的看着他，似乎并不惊讶，只是温柔的看着他，不吵不闹，像是要将他深深的记住。 猝不及防的，凤渊自降一掌，竟然自废了自己修为！ 傅眠风还是做不到心狠，他的手指微动，眼中的难过就要溢出来。 看着眼前的人嘴角滴落血渍，其大部分早已被他硬生生的吞下，却还是扛不住自降修为的威力，那些魔族功法没有如此高的修为早已开始反噬，体内的魔气乱成一团，是神仙也救不回来的程度。 确实，杀凤渊很难，却也十分简单，瞧，只是这个人一句轻飘飘的话，便足以让这个人自甘赴死。 “眠风……我不需要你对我交换什么，你想要，我便给你，你当我傻也好，当我偏执也罢，都是我自愿的罢了，从前未能说与你听，到真的弄丢了你，我才惊觉后悔。” “眠风，那三个字我便不再说了，你都懂得，只是你我都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了，我知道……想再见见你。” 是啊，想想见他。 明明这个人就在身边，他却总觉得很远，明明伸手可得，却总觉得隔了千山。 他早就在心中想他了！ 这些日子里，凤渊只能看着他慢慢恢复记忆，却无能为力，在惶恐的同时，又觉得期待。 那些单属于他们俩的记忆，是真的，而不是现在由他造就出来的幻象。 而这些虚假又甜美的幻象，既让他继续沉溺，又让他终日活在惊慌失措里。 以至于他不着边界，想要抓住却又抓不住，那人终是离他很远…… 自废修为自是不简单的，若是换作旁人，大概早就痛到在地上打滚了，可凤渊早就历经了世上所有疼痛，这些痛对他来说，比不得心上的刀口。 他咳嗽一声，脸色慢慢变得苍白，略显灰败之色，凤渊轻叹了口气，伸手想去碰碰他，他温柔道：“眠风，我哪里舍得让你再被伤一毫一寸？就连我自己，那都是不允许的。” 傅眠风上前扶住他，他的双手似乎在打颤，可他已经完全没有知觉了。 他只看着对面的人，他知道，凤渊还在硬撑着，很快，他的目的就要达到了。 两个人都明白，对方已经清楚一切，只不过一个人陪着另一个人甘愿为他做了一切。 傅眠风忽然紧紧抱住他，在他耳边呢喃道：“临阿渊，下辈子我会去找你，到时候，一定别像今生一样了。”这样才公平。 “好。” 说罢，那被凤渊从泥地里捡回来的剑，藏了许久直至他的主人醒来，它悲怆的翁鸣着，似乎在低抗主人的命令。 可惜到底还是被用来穿透了两人的心脏，他抵抗不了他的主人下达的最后一条命令。 魔宫外，战火连天，傅黎尘在外与十二宫的人厮杀，一身黑袍更为浓重，剑尖滴着血，一副杀神模样。 他要尽快结束这一切！ 只是在魔宫一偶，仅仅这一处，却安静异常。 傅眠风不需要多言，他的这一句诺言，凤渊便知晓了。 他赌赢了，至少他赌下了遥遥无期的下一世。 凤渊忽然笑开，他微微一动，就这被穿透的身体捧着早已失去温度的人的脸，虔诚的在他额头上吻下一吻。 我可以无恶不作，我可以将天下所有阻止我们俩的人杀尽。 可是，你不爱我。 唯独这件事，让我动不得分毫。 但我唯一知道的是，只要是你要求我做的，我都会为你做到，哪怕我死。 什么都可以是假的，可唯独……这件事是真的。 下一世，我又怎么舍得不去爱你。 这算是我唯二骗你的事情吧。 傅黎尘杀进魔宫时，几乎将魔宫找了遍，他都要以为凤渊带着父亲早就逃了，只是他到了花圃时，便瞧见了他的父亲与那个人同归于尽了。 傅黎尘红了眼，几乎要冲过去，却被一道剑意挡住。 那是父亲的剑！ 剑意里有对他的叮嘱与遗言，只是传达的一切却让傅黎尘傻了眼，也成功止住了他的脚步。 他默默看着被一剑贯穿的两人，心中难受不已。 这是父亲的选择，父亲始终是个心软的人，但却不是会被花言巧语蒙蔽的人，万事他都会考虑清楚。 这也说明，与他同归于尽也是经过深思熟虑了的。 第188章 记忆 傅眠风早就知道他与凤渊之间只能活一个，所以他便早早做出了选择，他选择与凤渊一起死。 傅黎尘不知道他俩是何时认识，但从父亲的留言来看，凤渊也绝对是父亲认定的人，只是不达情爱罢了。 凤渊还有最后一口气，傅黎尘冷眼看着他，随后便转身走了。 凤渊还是选择了看着他的眠风先离开，他的眠风是个心软的人，就连要与他同归于尽都要耗费如此长的时间，明明他都知晓，只要是他说的，自己便立刻能办到。 “眠风……”凤渊只觉得脸颊上有水滴滑落。 是下雨了？ 哦，是自己的眼泪啊，原来他也是有泪的。 凤渊大口大口的吐着血，他忽而又大笑起来。 是了，哪里有什么下辈子啊，穿过傅眠风与凤渊的剑，是毁灭神魂的剑，哪里还有什么下辈子？ 连魂魄都消散于世间，不得转世，成为这世间的一阵风，溶于万物。 只不过是一个让人安心的念想罢了，两人都明白，可这样一句简单的承诺，却足以让人满足了，傅眠风很清楚凤渊最想要的是什么，他便给他了。 就如自己总是说的那样，你想要，我便给。 他从不会爱上自己，他永远不可能不爱他的妻子，就算失去记忆，可只是想起一个模糊的影子时，他也会本能的去爱她，自己早就输了啊！ 只是他在矛盾，他崩溃，因为自己的温柔，自己实在过于卑鄙，明知道他是最心软的，却还要利用这一点，让他陷入万难。 所以他愿意将自己交给他，只一次。 今天，便与他一起赎罪吧。 为那些被凤渊所杀之人，为他所背叛的妻子，赎罪…… 一切似乎都结束了，傅黎尘坐在魔殿之上，却总觉得空落落的，他似乎到头来什么也没抓住。 现在的他，还有什么呢？ 他还能要什么呢？ 他想见他的十九了。 对，他在苏宁白身体里！ 苏宁白醒来有段时间了，他觉得自己似乎沉睡了很久，醒来时第一眼看见的便是程谨年。 “谨年，这是哪里？宴会结束了么？”苏宁白迷茫着，总觉得有什么变了，可他的记忆却并未留下什么。 坐在床边的程谨年等待许久，见他睁开眼时他都不敢动，在曾经的日子里，自己依旧无数次出现这一幕的幻觉了，他不敢再去确认，这一切到底是真是假！ 直至苏宁白坐起身，用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程谨年才猛地一把抱住他，眼眶微湿。 那个他爱的苏宁白，是真的回来了吗？ “宁白？” “嗯？怎么了？”苏宁白有些不知道状况，一脸奇怪的看着他。 “你打我一巴掌看看！”程谨年还是不敢相信，他拿着苏宁白的手就要朝自己脸上招呼，苏宁白被他这样癫狂的状态吓了一跳，连忙抽回手来。 “你怎么了！” “不不，宁白，是我太激动了，你掐我一下，我怕我还在做梦！” 苏宁白狐疑的看着他，伸手往他胳膊上掐了一下，正待收回手，忽然脑子里长鸣一声，他如被人当头一棒，整个人停顿在原地。 “欢迎零五号回归，剧情已达完结，现在开始载入碎片，请零五号稍作等待。” 什么？这是什么？我体内还有另一个系统？ 那阿泽呢？ 苏宁白有些不知所措。 碎片是什么？为什么他的身体里还有一个系统，阿泽又去哪里了？ 正当他疑惑，那电子声音又响起。 “加载完毕，现在开始传输，有关零五号B—79世界记忆开始全部安装，请零五号注意查收，此次安装，将全部记忆归还。” 声音戛然而止，苏宁白脑子猛地被塞入大量他觉得既陌生又熟悉的记忆。 传输不过五秒，待那电子声音传出：“安装完毕”时，苏宁白猛地抬头看向程谨年。 程谨年看着他的表情有些怪异，带着激动与难过，还有别的什么实在复杂的情绪。 程谨年不知道他如何了，以为那药丸还有什么后遗症，连忙紧张的看着他问。 “宁白，你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的？” 这么久了！这么久了！这两年，看着陷入魔怔的苏宁白，心中痛极了！好不容易醒来，自然不能再出差错！ “瑾年我……我只是喝醉了睡了一觉而已，怎么了？”苏宁白勉强的笑了笑，而后带着疑惑的问着他。 他确实没有他沉睡的这段记忆，可偏偏他记起了别的。 比如林文泽不是偶然被拉入管理局，比如他们俩不是碰巧被绑定，比如他身上被安装了了“苏宁白”性格特征做了许多“蠢事“，其实就连那些“蠢事”都是被刻意写入程序里的东西。 再比如，他与程谨年，早就经历了三世。 在那循环的三世中，程谨年才是他的攻略目标。 而世世他们相爱，可却因为自己违背员工守则落得个结局不好，最后被回收入管理局，与管理员签订协议，甘愿封闭记忆，直至此次任务完成。 程谨年看着他，总觉得只在一瞬间，他眼前的苏宁白似乎变得不一样了些，而那一丝丝怪异总是让他抓不住。 可这人就好好的在眼前，怎会不一样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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