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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服姑娘看他的眼神不太对劲了，“……” 然后他被狠狠地剜了一眼，紧接着那姑娘干脆利落地走远了。 寻霜举着气球愣愣地看着那姑娘的背影，抿了抿嘴有些不好受，尤其是看到好几个人落在他身上似有若无的打量。 他不想待在这里了，比起异族人，同族人待他更不友善，他明明都没有摆皇族姿态…… 于是一路快走，往人多的地方挤，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马路上。 “滚开啊！不要命了站大马路中间！想死去跳河！晦气！” 不知从哪来的一个大怪物，直直冲着寻霜跑来，还吐着不堪入耳的脏话，寻霜捂着耳朵往边里退了几步。 “你诚心的吧！滚不滚？信不信我下车干死你！” 寻霜垂下胳膊，突然一言不发地跑过去把车上忽闪忽闪的雨刷器使劲往下掰，甚至还想伸手把缩在大铁车里的人揪出来跟他碰一碰…… 先不说这波有多自不量力，单是敢在车流这么大的路上闹事就已经很不像个正常人了。 “……”司机自认倒霉，把方向盘左打换了车道离开了，他自认为不该惹神经病。 那大怪物“咻”的一下就跑没影了。 寻霜强忍着害怕走到边上，紧紧抓着铃铛球往那些高耸入云的建筑里跑去，然后寻了一个安全，安静，昏暗的角落蹲了下去。 眼睛里的泪水像决堤了一般喷涌而出，没一会儿，寻霜的袖子就湿了大半，仍是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如果这是一场梦该多好，如果他没有贪玩非要去后山冒险该多好，那么他也就不会掉进那个黑洞。 越想越难过，哭的也越猛烈，胸腔不断起伏，忽然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开始低头咳起来，他迫切地想往嘴里灌水。 寻霜跪在地上，伸着胳膊从垃圾桶里翻出来小半瓶矿泉水以为找到了救命之水，拧开瓶盖就想往嘴里塞， 但是被人阻止了。 秦西刚从老宅里吃了饭往店里走，远远地就看到两团什么东西聚在他店前。 一团是大街上随处都有卖的发光充气球，一团是个穿着古装正哭得撕心裂肺的男生。 “小心幽门螺旋杆菌，什么人的水都不知道你也敢喝？”秦西夺过那小半瓶水又扔回了垃圾桶里。 这时候寻霜才终于反应过来有人发现他了，以为他动的是别人的东西，翻的是别人的所有物，生怕又被人骂，于是赶紧把整张脸缩回臂弯里，直到听见对方发出一声嗤笑，才慢慢露出眼睛去看人。 对上这双红红的眼睛，秦西把刚要赶人的话咽了下去，如果让他走远点哭，恐怕自己的店会被淹了吧？ 寻霜抽泣着跪直了，伸手把腰带解了下来，哆嗦着手递给面前的男人，见对方一直不接，才断断续续地解释说： “是……是，是金的。”他指着腰带上镶嵌着的那条蛇。 秦西单手叉着腰看了他几秒，确认他不是在开玩笑后，笑了出来，“做什么？想把我这店盘下来吗？” 他没接，绕过寻霜推开了店门，寻霜见他走了，又伸手去够那小半瓶水，想着拿出来然后立马跑掉…… “啧……”寻霜回头看见男人皱着眉靠在门边紧盯着他，手一抖又坐回去了。 …… 寻霜坐在店内的板凳上小口嘬着刚才那位哥哥给他端来的水，还是烫的。 这个店里灯火通明，很让他有安全感，那些柜子上整整齐齐排列着寻霜没见过的货物。 圆溜的眼睛打量着四周。 男人正在补货，把货架上空的地方填得满满当当，像是在做过家家的游戏。 寻霜起了一点小心思，眼神也开始变得心虚不敢看人。 他想找个机会先留下来。
第2章 这个店大概有四五十平，秦西把货补完费了不少力，板凳上那小少爷也喝了一杯又一杯水。 秦西有点想笑，尤其是每当俩人对视上，那人又极其心虚朝着房顶看去时。 “怎么样，心情好了吗？”秦西坐到了寻霜的旁边问道。 寻霜立马低下了头，手指头不自觉扣弄着纸杯。 他极其不自信地问道：“你店里招人吗？我，我不要工钱，管吃住就行了。” 说完之后他反倒胆子大了起来，眼睛紧紧盯着对方。 哪知对方直接拒绝了他，“抱歉，我不习惯跟人共事，更何况我店就这么大，自己一个人也忙的过来。” 寻霜整个人愣在了原地，他不知道他要去哪了，天已经完全黑了，可他也没底气再继续求人家。 “叨扰了……谢谢你的热水。” 寻霜怎么进来的就又怎么出去了，他突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脑袋要炸了。 他举着自己的铃铛球渐渐走远了，可能是太晚了，很多店都关了门，就只有像刚才那样的店开着。 他又进了两三家，毫无意外的遭到了拒绝，尤其是看到他另类的打扮后，拒绝的意思更加显然。 “怎么找活这么难啊，我又不要工钱……”寻霜又重新找了个角落蹲着，离一开始那家店远远的。 不是他记仇，他只是怕再见到那个哥哥会尴尬。 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寻霜从头开始回忆着，本以为今天要失眠了，结果才蹲了一会儿就睁不开眼了。 今天显然是没有落脚的地方了，在这儿睡……也行吧，没什么难的，以前皇帝哥哥罚他跪皇祠的时候，他甚至跪着睡着过。 寻霜坐了下来，靠着墙闭上了沉重的眼睛，一个呼吸的来回就睡着了。 这边没心没肺地睡着了，另外一边的秦西不知为何心里越来越焦躁。 刚才那人显然是想住下来，那就说明他无处可去，并且身上没有钱。 可能是离家出走了？ 所以一开始才哭得那样可怜，可被他拒绝后，还强忍着没有哭，还笑着感谢了他给的热水，那么懂事那么乖。 “老板？？” 秦西立马回了神，“啊，怎么了？” “问了好几遍了，哪有牙刷啊。”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秦西一而再再而三的走神，他的店一般开到十二点就关门了。 十二点的钟一响，秦西立马关了店，开始绕着这片商业区走，看似漫无目的，实则眼睛在搜寻什么。 当他远远的看到那个发光的充气球的时候，他在心里暗暗地松了口气，迈着步子快步走了过去。 那小孩儿抱着自己睡着了，眉头紧紧皱在一起，裙摆也沾上了尘土，变得灰扑扑的。 看来是真的无处可去了。 “醒一醒。”秦西蹲下身子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 寻霜迷迷瞪瞪睁开了眼睛，刚才那个哥哥？这个也是他的店吗？ 他迟疑地开口问道：“我，我影响你做生意了吗？那我去别处睡。” 他抓起特意卡在墙缝里的铃铛球起身要走，结果被那人抓住了胳膊。 “你要去我家睡吗？明天再想办法。”秦西淡定说道。 结果对上寻霜震惊的眼神，瞬间变得不再淡定了，开始结结巴巴道：“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家里没别人，不是，我不会做什么，我家有客房，你可以先睡一晚，明天再联系你家人，看看要怎么弄。” 秦西心里暗骂了一句传统的国粹，他怎么有点像变态大叔。 寻霜揉了揉眼睛，发现这不是在做梦，瞬间灿烂了起来，丝毫没有防备心的跟着才见过两次的哥哥走了。 首先，他坐上了大怪物，为了不露出破绽，他没有问来问去，但是眼睛却控制不住地看来看去。 寻霜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简直像飞起来了一样快！那些景物唰的一下就过去了。 他紧紧抓着胸前的带子，终究还是没忍住朝秦西问道：“秦哥，这是什么啊？怎么这样快！” 秦西等红灯的过程中，扭头对上了亮晶晶的一双眼睛，没忍住笑了一声，“这是法拉利，确实很快。” 法，拉，利。 寻霜又融入了这里一分，原来街上跑的大怪物叫法拉利。 他自顾自笑得眯起了眼睛，瞧见那高高的红灯变了绿灯，睁大眼睛小声地惊呼了一声。 他又记住了“红灯停，绿灯行。” 法拉利拐来拐去进了一处居民区，寻霜发现这里都是三层的房子，他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就是很好看。 “到了，下车吧。” 寻霜学着他的手法解开了带子打开了车门，亦步亦趋跟着秦西进了房子里。 跟着他换了拖鞋，跟着他坐在了软乎乎的沙发上。 他对这里的一切都很好奇，一双眼睛忙的要死，偏偏很乖的不去乱摸。 秦西看到他穿着脏衣服一屁股坐到了他沙发上，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了出来。 没关系没关系，普通灰尘可以洗的，可以洗…… “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不回家？” 寻霜立马回道：“我叫寻霜，寻找的寻，霜降的霜，不回家是因为……因为我暂时回不去了。” 秦西却不赞同的摇了摇头，摆着一副严肃的表情说道：“你最好先给你父母报个平安，否则他们要急坏了。” “可是，我没有父母啊，我刚出生他们就死了。” 他的母后刚生下他就难产死了，他的皇帝哥哥篡位了，据说是气死了他父皇。 秦西：“……” “哦……呃……我是说，我是说，你可以先住在这里。” 寻霜立马俯身向前，急忙问道：“真的吗？！！明天我也可以不走吗？！！” 待到秦西回了卧室，他死活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承诺了旁边房间里那小孩儿可以一直住他家。 该死！干脆把心脏挖出来，装进去个面团算了，估计比他的心还硬不少。 “秦哥，你睡了吗？我想洗澡，可是我不会用……” 闷闷的声音从门后传来，秦西立马从床上弹跳了起来，迅速开了门。 俩人来了寻霜暂住的房间，秦西给寻霜示范了一遍冷热开关，叮嘱他别被烫到后又回了卧室。 他绝对是个有品级的玛利亚圣母。 隔壁的寻霜已经沉浸其中了，他站在卫生间的镜子面前睁大了眼睛，一圈暖黄色的led灯绕着圆形镜子，映出来的寻霜无比清晰。 那双眼睛好像能摄人心魄，不掺一丝杂质。 哇！原来他是长这样嘛！他从来没有这么清晰地看清楚自己过。 整个卫生间里暖黄色的灯光让他的心安定了下来，不管这里是什么异世，来都来了，总不能一直不肯融入进来。 “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这是寻霜在夜市学来的歌）。 寻霜站在花洒下洗着热乎乎的澡，他认不全这里的字，只能从某个字眼中分辨出来哪个是用来洗头发的哪个是用来洗身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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