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回头,审视着陆辰光,眼中充满疑惑:“你怎么知道我是符师?” 陆辰光眼神躲闪,而后又坚定道:“所以,七世情缘是真的,你七辈子的事我都知道。” 不管陆辰光是不是在瞎掰,苏木也就顺着他的话说:“既然你知道我是符师,那想必你也清楚,符师需要静修,需要一个相对清净的地方,保持心无外物,才能好好修行。” “你的意思是说,有我在,你的心静不下来吗?”陆辰光仿佛看到点希望,虽然很渺茫,但也许,自己有一天,能成为苏木心中特别的存在。 “我……” 苏木一时语塞,拖着行李箱的手不自觉松开,行李箱重重的摔在地上,忽然一声巨响令他双肩怂了怂,心头也为之一震。 为什么会想要急着逃离这里? 为什么会觉得离开了陆辰光,心情会轻松一些? 这两天,跟陆辰光在一起,他总是会莫名其妙的在意起这个人,就像今天在课堂上陆辰光被罚站,他虽然忍住了不回头去看,但却整节课都想着这小子会不会在后面捣乱,会不会站得脚痛? 心里想得越多,心情就越来越浮躁。 所以在跟廖军提条件的时候,才会首先想到找房子。 必须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个人,这是苏木当下最迫切的需求。没有任何人能成为他的牵绊,没有任何人能影响他继续修行。 人与人之间,萍水相逢,淡然相处,这才是苏木的处世之道。 苏木重新拉起行李箱,对陆辰光简单的说了两个字“再见”。 来到楼下,季茹担心地走上前,见苏木竟然真的要走,儿子那纠结又无助的样子一看就是没劝住,便拦着苏木问道:“我们对你不好吗?你住了一天就要走?” 苏木对季茹微微行礼致以谢意:“陆夫人,谢谢你,是我不便过分打扰。” “可是天快要黑了啊。”季茹既担心他的安全也是真的舍不得,“听说你父母也不管你了,你这样一个人跑出去住哪儿,谁照顾你?” “廖军给我租好房子了,我自己可以照顾我自己。陆夫人——” 苏木将手伸进衣领,将翡翠吊坠拉了出来,想要取下项链物归原主。 陆辰光冲上前死死拽住他的胳膊,红彤彤的双眼睁得圆圆的,赌咒道:“你要敢取下这个东西,我就立刻死在你面前!” “哎呀儿子你说什么胡话!”季茹吓得从后面抱住陆辰光。 这下连苏木都震惊了。 见过大场面的神符师还从来没见谁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就要死要活,不过就是不住在一起罢了,怎么整得跟生离死别? 就算生离死别,一人走了,另一人跟着殉情,大可不必。 苏木现在十分后悔当初没阻止廖军编出个什么七世情缘来,这下好了,陆辰光这死脑筋当真了,七匹狼都拉不回来。 未免陆辰光真想不开,苏木把这“定亲”项链又放了回去。 这么一直僵着不是办法,季茹只好安排车送苏木走,再想挽留也不能强人所难,否则就成他们家禁锢别人家孩子了,搞不好弄个绑架罪。 走出别墅大门,苏木回头对陆辰光说:“我把地址发给你了,有事可以来找我,我并不是与你绝交的意思。” 苏木不喜欢与人解释,但对陆辰光,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违反自己处事原则,这辈子的耐心大概都用在这小子身上了。 陆辰光有气无力靠在大门边,垂着眼角,抿着嘴,看起来心灰意冷的模样。 沉默了一会儿,他的喉结上下动了动,声音有着说不出的落寞:“这一次,你又准备走多久?一个月?一年?十年?二十年?甚至是……一百年?” 苏木听的云里雾里,想要开口,对方却摇摇头,不声不响转身往别墅里走去。 陆辰光离去的背影是那么孤独和凄凉,身强体壮的男孩子,此时看起来是那么弱不禁风,像一片被风刮落的树叶。 渐行渐远的身影,映在苏木瞳孔中,变得模糊不清,却又似乎在哪里见过。 苏木没有多想,坐上车,很快来到了一栋公寓楼下。 廖军和赵斯已经在那儿等了很久了,两人仿佛见到财神爷,脸都笑成了金元宝的形状,又是帮苏木提行李箱,又是给他收拾屋子,总之不让苏木那双写符箓的手做俗人做的事。 “那……苏大师什么时候开工呢?我这边业务很多的,排着队呢!”廖军摩拳擦掌。 苏木看了眼门,抬手送客。 赵斯拉拉廖军衣角:“今天刚搬家,苏木累了,我们改天再来。” “哦,对对对。”廖军点点头,和赵斯一起离开。 套一的精装公寓,一个人住着还是略微冷清的。 苏木心里梗梗的,早早便睡下。 半夜,他做了一个梦。 梦中,他回到了曾经的世界,正处于避世修行的时期,一百来年,在密林深处的隐居之所,时间流逝的速度变得很慢,他早已不记得年月。 居所周围是他布下的重重结界,外人未经许可无法进入。 窗外大雪纷飞,他感受不到寒冷,轻轻将窗户推开一条缝,一个熟悉的身影背对着他,也像陆辰光那样形单影只。 那人已经破了他的结界,却不走近,似乎是因为没得到许可,拜访不成,只能失望而归。 大雪模糊了人的影子,却留下了清晰的脚印,一步一步,走向远方。 苏木努力想看清那人的模样,用力推开了窗户,却只见白茫茫的被雪覆盖的庭院。雪地上,也许是那人遗落的,一条银色丝绒剑穗。 苏木认得那剑穗,是属于镜空门的。 雪下得更大了,剑穗很快被掩埋,仿佛从没有存在过。 苏木从梦中惊醒。 那人是谁? 苏木双手紧紧攥着被子,手心里全是冷汗。
第23章 苏木一夜没睡好,再加上昨晚风大,又忘了关窗户,冷风灌进来往他身上吹了一整晚,被窝凉飕飕的,早上起来浑身冷僵了。 新家不比首富别墅,没有保姆做早餐,没有零食,开水壶也没有买,断水断粮。 没有豪车接送,等会儿要自己坐车去学校,苏木赶紧穿好校服,快速洗漱,捂着空荡荡的肚子出门。 “咕噜——” 肚子不争气的叫了一声,苏木从镜面不锈钢电梯箱看到自己饥肠辘辘的样子,神符师的意志有些许动摇。 这肉身也太弱不禁风了…… 苏木提了提书包带,挺了挺脊背。 可以的,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 走出公寓大门,一道强光晃得苏木睁不开眼,好像有什么闪耀耀的东西杵在马路边,块头还挺大。 苏木忍住用一道禁闭符把对方关小黑的冲动,定眼一看,原来是小冤家又找上门了。 “亲爱的木木,早上好鸭!” 陆辰光以车模的姿态倚靠在一辆阿斯顿马丁的车门上,戴着爱马仕最新款墨镜,翘挺的头发是托尼老师精心打造的发型,亮白的肤色就像刚打了水光针。 苏木看着陆辰光的墨镜:“你的眼睛……瞎了吗?” 装X不成的陆辰光:“……”苏木你能不能有点情.趣!!! 装帅必须一装到底,陆辰光撩了撩飞起的空气感刘海,以极其欠揍的手势取下墨镜递给身边的工具人司机,对苏木抛了个媚眼,露出全世界我最帅的笑容。 苏木觉得有点迷:“我以为你至少会生气两天。” 两天?被抛弃的小可怜的伤心就值两天?陆辰光心里流着泪,对苏木打开车门:“上车吧,我一天都不能等。” 陆辰光谦恭的态度让苏木想起曾经谦虚认真又乖巧的师弟们,特别是陆辰光弯腰帮他护头以免撞到车门的小动作,礼貌又细心,苏木点点头,给了对方一个肯定的眼神,坐进了车。 得到了肯定的鼓励,陆辰光手舞足蹈,心里瞬间浪得飞起。 傻子才生闷气玩冷战呢!追老婆当然要厚脸皮! 陆辰光捏了捏自己的脸,厚实着呢! 坐上车后,他将牛奶和蛋挞双手奉上:“饿了吧?快吃,吃完不够我这里还有。以后我天天接你上学放学,包你一日三餐!” 苏木握着温热的牛奶盒,暖暖的感觉从手心传到了心里,咬一口小蛋挞,外酥里嫩,又香又甜。 陆辰光在一边傻傻地看着他吃,目光无比真诚,手里摊开了一张卫生纸随时准备着给他擦嘴。 早餐吃进胃里整个人都舒服了,苏木接过陆辰光递过来的纸巾,心中忽然升腾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奇异,他从来没有过,难以言说,就像一团柔软的东西在心口化开了,软软的,甜甜的,让人不由自主放下防备,身心轻松。 “谢谢你。”苏木早已枯竭的情商,只能想到这三个字。 陆辰光兴奋地朝苏木扑过去:“以后尽情的支配我吧!” 苏木把这只犬科生物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看着他一身潮流奢侈服装,提醒道:“你没穿校服,会挨批评。” 陆辰光拉了拉衣领:“我这不是为了大清早给你留下好印象嘛。” 苏木:“大可不必。” “你不喜欢啊……”陆辰光一脸挫败。 苏木听到了玻璃心碎的声音,不愿解释的高冷符师又一次破了例,说道:“我只是怕你又被罚站。” “你关心我!”陆辰光耳朵都竖了起来。 “你是不是关心我?” 重要的事必须反复确认。 “是……”苏木无奈轻叹,“是吧……” 虽然很勉强,陆辰光还是很开心,这已经是苏木能做到的最大的程度了。 “嘿嘿——” 他从座位后方拿出一个帆布袋,拉开拉链,从里面扯出一套校服。 看着陆辰光就这样在车里脱起了衣服,苏木下意识把头别开。 陆辰光三下五除二把自己剥了精光,迅速穿好上衣,穿裤子时不小心踢到了前排座位,“嗷”了一声。 苏木转头看过去,正好看到他黑白条纹的小内内,款式分外妖娆,裤腰中央还印了一只健硕的斑马。 察觉到苏木灼热(错觉)的视线,陆辰光全身汗毛竖起,如纯情小处男一般秒变“捂裆派”。 “你……你不要看这里,人家不好意思。” 脸还红了。 “我没有看你那里。”苏木违心地说了谎话,又很快反应过来自己看了又如何,还能被当成流氓不成? “你前晚上趁我洗澡时冲进来看我,我都没说什么。” 君子就是该坦荡荡,苏木说完,又补一刀:“那日救你时,你全身上下我都看过了。” 司机一脚油门踩得有点急,说了句“抱歉”。 陆辰光穿好裤子,提了提裤腰,道:“那你下次洗澡我还能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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