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烛火照来,映照着那人如鬼魅的神色,那半张面具好似被冰霜凝结,彻底失去生气。 捉奸在床也不外乎这么刺激! 裴野肯定柳怀风是故意让谢慕白看到他们酱酱酿酿的,从前是他在外面听着,如今风水轮流转,也要让情敌感受一回。 这该死的胜负欲! “将……”裴野瞪大了双眼,慌乱地想要从柳怀风的身上坐起,可双腿泛力,刚动一下,又不受控制地倒回少年的怀中。 观摩全程的谢慕白没再变脸色,或许已经心冷如灰,无措绝望地望着,他知道爱人那截纤细白皙的腰身有多细腻,如今却被另一个握在手心。 高大威猛的大将军轻颤着嘴唇,红着眼圈,好似要哭了,又怕这幅模样吓到裴野,忍着疼痛转身就走。 裴野已经从柳怀风身上离开,他着急地想要整理好凌乱的衣裳,可双手却颤得厉害,见谢慕白离开,他就更慌了,想要跟上。 “哥哥……” 柳怀风下意识伸手拉住他的衣角,裴野身子一僵,却头也不回地将衣裳拉回,毫不停留地走了。 分明留下的东西昭示着方才的一切,最终却被绝情地埋葬,不得见光。 “为什么……”柳怀风低着头,双手紧握,喃喃道,“又要丢下我?” 可夜色寂静,无人给他答案。 另一边,谢慕白压根就没走多远,裴野刚追出来就撞上他,难得有些心虚,“将军,我……” 谢慕白冷着表情,走了过去,刚伸出手,裴野身子一抖,下意识闭上眼睛。 “睁眼。”谢慕白气得心痛,方才见到那幕时还没此时这般大反应,“怕什么,你以为我要打你?” 裴野尴尬了,连忙摇头,软着声音,“将军,对不起,我不该……” “风大,别受凉了。”谢慕白却打断他的话,抬手替裴野拉拢好衣服,将那些痕迹全数遮掩。 见裴野愕然地抬头,不敢置信地望着他,谢慕白心中那点不快好似被冲散些许,他抚摸那人的脸,克制着疯魔,“我不怪你,是他勾引了你,那等心思,昭然若揭。” 裴野沉默了,感觉这些主角一个两个都病得不清。 “可我……” 谢慕白皱眉,似乎丝毫不想听裴野的辩解,心烦意燥那般低下头,封住了他的声音。 对,是该这样,谢慕白只相信自己所想的,全是那城府极深的少年阴谋,故意引诱了裴野,仗着爱人心软强迫了他,所以哪怕失了神,裴野爱的仍然是自己。 如果他早些回来,裴野也不会受这些苦。 谢慕白缓缓松开了喘不过气的裴野,试图用自己的气息掩盖他身上别人的味道,“阿野,让他离开。” 裴野缓过神,听到这话时,却有些迟疑。 谢慕白将他的犹豫看在眼中,觉得心口好似要被撕开一般疼痛,他只能强装着笑意,再一次折磨自己,“你不愿吗?” “没有。”裴野声音发紧,微微捏紧衣角,“这几日我会跟他说的。” 不是现在,也不是明天,而是过几日,每一天都有变故,谢慕白丝毫不敢赌,害怕坠入绝望深渊的是他。 “好。”他将裴野紧紧抱着,试图压下浑身的颤抖,“我信你,阿野,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信你,从现在开始,我都会陪在你身边。”谁都不能抢走你。 大将军见惯生死,却从来都不知原来重逢和拥抱也会这么疼痛。 裴野差点要被勒断骨,根本就不敢动,生怕谢慕白真的发疯,做出什么来。 这一晚他都被谢慕白抱着,寸步不离,大将军还亲手替他洗去别人留下的东西,分明暧昧赤诚,两人却什么都没做。 而隔天开始,裴野就没见到柳怀风。 从前转眼就能见到的身影,如今却什么都没有,可无论他到了哪处角落,总能得到自己往日所要的,甚至有时不用开口,手边就出现了他要的东西。 潜移默化地让裴野无法离开他。 这让裴野无比愤怒,却不知怒从何处来,可他却不曾想过强制要见柳怀风,说清一切,只能不着痕迹拖延。 这好像两把锋利的刀,一把凌迟着等待判刑的柳怀风,一把将谢慕白割得遍体鳞伤。 裴野再也不只属于谢慕白一人的了。 而朝廷局势更是动荡。 谢慕白回来后,皇帝身体又能行了,还暗搓搓地想要回收更多的兵权,谁知没多久,边境外邦来犯,挑起了战事。 不止如此,连先前交好的邻国也蠢蠢欲动,似乎只要外邦得手,便会与之联合作,试图分瓜这片国土。 最能平复战事的当属谢慕白,但皇帝不想把好不容易得来的兵权还回去,以外邦国小为由,让谢慕白带着两万军兵去出征。 这让不少大臣抗议,以柳怀风为首进谏,试图让皇帝把兵权交由谢慕白,但全都被驳回。 而柳智宸阿谀奉承讨好了皇帝,甚至还极有可能被封为太子。 一切事情尘埃落定,谢慕白又得带兵出战。 谢慕白不是没想过决心带裴野离开,但他无比清楚,此次战事危险,甚至九死一生,他又如何能让裴野跟着冒险。 世间最苦楚折磨的,不外乎是要亲手将爱人推向了仇敌,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亲密动情。 可谢慕白不得不如此。 再次送走谢慕白时,裴野跟系统感叹,“果然男人没房子,老婆很容易被人撬墙角的。” “那不见得。”系统幽幽,上个世界的季观砚事业有成,别墅几栋,老婆不还跟别的野男人有一腿? 能怎么办,谁让裴野是海王呢。 不过谢慕白走后,裴野还是没能见到柳怀风,对方又跟鬼魅一眼阴魂不散,甚至半夜趁着裴野熟睡,在床前贪婪地看了他大半夜。 把系统盯着差点神经衰弱了。 还是在某天夜里,裴野突然醒来,将偷看的柳怀风抓了个正着。 黑暗中两人相对无言,柳怀风喉结涌动,刚想悄无声息避开,却听到床上的人冷着声音开了口,“你若是想走,就永远别出现在我面前。” 柳怀风猛然回身,如见天方夜谭一般震惊地望着裴野,哪怕黑暗相阻,也丝毫挡不住那人的模样。 最终柳怀风半跪在床前,小心翼翼地拉着裴野的衣角,一跪便是一晚。 再自此后,他又再次出现在小侯爷面前,占据他所有的目光。 风平浪静了好一段时间,便有人又开始坐不住。 原本被皇帝画大饼的柳智宸迟迟等不来册封太子的圣旨,便开始旁敲侧击皇帝的心思。 得知对方始终放不下谢慕白这块心头大石,为了讨到太子之位,就将注意打在了裴野身上。 他派人暗杀裴野,想以此拿捏谢慕白,幸好柳怀风出现及时,才救下了裴野。 虽受了点伤,却丝毫不影响柳怀风报复的心思。 惹到了柳怀风,算是踢到了铁板,而上一个得罪裴野的坟头草已经两米高了,柳智宸自然也躲不过。 他对裴野下手,也可以说是皇帝默许的,毕竟这么多年终于找到谢慕白的软肋,哪怕他从前再宠裴野,也不可能因此放过除去谢慕白的机会。 因此柳怀风跟疯了似的,嘎嘎一顿乱杀。 先是柳智宸与后宫妃子通奸被撞见,随后皇帝又发现自己最宠爱的小皇子竟是妃子与自家儿子所生,而这一切全是皇帝亲眼所见。 他刚大病一场,又接连受了刺激,当场暴怒攻心,吐血后就昏倒,等醒来的时候整个身子都瘫了。 二皇子一夜之间身败名裂,皇帝身体残废不堪,柳怀风自然成了唯一的赢家。 好似一切都成了定局,但偏偏二皇子不知中了什么邪,竟然伙同自家母妃给皇帝下药,试图强迫对方写下诏书,退位于他。 但又极其不巧被柳怀风抓了现行,柳智宸彻底没了翻身的可能。 他被关进东宫,由柳怀风审问。 从前尊贵倨傲皇子如今跟疯子一样,头发凌乱地嘶吼挣扎,诅咒着柳怀风。 直到惨败,他才后知后觉掉进了这残废的圈套,连自家父皇也被对方设计,落得生不如死的结局。 柳智宸又哭又笑,疯骂着,“柳怀风,你很能啊,是我小瞧了你这个瘸子,把我们都玩得团团转,你现在开心了吧,皇位是你的了。” 柳怀风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神色淡漠。 以前只有柳智宸这样看人,还不曾被谁看低过,他顿时就怒了,“你赢了又怎么样?到头来不还是用身体去讨好裴野,他跟谢慕白不清不楚,你还上赶着求他搞你,下贱。” 柳怀风不为所动。 柳智宸又笑了起来,别有深意,“不过裴野要是知道谢慕白是你故意害死的,你说他会原谅你吗?” 【作者有话说】 主角们:阿野是不可能变心的,一定是别人勾引他的,该死!
第63章 我与将军解战袍29 这句话好似闷雷,炸开些许涟漪。 见柳怀风有些反应,柳智宸浑身憋屈全然散去,他坐在地上,悠然自得,“其实你早知道谢慕白死了,对吧。” 柳怀风没说话,只是握紧了剑柄,杀意无声无息而起。 他的确知道谢慕白死了。 就在裴野被暗杀后没多久。 动手的是皇帝,他不知从哪里得知了谢慕白跟裴野的关系,一边默认柳智宸对裴野下手,一边派人潜入边境。 在谢慕白击退外邦后,那细作就以裴野出事为诱,将谢慕白引到了埋伏之所,无数的弓箭朝着他射去,彻底断了他的退路。 战无不胜的大将军没能死在战场上,却被他所忠诚的君王设计杀害。 万箭穿心,直到他掉入悬崖,心里想的是那个人是否平安,可直至深渊,他也未能等来答案。 而柳怀风早知皇帝的计谋,分明只要阻挡那人离开,谢慕白就能活命,可他什么都没做。 比起皇帝,他才是那个卑劣可恨的小人。 柳智宸嘲讽着,“你只手摭天,哪里不知父皇要做什么,却故意放任,其实你也想谢慕白死,对吧?我想,连谢慕白的死你也在瞒着裴野,太可笑了。” 柳怀风只是冷眼看着他。 “就算你当了皇帝又如何,到头来不还是得不到裴野。”柳智宸耸耸肩,“不过也是,谢慕白只是失去一条命,你失去的可是爱情啊。” 他说着说着就狂笑了起来,也不知是在笑谁。 但柳怀风知道,他活不过今晚。 没再多看对方一眼,柳怀风转身就走,他刚踏出堂屋,拉开门,却与站在门口的人撞上了目光。 那人苍白着脸色,目光呆滞地望着他,好似行尸走肉一般,连灵魂都在瞬间被抽走。 柳怀风只觉得心头疼得厉害,哪里还有先前的从容不迫,他伸出手,刚想去碰裴野,却被对方嘶吼着阻止了,“别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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