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谢慕白要早起入宫面圣,怕也是没能结束这一场战争。 他出来的时候,睡了过去的裴野下意识颤了颤身子,可见是怕急了。 借着光,谢慕白这才看到裴野身上的伤痕,顿时红了脸,后悔下手太凶狠,可目光却不肯移开半点,又觉得无比满足欢喜。 他随意整理一番,去外头想让下人打来热水替裴野清理,刚打开门,就对上一双殷红的眼。 谢慕白眸色不变,又见对方手上端着一盆热水,眸色才松了些许,“有劳三皇子。” 他甚至不过问柳怀风为何那么凑巧,只是平淡地将水接过去,哪怕对方紧握着不松手,他也没有半点不满,“三皇子还有事?” 柳怀风掠过他,想去看房中的景象,但却被谢慕白身子遮挡了视线,什么都看不清。 最终柳怀风还是松了手,谢慕白端着水回了房,顺手关上了门,隔绝了外头。 他半跪在床前,认真地替裴野擦拭着,那人分明是怕急了,梦中都想逃离,却被谢慕白抓得紧紧的。 “别怕,阿野。”这个名字顺口而出,分明第一次叫,却也无比熟稔,谢慕白顿了顿,也未想太多,“往后我会温柔些。” 此时若是裴野清醒,必然要朝他翻了翻白眼,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将自己积攒的成果全数清出,谢慕白眼中的热气越发浓烈,却也只得狠狠压下,替裴野盖好被子,他克制地亲了亲对方的眼。 “有时候不知你是真傻,还是故意,将那人放在身边。”想到方才少年眼中的冷意,谢慕白难得生出了危机感,“说来可笑,我竟也嫉妒他。” 分明没见过几次,可谢慕白也知对方是裴野护着的,昨晚来得匆忙,却也知那突然绽放的烟火,全然是这人为对方付出的心思。 人总归会长大,谢慕白不觉得柳怀风没有旁的想法。 “算了,你高兴便好。”谢慕白轻叹了一口气,心想等柳怀风有了自保的能力,届时他就要带走裴野,去看看边境的风。 不舍地看了好久,谢慕白只得起身离开,他出去时,柳怀风还站在门外,似乎连姿势都不曾变过。 少年眼中好似带着敌意,谢慕白征战多年,却也看不穿,但直觉却警醒着他,面前这个人并非面上所见那般无害。 他并不想与柳怀风有过多的交集,只是冷淡开口,“好好照顾他。” 柳怀风睥睨他一眼,“你又是以什么立场?” 谢慕白四两拨千斤,“小侯爷心里有数,你大可问问。” 说完就准备要走,柳怀风却又突然开口,“谢将军以后还是少来,如今朝堂变化诡谲,将军局势如何,应该心中有数,别到时候牵连了侯府。” 谢慕白皱着眉,盯着柳怀风,少年青涩褪去,俨然成了心有城府的人,在他眼中,谢慕白像是看到了对权利的执着。 “这句话谢某也同样送回给三皇子,别仗着他的信任,害了他。” 他们一明一暗地站着,话里却藏着无尽的危机和敌对,又为了同一个人而收起了锋芒。 两人最终不欢而散。 柳怀风站在檐下,看着谢慕白的身影消失在面前,眼中似是掠过诡计,却稍纵即逝。 他转身,终究还是推开了那扇门,缓缓地走了进去。 屋中石楠花的气味还没消散,而那人躺在床上,遮盖不住痕迹,一点点便昭示了前一晚的打斗有多激烈。 柳怀风就站在床前,看得裴野微红的脸,心中嫉恨不甘浓烈,狠狠地将他撕碎。 “哥哥……” 柳怀风手掌撑在床沿,呢喃着裴野的名字,恨不得此时进去,将那些伤痕全数覆盖,打上他的烙印。 可他却只能痛苦地压制着,轻颤着身子,亲了亲裴野的唇。 裴野不知梦到了什么,顿时抖了起来,声音哑到了极致,“将军,不要了……” 听起来是怕得厉害,可每一个字却像是一把钩子,将柳怀风的魂魄勾走。 柳怀风望着他,好似雕塑一般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房中突然响起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少年脸颊红肿,嘴角还有血溢出。 疼痛让他无比清醒,他坐在地上,勾着被下裴野的手指,笑得极其欢快。 “没关系的哥哥,你喜欢他也无所谓,但是我已经等了很久了,该到我时,你不能逃走。” 柳怀风笑得天真灿烂,可眼中的偏执和疯狂却丝毫藏不住,“到了那时,你别喜欢他了,如果不行……” 他低着头,细细地亲吻着裴野的每一根手指,乖巧又温顺地说着,“我帮你杀了他,好吗?” 除了被吓得闭麦的系统,无人知道那天的柳怀风说了什么。 甚至连当日的生辰宴会也被悄无声息取消了,只说小侯爷身子不适,便没人打听更多。 看着柳怀风毫无怨言地照顾裴野,连管家都被他的懂事感动得红了眼眶,心生怜惜,还想日后在裴野面前美言几句。 这一趟开荤,到头来只有裴野吃得最好。 他丝毫不知自己被淦晕时发生了什么大事,只知道一觉醒来,就看到柳怀风坐在床边深情爱意地望着他,嘘寒问暖,整得裴野都怀疑跟他酱酱酿酿的是眼前这人。 可柳怀风丝毫不介意,姿态也无比大度,轻笑着,“哥哥是在害羞吗?” 裴野莫名觉得他的笑意渗人,下意识想后退,却差点裂开了。 他脸色一白,还是柳怀风制止他,安抚道,“哥哥慌什么,小心后头伤口又疼了。” “我怕什么?”裴野强忍惧意,嘴硬道,“只是怕带坏了你,你还小。” “哥哥忘了。”柳怀风笑得温柔,没有半点难过,“我过了生辰,便算是大人了。” 他越是这样说,裴野罪恶感越强,“怪我,这身子不适,倒耽误你的生辰。” “哥哥身体最重要。”柳怀风轻叹着,别有深意“只是谢将军一心只有朝堂,忽略了哥哥心思,不像我,只会心疼哥哥。”
第55章 我与将军解战袍21 裴野甚至已经习惯了柳怀风的茶言茶语,顺便在作死边缘试探,“你这样说也是,将军的确不如你懂,日后我让他多学点。” 柳怀风笑意微顿,喉结涌动着,却还是笑着说道,“看来哥哥当真是喜欢极了他,这样看来,往后侯府是要添多一人了。” 裴野坐得跟针扎了一样,哪哪都不对劲,想cue系统问一下情况,但没想到系统给他装死。 他暂时顾不上坑爹的玩意,又对柳怀风慈爱地笑了笑,“将军总归是外人,哪里能比得过我们亲?” 他这句话讨好到了柳怀风,少年欢喜地握着他的手,如珍宝一般摩挲着,“哥哥想让他来,也是可以,我都听哥哥做主。” 不愧是他鹅子,就是大方! 裴野眸色明亮,被哄得心花怒放,忍不住就上手摸了摸柳怀风的头,“真乖。” 柳怀风乖巧地任他摸着,还体贴懂事地替裴野按揉着酸疼的腿脚,等他舒服了,又要去厨房端来炖好的补汤。 裴野没看到,在少年转身离开时,面上的笑意全然褪去,只剩下算计的阴冷。 等柳怀风走后,系统才迟迟上线,听到它声音,裴野也没了刚才的嬉皮笑脸,语气严肃,“系统,主角是不是准备搞事了?” 系统有些意外他这般警醒。 “废话,谁家正常人被戴绿帽还这么傻呵呵的?” 裴野又不是看不出柳怀风对他的偏执,却没料到谢慕白先下了手,他甚至都怀疑,他们做的时候,柳怀风就在外面。 只是一眼,他就知道柳怀风黑化了。 大度是不可能大度的,十有八丨九,柳怀风是要对谢慕白下手了。 系统掂量着,没敢剧透,“只要宿主确保主线不偏,其他变故不会影响最终结果。” 也就是说,就算谢慕白出事,任务也不会失败。 裴野有些头大,没想到一向恋爱脑的柳怀风疯起来连前对象也要杀。 不,上个世界就这样了,只不过是实力没跟上,这个世界就不一定了。 裴野捂着腰,虽然爽了,但得面对一堆烂摊子,他心想,以后不该上的床还是不能上了。 就在裴野烦恼任务时,朝堂上局势变化诡谲,在众人不知不觉中,有人拉下了帷幕,有人又涌出了视线。 自冬猎后,柳怀风逐渐被皇帝重用,而后又用能力做得了几件甚为出彩的事,成了当今朝廷讨论最多的皇子之一。 那么多皇子之中,原本最受宠爱的柳怀瑾被刺杀一事惊吓到,回来没多久就恍惚掉进池中淹死。 除了一些还是幼童的皇子,便剩下一个唯唯诺诺的大皇子,还有最有希望成为太子的二皇子。 但皇帝正值壮年,自然不会那么快定下太子,最初有柳怀瑾恃宠而骄,让二皇子有了危机感,他死后,二皇子飘了一段时间。 直到皇帝提拔柳怀风,才叫他有了斗志。 只是一看到柳怀风是个瘸子,又丝毫不将他放在心上,毕竟皇族脸面,怎么可能会让一个瘸子当皇帝。 柳怀风自始至终不卑不亢,只管做好自己的事,那些重臣无一不对他赞赏,心思也逐渐偏移。 一个太子雏形的人物就在不知不觉被诞生。 而这段时间,柳怀风照旧在侯府做他乖巧不受宠的三皇子,与在朝堂上用阴谋诡计的他判若两人。 谢慕白与他交手过几次,比起一心想要拉拢他的二皇子,好似不为权势所动的柳怀风更为棘手。 趁着又留宿在侯府,谢慕白不经意与裴野提起过柳怀风的变化,末了又说,“他毕竟是皇子,长留在侯府,怕是会让皇上多疑。” 裴野哪里不知道,但他又不能赶人,只得嘴硬道,“三皇子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是个好孩子,而皇上向来也疼我,又如何会猜疑我与他做什么勾结。” 谢慕白低头看着心上人白皙的脚踝,喉结涌动,分明才出了几回,此时却又有火而起。 “他喜欢你。”谢慕白轻叹着,身为男人,他又如何不懂那人看裴野的眼神。 何止,他都想淦了自己。 裴野腹诽着,嘴上却道,“将军吃味了。” 谢慕白挑眉,不成想过自己会这般幼稚,却仍然下意识点了头,都没发觉语气发酸,“是,三皇子比我年轻。” 裴野怔了一下,又看到谢慕白红了耳朵,喉咙发干,可耻地有反应了。 他凑了过去,亲了亲谢慕白的唇,声音诱人,“可我只喜欢你啊,将军。” “阿野,你真是……” 谢慕白压制不住心头的鼓动,哑着声音按住了裴野的后颈,“要了我的命。” 可裴野还是在笑着,明媚动人,如星辰眼眸,倒映着只有他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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