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没有妈妈了,如果再失去云栖,他便真的没有家了。 可正当段星阁的理智摇摇欲坠时,第四天云栖却没有来。 送饭的人转而换成了云皑。 他们两个从小争到大的人相顾无言,云皑看了看手铐又看了看段星阁嘴角的血,满眼都写着:“你们俩玩得可真大啊。” 她自然不会和云栖一样喂他,于是把饭往床头一放:“你自己想办法吃吧。” 她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未曾想段星阁沉默了三秒,竟然直接挣脱了手铐,端着饭吃了起来。 云皑一时间惊呆了:“不是......你能挣脱啊?那你们俩玩得这是哪一出?” “哥哥想关我就让他关。”段星阁低头,说完看似漫不经心道,“他人呢?” 云皑的神色却一下子顿住了,段星阁见状饭也吃不下了,抬眸蹙眉看着她。 “你瞪我我也给你变不出来人啊。”云皑无语道,“......听说是那个私生子有动向了,明天他回来你别告诉他是我跟你说的。” 段星阁闻言垂下了眸子,半晌:“......他为了个私生子都能抛弃我。” 云皑完全不知道昨天云栖放了什么狠话,以至于对段星阁莫名其妙的状态震惊不已:“不是,你终于疯了?他很明显是想弄死那个私生子,什么叫为了他抛弃你啊,你跟个怨夫一样魔怔什么呢?” 段星阁脸色在黑暗中相当不好看,闻言垂眸不说话。 直到第二天云栖回来后,段星阁才知道那所谓的消息只是闻风林放出来的一个幌子,当时的云栖还没有现在的定力,信以为真后差点被人谋害在半路,好在随机应变能力强,才得以全身而退。 可他回来后在段星阁面前还是什么都不说,一副平静地样子继续给段星阁喂饭,如果不是段星阁偶然看到他小臂上的伤,借此逼问他,他还打算这么粉饰太平下去。 也是从那一刻开始,段星阁蓦然意识到,或许和被云栖抛弃比起来,当个无能到连心上人身陷危险都不知道的蠢狗才是他最不能接受的。 最终他忍着心头滴血的痛处选择了离开,可在此之后的很多年里,云栖那句“我不要你了”成为了他无数次午夜梦回中挥之不去的梦魇。 听完段星阁的陈述,云栖一时间有些说不出的错愕。 他自己都快忘了那句明显是气话的话语,没想到段星阁能耿耿于怀记这么久。 回过神后的他更是一时间语塞,看着面前毫无安全感,小心翼翼想要讨好他的人,心下一时间软的不成样子。 空气内安静了片刻后,云栖叹了口气亲了亲面前人英俊的脸庞。 “对不起。”在段星阁的记忆中,云栖的字典里似乎从未有过这几个字,以至于他听到这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那是我情急之下说出的气话......没想到你竟然当真了。” 云栖这个名字和气话二字就更不可能联系起来了,段星阁闻言更震惊了。 “那只是我怕你真的走了,所以才说出来吓你的。”云栖见他还是一副没回过神的样子,便勾着他的脖子往下拉了点,这次抬头轻轻吻了吻他的嘴角,“没想到你会记到现在,对不起......哥哥不会不要你的。” 这个吻和云栖的语气温柔得让段星阁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他硬是掐了自己一把后才意识到这真的是现实,回过神胆子越发大了起来:“那哥哥还生我气吗......因为那件事。” 像是多年未敢直视的暗疮终于暴露在了阳光下,段星阁紧张得嗓子发紧,云栖闻言沉默了三秒道:“气着呢,什么时候消气就看你怎么哄了。” “这样啊。”段星阁一愣,随即眉开眼笑地凑上前搂住了他的腰,“那看来我得好好努力,才能让哥哥消气了。” 说着凑上来就要索吻,云栖原本不想搭理他,可还是没捱住他的撒娇,最终微微侧头,任由他亲了上来。 一吻毕,段星阁却又想起了一件事:“既然哥哥刚刚不是生我的气,那方才是在想什么呢?” 云栖被他亲得有点晕乎,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他问的是什么,看着镜子中自己的肩膀,实在不好意思把方才心里想的话说出口。 可耐不住段星阁一直撒娇,云栖沉默了一会儿只得道:“我只是在想......某个小混蛋平常手劲都这么大,到时候要不还是把你拷起来吧,省得把我胳膊按碎了。” 云栖鲜少提这种事,段星阁闻言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回过神后竟然当场红了脸,半晌支支吾吾道:“......我会很温柔的。” 云栖略带调侃地看着他,语气间终于有了点年长者的游刃有余:“是吗?那到时候要是把我弄疼了怎么办?” 段星阁闻言连耳根都红了:“......要是真弄疼了,哥哥就把我锁起来吧。” 云栖看见他这幅纯情却又迫不及待的样子就想笑,只是两人谁也没想到,原本只是调侃的话最终竟然真的应验了。 只不过唯一不同的是,曾经拷在段星阁手腕上的手铐,这一次却拷在了云栖的手腕上。 两人洗完澡换好衣服,走到一楼时云栖脚步蓦然一顿。 段星阁见状紧张道:“怎么了?” 云栖犹豫了三秒:“......身上有点痒。” 段星阁道:“不是刚洗完澡,哪里痒?” 云栖有点难以启齿道:“大腿。” 原本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段星阁第一反应却是海水中有什么东西,亦或是海岛上太潮了出湿疹,硬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的警惕,拉着云栖便进了就近的洗手间。 由于这栋城堡中每个房间都配有独立卫浴,所以一楼的洗手间基本上没什么人用,段星阁想让他直接靠在洗手池旁把裤子脱下来检查一下,但云栖脸上还是挂不住,执意要去隔间。 进了隔间后,段星阁反手把门锁上:“这下能让我检查了吧?别害羞,要是湿疹得赶紧回去抹药,耽误不得。” 他端的是一副严肃且关切的样子,云栖没法,只能咬着牙脱下裤子,转身靠着门上,一时间羞耻得脑袋发烫,段星阁半蹲下凑近后,看了半晌却没出声。 那副严肃的样子让云栖几乎以为自己得了绝症,忍着羞意道:“怎么了?” 段星阁沉默了三秒终于道:“......好像是被蚊子咬了。” 云栖气结,这才意识到这小子蹲着半天不愿意起来是在占自己便宜,于是不轻不重地踢了他一脚让他爬起来,段星阁磨磨蹭蹭不愿意起来。 这隔间虽然不小,但架不住一下子塞了两个成年男子,一时间云栖连裤子都提不上,正当他打算开口让段星阁赶紧起来时,门外突然响起了脚步声。 那一刻云栖就跟偷情被人撞破了一样,心跳立刻飚升,想也没想抬手便把准备站起来的段星阁按了下去。 下一秒,门外响起的熟悉声音让云栖越发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叔叔好。” ——是明皎在跟什么人打电话。 云栖瞳孔骤缩,此刻段星阁半蹲在地上,呼吸全部扑撒在他那处被蚊虫叮咬过的地方,一时间钻心的痒,云栖却害怕发出动静,一动也不敢动。 明皎的语气柔柔软软的,他小声道:“我知道了......谢谢叔叔,希望爸爸一切都好。可是我还是不太敢......虽然刘师傅说他已经准备好了。” 那边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明皎才“勉强”答应道:“好吧......我其实也很想和哥哥好好谈一谈,可他不知道为什么......从始至终不喜欢我。” 云栖反应了三秒才意识到他口中的“哥哥”指的是谁。 “明明我才是哥哥的亲弟弟。”明皎委屈又可怜道,“可他却总是喜欢那个人......所以这也不能怪我,你说是吧叔叔?” 段星阁原本就对明皎和云栖的血缘关系耿耿于怀,闻言青筋暴起,立刻就要站起来,云栖手上立刻用力却险些没按住,情急之下,他只得一边加深了手上的力度,一边用腿死死地按着他。 光洁丰腴的腿侧全部压在脸上,牢牢地封住了段星阁可能说话的嘴,顺便连呼吸一块封住了,刚刚洗完澡的清香混杂着微妙的热意扑面而来,段星阁浑身一僵,果然不再动了。 可云栖的日子也不好过,被蚊子叮咬过的地方好巧不巧地压在段星阁嘴唇上,一时间让他头皮发麻,腰都软了半分,但无可奈何之下,他却只能死死地咬着下唇忍耐。 电话的另一头不知道又说了句什么,明皎正常的语气突然一顿。 “叔叔,你......你突然问这个干什么。”明皎的语气一下子犹豫起来,语气也跟着小了下去,“不是不是,不是我不信任你,叔叔别多想......” 他似乎有些为难,抬眸看了周围,确定没有摄像头后才小声道:“那些东西我没敢放在家里,妈妈不在,我信不过舅舅他们。” “溪哥不在,我也不敢把那些东西带在身上,因为节目给我分配了一个新搭档,他......他好像也有些喜欢哥哥,我不敢让他知道。” “对,遗嘱和鉴定书......都在船上。”明皎小心翼翼地说着,眼底却有些冷,“毕竟叔叔教过我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嘛。” 对面似乎说了什么,明皎笑着应了,眼底却透着冷意,嘴上依旧是那副样子:“哪里哪里,是叔叔教得好......我知道叔叔关心我,叔叔为我和爸爸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财产拿到手之后我肯定不会忘记叔叔的。” 明皎似乎说了什么让对面满意的话,对方又说了几句后,很快便挂了电话。 然而明皎并未走,云栖咬着下唇死死地压抑着声音,扭头隔着缝隙往外看,却见他垂眸看着手机,不知道在跟什么人发什么信息。 外面的谢安德似乎已经等不及了,扬声催促道:“能不能快点?” 明皎立刻道:“不好意思,马上马上。” 说着他手下快速拨通了另一个人的电话,待对方接起后小声道:“喂,老刘。是我......闻尧那个老东西要么是被我那个好哥哥策反了,要么就是提前坐不住了,刚刚问了遗嘱和鉴定书的位置。” “我当然说了实话。”明皎垂眸道,“不说实话他怎么会信。现在船上没摄像头吧?那就好......你现在去我屋里,把那两份东西拿出来,然后放在厨房......啧,不行,他们因为蟹黄的事已经开始怀疑厨房了,我想想......” 明皎敲着手机思索道:“甲板上之前钓鱼的时候,我记得有个寄存东西的地方......你去把东西放到我的那个柜子里,钥匙在我屋枕头中。” 这一次的交谈很迅速,明皎挂了电话,外面的谢安德不耐烦地又说了声什么,明皎立刻道:“来啦来啦。” 云栖全程蹙眉,一直等到他走才勉强展眉,低头看向段星阁时,却见对方被自己牢牢地夹在腿中,一时间吓了一跳,连忙松开腿,可段星阁并未在第一时间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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