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栖接过耳机戴上,发现节目组发的这个耳机隔音效果确实不错,怪不得自己刚刚声音已经不小了,段星阁却还是听不到他说了什么。 鱼思危又点了一根树枝:“二位准备好了吗?那么——开始。” 段星阁看着石板上的内容,似乎在思考用什么方法开口,然而他思考了半晌,最终却选择了一个让白一鸣这个出题人都瞠目结舌的方式。 众目睽睽下,所有人都看到段星阁从石板处抬眸,于火光畔,一眨不眨地看着云栖道:“哥哥,我爱你。” 这话来得毫无征兆,所有人闻言都惊呆了,完全不知道他突然间又发什么疯。 白一鸣微微张大了嘴巴,似乎很想发出尖叫,但这么好的气氛下他还是忍住了,只不过忍耐的方式是掐住洛光的手臂。 观众们更是震惊到连弹幕都发不出来,原本热闹的直播间罕见地陷入了沉默。 唯独云栖这个当事人什么也听不到,只能在火光中,按着耳机静静地看着段星阁。 “我从十六岁那年就开始喜欢你,到现在刚好七年。人人都说七年之痒,可这七年来,我从来没有哪怕一秒忘记过你的身影。”段星阁认真地看着他的眸子,“我知道你对我的离开耿耿于怀,我从来不奢求你的原谅。但离开的那些日夜中,我无时无刻不想要回到你身边,然而我知道我不能。” “我不想当你的弟弟,不想做你庇护下那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我想真真正正地站在你的身边拥抱你,保护你。” “我做梦都想有一天能配得上你,做梦都想,有能力践行当年的承诺。” 段星阁字字没说那个词是什么,他说的话云栖也只能从口型中捕捉只言片语,无法连词成句。 可冥冥之中,云栖却好似明白了什么。 而当段星阁表露完所有心声,攥着钻戒在他面前缓缓跪下时,一切便不言而喻了。 白一鸣还是没忍住惊呼出了声,其他嘉宾的神情也没冷静到哪去。 至于弹幕便更不用说了,从段星阁开口的那一刹,直播间基本上就混乱做一团了。 可能也就云栖在这种气氛中还能惦记着游戏的事,但他张了张嘴,第一下硬是因为嗓子发干没能发出声音来,过了整整三秒,他才勉强找回声音道:“……求婚。” 全场唯一真正冷静的可能也只剩下鱼思危了,他闻言还鼓了鼓掌:“恭喜,回答正确。” 段星阁闻言笑了一下,半跪着抬手亲自替云栖摘下了耳机。 看着如此简陋的求婚,没有鲜花没有盛装,甚至连求婚的新郎都一副要饭的模样,连件上衣都没有,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在趁势开玩笑,但云栖见状却没由来的鼻子发酸。 直播间嚎叫一片,所有人都在猜云栖到底会不会答应,然而云栖开口的第一句话却并非答应亦或者不答应,而是:“……你就拿你戴过的钻戒来糊弄我。” “这不是事急从权嘛,回去给哥哥补个新的。”段星阁闻言死皮赖脸道,“哥哥之前亲口说过愿意的,这次可不能反悔。” 云栖垂眸看着他在火光中无比明亮的眸子,抿了抿唇道:“……我要说不让戴呢?” 段星阁笑道:“不让戴我就不起来了。” 云栖气笑了:“那你就在地上跪到天荒地老吧。” 段星阁却从他的语气中品出了一丝松动,立刻顺着杆子往上爬,握着云栖的手腕就把钻戒往他手上戴。 而不出他意料的,云栖只是不轻不重地瞪了他一眼,连象征性的挣扎都没有。 任谁都能看出这只是个潦草的玩笑,可半真半假的玩笑间,彼此的真心却比篝火还要滚烫。 云栖拽了一下段星阁,示意他赶紧起来别再现眼了。 段星阁达到目的后见好就收,笑着站了起来,而此刻的直播间,弹幕已经炸成了一片烟火了: “那段告白!!星星的那段告白!!谁录了麻烦发一下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我已经分不清你们是开玩笑还是真的了” “我不管,就是真的!!!” “火速,立刻,马上去领证!!我直接扛着民政局过来了!!” “呜呜呜呜可千万别到最后只有cp粉当真了呜呜”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俩不是真的我把屏幕吃下去!” 因为段星阁开了个好头,第二轮游戏全程热闹非凡。 气氛上来后,除了云栖滴酒不碰,剩下的人或多或少都喝了几口。 然后某些不胜酒力的人,比如明皎和白一鸣这种的,喝了没两口后便迅速醉倒了。 二轮结束时明皎晕晕乎乎地说自己想借用木屋的洗手间,说着便站了起来,程溪见状立刻紧跟着站起来要扶他过去。 喝的半醉的白一鸣见状嚷嚷道:“我也要去!我陪皎皎一起去——” 洛光眼疾手快把他按住:“你是小学生吗上厕所还要结伴?等人家上完了你再去。” 白一鸣还想挣扎,却被洛光死死地按住,硬是不让他跟程溪两人一起去。 云栖其实全程注意力就没从程溪身上下来过,明皎虽然嫌疑也不小,但一看就不是真正有胆子动手的人,重点还是应该放在程溪身上。 眼下程溪好不容易有了动作,他自然不会忽视,但洛光略显古怪的举动却让他一顿,忍不住看了那对方一眼。 洛光见云栖看过来,犹豫了一下,但最终他还是隐晦地看了眼篝火,似乎在暗示什么。 但很快他便收回了目光,按着怀里的酒鬼又吵了起来,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是云栖的错觉。 洛光应该是看出了什么,亦或者知道了什么,但他不愿蹚浑水,选择明哲保身之际,给出了一点暗示。 至于云栖能不能听懂,能看懂多少,就不归他管了。 云栖是个聪明人,自然看懂了。 洛光和他非亲非故,明哲保身不愿多说也在情理之中,对方愿意提醒便已经是最大的善意了,人不能升米恩斗米仇。 云栖收回目光记下了这个人情。 “你这人……”白一鸣不知道又在醉意中想起了什么,于是戳着洛光的肩膀,大着舌头义愤填膺道,“凉薄…凉薄至极!上学的时候就是……一有什么事跑的比兔子还快,就知道明哲保身!我最烦你这点了!” “嗯,我凉薄,凉薄到天天给你带饭打水洗衣服。”洛光按着他不为所动,“至于明哲保身,像你这样的蠢货想不明白聪明人的逻辑也是正常的。” “你——”白一鸣气得想打他,却醉得伸不出拳头,最终他软绵绵地锤子洛光肩头,晕了一会儿小声道,“……不过你勉强也算个好人吧。” 洛光扯了扯嘴角:“谢谢你的好人卡。” 晕乎乎的明皎上完厕所被程溪扶着出来,他进去的时间似乎有些长,但醉酒的人动作不方便好像也说得过去。 众人都没说什么,唯独白一鸣立刻要洛光扶他起来:“皎皎你终于出来了,怎么进去这么久……哎洛光你别摸我腰!” 洛光咬牙切齿道:“我这是在扶你!少说几句赶紧的。” 程溪闻言动作似乎顿了一下,云栖见状收回目光,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等其他人回来后继续游戏。 三轮游戏结束的时候,天色已经深了,大家都有了困意,酒也喝了不少,但众人还是撑着困意和酒意一起收拾残局。 白一鸣醉得靠在洛光身上,却不妨碍他乐颠颠地和明皎商量明天还要继续聚会的事。 明皎他们拎过来的酒喝了两瓶还剩一瓶,程溪看起来想把酒拿走,洛光却突然开口道:“既然明天晚上还要聚会,那不如酒就先放到这里吧,也省的来回拿麻烦。” 程溪一顿,原本喝醉的明皎揉了揉眼睛道:“可阿……云总不是酒精过敏吗?还是我们带回去吧。” “无妨。”云栖主动道,“只要不入口应该就没有大碍。” 段星阁闻言收拾的动作一顿,随即跟着道:“你们俩一个喝醉了,另一个还得照顾,拎瓶酒回去也不方便,就先放这吧,反正明天还得来。” 程溪还想说什么,明皎揉了揉太阳穴,一副晕乎乎的样子道:“那就先放这里吧。” 程溪一顿,似乎怕人看出什么来,也没再说什么。 云栖借口回屋放酒,趁着夜色绕到了木屋后面,没有火把和其他照明设备,只凭借月色,基本上什么也看不清。 他只能用脚沿着墙边去试,但没过多久,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真的让他发现了一堆奇怪的东西。 黑夜本就看不清楚,这堆东西还放在角落里,藏得十分巧妙。 云栖看了眼周围,见没人后蹲下用手摸了一下那些东西的材质,发现那似乎是树枝和布料制成的简易装置,它们放的离木屋墙壁还有一定距离,但和墙壁之间还放着零零碎碎的一些东西,时间紧,云栖没摸出来那是什么,只是感觉有些硬。 但他蹙了蹙眉后还是突然想明白了程溪的打算。 这点东西点燃后只是小火,那些硬物应该是起到引线一样的作用,需要一定时间才会蔓延开来。 而木屋外是没有镜头的,只有屋内装有镜头,等到大火烧起来时,完全可以解释成是篝火未熄干净才烧了木屋。 再加上今天活动结束得晚,山洞和木屋在都有监控,所以他们两组的摄像师已经定点下班了,只有跟着剩下两组的摄像师在现场拍摄。 等到待会彻底结束,从那两组带着摄像师离开到程溪二人按照正常速度回到山洞之间,存在一段不长不短的空白。 以云栖第一天走到山洞的时间算,只要程溪跑得快一点,等到这边的大火烧起来时,他们很可能已经在山洞中睡着了,如此便能制造不在场证明。 而且明皎还喝多了,就算出现了一些偏差,只要木屋内的镜头拍到火时他们也出现在山洞的镜头中,那一切都好说。 程溪竟然敢选择用镜头给自己充当不在场证明,和前世在众目睽睽下直接将云栖推下水时一模一样,猖狂得一看就是同一个人的手笔。 这些推论看似复杂,可也只是电光石火间,云栖便想明白了一切,随之收回了思绪。 他看着黑暗中的木墙,什么都没有做,甚至都没动那个装置,只是抬手把剩下的酒浇在了那堆东西上,而后又沿着墙倒了一圈,木制的墙壁很快便被浸湿了。 酒精的味道不小,但云栖并不担心。 程溪需要扛着明皎回去,身上的酒气势必不会小,而会选择如此手段的人,也必然自负到以为自己天衣无缝算无遗策,进而不会察觉出任何问题。 恶毒和愚昧都不是他最大的缺点,张狂和傲慢才是。 他们不是想杀他吗?云栖把空空荡荡的酒瓶攥在手里,垂眸看着黑暗中的一切,漫不经心地想到,那他就替他们加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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