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庆炎一怔,随后咧嘴笑开。 他可太喜欢刘照君的最后一句话了。 两人在外面逛了大半夜,回屋时天际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他们洗漱完后同桌吃饭,刘照君听着今日布菜时进出的人不多,想来端上来的吃食也不会多,他伸手,去面前的桌上摸索筷子和碗。 “今早吃什么?”刘照君问。 他会根据殷庆炎的回答来决定这顿饭该怎么吃,有没有需要用手拿的馒头或饼?如果是吃粥可以把筷子换成勺子。 殷庆炎道:“是长寿面。” 刘照君筷子一顿,想起来了昨天晚上殷庆炎那个生硬的话题。 长寿面不都是过生日才吃吗? 他问:“今天是什么特殊日子?” 桌子那头传来筷子与瓷碗的磕碰轻响,还有殷庆炎语气淡淡的一句:“你及冠了。” 刘照君歪头想了一会儿,好歹是想起来一些高考前背诵学习的古文化常识。 古代男子满二十岁称作“及冠之年”,所以他如今已经二十岁了,而今天是他生日。 刘照君又问:“今天几月几号?” 殷庆炎只听懂了个“几月”,他答道:“九月。” 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重阳。” 九月九号,跟他上一辈子同一个出生日期。又问:“是阴历还是阳历?” 殷庆炎更听不懂了,“什么阴历阳历?沂国用的是东洲通用的东历。” 很多地方都跟刘照君上一世所在的世界不一样,得一一熟悉。 刘照君伸筷子夹面条,“谢谢啊。” 这辈子的第一个生日是这位世子给他过的。 殷庆炎:“你是该谢谢我。” 刘照君:“……” 这人怎么一点都不谦虚啊?他想说些温情话都没法开口。 吃完饭后殷庆炎又出门了,走之前嘱咐三福再给刘照君调个侍女来。 刘照君没往监视那方面想,他还想殷庆炎人怪好的嘞,给他找那么多人聊天解闷。 新调来的侍女叫夏荷,声音听着有点奇怪,刘照君一开始没多想,只当这姑娘处于变声期,但他没过两分钟就想起了春鸢那个前车之鉴,于是趁着其他小厮都不在时,一瓷片横在了夏荷颈前。 刘照君用闲聊的语气说:“用你本来的声音说句话。” 身侧的侍女安静了一瞬,随后用本音笑道:“挺警觉啊。” 刘照君道:“昨天晚上才经历了暗杀,换你你不警……等等,殷庆炎?!” 这声音可不就是殷庆炎吗?! 他刚要把瓷片移开,又意识到自己看不见,不能确定这个人究竟是不是真的殷庆炎,毕竟声音也是可以伪装的,于是又把瓷片怼了回去。 得问一个只有他俩知道的事情来确定真假。 刘照君想了想,只有两人时发生过的特别容易记住的事。 有了。 他问:“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让我洗澡,然后跟我进了一个浴桶,我当时想从桶里起来,不小心摸到了你的什么地方?说,说出来我就信你是真的殷庆炎。” 谁知道这番话一出来,那个叫夏荷的男人就暴露了,用自己本音惊讶道:“你俩还进了同一个浴桶?这么炸裂!” 声音清朗的有些过分,听着年纪也小,不是殷庆炎的声音。 刘照君把用于威胁的瓷片反手扔开,回手抓向夏荷的脖颈,但被夏荷躲开了,抓了个空。 得活捉,打晕了等殷庆炎回来审问。刘照君凝神去听屋中响动,在一道微风拂面时,猛地出拳向前击去,又快又狠地击中了夏荷的面门。 他这一拳只用了六成力,怕直接将人打死了。 对面响起一声痛呼,刘照君又追着这道声音捉去。两人交手,打了两个来回,刘照君彻底能确定这个叫夏荷的不是殷庆炎。 一个人多年习武,养成的出手习惯和防守习惯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他和殷庆炎交过手,殷庆炎手上无兵刃时就喜欢防守,应该是对自己的拳掌不自信,或是没有系统性地学过拳脚功夫。 但手边这个正在跟他打的男人不一样,这个男人以攻为守,出手老辣,都是狠招,久战他必殆,得速战速决。 刘照君深吸一口气,猛地惨叫道:“救命啊——!!!” 王府总该有护院吧?他先多摇点人来,震慑一下这个叫夏荷的男人,让对方自乱阵脚。 夏禾被刘照君这一声惨叫震惊到了,没想到刘照君这么无耻,打架还摇人,再出手的时候慢了一步。 就慢了那么一瞬间,一只拳就擦着他的鬓边打了过去,随后拳变为掌,一掌劈晕了他。 晕过去前,夏禾脑子里最后的一个想法是:看不见身手都这么厉害,太牛了。 …… 奇寒练刚跨进西昌王府的大门,就听见西厢房那边传来一声极为凄惨的呼救声。 腿比脑子反应快,等他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跑到了传出呼救声的地方。 一个青衣劲装的男子面朝下倒在地上,还有一个脸长得跟天仙似的白衣男人在乱摸地上那名青衣男子。 想来刚刚呼救的就是那名青衣男子了,好大胆的白衣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擅闯西昌王府行凶。奇寒练进王府不能带佩刀,只好提拳迎上。 那白衣男子转向门口,不耐烦道:“怎么还有同伙?三福呢?护院呢?你又是谁?” “奇寒练!” 一盏茶的功夫,奇寒练也面朝下地倒在了地上。 “三脚猫……”刘照君一连放倒了两个“贼人”,自我感觉非常好,蹲下身,打算继续摸摸这两人有没有带凶器。 三福终于姗姗来迟。因为老管家经常在王府里走动,脚步声又轻快,很有特点,刘照君记得清楚,没有将三福当成地上那俩的同伙,而且三福的脚步声后面追了一堆杂七杂八的脚步,应该就是王府的护院了。 带着一帮护院来的三福一看地上的青衣男子,惨叫道:“夏禾大人啊啊啊啊!” 刘照君:? 他茫然道:“什么夏荷大人?这不是你给我调来的侍女吗?虽然现在变性了,成了侍男。” ---- 夏禾:怎么一回来发现王府里多了个陌生人啊?他是何意图?我探一探。
奇寒练:大胆贼人!竟敢擅闯王府行凶!
刘照君:你们两个擅闯王府!
《自家人打自家人》
第10章 亲爱 正午回府吃饭的殷庆炎得知刘照君一挑二打了他的手下和预备役手下,第一反应是乐呵。 他乐不可支地晃进大厅,第一眼先是看见了鼻青脸肿的夏禾,再然后看见破了嘴唇的奇寒练。 视线在奇寒练的脸上顿了顿,殷庆炎的眼中流露出一分惊艳,心下想这奇家的老二不错啊,他府上还没有这种风格的美人。 殷庆炎最后将视线停留在完好无损的刘照君身上,问:“这是怎么了?” 语气里全是幸灾乐祸。 刘照君听周围没有别人回话,意识到殷庆炎可能是在问自己,于是答道:“我把他俩当刺客了。” 殷庆炎似笑非笑地看向夏禾,“连个瞎子都打不过,你出去一趟武功全废了?” 在视野全黑的刘照君听来,屋里响起了一处极快的骨肉撞地声,像是有谁突然间跪下了,随即那个叫夏禾的人说道:“属下无能!” “行了,明日启程,你快去把脸收拾了。”殷庆炎的声音响在正前方,“实在不行戴面具。” “是!” 有脚步声渐行渐远。 刘照君感觉有一只手抓上了他的手腕,因为不能立即分辨那是谁的手,他下意识想要甩开。 手挣动了一下,没挣开,殷庆炎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是我。” 刘照君便任由他抓着了,但是头向另一边歪去,“靠这么近干什么?” “你头发上有东西,我帮你弄掉。”殷庆炎把刘照君头上的那片碎叶挑掉,将人牵到椅子边摁下,又随手拖了把椅子,坐在刘照君身边。 “你大哥是怎么跟你说的?”殷庆炎向奇寒练问道。 奇寒练规规矩矩道:“大哥让我来世子这里任职。“ ”任什么职,清楚吗?” “玄鹤卫。” “知道玄鹤卫是什么吗?” “直属圣上的私兵。” 殷庆炎抓着刘照君的手,开始玩对方的手指,“明面上是私兵,暗地里是特务。奇寒练,不管你以前归属于哪方势力,从今日踏入王府的那一刻起,你就是圣上豢养的恶犬,一切以圣上的利益为重,即使是亲眷,若是对圣上有妨害,也照杀不误。”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四方的小木盒子,扔给不远处站着的奇寒练,“决定了就将那颗红色的药吃了,要是想反悔回去,就吃那颗黑色的,我让奇寒寄给你风光大葬。” 奇寒练抬手接住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两颗用木制隔层隔开的药丸,一红一黑。 红色是从此受殷庆炎控制,黑色是当场暴毙。 奇寒练感觉房梁上有刀刃的细微出鞘声,周围埋伏了不少人,他跑不掉的。 是死是活……他拈起那颗红色药丸,扔入口中,吞入腹内。 殷庆炎轻笑,“黑色的你留着吧,危急时刻就吞了,死的好看。” 奇寒练:“……是。” “那红色的叫做‘百日丸’,吃下后的第三百日毒发,在毒发前,需要来找我再拿一丸,续三百日的命。”殷庆炎摆摆手,“行了,下去找夏禾拿配刀,以后就住在王府里。” 等奇寒练也走了,殷庆炎把刘照君从椅子上又拉起来,想要拉着人去吃饭。 却反被刘照君拉住。 他回头,不解地看向刘照君,“不去吃饭?” 刘照君犹豫地问:“那个……我是不是在不知不觉中也吃了那玩意儿?” “你不用吃。“殷庆炎知道刘照君说的是什么,他笑道,”他们吃,是因为需要把命交到我手里,而你不吃,命就已经在我手上了。” 确实是这样。 刘照君叹了口气,晃晃牵着的手,“走吧,吃饭去。” 还能怎么办?只能盼着殷庆炎好,殷庆炎好,他也就好。 他不应该叫刘照君,他应该叫寄生虫。 刘照君真是不知道自己这个破烂情况要怎么在古代活下去,与其落草为寇或是沦为奴隶,明显现在的生活好一些,有饭吃有衣服穿,教人武艺还有钱拿。 代换一下思维,这殷庆炎还是个有国家编制的公务人员,跟着编制在身的人,总比跟着那个法外狂徒的“亲哥”刘子博要好。 走一步看一步吧,未来对于他来说就是一片未知领域,他瞎了眼,也看不清前路了。 …… 刘照君弄了条拐杖,用来当盲杖探路,晚上殷庆炎回来想要牵着他走,他以有了拐杖为由,拒绝了殷庆炎的牵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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