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沐辰抹去额头冷汗,平复呼吸道:“有点。” 鲛人从随身携带的挂包里掏出一颗灵果,用手擦了擦,恋恋不舍地递给他,语气很是慷慨:“灵果能恢复体力、治疗暗伤,我收藏很久也舍不得吃,送给你了。” 司沐辰摇头道:“既然如此难得,你自己留着吧。” “少说废话,你得先养好身体,才能实施逃离湖底计划。”鲛人强硬地把灵果塞到他手里,催促道:“别傻愣着,快点吃!” 司沐辰有些犹豫。 最初来到魔域时,因为混血魔族的身份,他曾被纯血魔族欺骗、背叛、践踏凌辱,魔族交给他的第一课是永远不要相信主动示好的魔、也不要接受突如其来的好意。 他虽然急需补充体力,却不想接受这颗灵果。 看到他眼中的警惕,鲛人收回灵果,从中间掰开,自己率先咬了一口,道:“放心吃吧,没有毒,你马上就要死了,我没必要多此一举。” “谢谢。” 司沐辰主动接过另一半,吃进肚里,明显感觉到气力的逐渐恢复。 自始至终,陆眠都站在师弟身侧,看着师弟跟别人分食一个灵果,心里五味杂陈,半是安心半是吃醋。 两人沿着小路行走,回到最初的湖底,魔力重新在体内充盈,司沐辰尝试去破开结界,却始终没有进展。 在此期间,鲛人坐在由海藻编织的凳子上,随意晃荡着尾巴,评价道:“司沐辰,别白费力气了,没用的。” 司沐辰停下动作,问道:“你为什么这么笃定?” “这道结界是万年前传承下来的,能破解它的人早死得连渣都不剩了。”鲛人目光空茫,似是在回忆往事,“几万年来,也有不下千人来到秘境,却无人能破,最终都在五百年的等待中死去,你也不会例外的。” 司沐辰道:“我师兄总说,人生是靠自己拼搏出来的。” “要是连拼都不敢去拼,就是个孬种怂蛋,无需别人刻意为难,自己就能画地为牢,困死其中。”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投入到逃离计划,语气很是坚定:“我必须要在临死前见他一面,就算即将天人永隔,我最后的时光里也要处处插满他的身影。” 鲛人沉默地听着,问道:“你会把你的付出告诉他吗?” 司沐辰唇角勾起一抹弧度,道:“我才不会像他那样,为我付出一点点就得事无巨细地告诉我。何况,你不是说了吗,要遵守秘境规定,对这里发生的一切都要保密。” 鲛人不是特别认同:“你也可以很隐晦地告诉他啊,不然等你死了,他对你的付出一无所知,再转头爱上别人,你岂不是连哭都没地方哭?” “我哪有这么花心?” 见他顶着一张青面獠牙的脸挑拨离间,陆眠抗议道:“我也算是尝试了五种人生,每次一见钟情的永远都是阿辰!” 司沐辰笑容不变道:“那也没关系,师兄只要在我还活着的时候不变心就够了。” “从心口取出精血的那段时间,我以为会血流而死,也曾在脑子里短暂地想过以后,若是我能活,定然要把师兄死死捆在身边,缠他一辈子。” “若是我死去,师兄孤零零的活在世上,总会因忍受不了寂寞而爱上别人,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的师兄看似温和,实则是最凉薄的人,即便与他人成为道侣,也会走到相看两厌。” 他停顿片刻,笃定道:“唯有我不同。我是他亲手养大的,无论是性格喜好,还是生活方式,都是他培养出来的,在他心里,没有人能比得过我。” 看着大放厥词的师弟,陆眠颇觉好笑。 他从身后虚虚揽住对方,在其侧脸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低声保证道:“阿辰,我不会爱上别人,更不会跟别人结成道侣,我想要的人自始至终都是你。” 鲛人皱眉道:“越听你说,我越觉得你师兄不像好人,总感觉你完全是按照他的喜好被塑造出来的,他完全是在给自己培养道侣吧?” “不是,我跟他相遇时只有这么高。”司沐辰用手比到大腿的位置,解释道:“因为流浪的缘故,脸上脏兮兮的,看起来就是个小乞丐,我师兄当时也只是个孩子,看我可怜才把我带回宗的。” 看着谈到师兄就眼神发光的青年,鲛人好奇道:“你师兄是不是长的很俊?” “天人之姿。” 鲛人坐直身体,道:“怪不得你会这么喜欢他。” 司沐辰更正道:“我跟他是日久生情,才不是看脸那么肤浅。” 鲛人跳到他身边,道:“那我换个问题,要是你师兄长得不堪入目,你还会在日常相处中喜欢上他吗?” 司沐辰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回答。 陆眠替师弟做出回答:“这道题我知道答案,他肯定不会。” 他半是生气半是失落地靠近司沐辰,控诉道:“我改变容貌身形去做你的贴身侍女,从始至终你都没对我生出半分喜欢,事实证明,你喜欢的就只是我的容貌而已。” 在鲛人以为司沐辰不会回答这个问题时,他抿了抿唇,道:“我认真想了想,还是觉得会喜欢上师兄,无论他是美是丑,哪怕他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这也只是个假设,你我都无法证明。” 鲛人摸出挂包里的海藻,塞进嘴里咀嚼,热情好客道:“你要不要也来点?从前看这海藻,只觉得是个无关紧要的装饰物,做了鱼后,感觉海藻还挺好吃的,又咸又充饥。” 司沐辰摆手拒绝。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和鲛人越混越熟,唯一持续不变的是他对寻找逃生出口的热情。 这天,他在湖底的某个偏僻地方发现异常,那处生长着大片的带刺荆棘,顶部盛开着由霜雪凝成的白花,根部源源不断泛起寒气,还未走近,便觉寒气逼人。 他不解询问。 鲛人说那处是湖底禁地,不能随便靠近,否则永远无法脱身。 甚至还举出例子,言明在他之前也有几个不信邪的人,想从禁地找到离开湖底的法子,却在踏足之时就被荆棘产出的寒气瞬间冻成冰雕,从无例外。 两人谈话间隙,陆眠走进禁地,蹲下身细细观察,发现荆棘根部结出冰霜似曾相识。 怀揣着这种疑惑,他重新站起身,却在看到一朵白花时发现有生物在里面剧烈蠕动,隐隐约约能看到浅紫色皮肤,以及密密麻麻的同色系鳞片。 他动作一顿,下意识看向小腿处的冻疮。 回想起芦上村那个四季如冬的黑洞,他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到那个生物上,渐渐看清了生物的真实面貌。 它只有指甲盖大小,似鱼非鱼、似虫非虫,嘴巴呈吸盘状,看起来还是幼虫阶段。 错不了,在黑洞里生存的就是这种虫,只不过是长大后足有手掌大小的成虫。 元青曾说,黑洞是在五年前突然出现的,现在这个时间点正是五年前,难道……这个禁地就是通往外界的出口? 可鲛人也说过,凡是踏足禁地之人,无一例外,全都被冻成冰雕,师弟到底是怎么从黑洞钻出去的? 他离开禁地,回到师弟身侧,想看看接下来的剧情发展。 听完鲛人的警告,司沐辰并未靠近禁地,又过去半个月,他试尽了全部办法,仍旧没找到出路。 走投无路下,他开始观察禁地,还真让他找到了安然无恙踏入禁地的办法。并且,禁地有一个通往外界的出口,非常狭窄,只能容一人通行。 他同鲛人商量,索性命不久矣,不如进到洞里拼上一把。 若能成功,自然皆大欢喜,反之也无甚影响,左不过是早死晚死的区别。 陆眠从未来进入这段过去的回忆,知道师弟定然能成功离开湖底,代价是收了很严重的伤。 他看着师弟拔出荆棘,白色寒气下藏匿着一个圆洞,里面满是蓬松积雪,以及吸附人体的怪虫。 在这样狭长到没有尽头的甬道穿行,魔气也被尽数限制,数不胜数的怪虫爬到司沐辰身上啃食吸附,将其伤得鲜血淋漓。 他摸出匕首,不断将附在身体上的怪虫剜下,无奈怪虫太多,源源不断。 在此期间,陆眠看得心如刀绞,凝聚体内灵力,试图驱赶怪虫,却始终无济于事。 一刻不停在洞中前行,总会有筋疲力尽的时候。司沐辰停下歇息,掏出鲛人赠送的灵果,吃进肚里恢复体力。 他觉得自己走了很久,这个洞穴像是没有尽头一般,让人走得身心俱疲,除此之外还要兼顾解决怪虫,防止被烙上冻疮。 虽然信誓旦旦地说自己能逃出湖底,可他心里其实也没底,地面寒气源源不断袭来,即便是魔族,也会被冻得瑟瑟发抖。 他现在心里很迷茫,无从得知自己的最终结局。 是会体力耗尽、无声无息地死在这个洞穴?还是会成功逃脱、如愿以偿地在死亡来临前见到师兄? 他握着匕首,用刀尖在墙角刻下几个凌乱字迹。因为失血过多,身体太过虚弱,导致刻下的字歪歪扭扭,肉眼无法分辨。 陆眠不自觉握紧双拳。 犹记得,当初在芦上村的黑洞里,师弟也是在这个位置停下,扒开厚重雪层,在看到墙角刻着的一行字时说了句“果然是这里”。 原来那行字是师弟在这个时间段留下的。 上次来到这里时,他没有看出墙角写的是什么。 回到这段过往记忆,亲眼看着师弟刻字,他总算看懂了那几个字。 ——长毋相忘。 陆眠心头一震,蹲下身,把缩成一团的师弟虚虚揽进怀里,哑声回道:“那时我在外游历,不知道你被师尊废除灵脉、逐出宗门,启程回宗时我给你带了许多有趣的小物件,阿辰,我从来没有忘记你。” 熟悉的失重感传来,他的意识逐渐模糊,再次睁眼的情况与前两次不同。 他是在某具身体里醒来的,最先出现在视野中的是师弟近在迟尺的面庞。 此时此刻,他正衣衫半褪地坐在床榻上,一手贴在师弟腰间,另一只手按着师弟后脑,引导对方低头承受他的亲吻。
第141章 天之骄子大师兄23 肌肤相贴间,陆眠能清晰感受到对方身体的热意紧卝致,许久没舒缓谷欠望,骤然体验到“温香软玉”的感觉,他本想停下动作缓缓,却惊觉自己控制不了这具身体。 万曦长老曾说,需要寻找时机把深陷幻境的人强硬拉出。 可他现在好不容易才拥有身体,结果却连控制这具身体的能力都没有,要怎么带着师弟离开幻境? 正冥思苦想时,他左手不受控地移到师弟领口处,似是想替对方脱掉外衣。 司沐辰瞬间从意乱情迷的状态里回过神来,慌忙捂住领口,喘卝息道:“师兄,说好不脱衣服的,别想耍赖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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