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这样的话,夫君也不用多分出精力搀扶自己。 这回有了明确的目标,两人很快就到达了漆树林中。 严之默从背篓里拿出一条大大的旧床单,抖开铺在树下面的落叶丛上。 然后两人就各自举起长树枝,对着漆树的枝条一通乱打。 大部分果子都落在了床单上,也有少数零星的飞到了界外。 两人分头仔细寻觅,把这部分捡回,还顺便捡到了一些自然坠落的果子。 在此期间却出了个意外,姚灼在打果子的时候,不小心一下子将一节枝条直接打了下来,正好砸在他身上。 枝条倒是不重,不至于受伤,可是树叶擦到了手背和侧脸。 偏偏此前,由于考虑到这里没有人,加之干活时带着口罩阻碍呼吸,所以姚灼一进山就将其摘了。 想到“咬人树”的威力,姚灼一时间都不敢动了。 另一边的严之默注意到了以后,直接大步跑过来,虽然只有几步,也足够他气喘吁吁。 “给我看看,怎么样了?”严之默紧张地拉过姚灼的手检查,又看了看自家夫郎的侧脸,奇怪的是,这么看竟看不出一点过敏的痕迹。 “你有没有觉得痛痒?”严之默问道。 姚灼被夫君拉着手,看到夫君这么关心自己,心里的紧张都变成了满满的幸福。 冷静下来后,疑惑地摇摇头,“还真……没有,可是刚刚确实碰到了。” 严之默心底浮起一个猜测,又不敢确定。 “其实漆树所谓的‘咬人’,是一种叫过敏的反应,根据个人体质的不同,反应也不同,也许你就是少数对漆树不过敏的人。” 说完这个猜测,严之默就见姚灼眼睛一亮,心道:坏了。 下一秒,他一把按住姚灼想要低头碰漆树叶的手。 “阿灼,万一方才只是个例外怎么办?虽然我也知道能治漆树过敏的偏方,但那个感觉可不是好受的。” 姚灼却坚持道:“夫君你方才可能没看见,那些叶子可是实打实落在我手上和脸上了,如果被咬,早就起反应了。我见过村里人被树咬,疹子很快就能起一片,到了下山的时候,还有一些已经变成水泡被挠破了。” 他说道:“假如我对咬人树不过敏,咱们采果子岂不是可以更快了?” “可是……”严之默还是不赞成姚灼贸然去试,姚灼却已经原地蹲下来,看向旁边的一节枝条。 “夫君你别担心,这样,我先用手指碰一点点,哪怕真的被咬了,夫君也有办法治的不是吗?” 严之默想了想,他的确曾在书里看过一种野菜可以治漆树过敏,那种野菜叫做笔筒菜,刚才上山路上,他还瞥到过一丛。 既然姚灼这么说了,他便同样也蹲下来,陪姚灼一起。 “好,但一定要小心,只能用指尖碰一下。” 姚灼听话地点点头,伸出一根手指,迅速戳了一下漆树叶子,再看手指,毫无反应。 接下来他便胆子大了,直接不顾严之默的阻拦,用力扯下一片叶子放在手心里,等了半天,依旧毫无反应。 若换了一般人,这种时候早就满手起疹子了。 姚灼开心地给严之默展示,“夫君你看,真的没事!” 严之默也很惊讶,对漆树不过敏的人实在太少了,正是因为如此,后来兴起的“割漆工”这一行当,虽然在古代收入可观,能做的人却少之又少。 “这样我就可以爬树摘果子了,咱们之前的办法太笨了些。” 一听到爬树,严之默并不太赞同,“漆树爬起来太危险了。” 何况这片漆树林是完全野生的,无人问津,在这片山头都不知道已经生长了多少年,每一棵都长得十分高大。 而且漆树这种树,特点就在于树干笔直向上,相比其它树种,攀爬难度增大。 不过想到这里,严之默突然开始回忆,“割漆工”们都是怎么爬树的来着? 拜相比普通人格外好用的记忆里所赐,严之默的脑海里蹦出曾经在纪录片里看过的画面—— “割漆工”们会用麻绳缠绕树干数圈,由此形成人工制作的“落脚点”,如此隔出相同的距离,一路缠到足够的高度,依附于树干的梯子就做好了。 他把这个办法给姚灼描述了一下,姚灼一下子就明白了。 “可惜手边没有麻绳。”姚灼遗憾道。 其实背篓上有,但第一长度不够,第二也不可能拆下来。 可很快他就打起精神道:“没关系,我们可以回家多搓一些麻绳备用。” 搓麻绳这事和生火一样,严之默还真不会。 他只有一些书本网络上得来的知识,可姚灼的技能,都是在日复一日的生活中扎实积累的。 “无妨,按照我们现在的办法,先把低处的果子都打下来,足够给戚掌柜供第一批货了。” 毕竟这片漆树林面积十分可观,这要在后世,那都是妥妥的经济林木。 姚灼一边打果子,一边自言自语道:“要是这片林子都是咱们家的就好了,就不用担心别人会抢。” 毕竟每日上山的人不少,瞒得过一时,也瞒不过一世。 做点赚钱的营生还要偷偷摸摸的,姚灼心里也挺憋屈。 听到这里,严之默则突然被提醒了。 既然野生的树林不能归个人所有,那假如……买下这片山头呢? 这等旁人一辈子都不敢想的事,在严之默这里,只是未来计划中小小的一环。 他怕冒然说出来吓到姚灼,便暂时放在心里,打算回头找人打听一番这个时代的山林购买或者承包制度再议。 早早画饼,不如先做好眼前的事。 忙活了两个多时辰,算上中间休息的两盏茶工夫,他们夫夫合力,已经打到了一大堆漆树果。 一半装进了两个背篓,余下的用床单直接兜住,打成包袱的形状,中间串一根长树枝,两人左右挑着就下山了。 这回为了打掩护,也在背篓上面放了不少的野果、菌子,还有一些捡到的毛栗子。 两人离开后山脚下的路,走进村里,还没几步路,就听到路旁传来一群孩子的争吵声,两人忙望过去。 只见一个瘦得好比一根豆芽菜的孩子,被人推倒在地,手里的野菜散落的到处都是,不少都被踩坏了。 而那带头对人又踢又打的熊孩子,不是严大泽又是谁? 仅仅是一瞬间,严之默就敏锐地察觉到,姚灼整个人的气压都在迅速降低,脸色刹那间便冷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努力提前更新时间ING~明天见!
第17章 “阿灼?”严之默觉察到姚灼情绪不对,将人轻唤回神。 姚灼依旧神情凝重,手上动作却麻利。 只见他利索地摘下背篓放到地上,放稳当后随手抽出了抬包袱的那根粗树枝,对严之默道:“夫君,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 说罢就拎着树枝,沉着一张脸向前走去。 弹幕一时都傻了眼。 【灼哥儿这是……要去打架?】 【这是霸凌没错吧?灼哥儿真是好人!】 【怎么又是严老大家这个熊孩子啊,成日里打架,以后估计八成也要长歪!】 【前面的,严谨点,不用以后,现在就已经长歪了】 另一边,姚灼虽然一瘸一拐地,但到底是成年人,步子大些,没多久就快走到了那群打仗的孩子跟前。 有眼尖地当即大喊一声:“大泽!你叔家的瘸腿哥儿来了!” 严大泽刚抬腿踹了地上年岁尚小的小哥儿一脚,闻言打了个激灵,倏地回头,只见一根树枝子嗖地一下,朝他屁股上狠狠一抽,当即把他打得嗷一声蹦起来! “他娘的!”严大泽口不择言地骂出声,紧接着又挨了一下。 “嘴巴给我放干净点!成日里正事不会,欺负人的手段倒学了不少!” 姚灼虽是个哥儿,可常年干活,手劲大得很,两下直接把严大泽给打得眼泪汪汪。 可这浑小子平日里在家被宠得无法无天,也没少听自己亲爹亲娘作践严之默和姚灼的话,竟还敢叫嚣。 “我爹都不打我!你凭什么打我!” “凭你小叔是我夫君,就算是分家了,我教训你也有理!”姚灼狠狠瞪了严大泽一眼,又擎着树枝抖了抖,那群跟班早就散到几丈开外了,一个个捂着屁股双眼惊恐,生怕这树枝子下一刻就要抽到自己屁股上,岂不要开花了! 姚灼见状,便弯腰朝地上那灰头土脸的小哥儿伸出手,“还能起来吗?” 那小哥儿方才被打得脸都要埋进土里去,这会儿眨巴眨巴眼,才认出帮自己的人是谁。 他重重吸了吸鼻子,犹豫片刻,握住姚灼的手,借力爬了起来,怀里仅剩的几棵野菜也掉了一地。 一旁严大泽在哭爹喊娘的,姚灼全当听不见,见东西掉了,他蹲下来帮忙,连带旁边一些还完好能吃的都捡起来,塞回那小哥儿的怀里。 那几棵野菜算算都不够炒一盘的,而且要么太老,要么发苦。 姚灼看在心里,对小哥儿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严之默刚欣赏完夫郎教训熊孩子的英勇,又见他安抚了那小哥儿,且要往回走来,多少猜到了姚灼的意思。 便提起背篓,迎了上去。 他低声道:“这哥儿你识得?” 原主只知读书,很少出门,他搜寻了一番记忆,没有能对上号的孩子。 姚灼轻轻点头,“认识的,他自幼生的瘦小,又是个哥儿,常被人欺负。” 他看向严之默道:“夫君,我想分些吃的给这孩子,他们家……不太好过。” 严之默支持道:“你想分什么,直接拿就是,他家几口人?” “只他和小爹两口人。”姚灼解释完,低头看向背篓。 他欣慰夫君愿意理解自己,便拿了后山采来的菌子、野果和毛栗子,一样拿了一些过去。 “这些是我们方才去山上时采的,拿回去吃,” 小哥儿有一副倔强的眼神,闻言攥紧了拳头。 “我……算我们家借你的,我会还的!” 几个野果毛栗子,有什么算得上借的?姚灼眉头锁着,嘴唇翕动几下,最后还是没忍住问道:“你……你小爹近来身体还好吗?” 可那小哥儿却什么也不肯说了,只是用打满补丁,短了半截的衣袖擦了擦眼睛,抱着怀里的东西,拖着被打得不太利索的腿,很快就跑没影了。 姚灼在原地立了半晌,发了会儿呆。 严之默循着那小哥儿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 转而扶住姚灼的手臂,顺手捡起了那根树枝拿在手里。 “那孩子的小爹是村子里哪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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