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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个弟子都吓坏了，抱成一团缩在角落，连躲起来都是凤黎走的时候交代好的阵形。应青涯和沈夕瑶身上都有血迹，从未如此狼狈。 凤黎走上前，一身衣服赤红，味道比怪物还像怪物，问小徒弟道:“你们都没受伤吧？” 沈夕瑶抬眸看了眼，竟然没说话，低着头不停的擦拭本命剑。应青涯捏了捏她的肩膀安慰，才上前来对师伯说:“没受伤，途中遇到几只怪物，周旋了一阵，找第二层出口时候花费了一些时间，大家到这里也没多久，都吓坏了。” 弟子们都没见过怪物，自然是吓得不轻，夕瑶小时候的梦魇长大再次看到，肯定也不好受。凤黎拍了拍应青涯肩膀安慰。走至小徒弟身边，试图转移注意力道:“夕瑶。我看你来的时候带了很多食材，你们一天未曾进食，先吃饭要紧。” “确实，饿了。”蹲坐着的沈夕瑶抬起头，眼神终于亮起来几分，开始翻找储物袋里的东西。 应青涯投去感谢的目光，跟着女主一起去找东西了。 凤黎分出几个替身去查找其他宗派弟子的位置，还有几个去找怪物的位置。 第三层没有第二层大，但也不小，凤黎发坐发散神识，寻找了一大圈，竟然发现此处除了弟子以外，没有一只怪物。 明明当时问君慕雪，他说怪物撤退…… 对啊，他问的是君慕雪，他怎么可以相信君慕雪？ 一股油然而生的恐惧弥漫心头，凤黎连沈夕瑶递过来的烧饼夹肉都没看到，只顾着看向二层来第三层的方向。 “师尊，怎么了？”沈夕瑶用手在凤黎面前挥了挥。 凤黎似是无奈，以手掩面，“他终究还是骗了我。” 而这一别，很可能是五年，他那汹涌的爱意还未曾说出口，就要和喜欢的人分开五年。 简直是个混蛋！ · 心之秘境第二层，君慕雪刚杀完一波上来的怪物，他擦干净脸上的血，一步一步走向怪物群正中心的位置。 “许久不见。”君慕雪声音很凉，和以往都不同，这时候的他，跟上辈子毫无希望的那会一样。 “你怎么会还没死？”沈青咬牙切齿，小时候没死便算了，现在这么多怪物攻击，小畜生竟然还活着。 “承蒙关怀，命大。”君慕雪顺手斩杀几只怪物，“你这些玩意对我没用。” 上辈子没用，这辈子当然也没用。 “小时候没能杀了你是我疏忽，但这次，你必死无疑。”沈青指挥着怪物进攻，拔出腰间的本命剑，挽了个气吞山河的剑花。 “我知道会死。”君慕雪笑着迎敌，并没有半分惧怕，他只是觉得好笑。他算下来，还是沈青的外孙。 上辈子的时候君慕雪也不解，也迷惘过。后面死了一次便彻底懂了。 沈青这人何其自负，只要是不符合他心意的人和事，都要一并消灭，斩草除根。 对于沈青而言，君慕雪不过是没用的人，他能在得知女儿背叛自己，和魔族人在一起后痛下杀手，又怎会在乎一个隔着血缘的孙子？ 沈青就是一位严格的父亲，他会对子女好，也会付出。代价是对方必须按照他的路线活着，一旦出了差错，他宁愿彻底毁掉这件失败品，也不愿妥协。 甚至于偏执到一定地步的时候，毁灭自己也死不回头。 君慕雪杀了一轮，指尖都在滴血，浓稠的血液几乎将他整个人淋湿，连黑墨的睫毛都顺着眼尾滴落下一枚血珠，他踩在小尸山上，刀指着沈青，“有本事自己来杀我。” 沈青早就想这么干了，他很早以前就非常想杀了君慕雪，魔尊身体里流着肮脏的血，沈雪喜欢上一个魔族，又生下一个魔域孽种，对于沈青来说，这就好像神识崩塌，连带着理智一并毁了。 更何况这孩子还是魔尊，真要让世间最大的恶魔出世，这三界岂不是充满污秽之气。 “孽种受死！”沈青提剑飞去，剑身灌注十成的功力，势必要一击毙命，不给对方任何存活的机会。 君慕雪接力起跳，落在一颗粉色心形树枝上，挥手间把刀收进了储物袋，双手张开站定在树桠。 破肉声响起，白色长剑滴落鲜红血液。沈青握住剑柄的手顿了一瞬，也就是这瞬间，一只布满黑色魔息的手成爪从他副部穿了过去，抓住了腰椎骨。 “抓住你了。”君慕雪胸口插入长剑，血流如瀑，唇角的血止都止不住，脸上却带着一抹笑。 沈青疼弯了腰，骂道:“疯……疯子。” 君慕雪笑容更甚，用力握紧手里的腰骨，欣赏着沈青扭曲的表情。 是啊，他从一开始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不过凤黎在的时候披上了一层羊皮，但狼怎么伪装也是狼，他支开凤黎，有一大部分原因也是因为不想师兄看到他这副模样。 ---- 快死了……下章一定。 # 抓光
第52章 凤黎在榧兀峰弟子修整好以后，就带着几个人去救其他人。第三层没有怪物，先把人聚集起来，集中力量为好。 沈夕瑶和应青涯害怕也跟上，剩下十个弟子又变成了来时候的阵形，圆形移动，速度很慢，凤黎刻意停下等了他们会，终究没忍住开口，“你们这样走累吗？” 十个人接连摇头，正对面那位弟子代替其他人开口，“峰主，我们这样走安全，遇到怪物也绝对不给你们拖后腿！” “不是……”凤黎被逗笑了，笑过后才说，“第三层没有怪物，他们应该都还在第二层待着。” “他们能去第二层。万一上了第三层呢！到时候我们十个肯定听话，绝对不让你们救！” 弟子是好弟子，就是脑子太过死板。 进度被拖慢下来，弟子们高度紧张，每个都举着剑，阵形也从未散乱。他们一路上救了十几个别门派的弟子，还在人数足够的时候教会新进入弟子怎么摆阵，更好防御怪物。 于是一个圈变成两个圈，后来变为三个圈……十个圈。 救得多了，榧兀峰的弟子们生出了之前没有的凝聚力，快速教其他的弟子怎么使用阵法，怪物怎样可以消灭，到最后凤黎被围在正中，保护的水泄不通。 凤黎:“……？” 不是害怕吗？ 沈夕瑶落后于师尊一个身位，解释道:“我刚才听他们说，都听师尊的，师尊出事的话，大家也会变成一盘散沙。” “就没遇到其他的峰主或者峰主门徒吗？”凤黎看了一圈，发现这些全是弟子，有几个意外受伤的也被圈住保护起来。 沈夕瑶摇摇头，“刚才问了，他们说大师兄为了引来怪物让他们跑，大多都走散了。” 仙门派系内如何不知晓，这些弟子倒是团结善良，难得有一份纯真无邪。就连紫云宗那几个皇室出来的弟子，也没说过放弃，很好认真的团结布阵。 “现下人多，大家随意而行，遇到怪物在布阵，这样才能找到更多的人。”人多壮胆，这次终于没人反驳，大家都变成了整齐的队列，不同宗派站在一起，分别守卫着不同方位。 心之秘境第三层不大，地形却非常崎岖，凤黎找了大半，正带着弟子在山正中心，就听到一声崩裂。 所有弟子自发变成圆形阵，沈夕瑶再害怕也还是和应青涯走到了前方，拔剑应敌。 凤黎站在最前，他想过很多次可能，从第二层过来的是君慕雪，还是成群的怪物。 君慕雪说过，他不会死在第二层的。 而且这个声音，像是第二层到第三层的通道最锋利的东西给撕开了。 “轰隆轰隆”几声巨响，第二层到第三层的通道竟然塌了，巨石翻滚，尘土飞扬，血腥味顺着空气弥漫过来，呛得人难受。 一道人影在尘土中行过，血液滴落身侧，把那条路带红了。 君慕雪握住胸口的长剑，咳出一口血来，他狼狈不堪，失血导致嘴唇发白，整个人显得苍白虚弱。 还不能死。 他还没给凤黎挡剑。只要撑到最后一刻，就成功了。 上一次的时候不是经历过一次吗？那次全凭自己闯过来，身上的伤口不比现在少，血都快流干了还活着，现在这点伤又算得了什么。 明明有人在那边等他，为什么会这样累。 好累啊。 原来有人在等会更累吗？好想被师兄抱住。 这是最后一道屏障，他要救师兄，救凤黎，救那个曾经救过他的人。 长剑破空，血色弥漫，天边被剑身破开一道口子，雾气腾腾，像极了怨鬼涧底的炼狱。 一片狼藉之中，各弟子聚集成团，互相依靠，金色身影跳上岩顶，伸手想去扶住从第二层走过来的血人。 君慕雪却是冲他笑了笑，摇头。 来不急了。 那柄从秘境之外破空而入的长剑冲向人群，向着凤黎正胸口而来。 凤黎这些日子修为精进，能听到之前听不到的细小声音，他抬头望去，估计剑尖方向，躲过第一次攻击。 这是一柄通体赤黑的长剑，剑身魔气四溢，煞气极重，有目的性的攻击凤黎失败后，又调转方向，进行第二次致命攻击。 凤黎抽不出空去接住君慕雪，君慕雪却一步步靠近过来，每走一步，都会印下一只新鲜的血脚印，承受钻心蚀骨的痛苦。 他身体将近油尽灯枯，用力拔出胸口长剑后，经脉转瞬尽断，血液逆行，眼睛却有了点点星光，是将死之人回光返照之相。 黑柄长剑破风而来，快成黑影。君慕雪终于走到凤黎面前，他笑了笑，一把将凤黎搂了过去，与之前的虚弱之感不同，凤黎只觉得他和刚见面时候无异，拥有蓬勃向上的生命力。 凤黎反手回搂住君慕雪的腰，想带着他离开这个地方，君慕雪却摇了摇头，一直带着笑，“没用的，躲不掉，这是我的命，也是你的。” “慕雪……”凤黎声音忽如其来的哑，结结巴巴，许久才能听到声音，“对不起。”他的手抓紧君慕雪的手腕，三指刚一触及，就被手下的脉震惊，跳动无力，间断无声，细弱无骨。这是将死之人脉象，就算没有这柄长剑，君慕雪也活不了多久。 “师兄、”君慕雪的吻落在凤黎耳侧，反正都要死了，能赚一点是一点。仗着命不久矣，他也敢问出一直不敢问的话，“你当初救我，后悔吗？” 要是没救过他，就不会死。要是没死，就不用被拉过来走剧情，也不用成日刀尖饮血，担惊受怕。凤黎会是现代一个亲和同学的老师，在自己的岗位上发光发热。 “我要是后悔，救你干嘛？”凤黎了解君慕雪，看似六大皆空。其实比谁都藏事，性格又敏感，要不是仗着现在的情形，估计憋出内伤都不会问出口。 两个人，两颗心，从故事一开始，就是一个后悔与不后悔的问题。凤黎从未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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