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黎看着卡尔手上拿着的挂坠,眸中飞快闪过了一抹怀念的神色。这枚挂坠,是他仿照着记忆当中母亲的那一枚挂坠所雕刻的。但是即便已经和他记忆当中的那枚挂坠的样子相差无几,它却依旧不是原物,更何况那枚挂坠当中,还有着他母亲的影像。 所以在做好这枚挂坠后,他最多只会时常拿起来看看,却并不会戴在自己的身上。 “你就帮我放在我的床头吧。” “好的。” 在卡尔去放挂坠的时候,唐黎则打量起了自己之后要住的房间。这个房间明显比之前他住的那一间要华丽上许多,并且面积也要大上一倍。房间甚至还分出了客厅和卧室的单独空间,不像是上一个房间仅仅就只是用屏风隔开。 很快,唐黎就注意到在客厅的一侧墙壁上面,还有着一扇雕花木门。门上没有任何的锁和把手,好像只要轻轻一推,就能够毫无阻碍的进入到另一个房间内。 他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伊兹的寝殿就在这扇木门的另一边——这扇木门,竟然是联通了他和伊兹的房间! 在看到这扇门后,唐黎的脑海当中不知为何飞快的闪现了不久之前马林·诺布尔的话。他说过王虫和虫母,本就应该这样住在一起。 为什么他和伊兹,一定要这样住在一起? 唐黎注视着这扇木门,回想着马林·诺布尔似乎蕴含着深意的这句话,心脏就像是突然流窜过了一阵奇异的电流,让他忍不住快速地偏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卡尔从卧室出来后,看到的就是他最喜爱的虫母殿下,此时正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两只脚都规规整整的并在一起,捧着茶杯喝水的画面。 卡尔走到了唐黎的面前,开口问道:“虫母殿下,还有什么其他的东西需要我整理的吗?” 在听到卡尔的声音以后,唐黎似乎才回过了神来,“没有了,辛苦你了。” 卡尔头上的触角都因为被唐黎夸奖,而愉悦地快速抖动了几下,他立刻摇了摇头道:“不辛苦不辛苦,能够为虫母殿下做任何事情都是我的荣幸。” 而且他很清楚,原本以自己的级别根本就不可能会获得那么高级别的治疗仓。陛下很可能是因为虫母殿下的原因,才会批准让他获得治疗仓的使用权。他的命都是虫母殿下的,现在的这一点点事情又有什么可辛苦的。 在操控着将高大虫族的记忆植入到尼克尔·奥克的意识当中之后,唐黎这几天的精神很容易就会感觉到疲惫。与卡尔又说了几句话后,他就觉得自己有些困了。 与唐黎正说着话的卡尔也注意到了唐黎脸上困倦的表情,他立刻开口道:“虫母殿下,您要是感觉到累了,就先去小睡一会儿吧。等到了吃晚餐的时候,我会负责叫您起来的。” 唐黎没有拒绝卡尔的建议,他点了点头,然后就进入到了卧室当中。他的身体在接触到床的一瞬间,就直接睡了过去。 昏睡过去的唐黎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后颈上的一块皮肤突然蠕动了一下,然后缓缓向上鼓起了一点。 一股若有似无的蜜香,从这块皮肤的下面,那还没有完全形成的蜜腺里面透了出来。 隔壁房间,窗明几净的书房内,一只修长的手指随意点开了奥尔登申请调回原巢的报告,深邃的紫色眼眸快速扫视了整篇报告的内容。在看到报告的内容在最开始的正经述职外,下面几乎全都是在抒发自己对虫母的思念后,伊兹的眸色顿时就沉了沉,然后直接驳回了奥尔登的请求。 看来他给奥尔登·曼斯的工作还是太少了,所以他才能够在述职报告之外,居然还有时间编撰这些与他的工作完全无关的东西。 就在这个时候,伊兹的鼻尖突然嗅到了一股极为浅淡的蜜香。 这股蜜香,带着就如同是雪山之巅最为纯净的初雪所融化的味道。 在闻到蜜香之后,伊兹脸上的神色顿时一变,然后他的眸色一凛,直接就瞬移到了唐黎的房间内,并且启动了房间的隔离装置,将唐黎的房间与外界隔离了起来。 浅淡无比的蜜香就如同是细细的游丝一般,从最里面的卧室内飘出。但是这股蜜香的香味极不稳定,时断时续的仿佛随时都可能会直接消失一般。 “唐黎,你在里面吗?”伊兹抬步走到了卧室门口,他尝试着开口叫了几声唐黎的名字,但是过了许久,里面都没有传出任何的回应。 伊兹没有多做犹豫,直接就伸手推开了唐黎卧室的房门。 卧室内,青年似乎睡得并不太安稳,他的身体在床上翻动了好几下,导致有些宽大的T恤领口滑落下了他的肩头,露出了脊背一大片白皙的肌肤,整个修长的后颈就那样完全落入了刚刚步入卧室的伊兹眸中。 伊兹一眼就看到了青年修长的脖颈间,那片微微鼓起的皮肤。 虽然青年现在身上所散发出的蜜香的味道十分的浅淡,但是全都积蓄在一个房间内,却是足以能够让虫族们疯狂的香味。 嗅闻着空气当中的蜜香,就连伊兹的眸色也控制不住地变得比平常要更深了些许。小虫母才刚刚出生不到三个月的时间,而虫母的初蜜,按照正常速度来说,需要至少五六个月的时间才会分泌,唐黎绝对不可能会在这个时候就蜜腺成熟。 那现在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16章 伊兹快步走到了床前,蹙眉看向躺在床上的小虫母。 因为唐黎侧躺着的姿势,让伊兹能够很清晰的看到他后脖颈上面露出的蜜腺。 蜜腺就只有小小的一条,隐蔽在微微鼓起的皮肤当中,而且形状分明还是没有发育成熟的样子。 很快,伊兹就注意到了躺在床上的小虫母的状态不对劲。 青年的整个身体就像是没有安全感一般地蜷缩在床上,似乎是正深陷在某种无法挣脱的梦魇当中。他的额头上沁出了一层细细的汗水,细白的贝齿咬着下唇,几乎就要在下唇上咬出了一圈血痕。 他的眉头也紧紧皱着,纤长的眼睫就如同蝶翅一般不安的抖动着。薄薄的眼皮下,眼瞳不时就会微微转动一下,似乎随时都有可能会醒过来,却又像是被什么给压制住了,只能随着无边的梦魇越坠越深。 过了一会儿,唐黎的呼吸突然就像是心悸一般的急促起来,处在他意识海当中的精神体似乎也正在经历着一场风暴。 光团原本柔和的光芒,也突然变得忽明忽暗起来。 几乎在唐黎的精神体发生混乱的一瞬间,伊兹就发现了。而在发现的那一瞬间,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就如同潮水一般涌上了他的心头。 看来小虫母之前那样三番四次地过于消耗自己精神力的做法,终究还是对他自己的身体产生了影响,导致蜜腺出现了假性发育。 这种假性发育一般会持续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如果在发作的时候,不能够及时安抚住虫母的情绪,就会影响到之后即将要真正成熟的蜜腺,导致蜜腺的发育不完全。而蜜腺假性发育的虫母很可能会因为这个原因,身体比起普通的虫母要虚弱很多,甚至会影响到虫母本身原有的寿命。 一想到如果他没有注意到这件事情,唐黎可能就会遭遇他所想的事情,甚至到了那个时候,根本就没有办法逆转,伊兹的眸色就沉了几分。 ——对于尼克尔的惩罚依旧还是太轻了,如果不是因为他,小虫母根本就不会经历现在这样的痛苦。 伊兹垂眸注视着床上青年有些苍白的脸庞,然后缓缓坐到了床沿上。银色的长发随着他的动作,如同泄银一般的流泻到了床上。 王虫虽然并没有办法像是虫母那样,拥有可以安抚其他虫族的能力。但是王虫对于虫母来说是命定的伴侣,如果能够一直感觉到王虫的气息,虫母就会感觉到充足的安全感。 在伊兹坐到床沿上后,原本蜷缩在床的一边角落的青年,就像是一只嗅闻到了骨头香味的小狗一般,一点一点的向着他的方向挪了过来。然后下意识地伸出了自己纤细的两只手,圈住了伊兹的手,就如同怀揣着宝贝一般,就那样放入了自己的怀中紧紧抱住。 …… 唐黎正深深陷在属于他的梦魇里面。 在梦里,他好像回到了自己死去的那一天。 冰冷的湖水逐渐淹没了他的口鼻,而他却因为药效而无力挣扎,只能就那样任由自己慢慢地沉到了湖底。 就在这个时候,唐黎感觉到突然从湖面的粼粼波光处,有一只手向着自己的方向伸了过来,将他无力向上伸出的绝望求生的手,牢牢握在了手心里,然后一点点的将他拉出了冰冷的湖水。 唐黎因为陷入梦魇而变得如同心悸一样急促的呼吸,在被这只手救出囚牢一样的湖底后,就逐渐变得平稳了下来,他脸上原本紧蹙着的眉毛也逐渐松弛了下来,终于安然地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唐黎睁开了自己的眼睛。然后,他就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紫色眼眸。这双紫色眼眸的主人,此时正低敛着浓密的银色眼睫,似乎已经维持着这个姿势看了自己许久。 接着,唐黎就发现他的脸正贴着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而且他在醒来以后,还下意识地以脸轻蹭了这只手掌的掌心好几下,就像是分外依赖这只手一般。 在发现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后,唐黎忍不住瞪大了自己的眼眸,立刻就从床上坐了起来。眼中的瞳孔都因为太过于惊讶,而有些微微放大。 ——伊兹怎么会在他的卧室里面?!他刚刚在无意识当中,应该没有对伊兹做什么更加过分的事情吧? “刚刚是做噩梦了?” 与唐黎表现出的掩藏不住的惊讶不同,伊兹则是十分淡然地收回了自己的手。但即便此时已经收回了手,但是被刚刚小虫母以脸贴着手掌的温度,却依旧还残留在他的掌心当中。 不久之前贴着他掌心睡着的小虫母,简直就像是一只其实十分渴求主人陪伴的小猫,只是在醒来之后,就会因为过于谨慎,不会再愿意给主人摸摸抱抱。 想到这里,不知为何,伊兹的心中浮现出了一丝淡淡的可惜。 在听到伊兹的话后,唐黎就记起了自己所做的梦境,那种如影随形一般的窒息的感觉,让他的面色顿时就变了一下。 “嗯,是的……的确是一个噩梦。” 唐黎并没有否认,在梦中重温了一遍前世被唐弈然害死的场景,对他来说的确就是一场噩梦。 “陛下,你怎么会在我的房间里面?”在压下心中因为想到唐弈然的不适感后,唐黎就抬眸看向了伊兹,还是忍不住对着伊兹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伊兹也并没有要想要隐瞒唐黎的意思,在之后的一小段日子里,唐黎很可能随时都会像是今天一样,因为蜜腺的假性发育,而陷入到精神力混乱当中。在陷入到精神力混乱的时候,他需要及时通知自己,自己才能够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他的身边,用自己的气息去安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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