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孤行死死盯着他,正要开口,突然听到温流冰一声惊呼:“师尊!” 奚孤行浑身一抖,立刻将剑收起,快步走到沈顾容面前,将已经昏过去的沈顾容抱在怀里。 牧谪浑身血痕,看着已经闭眸昏睡过去的沈顾容,不受控制地上前一步,他伸出手仿佛想要抓住他,惨白的唇喃喃道:“师尊……” 奚孤行冷冷看他一眼:“回头我再找你算账!” 说罢,他抱着沈顾容快步离开。 阐微大会随着牧谪结婴落下帷幕,沈圣君不惧艰险,为徒弟以身挡雷劫之事也被人传出,不出两日便传遍整个三界,师徒情深的话本唱段层出不穷。 青玉看得津津有味,还特意寻来了几本打算给牧谪看。 只是还未到泛绛居,便在索桥上被妖主拦了下来。 青玉不伦不类地行了个礼:“有什么事吗?” 他说话就是如此,哪怕在妖主面前也是随心所欲,口无遮拦。 若他不是个有九条命的九尾狐,早就被人打死了。 妖主早就习惯了他的没大没小,也未动怒,他冷淡道:“你那几日见到沈奉雪,可有从他身上探到什么?” 青玉一歪头,狐耳抖了抖,疑惑道:“妖主指得是什么?” 妖主道:“明知故问。” 青玉十分无辜:“我真的不知道呀。” 妖主冷笑一声,索性开门见山:“我指得是神器。” 青玉人畜无害的脸上突然就笑了,他好似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要出来了。 妖主蹙眉:“你笑什么?” “没什么呀。”青玉笑吟吟地说,“我只是从未见过一边嫌恶着我,又一边想要利用我的人罢了,觉得很好笑。” 妖主神色一寒。 “神器和我有什么关系呢?”青玉把玩着手中的书,笑着道,“世人全都说沈圣君身负的神器可逆天改命,可与天道抗衡,但我一不想要权势,二不想逆天改命之力,探他何用?” 他轻轻一握拳,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妖主,道:“我想要什么,我自己会拼了命地争取,而不是像您这样,只会去觊觎旁人的东西。” 哪怕被这样冒犯,妖主依然没有动怒,只是冷淡地看着他:“青玉,你要叛离妖族吗?” 青玉又笑了起来,他抬起手在头上的狐耳上轻轻一抚,那一直被所有人视为耻辱的狐耳缓慢地消失,他一头漆黑的长发随风而舞,舌尖从唇缝探出,轻轻舔了舔尖尖的犬牙,整个人显得邪气又妖媚。 他言笑晏晏:“我终会有一日回妖族的。” 兽瞳微微一闪,青玉道:“等到我能彻底取代你之后。” 他说罢,未等妖主反应,像模像样地行了个礼,转身扬长而去。 妖主站在长长的索桥上,白雾从他袖边拂过,他沉沉地看着青玉离开的背影,眸中仿佛凝聚着未知的风暴。 泛绛居,整个院中的夕雾花早就败了,残花落了一地无人打扫。 昏睡了整整两日的沈顾容羽睫轻动,终于一点点恢复了意识。 最先有感觉的是手指,沈顾容十指动了好一会,才将知觉从手臂至整个身体一点点找回。 他睡得浑身酥软,撑着手臂起身时还踉跄着摔了一下,好半天才重新坐起来。 周围一阵白雾朦胧,沈顾容在床头的桌案上摸索了半日也没寻到冰绡,他愣了好一会,才后知后觉那冰绡已经被那道雷罚劈的不能用了。 沈顾容叹了一口气,只能接受自己暂时当个瞎子的事实。 他正摸索着床沿想要下床,脑中一个激灵突然反应了过来。 雷罚? 什么雷罚? 沈奉雪的记忆中,似乎有雷罚这回事。 不过那不是只有触碰了天道禁忌的人才会被降下紫云雷的雷罚吗?为什么他也会被劈? 沈奉雪……做过什么雷罚之事吗? 沈顾容觉得头痛无比,难道是沈奉雪将不相关的沈顾容拉到这个世界中,这才触怒了天道,引来雷罚吗? 可为什么偏偏劈我啊? 沈顾容十分委屈。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似乎有人进来了。 沈顾容正要开口,就听到那急促的脚步声到了他面前,二话不说直接照着他的脑袋拍了一击。 沈顾容:“……” 放肆!谁敢打圣君脑袋!? 奚孤行暴怒的声音响彻耳畔:“沈十一!我看你是嫌死得太慢了!要不要我送你一程啊?!啊?” 沈顾容:“……” 哦,掌教啊,那没事了。
第58章 融合记忆我这张贱嘴! 奚孤行打了一下, 又打了一下,见沈顾容难得没有反抗炸毛,像是打上了瘾似的,啪啪拍个不停。 沈顾容东倒西歪,终于没忍住, 抱着头讷讷道:“师兄, 疼。” 奚孤行骂道:“你也知道疼?!我还以为你金刚铁骨,雷劈都不带喊一声的!” 沈顾容身体本就虚弱,被奚孤行又打又骂一顿, 又开始蔫了。 奚孤行看到他垂头丧气双眸失焦的模样, 这才哼了一声收回了无情魔爪,随手拎了个椅子过来坐在上面,两条长腿大刀阔斧地翘在床沿上,没好气地问:“好,开始吧。” 沈顾容正在揉脑袋, 闻言一愣, 茫然道:“开始什么?” 奚孤行脚一蹬床沿, 怒道:“开始认——错!” 沈顾容:“……” 从没有见过这样逼着别人认错的。 沈顾容自知有错, 只好捏着鼻子心不甘情不愿地认错。 “我不该擅闯牧谪的雷劫帮他扛天雷。” 奚孤行眼皮都不抬:“嗯?还有呢?” “不该不师兄的话,离得太近。” “继续。” 沈顾容歪歪头,疑惑道:“还有?我最近就做了这些。” 奚孤行又开始蹬床沿, 怒骂道:“不对,还有,继续想!” 沈顾容只好努力地想, 最后尝试着道:“不、不该背地里喊你、您……掌教?” 奚孤行:“……” 奚孤行露出一抹狞笑:“沈十一,你找死吗!?” 沈顾容裹了裹衣衫,讷讷道:“我错了。” 奚孤行被气得差点一脚把床榻蹬碎,他猛地起身,带动身后的椅子砰的一声往后倒去,直直砸在地上,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什么都看不到的沈顾容吓得瞳孔一缩。 “沈十一。” 沈顾容迷茫地抬头,虽然看不见奚孤行的表情,但却能从语气中听出来奚孤行此时脸色肯定十分难看。 “你为什么……总是这般作践自己?” 沈顾容愣住了,不知他这话从何而来:“啊?” 那语气似乎是愤怒,又像是无能为力后的懊恼,反正是沈顾容从未在那个自负倨傲的奚掌教身上所感受到的。 整个屋舍沉默了不知多久,奚孤行才深深吸了一口气,闷声道:“那半个元丹之事我会替你瞒着,但不知道会瞒多久。” 沈顾容霍然抬头。 “你身上的护体结界已破,师尊很快会知晓,到时候师尊出关,此事绝对瞒不住。” “沈十一,你……” 沈顾容抿了抿唇,讷讷道:“你是怎么知晓的?” “那雷!”奚孤行冷冷道,“都直接拐到你头顶上去了,你还问我是怎么知道的?!你当我和你一样眼瞎吗?!” 沈顾容:“……” 沈顾容莫名有些怂了,总觉得被奚孤行拿捏了个把柄在手中。 “那……那师姐他们知道了吗?” 奚孤行瞪他一眼:“若是师姐知道此事,牧谪肯定渡不过雷劫就被挖出元丹了。” 沈顾容:“……” 师姐果然很可怕! 沈顾容见奚孤行真的打算帮他掩藏此事,悄无声息地松了一口气,真诚地道:“多谢师兄。” 奚孤行本来正眸光冷厉地瞪着窗外,听到这句话整个人一愣,愕然看着沈顾容。 没听到奚孤行回话,沈顾容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师兄?” 奚孤行“嗷”地一下炸了,他前所未有地生气,几乎是咆哮着说道:“说了多少遍了,别对我撒娇!你他娘的是不是记不住!?” 沈顾容:“……” 沈顾容唇角抽动,您是有撒娇恐惧症吗,每回都这么生气? 这么一想,沈顾容动了歪心思,他微微偏头,用着幼时哄骗先生不抄书的招数,真真正正地软声撒娇道:“师兄,多谢师兄。” 奚孤行:“……” 奚孤行怒极反笑:“沈十一,你真是好样的!你再挑衅我,信不信我把你徒弟逐出师门?!” 沈顾容立刻不敢造次了,面无表情道:“我错了师兄,师兄息怒。” 奚孤行:“……” 没出息的东西。 沈顾容这才想起来:“牧谪现在在哪儿?他修为有人为他巩固吗?” 结婴后的元婴气势根本无法收放自如,往往需要闭关或是修为比他高的人为他梳理经脉,助他将元婴灵力随意收放。 奚孤行一愣,才偏头,不情不愿地说:“我可没罚他……” 沈顾容没听清:“什么?” 他想要凑上前听清楚奚孤行的话,却没想到一手撑空,半个身子倒了下来,险些跌到地上。 奚孤行一把扶住他,沈顾容茫然地伸出手,放到眼前却什么都看不见,他喃喃道:“我的灵力呢?” 奚孤行道:“最后一道雷罚将你的经脉给封住了,不归已经为你诊治,说是用鲛人泪便能恢复如初,他已经在找了。” 沈顾容脸都白了,感觉自从他来到这个世界后,便一直都是灾祸不断,先是重伤,后是变鸟、变小,元丹没了半个,现在又来了个能封他经脉的雷罚。 沈顾容又开始拾起了最开始的念头,面无表情地心想:“就这还是三界第一人?我看是倒霉第一人吧?天道莫不是在玩他?” 奚孤行将他扶着坐好,拿起一旁的大氅披在他肩上。 沈顾容这才回过神来,大概是太倒霉了,他已经学会了开导自己随波逐流。 楼不归说能恢复那就是能恢复,不必他去多操心。 “你方才说什么?什么罚?” 奚孤行一怔,视线几乎是凶狠地从窗棂扫过去,落在院中不知跪了多久的人身上。 “从结婴后,牧谪就一直跪在外面,谁劝都不听。”奚孤行不知为何,对牧谪的怨恨平地而起,他冷淡道,“事先说好,可不是我罚的他,是他自愿的。” 沈顾容吓了一跳:“跪在外面?” 奚孤行道:“嗯。” 沈顾容闻言就要起身下床,却被奚孤行不耐烦地按住:“他分了你的元丹连累你受苦,跪上几日又怎么了?你别总这么心软。” 沈顾容:“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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