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玉衡缓缓摇头,“他不能继续留在这儿。”这种小鬼的炼制过程都极其残忍,小鬼充满怨恨才能更加灵验,也都是些可怜的孩子,死后灵魂还不得安宁。管玉衡抚上小鬼的头顶,柔声道:“你愿意再次投胎,去找新的爸爸妈妈吗?” 小鬼紧抿着嘴,动不了只能向上翻白眼才能看到管玉衡,很久之后,他渐渐移开眼,喉咙里发出稚嫩的声音:“我不喜欢这里。” “好。”管玉衡明白了,转头对姜媛媛说:“我列张单子,你准备好东西,明天收工后,还在这里做场法事,把它超度了吧。” 姜媛媛看着小鬼有些不舍,毕竟它们跟着她很久了,希望它能宽恕自己,“我都会照做的。” 怀里孩子不哭不闹,管玉衡给姜媛媛留了一张符箓,让她把一缕头发包起来给孩子佩戴。 方屿抻了个懒腰,“一晚上的惊悚游戏终于要结束了。” 婴儿安睡的时候,游彼也恢复了神志,等管玉衡把他额头的符箓摘下来,他腰都酸了,脖子更是跟落枕了一样。出门的时候游彼一直粘着管玉衡,追问各种问题。 “你居然这么厉害,师从何人啊?” 管玉衡不理他,他也锲而不舍,路过其他房间的时候,游彼又问他:“他们怎么还没动静?” 管玉衡跟着方屿后面进房间,悠闲的答道:“他们啊,可能是睡着了。” 游彼还要跟进去,就被方屿挡下了,“看看时间,马上就要开工了,晚安吧。”说着关上门。 屋里还是乌漆嘛黑,关门后方屿余光瞥向管玉衡,捂着手背哀嚎起来,“哎呀,好疼啊,中毒啦——” 管玉衡知道他有装的成分,还是赶紧过来查看,手背上被小鬼咬的青黑色并没有扩散,他在手背上拍了两下, “没事,明天早上就好了。” 方屿勾起唇,轻声说:“我觉得,要亲一口才能好。” 两人在黑暗中对视,哪怕只能看清个轮廓,还是能准确捕捉到彼此的目光,管玉衡呼吸一窒,从前小皇帝生病不爱吃药也是这样对他撒娇,他偏过头,不想再次把两个人混在一起。 “嗯?”方屿见他愣在那里,也不知道答不答应,继续装可怜,“哎,为你受的伤,你都不心疼我。” 突然右手被托起,手背上柔软的触感一闪而逝,方屿怔住了,黑暗的夜里仿佛到处闪着小星星,半晌他才说道:“那个,刚才没感觉到,要不再来一次?” 小方总心底痒痒,对方却迟迟没有回应,他心一横,反正黑灯瞎火的,看不见就不紧张,方屿上前一步揽上管玉衡的细腰,两人距离近到能感受对方鼻息。 突然泡闪了几下倏地亮了,暖白色灯光照耀下来,照亮了两个互相瞪着眼睛不知所措的人。 “呃——”小方总张着嘴支支吾吾,反正就是坚持不撒手,管玉衡一把推开他,走到窗前望着窗外只留给他一个颀长的背影,耳垂却红的仿佛滴血一般,方屿摸着手背嘿嘿的笑了,折腾一晚上,也不是没有收获嘛! 包子一直站在门口,既激动又怨念,这俩人是不是忘了他的存在!居然当鬼撒狗粮!啊啊啊! 只睡了四个小时闹钟就响了,方屿迷迷糊糊地起床,抬头看管玉衡已经在打坐,真是雷打不动的作息。 到片场一看,今天所有人精神都很好,能不好吗?破天荒的集体被迫早睡,没有比这休息的还好的时候了。只有一个人到时间了还没来,游彼的助理匆匆过来跟副导演请假,说他晚上感了风寒,实在起不来了。 拍摄间隙,管玉衡还跟剧组人员去看望他,鼻青脸肿的窝在杯子里,见人都只露出头顶,管玉衡忍不住浅笑,这哪是感冒,就是怕被人看见自己破了相。 晚上夜深了,三人来到姜媛媛房间,管玉衡已经沐浴焚香准备完毕,设好阴阳坛,问她:“东西都准备齐全了吗?” “准备好了,都在这儿。”姜媛媛拿出一个大包,摆上小鬼的牌位,鲜花供果、三茶四酒,三荤四素,香宝蜡烛,米饭馒头,还有一些要烧的元宝纸钱。 管玉衡点点头,“开始吧!”
第42章 “……尔时, 飞天神王,及诸天仙众,说是诵毕, 稽首天尊,奉辞而退。” 管玉衡诵完《太上洞玄灵宝天尊说救苦拔罪妙经》, 将祭品洒向四周,再给小鬼烧一些元宝纸钱。 施食之后, 小鬼冷硬的脸逐渐平静下来,没有怨怼憎恶, 像一个普通孩童一样, 眼神懵懂,他望着姜媛媛的方向,做最后的道别。 “对不起。”姜媛媛含着泪对他鞠了一躬,小鬼带着些许笑意,在招魂榜文被焚化之后, 他的魂魄也随之缓缓消失。 游彼在旁边看着管玉衡一番正统娴熟的操作, 突然对他肃然起敬。“功德无量。” “希望他能投个好胎!”方屿感慨,又对姜媛媛说:“没他们加持, 你以后运势可就不好说了。” 管玉衡劝告她, “转运之法只能用在一时, 且手段阴狠, 之后必遭反噬。想要真正的好运气还是要靠自己。” 姜媛媛抱着怀里乖巧的小婴儿,连连点头称是, “大师说的对, 我不再想着走捷径了。我要把他好好养大, 大师,这孩子也算与你有缘, 让他认你做干爹怎么样?感谢你给了他新的生命。” “呵!”方屿笑了,怎么这还能扯上关系呢?刚才还说不走捷径,马上就要攀亲戚! 管玉衡摆手,“那倒不必,你好好待他就好。” 几人出去之后,游彼一直缠着管玉衡问东问西,方屿不耐烦地把他打发走,确认管玉衡已经进屋,他又折返回去,姜媛媛见他去而复返有点疑惑,“呃……是忘了什么东西?” “确实是,忘了收钱了。”方屿笑着点头,向她伸出手,“昨天驱鬼,还有今天法事的钱给结一下!” 姜媛媛脸颊抽搐,“没、大师没说要钱啊?” “他没说,因为他不管这个,我作为经纪人,自然要替他操持着。”方屿人也不进去,就单手柱在门边,“价钱不贵,主要是为了让你安心。要不你说,你平白受了别人这么大恩惠,一点不付出,不怕老天从其他地方找补回来?” “你请过大师,行情也知道,咱们家大师比之前那个道行只高不低。”方屿比划一只手,翻了个来回,“这个数,公道吧!” 姜媛媛僵硬的扯出一个笑:“……” 方屿给姜媛媛留了账号,喜滋滋的回房,他也不在乎这点钱,但是管玉衡开工了就要得到回报,天经地义。 他第二天以为终于可以消停拍戏了,谁知连带的麻烦来了。 方屿用眼角剔着坐在管玉衡旁边的游彼,皮笑肉不笑,“游老师,你的位置在那边呢!”他指了下对面一脸尴尬的游彼助理和孤零零的椅子。 游彼正约管玉衡晚上一起吃个饭,被打断了有些不高兴,回头看他一眼,“我跟衡哥对词儿呢,别打扰我们。” “……”方屿拉下脸,对个屁词儿!这小子这几天总趁机往管玉衡跟前凑,以对戏的名义各种讨好,小方总这小脾气要压不住了。他好不容易搞点事情把何觅那个小跟班支走,这才多久,又冒出来一个。 包子扶额,又来了,这样的情形每天都会上演几次,他拉了拉方屿的衣角,小方总息怒哈,这要闹大了说不定俩人真被传成CP了! 他每天都跟着看热闹,八卦的心情没人倾诉,憋的要爆炸了,他眼睛一转,看见那头进来一个人,包子激动的跳起来,“大威哥——” 大威跟郑总谈完话之后被安排了几个任务,完成后就往这赶,毕竟他的本职还是照顾小方总,到剧组一看,小方总板着脸不知道跟谁置气呢! 大威跟包子寒暄几句,小声问:“这是怎么了?” 包子撅起嘴,想了一个最简单又直接的词儿,“吃醋了。” “?”大威微张着嘴,他只是晚到了几天而已,俩人已经在剧组明目张胆的公开关系了?还跟其他人有了纠葛? 他旁敲侧击接着打听,这一问才知道,俩人还住在一起了!大威在原地踱步,这事情居然短时间内进展神速,比他想象的要糟糕啊! 晚上收工,游彼依旧磨着管玉衡要一起去吃饭,还有剧组的其他演员,管玉衡无奈答应,一直憋着闷气的小方总也要跟着,被大威拦了下来。 “你说什么?”方屿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什么时候的事儿?” 管玉衡走在前面,回头看他,“怎么了?” “你们先走,我一会儿去找你。”方屿皱着眉,狠狠瞪了游彼一眼才跟大威走到一边。 “怎么回事?舅舅身体不是一向很好吗?”方屿有些焦急,大威说:“郑总这个年纪了,常年喝酒,难免有些病痛,这次突然发作,消息都按下来了,我也是刚知道,听说郑总好几天没去公司了。” 方屿转了两圈,“不行,我得回去一趟。” 大威拦他,“郑总不通知你,也是怕你担心,怕耽误工作,估计没什么大事。” 方屿转头深深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快步来到管玉衡他们吃饭的地方,匆匆交代了几句,“我有事要回京市几天,事情办完了我就尽快回来。” 管玉衡放在下面的手暗中掐指算了一算,问他:“需要帮忙吗?” 方屿摇头,手揽过肩头抱住他,在耳边悄声说:“好好拍戏,但也别累到,我很快就回来。还有,少理游彼那小子,他没安好心。” 管玉衡难得没有推开他,还老老实实的答应,“好,我知道了。” 方屿临走前私下找包子让他看着管玉衡,赶晚上的航班连夜回京市。因为剧组在乡下,开车到机场就要4个小时,车上他给舅舅打了几个电话,竟然是关机状态,“知道在哪个医院吗?” 大威开着车,在后视镜里看他,“打听到了,在集团的私人医院。” 到了机场已经将近凌晨,贵宾室里方屿我握着手机一直在犹豫要不要问问管玉衡回去没有,但又怕太晚了打扰他,万一早回去睡了呢! 小方总发愁了,一遇见管玉衡相关的事总是顾虑太多,马上就要登机,他决定就发一条,刚抬起手机,屏幕提示他收到一条消息。 管玉衡:到机场了吗? 方屿整个人定在那里,把简单的五个字看了一遍又一遍,嘴角慢慢勾起一丝甜甜的笑意,回复一句:到了。你什么时候回的?游彼有没有继续骚扰你? 管玉衡简单回了个:11,没。 方屿眼睛里都带着笑,飞快打出一行字:今晚你独守空房,不要太想我! 大威坐在旁边不远,从一开始就暗中观察小方总,这个坐立不安,心神不宁的样子,还有现在捧个手机笑出粉红泡泡的表情,他现在已经十分确定,这俩人快要瞒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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