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也将慢慢适应没有霍平野陪着的日子。 可他为什么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这种“失去”和霍平野去当兵时那种“分别”又不一样。 这一次,仿佛是心里塌了一块,有什么原本属于这里的东西,正在一点一点流逝。 他皱着眉头,神色不明地离去。 却不知他转身后,前方说说笑笑的霍平野转身,看着他的背影,慢慢敛去笑容,眼底只剩落寞。 你说退我便退,可你能不能,别总是龋龋独行,独来独往得让人心疼。 * 临近期末,林泽远发现霍平野的外出活动的频率有所减少,出现在图书馆的次数渐渐增多。 他们依然默契地选择了老地方,有时林泽远先到,霍平野会自然而然地走过来和他打招呼,然后在他身边坐下。 直到这时林泽远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每次都无意识的占了两个座位,为谁而留不言而喻。 有时霍平野去得更早,同样会给他留一个位置。 “抱歉,这里有人。”霍平野婉拒了一个想要坐在他身旁的女生,抬眸就见林泽远站在不远处。 他朝林泽远招了招手,拉开椅子。女生见状,遗憾离去。 林泽远感觉有些微妙,但还是在霍平野身旁坐下,低声问他:“你最近怎么又来图书馆了?” “这不是快期末了吗?”霍平野理所当然道,“再不用功,那就是对奖学金的不尊重了。” 林泽远扬眉,吃喝玩乐这么长一段时间,确实该收收心了。 却听霍平野继续道:“我们系竞争激烈,不像物理系这边,林师兄一个人遥遥领先。” 林泽远:“……” 学你的习吧。 霍平野翻开书:“中午吃几食堂?” 林泽远拿起笔:“……三。” 霍平野:“好,下午还来吗?” 林泽远:“……来。” “明天呢?” 林泽远横他一眼:“你废话好多。” 霍平野却道:“明天几点?一起过来吧。” 林泽远顿了顿:“……看你,也不是一定要和我一样。” 霍平野看向他,追问:“所以你几点?” 林泽远:“……八点半。” 得到答案的霍平野满意点头:“行。” 林泽远低下头重新面对文稿,握着笔的指尖微微用力,却半晌没有写出一个字。 霍平野这是什么意思?是又开始迁就他,让事情又回到原点,还是仅仅在期末考试前这段时间,为了用功学习才这样? 林泽远想不通,抬眸看向霍平野,动了动唇,最终还是没有将疑问问出口。 等期末考试结束了再看吧。 到时候就知道了。 * 第二天早上八点多,霍平野来林泽远宿舍邀他一起去图书馆。 林泽远的室友稀奇道:“哎,野哥好久没来找泽远了吧?最近上哪去了?” 林泽远收拾书包的动作微微一顿,听倚在门边的霍平野答:“没去哪,忙着好好学习呢。” 室友:“也是,你们系大二的课程也多,还有竞赛吧。” 霍平野:“对。” 林泽远:“……”忙着吃喝玩乐吧你?哪有好好学习! 两人一块去了图书馆。 “野哥,这儿。”两人学习的老地方,几个同学朝他们招手,轻声唤到。 林泽远微愣,看着霍平野朝他们走过去,指挥道:“我俩坐这儿,你们随便坐。” “OK,OK。” 同时霍平野向林泽远介绍:“这是和我一起做小组作业的同学,今天约好碰个头。” 林泽远怔了下:“哦,你们忙吧。” 他坐下掏出书本,昨日纠结的问题此刻已经有了答案。 事情并没有回到原点,霍平野有了自己的圈子和事情,虽然偶尔还是会和他同行,但已经不会再一味迁就他了。 很好,说明霍平野很听劝,并且成熟了。 可为什么他的心绪并未平静下来,甚至有些微妙的不快? 他看着低声与组员讨论作业的霍平野,又看看几个全神贯注盯着霍平野说话的组员,不满地想:一个小组作业而已,至于聊得那么开心? * 期末考试前这段时间,林泽远和霍平野维持了一段时间同进同出的日子。 林泽远继续做实验,写论文,霍平野也忙着小组作业和期末复习。 期末考试结束后,林泽远班上相约聚餐。 下学期他们就毕业了,很多人过完年就打算去见习或找工作,到时除了拍毕业照的机会,想聚也很难再约齐。 林泽远不怎么喝酒,也没打算参与后半场去KTV的活动,聚餐结束后就与同学们道别,准备回宿舍。 走到半路,突然接到霍平野的电话。 “喂。” “喂,泽远,我是野哥室友。”电话那头道,“我们班今天聚餐,野哥喝多了,你能来接一下他吗?” 原来是霍平野入伍前所在的班级也约在今天晚上聚餐。 他室友说:“我们待会还有后半场,但野哥说他不去,非要回宿舍。” 林泽远:“……” 十分钟后,林泽远折返回后街,路过他们今晚聚餐的大排档,在旁边一家大排档门口看到了被室友扶着的霍平野。 室友看见林泽远仿佛看到救星,立刻朝他招手。 林泽远上前接过醉醺醺的霍平野,被他身上散发的酒气熏得皱眉:“怎么喝了这么多?” 霍平野靠在他身上,用醉意朦胧的眼睛看了他片刻,没有回答。 室友说:“我们也没料到,可能是我们要毕业了他有点感慨吧。他今天来者不拒,谁端杯敬酒他都喝,女生用茶和他碰杯他也干杯,最后就喝成这样了。” 林泽远:“……” “不过他最近好像心情不太好,是不是失恋了?泽远你应该清楚吧?” 林泽远沉默,他好像清楚,又似乎不太清楚。 室友:“哎呀不说了,我赶着去下半场,野哥就交给你了。他身上有钥匙,你送他回宿舍就行。” 林泽远点了点头,扶着霍平野回学校。 冬天的夜晚有些冷,昨天刚下过雪,地面有一层积雪,而且此刻又有了要下雪的迹象。 后街回学校这段路只有几百米,打车都没人接单,不如背着走。 林泽远在霍平野身前蹲下,用力一扛,没背动——身后的人笔直站着,双脚着力踩在地上,背不起来。 林泽远转身看向他:“酒醒了?” 失去支撑的霍平野晃了晃,勉强站直,笑着对他说:“阿远,我没醉。” 林泽远:“……” 都说胡话了。 “那能不能自己走?” 霍平野点头:“能。” 林泽远打量他一眼,判断他说的有几分真,捞起他一条胳膊搭到自己肩上,另一只手搂住他的腰,“走。” 霍平野挂在他身上,脑袋别别扭扭地靠在他肩头,被他搀扶着往学校走。 “阿远。”他用脑袋蹭了蹭林泽远的脑袋。 林泽远脚步微顿:“干什么?” 霍平野哑声:“你能不能……能不能……” 他嘟囔半天说不出来,因为不清醒的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希望林泽远怎么做。 是能不能不回避他,还是能不能也喜欢他?亦或者其他? 林泽远等了半天没等到下半句,叹息一声,扶着他继续往前走。 “霍平野。” “到。” “你是笨蛋。” 霍平野停下脚步,直起身看向林泽远,认真道:“我不是。” 天空飘起了雪花,林泽远站在路灯下,抬眸看向霍平野。 “你就是笨蛋、傻子。” “我不是。” 霍平野看向林泽远的眼神满是委屈,再次反驳:“我不是。” 我只是不舍得…… 不舍得让你为难,更害怕太渴求反而会失去。 所以你说退我便退,令行禁止,绝无二话。
第六十七章 信号——你给我一个信号 雪下了一整夜。 霍平野醒来时头痛欲裂,睁眼所见却不是宿舍上铺的床板,而是装潢有些熟悉的酒店。 他骤然清醒,震惊地发现被子下的自己只穿了一条内裤。 他难以置信,怀疑人生,恍然瞥见睡在隔壁单人床上林泽远,顿时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阿远带他来开房——!!! 阿远带他来开房了?! 霍平野屏住呼吸,努力回想昨晚发生的事。 同学聚会,他喝多了,室友喊了阿远来接他……阿远骂他笨蛋——纠正一下,他不是。 然后下雪了,林泽远扶着他回到宿舍,掏了半天他的衣兜和裤兜都没找到钥匙。 阿远生气地把他丢在了宿舍门口。 他眼巴巴望着阿远消失的背影,却见他又气呼呼地折返,拉着他离开宿舍。 外头在下雪,他们没有带伞,阿远将围巾摘了,使唤他撑开挡在他们头顶,一路磕磕绊绊来到酒店。 后来—— “霍平野。” “到。” “立正,稍息。” 他照做。 “脱衣服。” 他顿了顿,照做,脱了外套。 “脱裤子。” “阿远……”他不好意思。 林泽远:“脱!” 他立刻照做,把自己扒了个干净。 “没让你都脱了!”阿远气道,“那个留着。” “哦。”他留住自己的底裤。 “现在去床上,掀开被子,躺下。” 他照做,躺下前忽然意识到:“阿远,我没刷牙。” 阿远闭了闭眼睛,指向浴室:“三分钟。” 他在浴室笨拙地拆一次性牙具。阿远看不下去,给他拆完挤好牙膏,塞到他嘴边。 刷完牙,他又去够毛巾。阿远似乎忍耐到了极限,夺过毛巾打湿,“低头,闭眼。” 阿远给他擦了脸,然后对他说:“去睡觉,马上。” 然后他就上床睡着了。 “……” 霍平野花了一点时间消化自己昨晚的“愚蠢”行为,悔恨怎么不干脆断片呢! 他下床找回自己昨天的衣服,没想到全是聚会时沾染的烟酒味,只能先从衣柜里拿了一件浴袍披上。 然后安静地守在床边,等林泽远醒来。 阿远睡觉的时候喜欢侧躺蜷缩,很少翻身,呼吸轻浅,睡颜恬静。 霍平野望着他纤长浓密睫毛,想起昨天晚上雪花落在这双小扇子上的模样。 还有昨晚阿远给他擦脸时,指尖捏着他的下巴,明明不耐烦地皱眉,给他擦拭的时候却很仔细,就是动作重得有点疼…… 阿远昨天说他是笨蛋。 霍平野蹲到他床边,又不敢靠太近,怕自己身上宿醉后的味道熏到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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