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秀珍对儿子的身高尺码很清楚,林泽远根据二哥的喜好给出意见,还给他挑了一双新皮鞋。 回到家却没见到林泽浩,打电话去办公室,想问问他是不是加班,却没人接。 邱秀珍对小儿子说:“那就不等他了,我们先吃。” 林泽远陪母亲一起吃了晚饭,见母亲闲不住,又去给二哥收拾房间,便跟上去看看有什么要帮忙。 “这都忙成什么样了?这么多衣服都没洗,一股烟酒味。” 邱秀珍把老二扔在椅子上的外套和裤子拿起来,一边掏兜,一边絮絮叨叨:“单身汉就是单身汉,还是得娶个媳妇。” 林泽远把掏出来的零钱、票据摊开放在书桌上,“娶了媳妇也不一定给他洗衣服,爸和霍叔叔就经常自己洗。” 邱秀珍一顿,笑道:“你哥哥们要是愿意,给他们媳妇洗衣服都行,前提是他们得有媳妇。” 她盼着儿子娶媳妇又不是盼着她进门做家务,而是盼那姑娘能和她儿子相亲相爱,相互照顾。至于家务,分担着做就是。 林泽远跟着笑:“会有的。” 邱秀珍从风衣兜里掏出一盒醒酒药,又掏出一块手帕,一怔:“这是你二哥的?” 林泽远摇头:“不知道。” 邱秀珍看着那粉白色的格纹,心道:这更像是姑娘用的吧? 她帮老二把衣服和手帕洗了,一看客厅里的钟:“这都九点多了,你哥怎么还没回来?” 林泽远开了电视:“应该快了。” 邱秀珍说:“你先去睡,我再等等你哥。” 林泽远说:“我不困,晚点去。” 其实是想看看待会二哥的反应,会不会对母亲安排的相亲对象感兴趣。 母子俩看着电视,又等了一会儿,门外突然传来汽车驶来的声音,听动静好像停在了他们家门口。 “你二哥回来了?” 邱秀珍和林泽远打开门出去,正好见林泽浩被人扶着下车,车上还下来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 “老二?” 扶着林泽浩的司机转头:“您是林科的母亲吧?单位接待,林科喝多了点,我把他送回来。” “哦哦,麻烦你了。”邱秀珍上前扶住老二,见他只是有些晕,但还能站稳,视线便落在旁边那位姑娘身上。 越看越眼熟。 司机见状说:“这是首都来考察的肖总,林科就交给您了,我还得把肖总他们送回饭店去。” “好,好,辛苦了。”邱秀珍忙点头,又看向那姑娘,“要不进来坐坐,可口茶再走?” 姑娘浅浅笑道:“不了阿姨,我们就不打扰了。” 目送车子走远,邱秀珍和林泽远扶着林泽浩进屋,嘟囔道:“刚才那姑娘看着眼熟。” 林泽远记性好,一眼认出来:“是二哥的大学同学,书桌上照片里那个。” 邱秀珍恍然大悟,刚想问问老二,老二却挣开她和林泽远,冲进浴室吐了起来。 “作孽哦!”邱秀珍连忙跟进去,皱着眉帮他拍背,“什么接待要喝成这样?” 林泽远倒了一杯温水过来,递给二哥。 林泽浩醉得厉害,吐了好几回,邱秀珍照顾了一整夜。 第二天早晨,林泽浩下楼见到邱秀珍和林泽远,才知道自己昨晚没做梦,确实有人照顾自己。 “醒了?头疼不疼?”邱秀珍关心道,“实在不行就请假,今天别去上班了。” 林泽浩却揉着额头说:“今天首都来的考察方返程,我得去送送。” 邱秀珍问:“就昨晚你那同学?” 林泽远见二哥怔住,解释道:“昨天你们单位的司机先送你回来,你那个同学也在。” 邱秀珍:“就毕业后回了首都那个,叫文珊是吧?” 林泽浩微讶:“是,你们昨天打招呼了?” 没聊什么不该说的吧? 邱秀珍的回答却让他心头一震,“你昨天晚上喊了好几回她的名字,你知道吗?” 林泽浩有种被母亲看穿的感觉,哑口无言,只能与之错开视线。 邱秀珍接着说:“人家来考察,你陪着也没错。人家要回去,你去送也没错。但送完人,你能放下吗?” 林泽浩眼睫颤了颤,没吭声。 邱秀珍话音哽咽:“真有那么喜欢人家,毕业的时候怎么不追到首都去?” 林泽浩诧异地看向她:“妈?” “是,你从小就比你大哥有主意,有事也不跟我和你爸商量。是觉得自己考不上首都的研究生,还是觉得我和你爸供不起你?是舍不得学校分配的铁饭碗,还是没本事去首都找工作?” 邱秀珍红着眼问他:“我和你爸难道绑着你了?” “大男人连这点魄力都没有,还不如你爸当年追我有胆色。” 她指着门外说:“要么追到首都去,要么送完人就把她忘了,别这样半死不活的拖着。”
第三十章 妹妹——感情好才这样 林泽浩去给肖文珊等人送行。 火车站月台上,林泽浩回想着母亲的话,几番欲言又止。 ——“林泽浩,我以后肯定是要回首都的。所以,你要是没有跟我走的想法,有些话其实就没必要说了。” 曾有这样一个选择摆在他面前,可他没有选。 他的家在清河,根在清河,理智告诉他接受学校分配的稳定工作,在清河发展才是最优选择。 赚钱养家,照顾父母,是他应尽的责任。而遥远的爱情,是可以割舍的非必需品。 几乎不用犹豫,也不必和父母商量,他就做好了选择。 可他那时不知道,选完之后,后悔的苦果如此难以下咽。 “就送到这吧。”肖文珊看向他,浅笑着说。 肖永军和黄总已经在各自秘书的陪同下上了车,前者的秘书又下车把肖文珊的行李箱接过去。 列车员举着大喇叭催促,要发车了。 林泽浩看向肖文珊:“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肖文珊:“嗯?” 林泽浩问:“你当初说,我要是没有跟你走的想法,有些话就没必要说。” “我现在跟你走,行吗?” 肖文珊怔了下,勾起唇角说:“我还以为,你是个不值得我留恋的胆小鬼。” 林泽浩心头一震,望着肖文珊的笑容,难以抑制地笑了起来。 他张开手臂轻轻抱了肖文珊一下:“抱歉。” “虽然没办法马上跟你走,但我会尽快,请你再等一等我。” 肖文珊轻轻回抱了一下他:“希望我这次不会等太久。” “不会。” 因为他从来都不是胆小鬼。 * “对,暂时不用给我们家泽浩物色对象了。” 邱秀珍打电话给介绍人回话:“不不不,不是上次说的那个姑娘不好,是我们家泽浩可能会有工作变动,不好耽误人家。” “好,好,麻烦您跟人家解释解释,实在不好意思。” 她这几天回绝了好几个介绍人,都是之前为了给老二介绍对象联系过的。 趁周末一块来市里的林福生坐在沙发上叹气,对老二要去首都发展的事,他第一反应并不支持。 放着好好的铁饭碗不要,背井离乡自讨苦头做什么? 后来老二说,单位近期有一个借调到首都工作一年的机会。 “借调过去之后,我尽力争取留下,或者参加遴选,实在没办法我再辞职。那时候我也在首都探好了路,知道自己能干什么。” 林福生见他拿了主意,也不想做那种捆住儿女手脚、非要人留在身边的迂腐家长,就点头同意了。 吃饭的时候,他还同老二商量:“要不把市里的房子卖了,再凑一凑,你去首都买一套?” 林泽浩却说:“这房子大哥也有份,卖不卖得问过他。再说,阿远还在市里读书。以后大哥退役后如果回到清河,这房子也能给他住。” 林泽远表示:“我也可以住校。” 林福生直接把存折掏出来给老二,说:“那你先把家里的钱带着去,打听打听首都的房间,有合适的就买。” 邱秀珍说:“是,我们家这套房子这几年都涨了不少,首都的房价肯定涨的更快,早买早好。” 林泽浩将存折推回去:“不用,钱你们留着,房子的事我会自己想办法。” 林福生说:“你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能靠人家姑娘。你去追人家,难道还能占人家便宜?” 林泽浩微囧:“那当然不会。” 林福生将存折塞到他手里:“那就把钱带上,对人家姑娘也大方点。人家条件好,不一定看得上身外之物,你就多用点心。” 林泽浩只觉心头酸涩,手里的存折如有千钧。 他最开始之所以没追去首都,就是不希望父母倾其所有来支持他。 更何况那时农场刚改制,父亲正为生产队要承包土地自负盈亏的事情头痛,又刚掏了钱给爷爷奶奶盖新房,家里条件并不富裕。 大哥身在部队,小弟年幼,正需要他扛起重担,靠一份稳定的工作赚钱养家,留在家人身边,随时予以他们支持。 亦如今天,家人无条件地支持他追求所爱。 他没再把存折推回去,却打定主意走之前找机会还给父母。 没想到几天后,林泽峰得知他要去首都发展,直接汇了三万块钱给他。 “我暂时没有用钱的地方,你拿着,穷家富路,在外要照顾好自己。”林泽峰在电话那头说,“别想着给我转回来,我出去办一趟手续很麻烦,别给我添乱。” 林泽浩沉默片刻,叹息:“……谢了,哥。” 林福生得知后,似乎也怕他偷偷把存折留下,干脆也去办了转账,除了预留的家用,余下都汇给了他。 “你的存折自己放好了,别被扒手盯上。” 邱秀珍则是给他做了几身新衣服,塞进他的行李箱。 出发那天,林泽远竟然也拿出用自己零花钱买的一块新手帕,对他说:“这是给未来嫂子的礼物。” 林泽浩:“……” 于是,他带着父母和兄弟的厚爱坐上了前往首都的火车。 * 送走了二哥,林泽远和邱秀珍两个人住在市里的房子,就感觉有些孤寂。 林泽远白天上课,晚上还可以喊霍平野一块来练功和写作业,倒也不无聊。 可邱秀珍除了做家务的时候都闲着,索性经常跑去霍家看王敏敏。 霍东岳已经去了市里的新单位报到,一家人便从农场搬到了市里,方便王敏敏养胎和霍平野读书。 他们家在农场的房子是当初霍东岳根据场里针对职工的优惠政策认购的,房款已交清,产权属于霍东岳,这会儿离职也无权收回,偶尔还会回去住。 王敏敏已经在琢磨办杂志的事,时不时和邱秀珍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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