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教你啊。”霍平野笑着说。 “你?”林泽远皱眉表示怀疑。 霍平野拿起课本,流利地读了一段课文,然后扬眉问林泽远:“怎么样?能不能教你?” 林泽远抿唇,虽然不想承认,但好像还挺像那么回事。 霍平野从他的表情就能看出他的答案,端起架子说:“来来来,叫声霍老师,以后我教你。” 林泽远有些烦他“洋洋得意”的模样,又确实想学,几番欲言又止,低声叫了声“霍老师”。 霍平野将巴掌竖在耳朵靠过去:“嗯?大声点,我都没听见。” 林泽远重重呼出了一口气,抬手拧住他的耳朵:“你得寸进尺是不是?” “哎哎哎!你放手!还懂不懂尊师重道了!” 林泽远撒开手,手指点了点课本:“你擦了我的笔记,你得负责。” 霍平野:“……” 这么霸道,他可以反抗吗?
第二十五章 秘密——可不能再被林泽远追着打了 “/a:/。” “啊——” “Arm。” “啊母。” “不对。” 放学后的傍晚,霍平野在书房里教林泽远外语,纠正道:“这是个长元音,要长,/a:/,arm。” 林泽远一脸认真:“啊——啊母。” “……” 霍平野站起身,两手捏住林泽远的脸蛋,“嘴巴张大,牙齿张开,再张开——” 林泽远仰头看着他:“啊——” 霍平野:“对了,然后arm。” “啊——母。” 霍平野仰头望天:“……”好像对了,又好像不太对。 林泽远拍开他的手,问他:“我念的不对?” “还有,”他翻着单词表皱眉,“为什么这里读‘阿母’,‘暖和的’却不是‘哇母’,而是‘喔母’。” 霍平野:“……” “我也想知道老外为什么要这么念啊。”霍平野想摆烂了。 但见林泽远一脸怀疑地看着自己,俨然在质疑他的教学能力,霍老师决定认真点。 “呐,我们这样,把它看成一个多音字,和w在一起的时候读法就不一样,就比如‘给你’和‘给予’,这样是不是好理解一点?” 林泽远思考片刻,接受了这个说法。 “我还有一个问题。”他抬头看向霍平野,“你怎么比老师还清楚?什么时候背着我在哪偷偷学的?” “……”霍平野微微一滞,挑起眼说:“我天赋异禀,梦里学的,行不行?” 林泽远审视他:“你有秘密。” 霍平野眼神微闪,用手挡住他的眼睛:“干嘛?我不能有秘密吗?” 林泽远挥开他的手:“不说拉倒。” 霍平野顿了下,挨着他坐下:“喂,我可是冒着秘密暴露的风险教你的,你不能生气啊。” 林泽远诧异地看向他,没想到他在自己面前已经毫不掩饰,“没生气。” 霍平野:“真的?” 林泽远:“真的。” 因为他也有秘密。 所以他不但没有生气,还帮忙遮掩。比如经常把收音机调到外国广播频道,又去音响店买了磁带机和外语磁带,没事就在家放。 这样一来,他和霍平野外语学得好的事情就不会显得太突兀。 霍平野不明白他的用心良苦,只觉他真的太卷了,太卷了。 有他这个一对一家教还不够,居然还找了这么多电子老师。 春卷、花卷、瑞士卷加起来都没有林泽远卷。 * 搬到市里后,虽然没有师父在身边监督,但林泽远还是会每天早晚练剑,已经成了一种刻在骨子里的习惯。 他用的小木剑已经换了好几把,去年换成了师父给他定制的长剑。要不是碍于管制规定没有开刃,也算得上一把货真价实的武器。 霍平野倒是经常摆烂,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结果周末回到农场,师父们检查功课的时候,李强轻松就把霍平野撂倒了。 “最近懈怠了吧你小子?”李强前几年和农场的女职工结了婚,如今女儿都好几岁了,此刻跟在他身边,笑嘻嘻地看大哥哥挨揍。 霍平野面红耳赤地爬起来,狡辩:“还不是上学太忙了?我又不是故意不练。” “还狡辩?”李强敲了敲他的脑袋,“你看看人家阿远,他上学就不忙?” 霍平野捂着脑袋看向林泽远,后者正手持长剑和刘老先生对招。 长剑铮鸣,大开大合,看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 他不服气,嘟囔道:“他那个好看大于实用,比我这个容易。” 李强挑眉:“容易?你可未必打得过他。” 霍平野:“不可能。” 那头,林泽远停下和刘老先生对招,负剑而立,对霍平野伸出手:“请。” 霍平野瞬间就被激起斗志,上前迎战。 然后就被林泽远用剑连劈带削,抽了一顿。 “好看大于实用?” “花架子是吧?” “那你倒是还手啊。” 霍平野一边躲一边叫:“嗷!你犯规!我手里又没武器。” “草——别打了,我错了,是我说错话了!” 林泽远打得霍平野跑出院子才收剑,却连气息都不曾乱,仿佛刚才动手的不是他。 李强的女儿咯咯大笑,刘老先生和李强也忍俊不禁。 李强:“阿远教训得好,就该让这小子吃点苦头。” 吃过苦头的霍平野吸取教训,也开始日日练功不辍,心里憋着一股劲,可不能再被林泽远追着打了。 跌面!太跌面! * 星期天下午,林泽远和霍平野、杨鹏、陈如松骑自行车回市里。 杨鹏突然说:“我妈想买断工龄下岗。” 陈如松微讶:“为什么?” 杨鹏:“她说今年开始,养猪场为了防止猪瘟,搞封闭养殖。一旦进了小猪,就要求职工尽量住在养猪场,减少和外界的接触,直到大猪出栏。” “她觉得她和我爸要是都住在猪场,我和我姐就没人照顾了。” 霍平野:“你和你姐本来就住校,周末才回家。” 杨鹏:“我和我姐也是这么说的。我们又不是三岁小孩了,可以照顾好自己。” 林泽远说:“阿姨是不是还有别的想法?” 杨鹏:“你怎么知道?她说她工资不如我爸不高,养猪场的活又累,想去干点别的。” 霍平野:“比如?” “卖卤味啊,我妈做的卤肉可好吃了。”杨鹏说,“而且我看我们学校门口那些卖烤串、麻辣烫的小摊,生意都还挺好。我让我妈来学校门口摆个摊,就卖卤味小串。” 校门口的小摊他们都吃过,味道其实也就一般。但每次放学,那香味都能把人勾得走不动道。价格又不贵,生意自然不差。 杨鹏妈妈的手艺他们也尝过,比那些小摊好上不少。 霍平野:“我看行。” 林泽远:“什么时候开张?我们去捧场。” 陈如松:“嗯。” 杨鹏笑得爽朗:“好啊,到时候给你们打折。” 陈如松又说:“不过我建议,你们家要是不太缺钱,不要选择全额买断,而是让农场继续给你妈妈把社保缴着。我奶奶说,这样以后还可以和职工一样领退休金。” 农场现在出了两种买断工龄的方式:一种是计算工龄和工资后,职工直接领一笔钱全额买断,以后和农场就再无关系,社保由自己或新单位负责;一种是拿买断工龄的钱去抵缴到退休的社保,职工下岗不再拿工资,但社保不断缴,多退少补。[注:此处的内容具有时代特殊性,不一定符合后来的政策规定。] 这一点比其他国营企业改革措施更加人性化,农场职工的意见也更少。 杨鹏听完后若有所思:“有道理,我待会就打电话回去和我妈说。” * 半个月后,杨鹏母亲的卤味小串摊在一中校门口开了起来。 一放学,杨鹏和杨娟带着林泽远等人出校门,老远就闻见母亲做的卤味香。 “妈。” “阿姨。” 杨鹏的母亲许长秀笑了笑:“来了,吃点什么?阿姨给你们拿。” 林泽远等人点了一些小串,要给钱的时候,许长秀说什么也不肯收。 “要的。”霍平野把钱放在小摊的台面上,“您第一天开张,进账越多越吉利,以后天天生意兴隆。” 林泽远和陈如松也把钱放下,说了几句祝福的吉祥话。 林泽远发现霍平野在某些时候特别懂人情世故,擅长哄长辈开心。 比如现在,许阿姨就笑得见牙不见眼,乐呵呵地收了钱,又给他们碗里夹了几根卤肉串,“来,这个是阿姨送的,新客优惠。” “什么优惠?” 新开的小摊香味扑鼻,吸引了其他学生的注意,围上来一听有优惠,顿时来了精神。 优惠许长秀早就打算好了,“买满一块钱送一串素串,满两块钱送一串肉串。” 这些中学生兜里也没太多零花钱,但脑子不笨,和同学凑一凑就能买满一块钱,送的一串素串自己分。 许长秀也不介意,反正不管卖给几个人,卖出去了就是赚的。 围上来的人渐渐多了,许长秀就喊杨娟和杨鹏帮忙打包收钱。 有杨鹏同学认出了他,问:“杨鹏,这小摊是你家的啊?” 杨鹏骄傲点头:“对啊。” 那同学却看了许长秀一眼,说:“你不是说你妈妈是国营农场的职工吗?阿姨下岗啦?” 杨鹏怔了下:“啊?我妈、我妈是——”自己想做生意。 那同学却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打断他:“我懂,我懂。我以后会经常来光顾你家生意的。” 杨鹏挠了挠头,觉得对方的语气让人有点不舒服。 “买完了吗?”林泽远在那人身后开口道,表情冷淡,“买完了请让一让,后面还有人排队。” 那人扭头,见他和一个个子高大的男生挤上来,后者举着钱说:“杨鹏,给我再来十串。” 那人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两根素串,自讨没趣地走了。 杨鹏突然就舒服了,对霍平野说:“你们真要再来十串啊?” 霍平野说:“要啊,带回去给邱姨和二哥尝尝。” 杨鹏咧嘴笑起来:“那我给你们多拿几串,算我请邱姨和林二哥。” 林泽远瞥了一眼那个灰溜溜离开的身影,转回来时,唇边显出淡淡的笑意。 * 尽管有霍平野这个一对一家教在,林泽远的外语成绩还是在期中考试的时候拖了后腿。 其中有一半是因为听力试题是学校老师在广播站念的,而这位老师的发音比他们外语老师还怪。 最终,霍平野发现,自己破天荒地因为外语成绩超过林泽远,拿下总分第一名,尾巴顿时翘到了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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