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没有啊!”小君子们这下子可是有理说不清了,谁叫他们遇到了如此会调油加醋的胡亥? 羣臣一听,还有自己的事儿?一个个脸上都是无光。 胡亥委委屈屈的又道:“君父、哥哥,亥儿私以为,小君子们咒骂亥儿都没甚么,谁叫亥儿没甚么本事,不像哥哥那般聪敏,不像君父那般英明呐?都是亥儿无能,活该被骂!” 胡亥来了一招以退为进。 【更为心疼你的兄长扶苏】 胡亥茶里茶气的又道:“但是……但是他们不能骂君父,不能骂哥哥呀!君父与哥哥,都是亥儿最最最——最重要之人,亥儿决计忍不了。” “再者说了,”胡亥满口大道理:“章平哥哥此次剿灭六国余党有功,都是诸位羣臣亲眼见证的,若是没有章平哥哥,亦不知六国余党要逃窜多少,而小君子们出言不逊,羞辱有功之臣的兄长家人,这……这岂不是寒了人心?往后里谁还敢有功,但凡有功,便要被旁人编排指责,心里该多难过呀!” 小君子们急得面红耳赤,连连叩头:“陛下!陛下……” 嬴政终于开口了,幽幽的道:“依亥儿之意,该当如何处置?” 胡亥摇头晃脑,老神在在的道:“小君子们出言不逊,虽只是口舌之争,但言辞舆论,乃是立国之本,所以惩戒还是要有的,便不如……小惩大诫,令章平亲自动手鞭笞,打个十几二十鞭子,也便罢了。” “十……” “十几二十!?” 小君子一晃,差点倒在地上,要知道军营中三十鞭子,一条命也便去了,二十鞭子那不得去了半条命么?虽这里不是军营,可章平乃是武将出身,和军营中的鞭笞又有甚么区别? “饶命啊——陛下!陛下饶命啊!” 嬴政轻飘飘的扫视了一眼众人,道:“朝堂之中,拉帮结派,结党营私,嘲笑的嘲笑,诋毁的诋毁,风气是愈发的污秽了。” 他说着,似有若无瞥了一眼丞相王绾与廷尉李斯,继续道:“连稚子都懂得的道理,你们作为臣子却不懂,着实可悲、可叹……今日正好,便如同亥儿所说,小惩大诫,都涨涨记性罢。” “陛下教诲,臣诚惶诚恐——” 嬴政分明是在敲打,羣臣拜在地上,哪里还敢多说一句,自然无人给小君子们求情。 嬴政挥挥手道:“章平,你来鞭笞。” “敬诺!” 章平大步上前,拿起鞭子,狠狠抽下去。 啪—— “哎呦——哎呦!!” 胡亥趴在扶苏怀里,活脱脱一个小树懒,唇角一勾暗搓搓的偷笑,他的笑容刚扬起来一个弧度,又与便宜爸爸四目相对。 嬴政走上前来,抚摸着胡亥的小脸蛋儿,道:“亥儿快别哭了,看看,这脸蛋儿都哭伤了。” 胡亥的脸蛋儿上,哪里有半点子泪水? 【怀疑你的君父嬴政】 胡亥眼皮狂跳,把脸扎进扶苏怀里,“呜呜呜呜”又开始装模作样的哭着:“哥哥,鞭笞好可怕呀!”
第25章 甜言蜜语 啪——! “哎呦哎呦!别打了!” 啪——! “陛下饶命啊!饶命啊!” 啪——!! “救命啊!丞相、丞相你救救我!廷尉……廷尉救命啊!” 章平那是发狠的鞭笞,三鞭子下去,这些小君子们差点子退了一层皮,再打下去,血肉横飞。 羣臣你看我我看你,小声窃窃私语起来。 “这章平……果然是个莽夫,怎下如此狠手?” “丞相,您看看,要不要管管?” “廷尉,这些子小君子,乃系幼公子的母族贵胄,咱们要不要帮忙求情?” 王绾和李斯全都眯着眼睛,仿佛没看到一般,谁也没有替小君子们求情。 李斯幽幽的道:“你没看到,陛下是想要杀鸡儆猴么?” “这……”臣子们诧异。 李斯又道:“陛下是想要借用幼公子的手,敲打整个朝纲,这样子的事情,是你我可以置喙的么?” 羣臣被李斯这样一点拨,更是谁也不敢出头,默默的听着小君子们的哀嚎惨叫。 嬴政扫视了一眼众人,面上挂起和善的微笑,仿佛不曾惩罚过谁一般,道:“诸位,燕饮还未散,走罢,回去继续幸酒。” “是是是,陛下说的正是!” 羣臣应和起来,众星捧月一般簇拥着嬴政,转头离开,往燕饮大殿回去。 “哎呦——救命啊……救命……” 小君子们哭嚎,眼看着嬴政并着羣臣离开,再无甚么希望,眼睛一翻,差点昏死过去。 “一十余八!” “一十余九!” “二十!” 章平一鞭子也不多打,足足打了二十鞭子,“啪!”一声收回带刺的长鞭,往旁边一扔,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脆响,吓得小君子们又是一哆嗦。 行刑完毕,小君子们皮开肉绽,根本无法从地上爬起来,胡亥从扶苏怀里出溜儿下去,跑到小君子们面前,蹲下来,与他们平视。 笑眯眯的道:“喂,这会子舒爽了嘛?是不是感觉通体的皮都爽了?不再那般发痒?下次倘或皮又痒了,别忘了来找本公子,小公子给你松松皮,免费的。” 小君子们吓得面无人色,眼珠子狂转,哭诉道:“小公子,饶命啊!饶命啊!小人们再也、再也不敢了!” 胡亥昂着小下巴,心想这般“仗势欺人”的感觉就是好啊,不提每日斡旋在权谋朝术之中,这种时候还是十足爽快的。 “不敢了?那你们说说,你们错在何处?” “错……错……”小君子们支支吾吾:“错在……错在不该冲撞幼公子。” 胡亥翻了个大白眼,道:“错啦!错在你们不该狗仗人势,狗眼看人低!以后出门在外,见到章氏的两位君子,恭恭敬敬的躲远点,不是你们可以招惹的,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听到了!”小君子一打叠的答应。 “哼,”胡亥傲娇的抬了抬下巴:“趁着本公子心情不错,快滚罢。” “快走!哎呦……扶我一把,你怎么跑了,别跑啊……” 小君子们一听,如蒙大赦,几乎是夹着尾巴拼命逃跑,一瘸一拐的消失在泰山封宫的黑夜之中。 章平冷笑一声:“这把子狗仗人势的东西!幼公子,教训的极好!” 章邯走过去,拱手对胡亥道:“今日多谢幼公子。” 胡亥仔细打量着章邯,这个章邯,其实并非像章平所说的那般“窝囊”,章邯的骨子里,也是硬骨头,只是他的性子没有章平那么刚烈,加之他乃是章氏的族长,他的一言一行,不只代表了自己,还代表了整个章氏,久而久之,章邯便学会了隐忍,不给族人增加麻烦。 章邯本就是在朝廷的大染缸中委曲求全,奈何他这个暴脾性的弟弟无法理解,还三天两头的与章邯吵架,最后闹得离家出走。 胡亥想要拉拢章邯,往后给自己做靠山,一脸笑眯眯的道:“不必多礼,亥儿也是看不惯那些嚣张的东西,无妨的。” 众人匆匆说了一些话,扶苏、章邯与章平三人还要参加庆功宴,必须立刻折返回去,胡亥便一个人回了下榻的宫殿,时辰不早了,对于一个十岁出头的孩子来说,合该到了歇息的时候,胡亥便洗漱睡下。 砰砰砰—— 砰砰砰! 好似是叩门声,犹如滚雷,惊天动地。 胡亥犹在睡梦之中,勉强睁开眼目,便听得外面的寺人劝说道:“章小君子,您不能进去啊,幼公子还未起身……切勿惊扰了幼公子啊!” 胡亥揉着眼睛坐起身来,原是章平啊。 昨儿个庆功宴一直持续到那么晚,章平这一大早上便醒了,精神头真足。 胡亥穿戴整齐,道:“请章平哥哥进来罢。” “敬诺,幼公子。” 寺人得到了应允,立刻打开殿门,章平大步入内,急火火的道:“幼公子!我来寻你了。” 胡亥奇怪的道:“章平哥哥,这一大清早的,你不困嘛?怎么起得这般早?” “不困!”章平道:“我素来习惯早起习武,这不是么,锻炼之后便想来……想来看看你!哦对了,这是我带来的伤药,虽医士肯定给你留了伤药,但这不同,我小时候皮得很,上房揭瓦,甚么都做,难免受伤,抹上这个伤药,一准儿便好!” 胡亥挑了挑眉。 【东拉西扯,顾左右而言他,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章平】 标签都看出来了,胡亥自然亦看得出。 胡亥笑眯眯的道:“章平哥哥,你到底来寻我做甚么?若只是送伤药,好罢,伤药我收下了,你回罢!” “诶,等等……”章平挠了挠后脑勺,难得有些支支吾吾:“那个……我……那个……” 【难以启齿的章平】 【其实是想拉着你一起去看望大兄的章平】 胡亥眯着眼睛,目光狡黠的道:“哦——我知啦!章平哥哥是眼看着自己的大兄昨日被人欺负,今日想去探望探望,可你却抹不开面子,下不得台矶,因此想要拉着我同去,是也不是?” “你怎么知晓?!”章平一下子说秃噜了嘴,连忙找补:“我也不是非要去,若是幼公子想去的话,我那个……” 胡亥笑了笑:“你们这兄弟俩,到底有甚么深仇大恨,还需要台矶下?” 章平嘟囔道:“还不是我哥,当年可是他把我赶出来家门,还说叫我永远也不要回去,我今日虽回来了,但我可是扬眉吐气,跟随着长公子与幼公子回来的,完全是为了破获六国诡计,才不是为了甚么章氏,才不是为了章家,更不是为了他。” “是是是——”胡亥听着他长篇大套的讲大道理,眨巴着眼目,道:“那还走么?不走我便睡回笼觉了?” “走走走!”章平笑道:“还是幼公子最好。” 胡亥本就想要拉拢章氏兄弟二人,这二人可是大秦末年的名将,虽大秦的名将十根手指头都数不过来,但末年的名将少之又少,这般好的拉拢机会,胡亥自然不会放弃。 胡亥道:“别空着手走,拎些早膳过去,你哥哥喜欢吃甚么?” 章平不屑:“我怎么知晓他喜欢甚么?他生性寡淡,甚么也不喜欢,随便拿点罢。” 于是胡亥将自己的早膳挑选了一些,从里面选出了一些……自己不喜欢的,例如“白蚁卵酱汁拌饭”! 二人前脚走,扶苏后脚便到了胡亥的寝殿。 扶苏走进来,奇怪的道:“幼公子不在殿中,这一大清早的,是去了何处?” 寺人回禀道:“回长公子,早些章平小君子来寻幼公子,幼公子随章平小君子,去看望章衣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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