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闾双手攥拳,道:“倘或……我不同意呢?” “不同意?!”新派的臣子们没想到将闾会不同意,毕竟这么大的诱惑摆在面前。 将闾淡淡的道:“我自知,不是做储君的那块料子,君父派我去北疆镇守,我都打得零零散散,你们倒是看好我,我怎不知,自己还能做储君?你们说的对,有些人,注定只能做万年老二,只怪你们寻错了人,压错了宝。” “次公子!”那些子臣子显然动了怒,但不敢在章台宫中高声喧哗,压低了嗓音道:“我们好好儿的与次公子商量,次公子可不要给脸……” 他的话还未说完,胡亥突然从拐角蹦出来,浮夸的大喊着:“啊呀!有虫子!好大的虫子!” 臣子们吓了一跳,连忙住嘴。 将闾也没想到胡亥就在附近,并未离开。 胡亥收敛了浮夸的惊恐,指着那些臣子们道:“哎呀,好大的臭虫,一大窝!” 臣子们脸色难堪,死死盯着胡亥。 胡亥知晓,朝廷便是个大染缸,在这个朝廷里,没有甚么人是纯粹的好人,也没有甚么人是纯粹的坏人,政客都是排他的,政客的世界可比一般人要复杂、残忍的多。 臣子们看不起势力平平的将闾,又怎么能看得起胡亥这个义子呢?但胡亥并不惧怕,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再者说了,他们不占理儿,自己可不像将闾那般讲文明。 胡亥笑道:“你们方才在说甚么?我一会子要去见君父,要不要和陛下学道两句?” 臣子们立刻害怕了,陛下最讨厌的便是党派之争,若是惹怒了陛下,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臣子们没再说话,转头便走。 将闾看向胡亥,道:“多谢弟亲。” 胡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将闾哥哥,你就是太文明了,对付这样的人,就要比他们更无耻!” 将闾忍不住笑起来,道:“怪不得君父要认你做义子呢?你与这个章台宫,都不一样,格外的有趣儿。” 胡亥睁大眼睛,道:“哥哥,你笑起来这么好看!平日里就该多笑一笑!” 将闾的容貌算是俊美,但远远不如咸阳三美之首的扶苏,就连三美也挤不进去,无论是容貌还是学识,都输扶苏一头。 将闾平日里虽然温和,但是很少展露笑容,今日真心笑起来,整个人都镀上了一层华彩,大有一种春暖花开的感觉。 胡亥感叹完,便感觉有一股视线,幽幽的扎过来,扎在自己身上,仿佛要把自己扎成筛子眼儿。 胡亥转头一看,好家伙,是扶苏! 扶苏还是路过,还是巧合,正好站在他们身后不远的地方,肯定是把胡亥刚才那句赞叹听得清清楚楚。 扶苏的脸面板着,虽然没有甚么不对的地方,但气压很低,眼神投射在胡亥身上,颇有些“哀怨”,与胡亥对视了一眼,转身走人。 胡亥:“……”我夸别人好看,便宜哥哥该不会是吃醋了罢? 胡亥和将闾去用午膳的时候有些晚,堂中已经没有甚么人,等他们坐下来用膳之时,堂中便之剩下了二人。 “将闾哥哥,这个肉好吃!”胡亥往嘴里塞着吃食,好吃的直点头。 将闾笑道:“慢慢食,用过午膳歇息一会子,听说你身子素来不好,别累坏了。” “哥哥可真体贴呀!”胡亥心说,便宜哥哥若是这么体贴便好了,其实失忆之前的扶苏也是如此体贴,奈何失忆之后,变得变本加厉的闷骚与高冷。 踏踏踏…… 有人走入堂中,这般晚了,早过了午膳时辰,竟还有人前来。 胡亥抬头一看,进来的是一伙子王家之人。 那些人看到胡亥与将闾,立刻上前,笑得十足谄媚,道:“二位公子,下臣给二位公子作礼了。” 他说着,摆了摆手,身后的人立刻送上来一个食合,那人笑道:“二位公子,下臣听说,二位公子为了王相的案子,连午膳都险些错过,实在辛苦,特意来为二位公子加餐。” 加餐? 胡亥挑眉看向食合。 王家人打开食合,里面的确是豆、鼎、承槃之类的食具,但装的可不是食物,而是满满的……金银珠宝! 琳琅满目,流光溢彩! 将闾道:“诸位这是何意?” 王家人卑躬屈膝的道:“二位公子,咱们家老家主对秦廷忠心耿耿,又如何会通敌呢?绝不可能勾连夜郎,这必定是廷尉搞的鬼!公子也知晓,廷尉李斯一直与王相不和,此人面狠心恶,不知会做出甚么苟且之事来!还请二位公子明察,早早结案,还王相一个清白啊!” 胡亥一笑,真是巧了,今日新派的人来找过将闾,一转眼儿,旧派的王家人也来找将闾,看来他们都想让将闾结案,不同的是,新派之人想要就此扳倒王绾,而旧派之人想要贿赂将闾,放王绾出来。 将闾为难的道:“诸位,倘或王相当真清白,我是不会冤枉好人的,还请诸位放心,至于这些便不必了。” 王家人脸色一僵,道:“二位公子,这是我们王家的一些子心意,还请二位公子收下,也能为纠察,更加劳神劳力,不是么?” 将闾摆手道:“收回去罢,陛下令我负责此案,我必秉公处理,不会偏颇。” 王家人瞬间丢了面子,脸色尴尬,很快转变了话风,道:“次公子不会以为,王相若是没了,王沖便会当选王家的家主罢?” 将闾蹙眉道:“你们这是何意?” 王家人冷笑一声,道:“王相便是身在牢狱,王家的顶梁支柱也多的是,王沖算个老几?还一直在边疆驻守,他根本不了解咸阳如今的变化!次公子,我劝你,若是想要在章台宫好好儿的混下去,还是与我们合作,不要再信王沖那个竖子的鬼话了!” 将闾脸色难看,道:“你们到底想说甚么?” 王家人继续道:“次公子不会以为,王沖真的是全心全意为了次公子罢?这小子从小便轻狂的紧,他选择扶持次公子,不过是因着次公子乃是无人扶持之人罢了,若是他能扶持次公子上位,便能彰显他的能耐,次公子从头到尾,不过是王沖的垫脚石,可不要会错了意。” 嘭! 胡亥重重拍了一下案几,站起身来,道:“你们王家的人,嘴巴这么臭么?真不是我说,拿着这么点东西,就好意思来贿赂人?还不如君父上次给我的一丁点多,说完了赶紧滚,倒胃口!” “你……你……”王家的人指着胡亥,被气得语塞。 胡亥道:“你甚么你?王家要内斗,去窝里斗,别出来丢人显眼。” 几个王家人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把案几上的食合收拾起来,转身便走了。 将闾有些颓丧的坐在席上,深深的叹了口气,道:“其实……有的时候我也在想,我的确是个可怜之人,样样都比不过大哥,总是让信任我的人失望,或许我就是这样罢?” 胡亥道:“哥哥你不要这么想。” 他一拍案几,道:“今天下午不查案了,咱们去饮酒罢!” “饮酒?”将闾奇怪。 胡亥点头:“一醉解千愁。” 将闾轻笑一声,道:“从小到大,我还未醉过呢。” 胡亥道:“那就更要试试了!” 扶苏自从中午看到过胡亥之后,一下午都没有看到胡亥,眼看着天色黑压压,已经将近子时,扶苏在胡亥的寝殿周边转了好几圈,也不见胡亥回来。 扶苏黑着脸进去寝殿,殿中侍奉的宫人说,小公子下午没回来,听说是要去次公子那处饮酒,今日怕是都不回来了,便歇在次公子的殿中。 喝酒? 还夜不归宿。 扶苏的脸色更差,大步往将闾的寝殿而去,来到大门口之时,刚好遇到了王沖,王沖显然是急匆匆赶来的,匆忙的对寺人道:“公子在里面?” 寺人焦急的道:“是啊,王君子,您快去看看罢,次公子今日不知怎么的,和小公子饮了好些酒,此时都醉倒了,小臣们也不知如何是好,便只得将王君子叫来了。” 扶苏拨开王沖,大步往里走,跨过殿门,一眼便看到了依偎在一起的胡亥与将闾,二人倒在席间,肩膀搭着肩膀,额头抵着额头,好不亲昵的模样。 轰隆! 扶苏险些气炸了,一步跨过去,直接将胡亥打横抱起来,道:“亥儿予带走了。” 王沖冲着胡亥的背影大喊:“怎么回事啊!怎么还教次公子饮酒啊!” “唔?”胡亥听到王沖的大嗓门,迷茫的睁开眼目,嘟囔道:“好晕啊,我怎么在、在飘呀?” “呵!” 一声冷笑传来。 胡亥定眼一看,是扶苏,自己没有在飘,而是被扶苏抱在怀中,正走在路上。 胡亥醉醺醺的道:“去哪啊……我不、不走,还要饮酒,将闾哥哥……” 扶苏脸色极差无比,道:“老实点,醉成这副模样,予送你回去歇息。” “不要!”胡亥挣扎,但根本拗不过扶苏的力气。 正巧章邯带着虎贲军巡逻经过此地,胡亥眼眸狡黠的转头,脑袋一抽,软绵绵的喊道:“哥哥不可以,我们是兄弟呀!” 章邯:“……” 扶苏:“……”
第77章 追妻火葬场 章邯吓了一跳, 大黑天的,他只看到那面有两个人,好似是长公子和小公子, 还未看清楚,便听到了小公子的呼声。 这下子,章邯更不敢仔细去看了, 他僵在原地,挥手道:“都随我来, 往那面去看看。” “敬诺!” 扶苏一把捂住胡亥的嘴巴,胡亥不断挣扎, 发出“唔唔唔”的嗓音,十足的不安分。 随着章邯带着虎贲军离开的声音,扶苏狠狠松了一口气,就在此时,他感觉到掌心里湿湿糯糯的, 心头一震, 低头去看, 便对上了胡亥狡黠的目光。 扶苏捂着胡亥的嘴巴, 胡亥因为呼喊不得,竟舔了他的掌心, “轰隆——”扶苏脑海中瞬间炸开了锅, 一把将胡亥扛起来, 扛在肩膀上,大步带人进入了自己的寝殿。 扶苏将人扔在寝殿的软榻上, 黑着脸道:“谁叫你饮这般多酒的?” 胡亥晕晕乎乎, 从软榻上爬起来,感觉天地都在摇晃, 嘿嘿傻笑一声,拉住扶苏的衣角,道:“将闾哥哥,继续喝啊,我没……没醉!” 扶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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