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夸张的说,就连日常去聚云楼蹭吃蹭喝的小野猫都听说过此事。 顺承帝上早朝时听朝中大臣提起此事,一张老脸差点笑成大饼,当日便连下三道诏书发往咸阳,务必让太子养好伤后在明年春赶回京城参加册封大典。皇后宫中。 这日皇后称病,吴太师这个做国丈的进宫探望,大皇子这个做儿子自然也在。 “此事怕是无力回天了……”吴太师坐在椅子上喃喃道。 “为何?” 大皇子激愤地拍案而起,想要质问吴太师是不是准备见风使舵投靠秦寒之,又想到这人到底是他外祖父和他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他这才压下胸中那口气。 他这段时间日见天听到有人夸秦寒之如何如何英勇,气得他整宿整宿的睡不着,现在眼睛下还吊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 “只要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大皇子眼神阴鸷地抹了抹脖子,“父皇难道还会传位给一个死人?” 皇后闻言无比赞同地看了这个大皇子一眼,随即她又气恼起来,要是这个蠢儿子有秦寒之那小子一半的能耐,她何至于辛辛苦苦谋划这二十来年还没看见半点成效。 吴太师一言难尽地看向这对母子,他这女儿野心有余而手段不足,只会使些后宅阴私手段,高瞻远瞩是向来没有的,至于这个外孙,唉,不提也罢。 他重重敲着手边的方桌,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解释道:“且不说能不能要他的命,如今他声势如日中天,但凡出点事就连皇帝也压不住。”他说完又不放心地叮嘱一句,“皇后和大殿下最近注意谨言慎行,少干些聪明反被聪明误的事。” “哼,”皇后不吃这一套,“只要除掉那小子,日后那位置还不是我儿来坐。” 见皇后支持自己,大皇子立刻抖擞起来:“母后所言极是,正所谓成王败寇,只要能除掉他,这位置自然是本王囊中之物。” 吴太师却听得一阵背脊发凉,这并非是他震慑于大皇子的野心,而是被这对母子给蠢的。 蠢人并不可怕,只要他听话便好,可怕的是蠢人蠢而不自知,还听不懂劝告! 当初若非家中没有别的适龄闺女可以送进宫,他怎么也要挑个聪明机灵的捧上后位。 吴太师冷哼一声,问道:“大殿下近日想必听过不少那位的传闻,可知那位是如何退却西戎的?” 大皇子一噎,他当然知道,他太知道了,这几日可不就是被这事气得食不下咽寝不能寐么。 见大皇子一脸不服气的表情,吴太师心中翻了个白眼:“既然知道,那就该知晓此子不是好对付的,皇后与大殿下早先派出去的人手是个什么结局不用老夫多说。” 他警告的视线扫过这对母子,见这母子二人面色尴尬又不忿,这才继续道:“原本此次有西戎和东卢两边前后出手,对此子定然是个死局,可谁知他这些年竟然一直藏拙,西戎阵前大败之事一出,东卢王吓得直接毁约,连夜带着部族往草原深处迁徙。”他说着看了皇后和大皇子一眼,“如此两位可明白?” 大皇子一振袖,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说:“胡虏鼠辈,不足与谋!” 吴太师见大皇子怎么都说不通,直接被气了个倒仰。 年节前,南淮笙收到一封京中来信,是赵明成寄来的,他看完信后笑道:“原来赵兄与李姑娘已经成婚了,倒是要送上一份贺礼才是。” 秦寒之在春联上落下最后一笔,笑了笑说:“不必担忧,府里的管家定然已经送过了。” “那不一样,”南淮笙眼珠转了转,问道,“寒之打算几时回京?到时候我提前给赵兄和李姑娘画一幅贺图带回京。” “不急。” 秦寒之说完轻轻捏了捏南淮笙细腻又光滑的脸颊,在他白皙的脸蛋上一边留下三个带墨迹的指印。 “小花猫。”他笑道。 南淮笙歪着脑袋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睛。 这下更像了,秦寒之心想。 等南淮笙发现自己脸上带了特效妆时,他已经在王府里进进出出转了好几圈,今日太子妃与太子殿下在书房闹情趣的事在府中不胫而走,就连秦政那四个小毛头都听说了。 南淮笙在水边一照,看清水中倒影后立刻捂住脸躲进书房,这下没脸见人了,他的一世英名就此毁于一旦!晚上,南淮笙气鼓鼓地盯着秦寒之:“你故意的。” 秦寒之又捏了捏南淮笙的脸颊,微微一笑:“淮笙惹人怜爱,只怪我情不自禁。”嘶——南淮笙捂住胸口倒吸一口气,这让他如何招架,这人怎么越来越会拿捏他。 今年留在咸阳过年,南淮笙年前便给亲朋好友寄去信件和新年贺礼,兄长那边他还特地交代了一下阿信的近况,免得他大哥这个做师父的担心徒弟。 过年的时候城中热闹非凡,南淮笙特地让崔二找了戏班子排了出边军退西戎的大戏,因为没人敢演太子殿下,南淮笙这个太子妃便毛遂自荐去体验了一把饰演自家夫君的瘾。 毫不夸张地说,大戏演出的那日,几乎整个咸阳城的人都来捧场了,可惜离台子稍远一点的观众都只能看个前面人的后脑勺,根本就瞧不见太子妃扮演的太子殿下到底是何等俊俏模样。 那晚南淮笙回府后,一脸的妆都还没卸就被失控的太子殿下打横抱回屋里。 他发誓,他再也不搞换装诱惑了。 年后,京中没等来太子回朝,却等来太子派人押送西戎俘虏进京的消息。 南淮笙问道:“那名西戎首领提前进京不会出走漏风声吗?” 秦寒之笑了笑:“不传出风声又如何引蛇出洞。” 南淮笙恍然,这是要引对方动手。
第110章 牧野闻歌 ◎太子他究竟要如何!◎年后,南淮笙在咸阳城外买了多处山地种粮和橡胶草,山庄招大量长工的消息一放出便有诸多百姓来报名。 不仅如此,他还在城外建了几座南家产业下的厂子,衣食住行多个方面都有涉及,俨然露出南家要将咸阳定为家族产业又一重心的苗头。 光是从太子去年奉旨留在秦地抵御西戎到现在短短半年时间,咸阳城中的变化肉眼可见,不仅年久失修的城墙重新加固了,就连城外少有人管的护城河都在年前重新招人疏通了一番。 城里的变化更明显,大街上跑动的马车牛车几乎样样都换上了车胎,沿街商铺售卖的商品花样也多了起来,据说城里还开了一家京中有名的聚云楼分号,楼里的美酒更是连诗仙李太玄当年在京时也赞不绝口。 城中百姓最近似乎忙碌起来,有的一家壮劳力都去了太子妃新划的庄子种地,有的则去了南家新开的厂子做长工,近来城中还传出秦王府要翻修的消息,城中剩下那批有手艺的匠人纷纷前去报名。 短短半年时间,百姓们可干的活儿多起来,腰包自然也鼓起来,不知不觉,城中的商铺又多出一批。 军营里的士兵们更是日日操练得虎虎生威,无他,今年营中的后勤俗务被几个东宫官接去管理,加之如今的太子妃又是南家的小公子,方将军不仅再也不用亲自去跑一应辎重供给之事,就连早几年欠南家的钱也没有管事来催债了。 正所谓无债一身轻,方将军开年后走路都是带风的,整日没事就寻思着怎么操练手下这帮子士兵。 不仅如此,秦寒之还时不时带闻人屠进军营转转,要知道闻人屠可是威震天下的战神,做对手时方将军对这杀神警惕心拉满,可如今成了队友,他可就有太多战术要和这位战神讨教了。 春末,西戎王终于派人送来去年两军对战时签订的赔款以及割让的那方圆五百里地的舆图,顺承帝整个早朝乐得牙花子都包不住了,一连问了数次太子何时回朝,众臣答曰不知。 顺承帝这会儿突然回过味来:“太子莫非遇上事了,为了迟迟不肯回朝?” 吴太师向来会察言观色,尤其这对象还是皇帝时,他不动声色地抬起眼皮打量顺承帝一眼,见这昏君面色凝重,他心里没来由地一突。 是啊,秦寒之为何迟迟不回京,眼下形势对他来说难道不是越早回京受封越好么,否则册封大典一日不举行,那他这个太子就一日不够名正言顺。 就在这时,吴太师忽然听苏尚书出声道:“许是太子伤势未愈,常言道,伤筋动骨一百日,秦地到京城路途又极为遥远,想必太子是等着伤势彻底大好了再启程。” 顺承帝被说服了,当即又赐下诸多赏赐送去秦王府,虽说秦寒之现下不在京中,但最迟过几月也就回京了,而且说不定此刻已经在路上。 吴太师眼皮却猛地一跳,秦寒之受伤已经的去年八月的事,便是断胳膊断腿,这都快半年了也该能活蹦乱跳了,怎么可能还在养伤。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回恐怕还是个大的! 下朝后,吴太师匆匆离去,苏尚书瞥了一眼他的背影便转去衙门上值。 方太保见后若有所思地停顿片刻,之后便照常离开。吴府。 吴太师招来心腹:“去查这段时日秦地可有可疑之人进京。” 他仔细交代一番后,心腹领命退下,过了没两日心腹便来回话。 “老爷吩咐的事已经有了眉目,”心腹表情凝重地禀报道,“秦地押往京城的西戎俘虏再过几日就要进京,”心腹说着小心地觑了吴太师一眼,见对方还未动怒,索性便直接道,“这俘虏之中还混了一名西戎首领!” 吴太师眉头一皱,西戎首领? 心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又缓缓吐出两个字:“荒山。” 吴太师心头一跳,他就知道,他就知道那个秦寒之准有后招在等着,否则怎会白白延迟册封的日子! 此子这是要对他吴家赶尽杀绝啊!…… 咸阳城,秦王府,湖边凉亭里。 南淮笙这顿时间一直忙着提高咸阳城经济效益的事,今天终于有空在家歇歇脚,再有几日就要入夏,他已经拿着新建的雪糕厂制的雪糕美滋滋吃起来。 “这是橘子味儿的,”南淮笙用竹签戳了一只黄橙橙的小雪球喂到秦寒之嘴边,笑道,“尝尝看,昨天雪糕厂里新出的款式。” 秦寒之垂眸就着南淮笙的手叼走那枚雪球,冰冰凉凉的甜意裹着奶香入口,让太子殿下眼角都沾上笑意。 “尚可。” 守在一旁的王成看得直瞪眼,就这,谁还能知道想当初他家殿下可是从不吃甜食的人。 啧,王成正在心里吐槽,转头就得了苏驰的一个白眼,他挠挠头,没想明白自己几时得罪这家伙了。 苏驰颇有些嫌弃地朝一旁撤开一步,他家殿下虽然从来不喜甜食,但自从跟太子妃认识后,殿下被太子妃投喂的那些酥点难道还少了么,王成这家伙真会大惊小怪,就这眼力劲儿还能常年在殿下身边伺候着,定然是殿下宅心仁厚顾念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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