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淮笙可没好意思据实相告,立刻转移话题看向那位翰林钦差:“这位便是钦差啊,此来路途遥远,倒是辛苦这位钦差了,正好快到午膳时间,我让人备下酒席为钦差接风洗尘。” 翰林钦差受宠若惊,连连致谢。 秦寒之看破却不说破,只道:“杜浦与苏子归也来了咸阳。” “他二人也来了?”南淮笙惊喜道,“我让人将他俩也请来。” 好友久别重逢自然少不了推杯换盏,席间杜浦更是赋诗一首,感动地南淮笙当场提笔抄录,他可是好久都没“写”诗了,还怪想念的。 又过了两天便是六月二十,这天是南淮笙的生辰,秦王府里一早便热闹起来,府上人人满脸笑意,来来往往忙得不亦乐乎。 秦寒之说要大办,崔二和秦王府的管事早几日便将一应事宜安排妥当,在府外专门圈了地方设流水席,宴请全城百姓。 秦王府要办生辰宴的消息前两天就传遍全城,听说宴席是为鼎鼎有名的南公子办的,今日一早,前来道贺的百姓便络绎不绝。 有人提了自家养的鸡兔,有人抱来家中酿的陈酒,不论百姓送来什么贺礼,王府的人都拿了寿桃与相应的红封回礼,再请道喜的百姓入席吃酒。 秦地虽是大乾边地,但咸阳城却也是不输洛阳的繁华地方,城中往来之人天南地北,可谓是消息灵通。 “这位南公子可是秦淮南家的公子?”席间有人问道,“为何南家公子的生辰宴是在秦王府举办,南家在咸阳不是有好些产业么?” “兄台连这都不知道?”旁边正在吃酒的人极为惊讶,立刻便为此人解释道,“这位南公子早在四月便和秦王成婚了,如今可是秦王妃!” “上邪!南公子竟然已经成婚了?!”那人听完一副黯然神伤的表情,摆明了是心灵受到重创。 吃酒那人显然和他很有共同话题:“当初听到这消息我足足三天食不知味,南公子那可是神仙般的人物,怎么就嫁人了。” “嘿,”一个圆脸书生不同意了,“南公子与秦王那是珠联璧合般配得很,怎么就不能嫁给秦王了?” 吃酒的人急了:“我又没说南公子不能嫁给秦王,这不是一时间难以接受么。” 他早就听说南公子向来喜纳有才学之人,还想着日后进京赶考时要去拜见南公子,就算不能得南公子赏识,能一睹南公子真容也算了却一桩心愿,可如今南公子成了秦王妃,他哪儿还能再轻易登门求见。 这话一出,三人立刻就南公子嫁给秦王之事争论起来。 旁边埋头吃菜镖师忍了又忍,最后一拍桌子瞪眼道:“什么秦王,七皇子早在今年科举放榜后便被立为太子,亏你们几个还是读书人,连这都没听说?” “!” 三人大惊,秦王竟然被立为太子了,也就是说,如今在秦王府的是当朝太子!三人连忙解释这两月埋头苦读少与外界交流,是以错过了如此重要的消息。 于是一传十十传百,不消一日,整个咸阳城的百姓都知道秦王如今已成太子,而那位神仙似的南公子如今便是太子妃。 秦王府内同样设宴,能入席的则是咸阳城中各方官员与有头有脸的人物,秦王府的二百亲卫与闻人屠手下的五百勇士则安排在了后院,秦寒之暂时不想暴露闻人屠的身份,对外便只说他是秦政的老师。 今日府里安排了戏班子,台上这会儿正唱着一出有名的喜庆大戏,没过一会儿,台上的戏子便换了人,只见几名穿着新科进士服的人登场,这其中一人却不同,穿到则是仙气飘飘的长袍。 南淮笙看着这些人似曾相识的装扮便心里一突,他警惕地朝秦寒之问道:“你该不会安排了一个大的吧?” 秦寒之微微一笑:“怎会,都是寻常而已。” 南淮笙将信将疑地看了秦寒之一眼,结果就听台上穿着大红长袍的戏子开口唱道: “我乃新科状元郎,今日求娶南家郎,成与不成端看在座诸君掌声响不响!” 在场观众一听,顿时掌声雷动,喝彩声直接突破天际,秦政他们三个没看过大戏的小孩儿更是在听周围人八卦完当初秦寒之琼林宴求婚的事迹后,激动地直拍巴掌连声喝彩。 南淮笙:“!”他就知道这人要搞一出大的! 原来大乾太子是这般才娶到太子妃的,当真是比话本里书生和小姐的故事还令人心潮澎湃。 南淮笙被这阵仗臊得满脸通红,端起手边的茶盏便开始战术性喝水。 秦寒之见状轻笑出声,待南淮笙放下茶盏后便借助大袖的遮掩勾住他的小指,南淮笙耳垂泛红,最终还是将两人勾住的小指攥得更紧了些。 今日他和秦寒之相识一整年了。 想起去年今日自己做了什么,南淮笙立刻觉得小指上的温度有些烫手。 他当时怎么就非要想着自己上去动手帮忙呢,那房间就算从外面上了锁,他找个凳子把墙上的雕窗砸了肯定也能引来府上之人注意,到时候自然有人替秦寒之请大夫配制解药。 唉,南淮笙不由在心中感叹,果然是男色误人,他当时定是被秦寒之的俊脸给下了降头。 秦政的坐席就在南淮笙和秦寒之旁边,他一低头就看出两人之间的猫腻,顿时羞得小脸通红。 这二人的黏糊劲真是让人牙酸!
第101章 牧野闻歌 ◎严父难当◎宫中来的圣旨只令太子秦寒之驻守秦地震慑西戎,对使团中的其他官员却未加要求,于是南淮笙的生辰宴后,其他官员便与前来咸阳宣旨的钦差队伍一同出发回京。 此次使团出使东卢的目的是接回皇长孙秦政,但秦政这次却并未随钦差队伍一起上京,小孩儿反而是主动要求留在咸阳。 这事当然不是秦政一时兴起闹脾气,而是与闻人屠商议之后的结果。 秦寒之当然没有拒绝,只上奏一封言说想和秦政培养父子感情,顺承帝便同意了此事。 而白易安作为太子少傅是东宫官的一员,自然也顺理成章地伴随秦寒之留在秦地。 至于宋应心这个重要技术人员,则是一早就被秦寒之招入东宫名下,这会儿宋先生在咸阳已经有了自己的独立办公庄子,庄子里一应器具材料齐全,还配备了充足的人手,宋先生可谓是忙得不亦乐乎。 自此,太子势力便开始在秦地公开发展起来。 南家在咸阳也有诸多产业,这日南淮笙刚从城中的四方商行查账回府,就见四个小毛头鬼鬼祟祟要往府外跑。 他打开车帘起身出去:“秦政,你们几个这会儿不该在听杜先生和苏先生讲课?” 四个正要摸出门的小毛头闻声顿时站直,抬头看去时只见南淮笙衣带飘飘地从马车上下来。 作为被点名的人,秦政没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说:“杜先生和苏先生整日之乎者也子曰子曰,无聊的很。” 南淮笙眉峰微扬:“所以你们四个这是翘课了?” 公然翘课还被家长抓了现形这事着实另人后颈皮发麻,饶是秦政整日里天不怕地不怕,这会儿也臊得脸红,直端端站在那儿认罚。 老大都不说话了,阿恬和阿毅自然是跟着态度良好地认错,阿信本来还想挣扎一番,这下也十分知趣地开始躲在秦政三人身后装鹌鹑。 南淮笙见这四个小孩儿一副宁可挨罚都不肯回去听杜浦和苏子归讲课壮士断腕模样,不由有些好笑,想来多半是小孩儿们不耐学四书五经那套。 左右秦政是不需要考科举的,倒是不用逼他,阿恬和阿信日后若是走武将的路子也可以酌情放宽,南淮笙将视线落在阿毅身上,阿毅日后若要做文官那还是得跟杜浦和苏子归练练嘴皮子。 但孩子如今年纪小,正是感情深厚喜欢一同行动的时候,他若是强行将人分开反而惹出不愉快。 于是南淮笙十分无情地说:“你们几个现在就回学堂上课,若是过不了杜先生和苏先生今日安排的考校,晚上我就把翘课的事告诉太子。” 这人竟然要打小报告! 秦政一双凤眼瞪得滴溜圆,相处这么久,他可是太清楚了,要知道秦寒之看着平易近人风度翩翩,实际上最是心狠手辣,认真罚起人来从不手软,要是落在秦寒之手里,他们四个这月都别想好过了。 “哼,”秦政开始不服气起来,“政可听说某人在京中上国子监时三天两头地告假,阿信,是也不是?”这个“某人”当然不是指连中三元金榜题名的当朝太子,否则他岂非自找没趣,那剩下之人是谁当然不言而喻。 被点名的这下换了阿信,他小脑瓜一转就知道秦政这是在考验他,要他自选是跟南淮笙站一边还是跟他们三人站一边。 他一张脸蛋皱成一团,太子妃向来待他不薄,可秦政三人又是他结交的好兄弟,他哪边都得罪不起啊。 最后阿信决定祸水东引,他说:“确实听杜先生和苏先生聊起过这事。” 这下哽住的人换成南淮笙了,天可怜见,他那是存心想翘课么,他是本来就跟不上国子监的教学进度啊。把他一个连童生都还没考过的半文盲丢进一堆大乾精英群中搞学习,他不被吊打得想直接退学就已经是向学之心坚毅无比了。 虽然想退学之心他在进校之前就有了,不过这不是没实践么,那就做不得数。 南淮笙汗流浃背了,难得充一回严父想教育教育小孩儿,结果就被小孩儿反将一军,这事要是传出去,那就糗大了。 他心虚地干咳一声,最后急中生智:“你等若是过了杜先生和苏先生的考校,明日我就带你们去宋先生那处逛逛。” 南淮笙说完撩起眼皮看了往秦政那处看了一眼,果然就见这小孩儿一双眼睛放出光来,于是他又加码道,“若是之后都表现良好,方将军那处也是可以通融通融的。” 这下可好,阿恬和阿信坚定的立场直接动摇。 阿毅见兄长和秦政在太子妃两句话的攻势下便直接丢盔弃甲,他立刻放弃抵抗,之乎者也什么的,他也不是不可以。 于是南淮笙愉快地把四个小毛头提溜回学堂。 傍晚时候,秦寒之从外回府。 “寒之,你回来啦!”南淮笙一听到动静便从窗下探头朝外看去,一眼就瞧见秦寒之手里拎着一只竹笼,他好奇地问道,“你拿的什么?” 秦政四人刚从学堂出来,满心欢喜地带着杜先生和苏先生给的优秀考校来寻南淮笙明日兑现承诺,结果就瞧见秦寒之回府了。 为首的秦政连忙挥退身后三个小尾巴,四个小毛头往屋后一钻便躲了起来,只偷偷从墙角探出脑袋朝秦寒之和南淮笙这边张望。 秦寒之只当没发现某四个鬼鬼祟祟的小孩儿,他笑了笑,揭开罩在竹笼上的布帛,露出笼子里那只刚断奶的小狸花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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