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太子话语间三分自责,三分悲伤,还有四分是道不尽的自弃。 南淮笙呼吸一滞,他就知道会这样! 自从洞房花烛夜看穿了秦寒之的大尾巴狼属性,南淮笙早就在心中立下豪言壮语,他发誓重新做人,再也不要被这家伙的茶言茶语蛊惑。 可事到临头,此刻再听见秦寒之这番话,南淮笙还是心脏怦怦跳。 可恶,他被秦寒之拿捏了! “你、你要看也不是不可以……”南淮笙一边支支吾吾地说着,一边期待秦寒之拒绝。 可秦寒之哪里会拒绝:“我就知道淮笙心里是有我的。” 某人计谋得逞地勾起唇角,待他走到南淮笙身侧展开画作一看,唇角的笑意却更甚了。 秦寒之眸色渐深,他垂首看向眼前人,修长的手指挑起南淮笙精致的下颌,在他企图挣脱时将人钳制得死死的:“原来淮笙喜欢这种的?”他从前百般忍耐就是怕吓着眼前人,却原来是他多虑了。 南淮笙喉头滑动,脸颊爆红。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 他就不该一时心软,这下可好,以后的日子叫他怎么过! 一路上太子和太子妃是如何蜜里调油暂且不提,反正随行出使的一干人等都觉得自己是那三人行必有多余者中的“多余者”。 时间一晃而过,快到五月下旬时,出使的队伍终于抵达秦地,暂住于秦地的秦王府。 阿信果然如同他当初跟南淮笙夸耀的一般,长途跋涉过来也没有半点不适,反而跟一头精力充沛的小马驹似的活蹦乱跳。 反倒是南淮笙这个成年人因为舟车劳顿而病歪歪的,让阿信好一通嘲笑。 “怕是有些水土不服,”秦寒之靠在床头让南淮笙能更舒适地倚在自己怀里,他将盛水的碗递到南淮笙唇边,一边喂他喝水一边说,“随行的御医也病倒了,我已让人去请城中的大夫过来,”他轻轻捏了捏南淮笙带着病弱的脸颊,“别怕,休养几日就能好。” 南淮笙哪里会水土不服,他当初可是为了写生全国各地四处乱飞的人,要是大夫过来一号脉,保准瞧出他这是四体不勤惹得祸,他可不想闹这个笑话。 “不用请大夫,”南淮笙说,“秦地气候与京城又差不了多少,我适应得很,”说着他便三两下喝光碗里的温水,“你看,就是路上累了而已,只要休息一晚,明天就能活蹦乱跳。” “但愿如此,”秦寒之失笑,他拿指腹擦去南淮笙唇边的水渍,“看淮笙难受,我心中也难受。” 这人总是能一本正经说些让人面红耳赤的话,南淮笙叼过那根手指轻轻厮磨片刻这才松口。 秦寒之没奈何,看着南淮笙失了血色的双唇只能强忍下住某人撩拨起的那分悸动,他扶南淮笙重新躺下后捏了捏他挺翘的鼻尖,威胁道:“今日饶你一回,往后可不饶你。” 南淮笙拉过薄被盖过自己的脸颊,只留一双漂亮的笑眼在外,那弯弯的眉眼直勾勾盯着秦寒之挪也不挪,若非知道秦寒之今日不舍得动自己,他可不会在这儿引火烧身。 秦寒之见他非但不受威胁,反而还一副十分大胆的模样,当即决定等人好全了便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南淮笙可不知道某人这会儿在想什么,否则再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撩拨才开过荤的太子。 等大夫过来瞧过之后,秦寒之得知南淮笙确实只是路途劳顿没有别的大碍,他这才终于放下心。 “我去边军那边走一趟,”秦寒之弯腰拉下南淮笙盖在脸上的薄被,免得这人捂得太严实导致呼吸不畅,“苏驰和王成留在屋外守着,有事你唤他们二人一声便是。” 南淮笙知道秦寒之这是要去和方将军谈事情,他当然不会阻止:“回来记得给我带点秦地特产,我要吃秦王亲自买的。” “买,”秦寒之笑了笑,宠溺地说,“都给你买,好好休息。” 这日,咸阳城中流传起秦王几乎逛遍王府附近所有铺子的小道消息,当然,因为太子册封大典还未正式巨举行,城中百姓尚且不知他们的秦王已经封为太子。 南淮笙在秦王府休息了一日便精神抖擞起来,都能与秦寒之一起出门策马了。 又过了一日,休整好的使团再次动身,从秦王府出发直入东卢。 使团入境东卢这日,边军拔营在边境上列阵相送。大乾、东卢与西戎三国的交界地便在秦地,此举不既是为使团助威,也是在震慑西戎。 南淮笙骑着骏马跟在秦寒之身侧,离开秦地后入目的便是一望无际的荒芜,马蹄过处扬起阵阵烟尘,马儿不知在荒地上奔驰了多久,眼前终于出现绿色,是东卢人放牧的草原。 “前面有人!”南淮笙抬眼便望见远处骑着高头大马的数十名异服壮汉。 秦寒之一抬手,使团并秦王府亲卫两百余人立刻勒马。 “当是东卢接应之人。”秦寒之打了个手势,王成和苏驰立刻带了使团中的译员策马前去与之交谈。 片刻后,三人疾驰而归,苏驰道:“禀太子,来者是闻人屠!”闻人屠?! 此名一出,随行人员无不瞠目结舌。
第95章 牧野闻歌 ◎南淮笙:寒之,你姓什么!◎ “闻人屠?!” “那个杀神闻人屠?!” 使团随行的文官一听“闻人屠”便脸色剧变,更有甚者两股战战眼见就要跌落马下。 南淮笙正琢磨着东卢那边怎么舍得派出这等猛将来做接待之事,就听见使团里不停冒出长他人志气的言论,他扭头看向秦寒之,就见秦寒之只是笑着看他,显然是在鼓励他说出心中所想。 于是南淮笙出声道:“诸位稍安勿躁,东卢既然派出此人来迎接我等,我等依对方行事便是。” 李益寿一路上因为谱曲之事与南淮笙熟络几分,他策马上前解释道:“太子妃有所不知,此人乃东卢第一猛士,有人屠之称,死在他手上之人不下十万数,东卢此举恐怕有诈。” 他就差直说东卢这次派遣闻人屠前来,是要一举包围使团刺杀他们大乾太子了。 “是极是极!”另一名随行文官也上前道,“怪道东卢王如此积极答应陛下的要求,原来是打着如此歹毒的主意!” 南淮笙心想要不是他刚才数了数对方的人数,他都要信了这些人的话,对面满打满算也就来了二十几个人,使团里光是秦王府的亲卫就有两百人,而且都配了最新制造的袖枪,不光是他和秦寒之,就连宋应心这个科研人员现在都是会开枪的人,怕啥。 况且这只是明面上的人,三国边界上还有方将军带着大军压阵,东卢王只要脑子还在都不会选择袭击他们这个使团,反倒是西戎那边更值得注意。 再看闻人屠这次仅带了二十来人前来,分明是东卢也意识到西戎那边的动静,所以才派了这位凶名在外的猛将前来镇场子,少带些人也不过是为了让大乾这边放心而已。 随行文官还欲再行劝说,秦寒之却一锤定音:“大乾使团岂有临阵退缩之理。”他话音一落便扬鞭策马奔驰而去。 南淮笙微微一笑:“是这个理。”他随即驾马跟上,秦王府一众亲卫自然紧紧维护在太子与太子妃两侧。 白易安扫了一眼随行文官:“本官先行一步,诸位随意。” “白大人等等我!”宋应心也赶紧追上白易安。 “诸位大人还不快跟上,”李益寿不忘提醒随行之人,“此行若是太子殿下有个三长两短,我等也休想脱了干系。” 随行之人哪里会不知道这个道理,早年已经出过三皇子遇刺之事,此次若是太子再出事,他等可没有当初那一拨人的好运了,众人心中再是忐忑也只能紧紧跟上。 两方人马相接后,南淮笙终于看清这位“人屠”的相貌,此人身量雄壮,骑在乌黑的战马之上只觉杀气逼人,仅一个眼神便能让人一阵胆寒。 秦寒之脚下靠了靠马腹,十分通人性的马儿自觉地驮着他走到南淮笙跟前,挡住闻人屠自带战场杀气的视线。 众人只听这位太子气定神闲地说:“有劳闻人将军带路。” 闻人屠闻言仅仅是通过随行的译员简单沟通几句就默不作声地调转马头:“大乾太子请随我来。” 双方的交流十分简单迅快,仿佛都不担心对方突然发难,随行的文官见两方言谈之间秦寒之毫不示弱,顿时也找到主心骨。 闻人屠带着二十余名东卢猛士在前开路,秦寒之和南淮笙领着使团众人浩浩荡荡跟在其后。 草原广阔,如果没有熟悉路途之人带领就贸然进入,那边极易迷失方向。 东卢王庭在草原深处,一行人骑了整整一日快马才终于在日落时赶到东卢人聚居处。 闻人屠安排南淮笙他们在使者住宿的营帐落脚,二话不说就要离开,南淮笙却一瘸一拐地将他拦了下来。 “闻人将军且留步。”南淮笙在秦寒之早先和闻人屠沟通时便看出他能听懂大乾官话。 闻人屠也不做掩饰,他朝秦寒之的方向看了一眼,见对方只是笑看像南淮笙却没有上前阻止的意思,于是他停步问道:“大乾太子妃还有何事?” 南淮笙笑了笑,问道:“闻人将军可知皇长孙在何处?” 闻人屠自然知道南淮笙口中的“皇长孙”是何人,他点了点头:“今日已晚,大乾太子妃明日便可见到他。” 南淮笙却摆摆手,说:“闻人将军误会了。”他说着让苏驰推了一只铁笼过来。 铁笼上罩着的黑布一揭开,闻人屠只见笼中卧着三只还在吃奶年纪的小老虎。 三只小虎正在笼子里哈欠连天地打盹儿,这会儿笼子里忽然透进光来,三只小虎立刻支棱起来,一双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直勾勾看向人高马大的闻人屠。 闻人屠微微一愣,问道:“大乾太子妃这是何意?” 南淮笙笑道:“这是送给皇长孙的礼物,还请闻人将军帮我和太子转交给他。” 本来他是没想送这三只小老虎给小孩儿的,不过有考虑带只小猫或者小犬,是阿信早先在京城时听说他了此事后特地推荐的,说是哪个小孩儿能抗拒养老虎的诱惑。 南淮笙想着这老虎年纪还小也暂时不能伤人,等接到那小孩儿回京后,小虎任放在禁囿里有专人养着倒是不碍事,于是赞同了阿信的提议决定带一只小虎来东卢。只是没想到这三只小虎感情还挺深厚,非得日日黏在一起,要分开还闹腾,最后只能三只一起带走。 闻人屠没想到这位太子妃竟然还细心地准备了礼物,不过瞧着那孩子倒是极有可能会喜欢,他便点头应下此事。 等闻人屠带人离开后,白易安等人在帐中与秦寒之议事之后也相继离去。 帐中只剩南淮笙和秦寒之两人,他脱力地倒在床榻上:“好累。”骑了一整天的马,比他连坐好几天马车还累,腿上更是疼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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