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淮笙听得瞠目结舌,嘴里的乳酥豆沙糕都吃不出没味儿了,这些家伙也太能胡诌了吧,不去写话本简直浪费人才。 想他南淮笙和秦寒之可是清清白白,要说真有什么,那也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他那天甚至连碰都没碰到过秦寒之呢,怎能随便污人清白。 南淮笙直勾勾地瞪着对面那几个传谣的书生,咔嚓一口咬掉一块荷花酥。 那瘦削书生见同席被自己的理由说服,正得意呢,就见一名摇着折扇的风流书生看向他几人,说:“诸位连南淮笙之名都未曾听说过?” 圆脸书生连连摇头,脸上横肉几乎堆起波浪。 风流书生道:“户部杜尚书可曾听说过?” 几人同时点头。 风流书生:“杜尚书那位秦淮来的千金外孙可曾听说过?” 几人再次点头。 “!” “杜尚书的外孙?!” “这位南公子竟然就是那个尚书府的南淮笙!” “无怪乎秦王维护于他,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之前听人说那痴儿清醒了,我还道胡说,没想到竟是真事。” “这是痴儿?这分明是神仙!” 风流书生但笑不语,只看那几人争论究竟是痴儿还是神仙。 南淮笙感激地看了一眼那名风流书生,世上果然还是好人多。 要知道古代可是及其重视名声的,今日这事传出去,对他倒是无伤大雅,但对秦寒之可不同。 他这几天可是听崔二提起过如今皇帝还没立太子,既然如此,秦寒之作为皇子之一那就是有继承皇位的。若是因为被人传绯闻而让秦寒之名声受损,使得皇帝对他有成见,自己作为好友和绯闻另一方当事人定然心里过意不去。 南淮笙松了一口气,端起茶盏喝了口香饮子压惊。 结果就听那风流书生又说:“要知道那位南公子可是秦淮巨贾之子,南家不说富可敌国,也是金山满屋,如此家世,谁不动心?秦王若当真娶南公子为妃,两个神仙人物也是般配。” 几人赞同地点头,说:“原来秦王是看上了南公子家中助力。” 南淮笙顿时噎住,一口香饮子差点没喷出来,这些人怎么越说越离谱。 谁知那风流书生却摇摇头,说:“依我看,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有南公子这般绝色在眼前,秦王怕是无暇顾及其他。” 那几人一时嘿嘿笑起来,意味深长的你看看我又我看看你,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咳——” 这下南淮笙彻底把持不住了,呛得在席位上猛咳起来。 秦寒之见状递了一方手帕给他,问道:“可还好?” 南淮笙吓了一跳,连忙摇头,解释说:“无碍无碍,就是不小心呛住了而已。” 秦寒之见眼前人仿佛一只惊慌失措的猫儿,他不由轻笑出声,惹得南淮笙唰的一下脸色赤红。 安抚好南淮笙后,秦寒之这才瞥了一眼另一头席位上那几名书生。 几个书生忽然迎上秦王的视线,顿时心道不好,唯恐方才戏说之言暴露,纷纷后背发凉,那风流书生却半点不怕,反倒遥遥举杯朝秦寒之敬酒。 秦寒之冷哼一声,朝身后的侍卫打了个手势,侍卫领命离开,片刻后,那名风流书生便被丢到一艘小舟上。 “嘿,哪有这样过河拆桥的!”见画舫渐渐远去,风流书生气得跳脚,低头一看,小舟上不仅没有船夫,就连竹篙都没准备一支,这下更气了,他指着秦寒之落座的方向大声道,“不识好人心,我好心帮你竟然还不领情!” 南淮笙听到动静便向窗外望去,这才发现好人兄竟然下船了,还在朝这边挥手告别。 “这黑灯瞎火的,那人怎么独自离开?” 秦寒之推了一叠糕点到南淮笙面前,只说:“别管他,总是有事提前下去了。” 南淮笙没多想:“原来如此。”他拈起一枚白玉可爱的点心尝了一口,甜丝丝软糯糯的,颇合他口味。 见无人搭理自己,风流书生更是原地跺脚,激得小舟直晃荡,溅起的河水差点落他脸上。他正欲再开口,啪叽一声,额头上便被什么东西砸了个正着。 “嗷——” 风流书生一声惨叫,接住“暗器”一看,竟然是一枚瓷实的糕点,他摸了摸空落落的肚皮,最后恨恨地吃掉糕点。 “真是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南淮笙望了一眼窗外,又看向秦寒之,不赞同地说:“你若是不喜欢那糕点放着便好,何必扔掉,多浪费粮食。” 秦寒之积极认错:“我之过,”他又推了一叠酥点在南淮笙面前,“尝尝这个。” 这下南淮笙哪里还记得那枚被秦寒之扔出窗外的糕点。 风流书生见画舫上竟然真的无人搭理他,最后只能悲催地双手划水靠岸。他发誓,下次一定要让秦寒之好看!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4-02-29 01:40:48~2024-03-01 09: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萧-兮 2瓶;凤华梦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3章 ◎画中之人在画外画他◎画舫中,彩球转过几圈又落入唐孟龙手中,他挥毫泼墨,一幅《无咎游船图》博得满堂彩。 南淮笙觑着这幅被众人围观的佳作不由得心痒痒,却磨磨蹭蹭地坐在席位上不敢上前鉴赏,只不断抬头朝人群中张望。他摸了摸挂在腰间的镂空鎏金银香球,里面正装着他随身携带的鉴藏章,显然是想在这幅画上盖章的心思藏不住了。 秦寒之注意到身边人的动静,余光落在南淮笙腰间的香球上,一眼便透过他玉白的手指和香球上的孔洞发现了那枚眼熟的印章。 他好笑地勾了勾唇角,复又端起酒杯仰头将其中佳酿一饮而尽,任谁也没发现秦王方才眨眼间的柔和表情。 待众人从唐孟龙席位前散开重新落座,秦寒之这才说:“孟龙之画果然名不虚传,倒要让淮笙一同刊印入册才是。” 唐孟龙一愣,随后欣喜地朝秦寒之一礼:“秦王谬赞,在下愧不敢当。”他转又看向南淮笙,将收拢的画作双手递上,“便劳烦淮笙。” 南淮笙心里一喜,强压下快要咧开的嘴角接过画作,说:“此事交给我,唐兄放心便是。” 众人见状顿时羡慕至极,尤其善画之人艳羡非常,要知道作画的刊印可不比诗词文章容易,往往名家的大作也少有人知其全貌,如今有秦王出言,唐孟龙此画恐怕当真能得以刊印流传。 夜色正好,雅集尚未结束,没过一会儿鼓声便又敲响。 南淮笙将画作收入匣中,重新坐回原位,他不着痕迹地倾斜身体轻轻撞了撞秦寒之的肩膀,问道:“你刚才故意的?” 秦寒之但笑不语,只端起茶盏浅酌一口。 南淮笙秒懂,笑得像只小狐狸似的摇了摇腰间的香球,大有一副要和好友有福同享的架势跟秦寒之咬耳朵说:“回头咋俩一起盖章。” “咳,”听到这话,落在那册春宫图上的秦王私章立刻浮现在秦寒之脑海中,他当即被茶水呛住,“大可不必如此。”秦寒之想也不想便拒绝。 “要如此,要如此,”南淮笙热情地拉秦寒之入伙,“此画又不比之前的《风流绝世图》,堂堂正正难道还怕人看见?” 秦寒之一噎,可不就是那《风流绝世图》惹的祸。 南淮笙见秦寒之表情似有松动,笑嘻嘻地戳了戳他的肩膀,继续劝说,“况且若不多盖几处章子,后人怎知我二人契若金兰?” 见自家王爷还不松口,守卫在后的侍卫看得干着急,有南公子这等美人出声央求,他家王爷为何还能稳坐不乱毫不松口。 “郎心似铁啊郎心似铁……”侍卫在后面小声嘀咕。 唐孟龙今日上船后一见到南淮笙便警惕起来,生怕这位贤弟将自己画春宫图还被人当礼物送回的事抖落出去,是以他时刻注意着南淮笙的动静。 方才隐约听到南淮笙提起《风流绝世图》,唐孟龙便立刻打起精神竖起耳朵,这会儿又听到侍卫的嘀咕,唐孟龙却觉得好笑,心想你家王爷怕不是郎心似铁,而是乐在其中啊。 南淮笙好说歹说,磨得一旁悄悄围观的侍卫和唐孟龙都快冲上去按着秦寒之的脑袋点头了,这人才终于开口应下。 “嗯。”秦寒之目不斜视,端起茶盏一饮而尽。 南淮笙眨了眨眼睛,看着豪饮的秦寒之指了指他手中的酒杯,提醒道:“端错酒杯了。” “咳——” 再次被呛到的秦王这下绷不住了。 侍卫和唐孟龙纷纷捂嘴偷笑,谁让秦王方才屡屡驳美人的面子,这就是该。 文仲明奇怪地看了一眼唐孟龙,问道:“你笑什么?” 唐孟龙可不敢说实话,只能八卦心爆棚地朝好友挤眉弄眼,方才一直在注意其他才子赋诗作词的文仲明完全理解不了好友的难处:“你眼睛不适?” 唐孟龙:“……”这默契是几乎没有。 就在这时,彩球又向文仲明和唐孟龙这边席位砸来,两人一时不查,手忙脚乱地去接球,谁知二人的手撞到一处,彩球一击便又朝另一边抛去。 鼓声停止,只留余音在席间回荡,彩球直端端落进南淮笙怀中。 南淮笙:“?” 谁能告诉他发生了什么,这玩意儿为什么就到他手里了! 南淮笙扭头瞪向没忍住露出笑音的秦寒之,一张眉目如画的脸上此刻只剩凄凄然,这家伙怎么都不提醒他一下,说好的契若金兰呢,竟然还笑话他! 见身边之人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秦寒之忍住笑意,在众目睽睽之下就要起身代之。 侍卫见秦寒之身形一晃就知道他家王爷是作何打算,当即在心里啧啧称奇,他家王爷可是连上国子监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博士们所留正业与居学碰都不碰,更别说闲散时赋诗写文章了。 他追随王爷多年,可只见过他家王爷闲来无事练练字画,没想到王爷这次竟然要为了南公子在雅集上一展文采。 侍卫满脸敬佩的看了一眼南淮笙,不愧是他们王府未过门的王妃,在王爷心中的地位就是不一样。 谁知南淮笙却在秦寒之手背上轻轻一按,示意他坐下,又从他手里取回彩球,起身道:“今日秦王为我等举办这游河雅集以张诸位俊秀之才情,我铭感于心,以画作献秦王,”他拱了拱手,说,“献丑了。” 秦寒之有些惊讶,但任依南淮笙的意思重新落座,只是命人为他准备好笔墨纸砚。 在场众人现下可都是知道南淮笙便是户部杜尚书府上那位痴儿外孙的,有这前提在,谁会想到南淮笙还真要在这雅集上当众作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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