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有那么一个瞬间,怀疑自己其实已经死掉,这里是死后的世界,要不然怎么会有这般离奇的事发生在眼前? 娄敬策没有给他太多放肆发呆的时间,揪着他的衣领子把人半强迫性地提起。还不等他多说些什么,那人就“哇啦”一声呕出血来。 血里掺着黑红的血块,从他的口中呕出,将本就狼狈不堪的衣服布料重又染上一遍血色。 娄敬策当即去查看他的情况,在他跟前“喂喂”了几次,没有得到半点回应。 在娄敬策和明暨的目光中,那人呕了一地的血后,似乎终于把淤堵在身体里里的血吐干净,眼神都清明许多。 “回你们组织要往哪边走?” 明暨本来没有打算动这个人,他计划着把人留着引路,等到了他们大本营再下手一锅全端。眼下计划被垂青贪玩打破,要前往那什么死人窠就得再找个引路的来。 那人的眼里划过些许茫然疑惑,又很快泛起一些讥诮。 他动动干裂的嘴唇,沙哑艰涩地吐出三个字:“你……做……梦……” 明暨没有被他这般的态度惹恼,那感觉真要形容起来,大概是——问路失败。你会为遇到一个认路却拒不回答的人感到如何吗?这个问不出,就找别人问呗。 如果不是这边植物覆盖面积比较大,卫星监控分析还在读条中,明暨压根不会开这个口。 这个问不出他就去问那个来提醒他们的普通人。 “知道你们那个窠在什么地方吗?” 明暨转身,也就没有发现那人脸上一闪而过的惊诧。 那个来提醒他们的普通人没想到还有问题问自己,他紧张地擦擦满脑门的汗,讪笑着不知道自己垂下的双手该放在什么地方。 他倒是很想给明暨他们指路,万一这群人真能把老巢端掉,对于快要活不下去的他们而言,何尝不是另一条路。 但,他不知道。 面对明暨的询问,他只能在惶惶后摇了摇头。 “你们不知道?” 这多少有些出乎预料之外,末日里一个胆敢直接把“死人”两个字写进组织名字的,那态度不该更为嚣张一些?况且这么多的成员需要外出,不管是执行什么任务,组织的地址如何能够保密,这不是只要走一趟就能知道的事? 他颇为无措地摇摇头:“我们外出的时候都会被蒙上眼睛,等到了地方再由异能者解开。” 怪谨慎的。 既然不知道,明暨也没兴趣观赏这人汗流浃背。 等他转回身,那个异能者已经全身卸去气力,脑袋一歪倒在原来的位置。 娄敬策上前试探了一下颈动脉。 “没气了。” 没气就没气吧。 反正明暨本也不觉得能够从他那里获知些什么。 他站直身体,重新揪住黑猫的后脖颈,强迫垂青跟随他的脚步,一起上车。“没有,我们就去找另外一波。” 他不信,这样的小队只有一支。 “之前那三十六个要不要先问问?”娄敬策看向那些普通人离去的方向,他们的步伐不快,即便有人步子迈得大,在事业里依旧还能看见一个小黑点。现在追上去,并不用担心赶不上。 明暨摆摆手,“算了吧。” 他一指中年普通人,“他看起来最有主见,他都只知道这些,另外的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这个组织里,异能者和普通人显然泾渭分明。 与其去把人全部追回来询问,那还不如去找个一定知道的异能者。 明暨调出地图,让繁星按照他们可能的活动轨迹推演出几个最有可能的地方。房车掉转车头朝着距离最近的那个方向驶去。 事情很顺利,第一个位置就让他们发现一行人的踪迹。 不顺利的是,这个小队的领头异能者是个谨慎的。他们不仅没有把坐拥房车的明暨他们当成肥羊,反而在有人露头观察上一阵子后,集体选择龟缩窝了起来。 明暨:? 山不来就我,那我便去就山。 明暨不耐心等待,于是选择主动出击前去碰瓷。 繁星操控下的房车,横冲直撞起来,半点没有真人开车时担忧发生车祸,保险,赔钱之类的忧虑。是以速度快起来,只能用一个词形容——悍不畏死。 主打一个,发疯创死眼前所有不顺心。 在普通人发现那辆房车没有离开,反而以倒开的形式向自己等人冲来。 众人惊慌了一下,领队的异能者当即冲到前面去阻拦。 只是,面对倒开车,车后面一片人声吱哇乱叫,房车还加速冲过来……领队异能者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娘,怀疑开车的根本没有考到驾照,就这冲着人撞来的的车技,哪个教练敢给他发驾照。 别人开的那叫交通工具,这家伙开的那恐怕得叫碰碰车。 房车硕大阴影当头罩下,即便是有异能傍身,领头异能者依旧慌得有些手抖。“别跑散,找掩体躲好。”他打算试试硬抗这大家伙,开口提醒一下四散的普通人。 当然,是以红枣加大棒的形式。 先关心一句,让人找掩体多好。继而就是威胁与警告:“别想着逃跑,想想你们的家里人。孩子都还能着你们回去呢。” 人群中有几人默默攥紧拳头。 但,为之奈何。 领头异能者打算跟房车硬抗,繁星却在距离他不到一米处硬生生停下来。骤然拉停“呲——”出长长一声。 还不等领头异能者有所动作,房车表皮的金属突然隆起一块,像是一个正在成形的拳头,一拳就把领头异能者打得吐了酸水。 动作迅速的让在场许多普通人愣在当场。他们才跑出去几步,距离还不远,那一拳头看得可分明。 领头异能者直接倒飞出去,哇啦哇啦吐酸水,胃里的酸水反上喉口,呕吐物里还异能见到一些粉色的肉。 很快,在普通人们目瞪口呆中,房车的车门开启,左棣华蹦下来。 大男孩有些尴尬,看看被他一拳头锤到吐酸水的异能者,再瞅瞅另一边张大嘴似乎看怪物一样盯着自己的普通人,他挠挠头,迈着小碎步就跑到那个异能者身边。 金属在他手中化身铁链,左棣华也没学过铁链怎么绑人,怎么打结,怎么交叉更结实。他就干脆用笨办法,直接用铁链把这人包成粽子。打结,打结也不用打,直接把两头用异能接在一起,无缝衔接的铁链就把人缠成了茧。 外观上看着……很丑,但相当结实牢靠。 “明哥,人我捆好了,带上车吗?”左棣华冲着车里问。 “不用。”明暨拒绝,“让花把人拖车顶上去。” 弄进车里,弄脏了地方还要星星来打扰,多麻烦。 直接弄车顶上,不安分的话,就直接让他当花肥算了。 “哦哦。”左棣华往车顶上望一眼,一根茎条垂下勾着铁链把人拖了上去。 左棣华拍拍手,准备回车上,眼角余光瞥到那些普通人,一个个似乎成了木头人。又有点尴尬冒出来,人家干拦路打劫的买卖,碰到他们这来碰瓷绑人指路的……他们这么做好像黑吃黑? 左棣华迅速扭过头,什么黑吃黑,他们分明是惩恶扬善! 在一众人仿佛见了鬼似的目光中,左棣华钻回房车里,很快房车驶离,只余下翻滚飞扬的尘土还不待落下。 众人望着那远去的古怪房车,心底莫名生出一些异样感来。 或许,他们等待已久的变数,很快就要降临他们的生活。
第87章 繁星与入侵 变数不变数的,明暨不关心。 他上到车顶,让娄敬策将车顶上这一片空间单独隔离开。 感受着周围气流的变化,明暨满意点点头,这样就不用担心弄出什么动静让人发现。他朝着被绑成粽子的那人示意一下,橙紫玫瑰又抢到机会,半点不客气直接用自己的荆棘尖刺拨开铁链,就往异能者肉最多的地方扎去。 “嗷!”异能者当即惨叫,疼得面目扭曲,刷拉一下满头的汗就下来了。 他是有异能,但他自己只是肉体凡胎,又不是个铁人,如何承受这样的疼痛。他疼得咬紧牙关,脸上青筋爆出,男人的唇色本就素淡,这下更是苍白如纸。 明暨自己培养出来的玫瑰,自然知道被它们的荆棘扎中是何等痛楚,就是没想到这人的反应会这么大。 他有些不太了解,问娄敬策:“异能者都不太能忍痛吗?” 仔细想想好像也不是,娄敬策他们几个使用药剂后疼痛都是生忍过去的,那这个人是天生不能忍疼么? 娄敬策看这人疼得面无血色,也不是很能理解。在他看来不就是屁股上被荆棘扎了一下,这就像是打针一般,隔着衣服布料能多疼。但看这个人这个体格,露出在外的身体表面也有陈年的伤口,应当不是忍不了疼的人。 再一想这个玫瑰是明暨培育的,出于小心,多问一句。 “是几级疼痛?” 明暨查看一下疼痛的级别划分,让繁星评估一下数值后,觉得有点意外。 “原来母体分娩的疼痛等级这般高。” 他这般一说,娄敬策当即就有不好的预感。 明暨略微感慨一番,在这里当母亲的真是强大且坚韧。 在帝星上,孩子一般是在家长选择的适宜各类种族的机械孕囊中成长,长成到足够的大小体量,再进行离囊适应,只有对原始孕育好奇到感兴趣的人,才会去尝试体验亲自分娩。 “也就比分娩疼痛低一点点吧。” 明暨这般言说后,依旧不觉荆棘扎一下疼痛达到这样的层级有什么。 他招招手把一根荆棘握在手里,轻飘飘折断一根尖刺。尖刺的断口处流淌下一滴乳白液体。 明暨把断口向娄敬策展示:“尖刺扎入肉之后,荆棘会分泌出这样的汁液,汁液中含有一种特殊物质,会在短期内作用在神经中,将疼痛感提高数倍至数十倍。” 所以说,之前玫瑰虽然不喜左棣华,但扎他的那几下真的放了水,只能算是玩闹。 娄敬策点点头,有些可怜得看那异能者一眼,难怪疼成这样。 明暨拽他后腰衣服一下,眼神无声诉说着他的疑惑——这很疼吗? 娄敬策给了他肯定的回答。 “可是在这里,不是普通女人都能承受下来的疼痛么?”怎么这家伙,都是异能者了,还大男人,这般都受不得? 娄敬策无言以对。 好在明暨也不是非要刨根问底,从娄敬策处得不到答案,便将问题归咎在个人原因上。 拜这人疼得浑身打哆嗦的便利,明暨问起问题来事半功倍。 “说说吧,你们那个窠在哪里?” 那人颤巍巍张开嘴,疼得牙关一抖又咬住下嘴唇。他疼得眼眶发红,眼睛里是克制不住涌上的生理盐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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