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将余麟送进抢救室内,余家几人才松了一口气,疲惫又百思不得其解地或坐在长椅上,或半蹲着,或支着手臂靠着墙。 沉默……还是沉默…… 余麒率先打破这沉寂:“我们家……有什么家族遗传病史吗?” “不算阑尾炎那次,短时间内他都晕两次了。” 余母冷静地调出自己的病例报告:“我祖上只出现过六指病史,这血脉早稀释不知道多少次了,返祖的概率极其低。而且六指也不会影响脑子。” “其他可能藏很深的遗传疾病,还真没查出来,也没显露出来过。” 三人目光转向使余麟晕倒的罪魁祸首。 余父吓一跳,没好气:“难道我们家有遗传病吗?荒唐!” “要是有,早八百年就检查出来了!” 三人又默契地移开视线。 长叹。 “唉——” 余母委婉:“你以后对小麟别那么冲,他脾气本来就不小,这吵起来很容易脑溢血的。” 余父委屈:“我冲吗?我要是冲,早就在他大学刚毕业就把他抓进公司了。你瞧瞧他,别的同龄人都在努力,就他混!” “别的同龄人还有去世的呢,你怎么不比?” “你你你……” 余父拂袖,挪动着屁股,孤零零地坐到长椅最左端。 侧着身子表明他的态度。 余母冷哼,抱臂,坐在长椅最右侧。 余麒余温默默远离这长椅,靠在墙上,目光放空。 【正在手术中】灯灭。 余家人一拥而上。 神经外科主任出来,好笑地看着这一幕,又很是奇怪:“小麟体征平稳,没什么大事,已经进入深睡眠状态。” “一系列检查结果都没什么明显异常,除了他的脑部左前额叶要比正常人活跃很多。” 余家人紧张:“会怎样?” “嗯没什么大事,从心理学上来讲左前额叶更活跃的人,好像抗压能力更强。” 余家人:“……” 是了是了!每次被他/爸逼迫时,都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这抗压能力一绝! 神医啊! “你们说他最近晕倒过两次,不排除脑部神经问题。明天我再给他做个更详细的检查,你们也要定期带他过来体检……这年纪轻轻,不应该啊。” 余家人那股子担忧心情又冒出来,一脸凝重。 神经外科主任补充:“尤其要担心额极病变,很容易精神障碍的。” 余家人瞪大眼睛,开始后怕。 余父更是信誓旦旦保证:“我保证不会再刺激他了。” 神经外科主任:“……” 虽说这两者没什么太大关联,但余总要这么想,那他也没办法。 - 又是在熟悉的萦绕着淡淡刺鼻消毒水的环境中醒来,余麟脸上的表情都不知道该咋摆。 他睁眼,环顾四周,见余家人一个不落。 联系到这两天的症状,心里头顿时有些许想法: “我得绝症了?” “还有多少天?” 不应该啊,他不是恶毒炮灰吗? 剧情线还没正式开始,他就要嗝屁了? “胡咧咧什么!”余父打断他,“呸呸呸!” 余麟噫了一声:“口水都喷我身上了。” 余父:“……” 怒气攻心! 他真的忍不了一点! 但想想神经外科主任说的话,余父又把那股子怒气压下去了。 现在这臭小子整天吊儿郎当他都看着不爽,他要是真精神障碍了……凭这臭小子的抗压能力,保准折磨得其他人都有精神病! 见余父真把那股子怒气压下去,余麟更觉不妙,掀被子就要下床: “医生呢?我还不能死啊!” 真要选的话,他宁愿去柬埔寨端盘子呀! “非得吓他是吧!” 余母没好气地瞪了眼余父,一把摁住余麟,准备轻拍他脑袋的手顿了顿,重重拍了他后背一下:“你吓死我们了,医生说没什么事情,所以等会要跟你再做个更详细的检查。” 余麟:“……” “非得检查出问题来,医生才放心?” 出院!他现在就要出院! 余家人:“……” 好好好,你非要犟是吧! 闹了半晌,医护人员又敲门进来,引导着他去做全身体检,重点是脑部检查。 等解读报告时,余父余母、余麒余温等人都听得无比认真,反倒是当事人余麟一脸乏味地打着哈欠,小声问身侧的余温:“他们今天都不用上班的吗?翘班了?” 余温小声回复:“都担心你。你昨天突然倒下,吓坏我们了。” “医生怎么说?”余麟趁热打铁询问,“不会真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余温忐忑不安,转移话题:“这个……那个……医生说你现在一切正常。” 轮到余麟忐忑不安:“……所以这还是个慢性病。” 听到他们隐约对话的神经外科主任好笑又无奈:“小麟,你一切正常。” “不过日常还是要注意心情愉悦,少生气,尽量不要喝酒……” 神经外科主任絮叨了很多,余家人都听得一脸认真。 只有余麟,像是天塌下来了一般,嘴唇哆嗦:“你说我活不了多久?” 余家人:“……” 余父小声地凑上前问:“这是精神障碍的一种吗?臆想症?” 神经外科主任:“……可能只是单纯的耳背。” 余父嘟囔:“什么时候出现的这怪毛病!” -- 病历报告没什么问题,显示余麟很健康,非常健康。 余父余母、余麒“社畜三人组”放下心来,又匆匆前往公司,临走前交代一句:“小麟,不许欺负小温。” 就算提醒了。 余麟撇嘴,疲惫地倒在病床上,彩虹色头发都像是失去光泽。 他锤着白净的床单,开始演戏,干嚎:“生命的最后,你们还要欺瞒我吗?” 余温:“……” 生命最后的两万天吗? 二哥实在是太戏精了! “怎么了?”傅恒敲门进来,就听到如此劲爆的消息。 他率先与站在病床旁的余温对上眼,目光从他银白色的头发上扫过,稍显诧异。 随后目光落在病床上的余麟身上,短短三秒,再次诧异。 “你们这发色……” 余麟没精打采,随意挥手招呼:“第二头半价。” 余温抿着嘴笑。 傅恒在他病床旁坐下,顺手拿过一旁的山竹,轻轻掰开,问他:“吃吗?” 余麟伸个头过去。 傅恒无奈地将一瓣雪白山竹肉塞他嘴里。 “你怎么来了?”余麟嚼吧嚼吧,口齿不清,“我住院这事人尽皆知啦?” 傅恒更是无奈:“今日14了,你不是说16号一起吃饭么?那天我刚好有事,想着跟你说一声。但你没回。” 一打听才知道余麟又住院了。 这命运多舛的…… 让他都忍不住同情。 “哦……”余麟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解锁,点开某绿色聊天软件,果然99+的消息一个接一个顶在最上面。 “糟糕,忘了今天14号了。” 他熟练地搜出约好14号吃饭游玩的公子哥微-信,一个视频打过去,没两秒接通,然后一顿输出: “哎爽约了对不住……” “真没法来,你看我都住院了……” “谁骗你了?在你心里我是那种人吗?” “行行行,下次约下次约……” “17号行了吧……挂了挂了……” 挂完视频,余麟叹息: 这一天天的,比他爸还忙!
第6章 “这次是为什么进医院?” 余鳞没有回答傅恒的话,而是侧头,拉高被子,将自己埋了进去。 模糊不清的话语从被子里传来:“家庭暴力!” 是父权对他精神上的折磨与□□上的摧残! 他觉得自己太能共情“余麟”了,上辈子的他好像也是这样,虽然生在一个超级富裕的家庭里,但爹不疼、娘不爱、哥哥弟弟争财产,他想要逃离那个家,于是叛逆,于是各种显眼包,甚至跑去考研考公,但无一例外都惨败!! 家庭对他的影响力太大了,呜,他是一个缺爱的小孩。 不对…… 余麟掀开被子,探头探脑:“我是一个缺爱的小孩?” 他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 三岁就被领养进来,亲眼见证过二哥从幼年时的无法无天,到成年后的潇洒自在。 余温对此事最有发言权,他斩钉截铁:“……不是吧。”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二哥的丰富历程,包括但不限于小学拉帮结派,让底下小弟尊他为“殿下”,甚至回家后还要整个余家庄园能肉眼瞧见的人和猫猫狗狗,服从他的cosplay。 那个时候他每天都要对二哥说一句“殿下上午好/晚上好”,然后二哥就会给他一颗糖做奖赏。 等到了中学,二哥又认为自己是拯救世界的救世主,热衷于上学途中和放学后带着自己的小弟拯救世界,包括但不限于暴揍校园欺凌的小头头,追赶小偷三条街,推着轮椅老太来个极速滑行,冒充小学生家长跑去开家长会…… 那段时间,上到余父余母,下到庄园老管家和厨娘阿姨,都去学校副校长办公室,充当家长带二哥回家。 那时候他觉得二哥可酷了。 是他见过最酷的人。 要说谁缺爱都有可能,但唯独二哥不可能! - 余麟也觉得怪怪的,但只皱眉三秒,就懒得思考这股莫名的情绪。 嘿,连穿书这种奇异事情他都经历过了,还成为了鼎鼎有名的恶毒炮灰,他还怂什么! 他转头兴致盎然地问傅恒:“16号什么事?需要帮忙吗?” 傅恒本来在默默削着苹果,闻言抬眸,沉思两秒:“不知道会不会麻烦你……” 余麟:“为兄弟两肋插刀,这点小事怕什么麻烦!” 傅恒:“家里老人集体逼迫,当天安排了三场相亲。” 余麟拱手,一秒躺平,开始“ZZZ”。 傅恒失笑,余温更是被口水呛住干咳出声。 “不是兄弟不帮你,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余麟又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盘起腿来语重心长,“但是!我身边有不少性格颜值才华都很不错的女孩,我看你条件也很不错,倒是可以为你们牵线搭桥。” 傅恒挑眉:“算了。还是别耽误好人家的姑娘了。” 说这话时半侧头,眼皮朝下,下颌线清晰,鼻梁高挺,睫毛扑闪纤长。 倒还有些欲说还休的惹人怜惜气质。 “别妄自菲薄啊,你也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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