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余麟总听大人们说:阿晓是他们家的命根子,是阿晓父母四十来岁才通过试管生下来的小孩,从小便被寄予厚望。 所以让余麟不要带着阿晓做些危险的事情。 但阿晓却挺喜欢跟他们一起去冒险。 在余麟初高中因为“拯救世界”疯跑的那些随意所欲计划里,阿晓总是负责帮他完善并收尾的那一个人。 像军师一样,超级酷! 可惜呐,这小子太聪明,高中就收到了哈佛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家里人也因为生意转变一起移民到了美国。 从阿晓移民以后,他与阿晓只见过一次。 还是在年关将至时,这家伙突然说也不说一声回国,大半夜给他打电话问他在哪里——正在搓麻将的他立马就跑去机场接他。 被他抱了个满怀。 不过阿晓才在家里待了一天,他父母就直接杀了回来,从余家庄园把阿晓揪了回去,神色很是不耐与冷漠。 他隔空与阿晓对望,茫然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从那之后,就鲜少收到阿晓的简讯。 发给他的消息都无疾而终,得不到回复。 因为太过想念,他还撺掇着老许跑去美国找阿晓聊聊,见面的第一句话他都想好了: “喂!你这家伙!出国了就不把我们当朋友了吗?” 但阿晓出国前留下的地址早已失效,开门的也并不是他们一家。 美国说大不大,半个月也能逛一圈。 说小也不小,这半个月他并没有与阿晓偶遇。 - 被傅恒送回家后,余麟看着手表上显示的01:38分,心一颤,全程脚步怯怯地迈过花坛,穿过小径,绕过湖景,然后悄咪咪地推开主别墅的大门。 探头四下张望。 “瞧什么?” 余父冷飕飕的声音响起,伴随一声茶杯磕桌的“哐当”声:“说了多事之秋,你还回来这么晚?凭白要家里人为你担惊受怕吗?” 余麟嗖地一下站直,声音弱弱:“我跟你们发消息了。” “发一句晚饭不回来吃了,就算发消息吗?”余父越想越生气,大力道地拍打着桌子,“你在外面出了点什么事,家里人都不知道!” 余麟扁着嘴,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这么生气。 但相比起大发雷霆的老父亲,他更怕一声不吭的妈妈。 便悄咪咪地探头去瞧余母的神色。 “行了。” 余母疲惫地揉揉眉尖,将一叠照片丢到茶几上,说:“你被人跟踪了一天,你知道吗?” 余麟老老实实摇头。 蹲下-身去瞧茶几上的一沓凌乱照片。 照片是从他出余家庄园后就开始跟踪拍摄: 前两张照片是他站在余家庄园门口,正低头玩手机,像是在等待谁。 照片最左侧正停放着一辆歪歪扭扭的黑色普通大众,车牌虽然显露出,但明显是□□。 中间的几张照片都是他兴奋地与精神心理科主任和其他科室医生相谈甚欢的场面。 照片最右侧,一个头发杂乱的男人正一手拿着一张检验单,一手伸进口袋里,双目无神地看向余麟的方向。 有几张照片是他与傅恒一起去了王沫学姐的心理咨询室,从进医院到出医院都被镜头记录下。但有一张照片显得很怪异,场景空荡,俯拍了私立医院的大楼图,一角有个破旧的栽种着杜鹃花的盆栽,正摇摇欲坠。 最后几张图是他在酒店门口迎接彭许周等人一起打麻将,大家喜笑颜开,喝着酒店提供的酒水。 一张喧闹的照片里,一瓶出镜的酒水正被人倒着白-色-粉-末。 …… 余麟咬着牙,一把将照片又甩到茶几上:“我跟他们拼了!” “你知道是谁做的吗你就跟他们拼了?”余父大力地拍着桌子,“这只是一个警告,现在对方的目的不再是小温,而是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小温每天两点一线,不是在公司就是在家,出行都有保镖护着,他们找不到下手的机会。便只能把这个机会瞄准你!” “就因为他们这样的威胁,难道我就只能乖乖待在家里了吗?”余麟咬着牙来回地走动着,扯着嗓子跟余父叫嚷,“他们敢吗?他们不也只敢这样暗戳戳的威胁吗?” “法治社会,我不信他们这么无法无天!” “他们为什么不敢?”余母翘着二郎腿,失望地看着余麟,“只需要一个意外,你就可以进数次医院甚至丢了这条小命。你有想过后果吗?” “酒驾醉醺醺的司机,一脚油门,你能反应过来吗?他们大可以让这位司机抵罪,判不了几年。” “得了绝症的患者,掏出刀来无差别攻击,你能打的赢吗?这种医闹事故又能判多少年?而那个时候你会伤得有多重?” “清洁工人打扫卫生时无意识地一推,那花盆如果正好砸向你,你能有活命的机会吗?” “你们玩得正嗨的时候,有想过入口的酒水会被人下料么?你能喝得出来吗?” “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们做了就会露出马脚来,就能让警察抓了他们去。我们也能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但是余麟!!” “如果这些惩罚需要的代价是你的性命呢???” “就算我们报复了!那又有什么用???” “我们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吗?” 不知何时,余麒与余温悄无声息地下楼,站在楼梯口担忧地望向这边。 “呼——” 余麟说不出话来,他委屈地侧过头去,倔强地看着墙角不说话。 “妈妈,别怪二哥,都是我……”余温上前几步,伸手抓住余麟的手,“我也不知道张大铁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不是他做的。”余母看着这三个孩子,尤其是那个倔强的、不服输的犟种,更是头疼,“他还远没有这样的能力。” “这是一场针对余家的丑闻和阴谋。” “但怪就怪在,我们余家从不与人为敌,到底是谁这样处心积虑,要置余家于死地?” - 众人沉默片刻。 余家人原本那股子因为余麟死死不回家的气愤,也泄了个干净。 见他们都好似消气,余麟悄无声息地拉着余温坐到沙发上,目光炯炯地看向余母,卖乖讨巧:“不是说揪出幕后大鱼,一网打尽吗?” “没有头绪么?” 几个孩子也大了,余母也不希望他们一直像温室里的花朵一样,经不起风吹雨打。有什么大事,她也愿意和他们剖开了去细聊,就希望他们能从中有收获。 尤其是小麟这个犟种!希望他能有所反思。 “有。但查来查去,不足为惧。”余母上楼,将私家侦探和调查来的资料夹一股脑丢到桌子上,“跟踪小麟的这一波人,与打电话威胁的张大铁等人,不是同一拨人。” “倒像是都选了这么个时机,一起来浑水摸鱼的。” 余麟又想起了自己身上发生的“穿书”事件,结合这一件两件的,不由喃喃:“都冲着我来的?” “难道我真是传说中的男主角?想要提前在我拯救世界前,灭掉我?” 余麟越说越觉得有道理,不由地掏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仔细端详一番:“这么帅,倒确实有男主之姿。” 沾沾自喜的话还没说两句,眼角余光就瞧见拎着鸡毛掸子,气势汹汹站在他面前的余母。 不由一梗,立刻翻身趴在沙发上:“打人别打脸!” 余母揍了他一顿后,心里气平了一些。 余麟倒是又流下两滴泪水,锤着沙发:“冲着我来干吗?我都还没成长起来!” 还是一个在家被揍的小孩!还要遵守晚0点的门禁!还要被限制零花钱! 呜呜! 呜呼哀哉! -- 余母不理他的怪叫,反正一会儿他自己又屁颠屁颠地好了。 “现在调查出来的心怀不轨的人,目前有两拨——第一拨就是张大铁等人,私家侦探发现他们就是平县当地的一窝小混混,平日里坏事做绝。” “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诱拐那些刚拿到赔偿款、拆迁款或者突然暴富的普通人,骗他们赌-博、嫖-娼,然后下套,堂而皇之地拿到那笔钱,再挥霍干净。” “张大铁原本就是这群混混中的一员,在他刚出狱的时候,有人给这群混混寄了个包裹,里面是小温被收养的相关信息与我们家的家庭情况。他们瞧见这些信息后,便‘挟持’了张大铁,或者说两拨人马狼狈为奸达成共识,想通过小温弄些钱财来。” “背后的人不止提供了信息,肯定还撺掇了其他事情,暂时没查出来。” “张大铁和小混混们没有威胁,直接报警就能抓住关几年。但给他们寄信的背后人,却让我有些在意。” “和跟踪拍照的不是同一拨人吗?”余麟好奇。 “不像是,行事作风都不一样。”余母面沉如水,“小混混背后的人,目的是让我们家心不齐,引诱小温对我们产生隔阂,拆散我们家。” “如果能制造一些诸如兄弟阋墙、争权夺利的丑闻就更好了。” “但跟踪拍照的人……我们仔细思考了一番,倒像是冲着你来的。” “我?” 余麟眨巴眨巴眼睛,无辜又可爱:“可是我也没有得罪人呀?” 四目相对,余麟歪头思考:“我真的……没得罪人吧。” 不说他一向与人为善。 就说他这么可爱开朗善良活泼大方……谁会忍心伤害他? 从父母的眼神中看到坚定的选择,余麟垮起脸,默默抹着薛定谔的眼泪,哽咽:“难道是因为我太优秀,挡了别人的道吗?” “或者说,终究是苍天容不下我这等惊尘绝艳的美男子,故意要美人早逝?” 话还没说完,余麟又被余麒推倒,揍了几拳。 余麒怒骂:“神经!” 余麟缩成一团,弱小可怜又无助! 他就知道! 他在这个家里,人人都可以欺负一脚。 呜! - 有几个不省心的孩子,余母真的头疼大发了。 时候不早,她将事情的利害关系分析清楚后,嘱托余麟自己多注意一下: “你下次再不消停,就停了你的卡!” 余麟:“……” 晴天霹雳! 卖乖装可怜无效,余麟只好出谋划策,努力拉其他人下水:“张叔有没有可能是幕后黑手?” 余父头疼:“你们才见过两面。”好歹是他的朋友。 余麟:“老许说他不像好人。” 余父:“好人不好人,不是你们只见两面就能判断的。生意场上,大家都在装,你怎么能凭几句话就判断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不确定,但是我们和他没有利益冲突,不至于让他铤而走险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余母没有直接否定他的猜测,而是换种角度去跟他分析,“虽然说生意场上没有永久的朋友,但成为敌人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我们没有抢他的项目,更不是竞争对手,他何必要做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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